第70章妈妈的秘密
希德尼没办法进行时间回溯，但是催眠还是可以使用。在安娜的建议下，他给桃乐丝做了催眠，希望能借用桃乐丝婴儿的视角，回忆起她出生当天的情况。
不知道桃乐丝能看到多少，就当作一个尝试。
金色怀表再一次出现在眼前，晃动三下后桃乐丝进入了自己的意识深处。根据希德尼的缓慢柔和的催眠引导，她回到了新生的第一天。
是作为旁观者的第三视角，看着事件发生。
尤利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头发一缕一缕地腻在一起，扁扁地趴在头顶。这个发型与桃乐丝印象中的波浪卷长发大相径庭。她从没见妈妈这么狼狈过。宽大的衣服套在尤利孕晚期走形的身体上，肚子高高隆起。她的表情痛苦狰狞，没有女性能在生产时保持优雅与体面。在临盆的时候，都是只有本能的雌兽。
只有自然分娩才能孕育出能驾驭魔法的新生命。
好奇怪，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看起来孤立无援，又坚韧无比。桃乐丝心想。
在剧烈的痛楚中，尤利不断调整呼吸的节奏。桃乐丝看到尤利干裂的嘴巴开合不已，听不到任何声音。尤利从口呼吸转为深吸气，她的腿间血污一片，似已能看到婴儿的头顶。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希德尼的声音平稳有力。在桃乐丝听来，如同在大海上颠簸了三天三夜的旅船看到远方的灯塔。
让她有现实感。
“我看到了妈妈。”桃乐丝震惊地说，“她看起来……正在分娩。”
然后下一秒，她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妈妈的怀里。
世界重新有了声音。
“你做得很好。”希德尼鼓励她，“然后呢？”
“我出生了，被妈妈抱在怀里。”
尤利看了一眼嗷嗷作响的婴儿，她想去拿自己的魔杖。可实在是没力气，拿了好几下都没有拿起来。最后她咬着牙，颤抖着攥紧自己的魔杖。她把桃乐丝轻轻地抱在怀里，小婴儿被擦干净后露出了粉嫩软滑的皮肤。
尤利的魔杖对准婴儿的眉心，毫不犹豫地。
下了诅咒。
桃乐丝不可置信地看到这一幕，泪水决堤一般地往下流，划过下巴栽进她的围巾里。温热的泪珠经过的地方迅速变冷，脸颊上冰凉一片。
在这个静谧无声的分娩过程里，她耳边终于第一次响起妈妈的声音。
“我的女儿，希望你能平凡与自由。”
尤利冰凉的吻匆忙落在她的眉间，覆盖了刚才魔杖下诅咒的地方。
“你现在看到了什么？”见桃乐丝久久没有回应又哭得稀里哗啦，希德尼担心催眠变得不可控，用声音继续引导。
桃乐丝呜咽着说，“我看到，妈妈亲吻了我的额头。”
她说谎了。
催眠看起来找不到什么问题。
就是后遗症有点大。
催眠结束后，桃乐丝扑进她爹的怀里痛哭，哭到天地为之变色。克里斯上一次看桃乐丝这么哭还是尤利去世，他的表情也不大好看了。他笨拙地圈住小女儿的肩膀，任凭这个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心里翻江倒海。
唉，桃乐丝哭得太有感染力，他也有点想哭了。
米莱默默地去接了杯水，不动声色地放在桃乐丝桌前。
安娜啼笑皆非地看看着克里斯微红的眼眶。谁说男人就意志坚强啊，这个爹看着都快崩溃了。
希德尼不断地“啪嗒啪嗒”地开合着他的怀表，好像不这么做就无法思考。催眠并没有带来什么进展，线索在这儿全断了。
根据目前掌握的一些线索，希得尼硬着头皮让阿斯特拉去调查黑市里曾流通过的苍龙之泪；他还拜托克里斯去调阅阿芙拉家族私人医院在桃乐丝出生那天的所有医疗记录；尤利.吉尔伯特的遗物也需要再次整理，看能不能找到当中的线索。
从克里斯的反应来看，希德尼怀疑尤利有诅咒女儿的理由。
从结果来看，第二场会议不算全无收货。
“赌一把吗？”安娜眨了眨眼睛，给了希德尼一线生机，“如果赌对了，诺亚泽会多一位空间术师。”
“愿闻其详。”希德尼坐直了身体。不止希德尼，在这里的所有耳朵都竖了起来。
“我们可以试试，骗过诅咒。”安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得惊人，藏满狡黠。她在读取诅咒的时候她看到了这个不完全诅咒独有的漏洞，“但我一个人搞不定，我要米莱。”
“用冥想绕过诅咒？”米莱立刻明白了安娜的意思，他确实非常擅长这一点，“添个弥亚，保证成功率翻倍。”
希德尼点点头。安娜、米莱、弥亚再加一个他，让桃乐丝相信霍霍拉尔是水神都行。
至于弥亚……他早溜没影了，只剩一张悠闲的沙滩椅在镜头里。没有喝完的气泡果汁放在了椅子上，在杯壁上的水珠凝结成优雅的花体字“休假勿扰”。
“克里斯.阿芙拉。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需要在这份针对桃乐丝的计划上签上监护人的名字。”希德尼立刻草拟了一份协议，毕竟需要把桃乐丝当小白鼠用，需要监护人知情与同意。
克里斯读完这张薄薄的羊皮纸，并没有用羽毛笔直接落下他的签名。他带着询问的眼光看向他的女儿，这件事，不仅需要他的决定。
“鼠鼠参加。”桃乐丝举着爪子说。
克里斯很快写好他的签名。标准贵族字体，洒脱飘逸还很花。
希德尼收下羊皮纸，正式宣布：“临时抗咒小组就这么先成立了，大家后续等我通知。”
“抗皱？”安娜哈哈大笑，手上的首饰叮呤咣啷发出一阵响声，“难得你想出这么好玩儿的名字，我喜欢。”
散会后大家纷纷起身，相熟的人会一边聊一边走。阿布斯坦和布尼特也自然地起身，他们默契地凑到了一起。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你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阿布斯坦亲昵地勾住布尼特的脖子，他的嘴巴贴近布尼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在布尼特的耳边，眼神冰冷。
另一边希德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连开两个会让他精疲力尽。但他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有会议记录和工作报告要写。哦对了，还有报损。很快他收到了上级的回复：“本次损坏责任人无需担责。其他污染区也发现了类似的东西，正常报损即可。”
希德尼看着这条回复思考了很久，金色怀表在他的手里颠来倒去的摸出温润的光。
他有很强烈的、糟糕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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