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阮阮醒来时,头痛欲裂。
关于昨晚的记忆,也断在了她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掀开薄被起来,顿时,一股子恶臭发腥的味道就冲进了鼻腔,差点熏得她吐了。
在酒吧沾染的各种气息,经过一夜蒙着被子在密闭空间里发酵,威力不小。
臭死了。
白阮阮自己都嫌弃自己。
她看了看窗外外没亮的天,不用看手机上的时间也知道现在离上课还早,便一路脱着衣裳一路走到了浴室。
滑溜溜,白花花地站在镜子前,她抬头一瞧,却猛地僵住。
但见,镜子里的她,脸色惨白,眼下有些青乌,眼角甚至泛起了红,以往鲜艳欲滴的唇色也淡了很多,没打理的头发乱糟糟的,衬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可最引她注意的,却不是这被宿醉折磨而被糟蹋了的美貌。
白阮阮看着镜子里,自己的一条胳膊上,好似印着一道红,仿佛是什么东西挤压过后留下来的痕迹。
不可控制的,白阮阮想到了些不好的东西。
捆绑......
虐待......
白阮阮猛地打了个哆嗦。
她惊慌地开始查看身体。
虽没有发现内里有什么不舒服,亦或者那啥的地方撕裂般的疼痛,但还是十分惊恐的发现自己一条大腿,以及一只手上,也同样有着一道红红的挤压痕迹。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隐隐的,不安的情绪开始浮上心头,让她焦躁得很。
匆匆洗了个澡,白阮阮没什么精神地给自己煮了一杯白开水,等到水的温度合适的时候,一口喝了,难受胃这才舒服了些。
因为不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白阮阮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虽然目前身上只有三道疑似被虐了的红痕,并无其他证据来证明她被侵犯或者被欺负,但她还是难以自控地往怀的方向去想。
一但想得多了,就有些情绪崩溃。
用冷水泼了一把脸,才稍稍冷静了些。
现在不是自己吓唬自己的时候。
尽快找到知情人,弄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万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不然,还没等真相水落石出,她倒是自个儿把自个儿先吓晕了过去。
打起精神。
白阮阮化了个妆,涂上口红,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衣服穿得很随意,本来就是去上学的,也没必要打扮得花枝招展。上衣是一件纯棉暗红超大号短袖,穿着的裤子是牛仔紧身,很有弹力,长度刚刚好卡在脚踝的地方。
穿上平底小白鞋,白阮阮扎起头发挽了个丸子,甩了甩头,确定它不会莫名散架。然后看着课表,将需要的书籍都装进了背包。
正要看看时间,白阮阮找了一圈,见自己昨晚提的小挎包,不知道被谁规规矩矩地立在了床头柜上,就是那金属的链子,也是被仔细的收拾了起来,不曾凌乱。
放它的人一定有些强迫症。
这念头一闪出来,白阮阮便忍不住心头一紧。
该不会......
她伸手,打开了包包。
果然如她所料,包里的东西,也被收拾得很整齐,银行卡之类放在一格,还按照颜色相似度区分得很清楚,再有,手机一格,杂物一格。
整理东西的风格,跟顾昊,如出一辙。
不过,光凭着这个,也不能确定昨晚送她回来的就是顾昊,毕竟全天下有轻微强迫症的又不是只他一个。
白阮阮这般安慰着自己。
......
......
刚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白阮阮就觉察到身旁的位子抖了抖。
她撇头看去,就见张蓉跟死去的咸鱼一样趴在桌上,了无生气,头发披散没怎么打理,虽然化了妆,但还是难掩疲乏的倦意。
张蓉察觉她的视线,抬起手,扯了扯嘴皮,懒洋洋道:“早啊,阮阮。”
“早。”白阮阮冲她点了点头,随后又道:“昨晚我说我去上厕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么?”
“不知道......”张蓉打了个哈欠,双目通红,显然没睡好,“我昨天在你去上厕所后就睡了,还是那帮损友把我给抬回去的呢。”
说罢,张蓉不解,又道:“怎么了?问这个干什么?”
白阮阮将自己喝醉,并且断片儿,莫名其妙回到家里睡了一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张蓉听得心惊胆战,不自觉地就抓住了白阮阮的手,轻轻捏着,紧蹙的眉头,很是自责,一个劲儿的道歉。
白阮阮是她邀请去酒吧的,可她却失了做主人的责任,将她一个人晾在一边,自己醉醺醺的,没有将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竟就那么睡过去了。
万幸白阮阮没出什么事儿。
不然,她就算是死了,怕也洗不清不起这罪孽。
白阮阮没多计较什么,毕竟这事儿自己也有一定责任。她长年不去酒吧那种地方,许多东西都忘了,点了杯唯一记得的一种酒的名字,却不知道其烈性,傻乎乎地就喝了,醉了也是活该。
她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对张蓉淡淡一笑:“没关系,吃一堑长一智,我想,我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再跟你去那种地方了。”
张蓉感觉到手中的柔软消失,顿时有些失落。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慌乱得很。
她死死地盯着白阮阮看:“你,没生我气吧?”
“没有。”
白阮阮摇了摇头。
准确来说,这件事,责任一半一半,谁也没资格嫌弃谁,怪谁。
张蓉又仔细地看了看她,见她面色无异,说的是真话后,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但心里也清楚,怕是这件事之后,再想约白阮阮一起玩,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这样的认知,让她难免有些失落。
正沉浸在小悲伤里,张蓉脑子里忽然闪过几个片段。
她猛地看向白阮阮:“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儿,好像你走后,林俊希那臭小子也说要去撒尿来着,要不我帮你问问他,说不定他会知道些什么。”
“也只能这样了。”
白阮阮点头。
就在张蓉打开微信跟林俊希联系的时候,上课铃声响了几下,一个中年却不秃头的男教师单手拿着本书进来了。
他目光严肃,扫了扫教师。
然后问:“谁是班长?”
全延锋站了起来:“我是。”
“今天有请假或者迟到的么?”
全延锋也是第一次上正课,并没有经验,所以没有在课前清点学生人数,被老师这么一问,顿时有些语塞。
但他还算镇定,想了想,掏出了一张纸条,走上讲台给了老师:
“今天有个同学请假,是二班的白阮阮,这是假条,您看看吧。”
老师拿着纸条看了看,也忘了问人是否到齐,这让全延锋松了口气。
而听全过程的白阮阮:“......”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请假了!
白阮阮看向全延锋,眼中的惊讶怎么也掩盖不住,忽然有种脑子有点不够用的感觉,整个人飘乎乎的,就TM做梦一样......忒不真实!
她可不记得自己有梦游的习惯!
所以,这个假,谁请的?
-
全延锋忽然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盯着自己。
他顺着感觉回看过去,竟见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白阮阮!
他懵了,巴眨巴眨眼:【怎么回事?你不是请假了么?】
白阮阮虽然不是全延锋肚子里面的蛔虫,能知道他的所思所想,但他这么明显的困惑的表情,让她即使不用动脑子猜,也知道对方想问啥。
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无奈跟不解:【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全延锋呆滞了一下:“......”
直到老师出声,他才回过神来。
“行。”老师终于确定这请假条是某个辅导员开的,并非伪造后,就将其递给了全延锋,“回去坐着吧,我们开始上课。”
“是。”
幸亏老师也是第一次见大家,并不清楚谁谁谁是谁,所以就算白阮阮坐的位置靠前,老师只要转转脑袋就能看到她,却也不知道,这就是那个请假的“白阮阮”。
省了解释的麻烦。
而且就算解释起来,无论是全延锋,还是白阮阮,怕是都只能回答三个字:不知道。
-
老师讲着课。
【全延锋-班长】:到底怎么回事儿?都请假了为什么还来学校?难道是学习太吸引你了,舍不得?
白阮阮看到消息,回复:【我说我也不知道为啥有人给我请了假,你信么?】
【全延锋-班长】:......闹鬼了?
白阮阮:【可能吧,QAQ,我昨天喝高了,连怎么回家的都不清楚,更不可能去请假了,我是早上6点多醒的,之后一直清醒着来到学校,这段时间里,我清楚记得自己干了什么,我根本没有去找导员请过假啊!
总不可能半夜我梦游,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学校来请假吧?就算是这样,学校也没人给我开假条啊!】
【全延锋-班长】:有没有可能,你真的梦游了,不过不是直接来学校请假,而是给辅导员打了电话。因为这请假条,是我今早直接从辅导员那里拿过来的。
白阮阮立刻翻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更懵逼了:
【没有,我没给辅导员打过电话!我手机通话记录里根本就没有导员的电话号码!】
【全延锋-班长】:得,别分析了,越分析我越觉得恐怖[瑟瑟发抖jpg.]。
白阮阮:【彼此彼此。】
就在白阮阮以为两人的对话将就此结束时,对方却忽然又发了条消息来。
【全延锋-班长】:话说,你昨晚喝酒去了,还醉了?
白阮阮没有第一时间回过去。
她不是保持,早就觉察到了全延锋对自己的一点点好感,平常聊些正事儿到没什么,可一旦话题涉及到个人,那还是算了吧,别无故给他一种两人很亲近,有机会继续深交下去,甚至是成为男女朋友的希望。
过了两分钟左右,她才回复:
【嗯。】
没有多余解释,也没有卖萌专用的表情包,一个句号都显得格外生硬冰冷。
对方好似没有在第一时间觉察到什么,几乎秒回。
【全延锋-班长】:是跟朋友一起的么?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喝酒还是很危险的,要注意安全啊。
白阮阮:【知道,谢谢关心。啊,不聊了,上课呢,专心听讲吧,再见。】
【再见~![蘑菇人挥手jpg.]】
-
全延锋看着手机,眸子闪亮,一脸笑意。他不停地翻看着两人的聊天对话内容,每一个字,没一句话,他都要看上好几次才罢休。
忽然,他划着屏幕的手指不动了,屏幕上的画面停留在了白阮阮发的最后两句话上。
他不是脑子木讷的人,能当上大学的班长,在人情世故方面,他可谓是其中能手,各面通透。自然的,当他从喜悦当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立刻就发现白阮阮对自己不咸不淡的,保持着距离的交友态度。
恐怕,在白阮阮的眼中,他全延锋,只是一个叫得上名字的同学,说过几句话的班委,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吧。
全延锋觉得心中酸涩,胸口闷闷。
情绪一度低落到老师讲了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不由得抬眼,往前看了过去。
白阮阮的背影,纤细而挺拔,扎起的头发下,是一段雪白的脖子。
呆呆地看了会儿,全延锋才逐渐找回了点精神。
他没打算放弃。
白阮阮现在又没男朋友,他还是有资格去追求的。万事无绝对,虽然白阮阮现在对他没什么感觉,但这不代表,以后也会这样。
从小就是别人家孩子的全延锋,还是挺有自信的。
毕竟,他长得算是不错,身高一米八,五官清秀,无不良嗜好,家里虽算不得顶尖富贵,但家底儿在本市也算排得上前百。
这么一想,全延锋顿时就不颓废了。脑中只一句话:【奥利给!】。
追个女孩子而已,他没必要畏手畏脚,他有追求人家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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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张蓉也终于跟林俊希聊完了。她皱着脸将手机收了起来,凑到白阮阮耳边,细声道:
“我问了他,他说昨晚是在去洗手间的路上遇到了你,但你喝醉了,走路摇摇晃晃的,他本来打算扶着你走来着,但突然跳出来一个女的服务员,说是你的同学,误会他是耍流氓的,带着个保安就把他赶跑了。
但奇怪的是,后来那个所谓的女同学,又跑到咱的包间,说是有个什么学长把你给带走了,让他们别担心。
我当时已经睡得打起了呼噜,啥也不知道。”
白阮阮听罢,眯了眯眼。
用同样细很,轻得很的声音道:“你确定林俊希只是想扶一扶我么?如果只是这样,他没必要被人说几句,就自己跑了,把我丢给不知名的女同学吧!”
张蓉:“......”
这问题,不好说。
林俊希这人,也就长得人模人样,其实私底下,就是个纨绔,得亏还有些人性没有进化成禽兽。
她家阮阮长得这般好看,林俊希难免不会多点小心思。而且,这样一想,昨天他忽然说要去上厕所,也挺可疑的,就跟故意跟在白阮阮后边似的。
见张蓉不回答,白阮阮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没再纠结这个话题。
转而道:“他还记得那个学长叫什么吗?”
说起这个,张蓉就嫌弃地撇了撇嘴:“臭小子的脑子跟金鱼似的,啥也没记住。就只知道是个学长把你带走了,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那,那个女服务员,说是我同学的,他还有印象么?”
张蓉正要张嘴说什么,忽然神经一疼,下意识抬头,就见老师正眯着眼瞧自己,瞬间就怂了,立刻坐得端正,一副改错的样子。
待老师不再注意她,她才打开了手机的微信界面,找到了自己跟林俊希的聊天记录,摆在白阮阮面前。
眉梢一挑:【看吧,都在里头。】
白阮阮笑着点了点头,便翻看了起来。然后,发现了一段对昨晚那个自称是她同学的女服务员的描述。
【看着不太显眼,一身的小家子气,长得吧,还算凑活,不过眼睛挺水灵的,脸也小,还没我手巴掌大。不过啊,这人胆子贼.几.把小,跟芝麻豆子似的,我就说了几句,大眼睛一瞪,就要哭,好像我欺负人一样......】
白阮阮读完,心里就有了猜测。
......
......
才下课,白阮阮还没来得及跟张蓉说说自己的怀疑对象,那方小然就自己小跑着过来,坐在了离她不远的空位上,巴巴地瞧着她:
“阮阮,昨晚我走后,没再出什么事儿吧?顾学长应该有安全把你送回家?”
得,果然又是顾昊。
白阮阮早在见到被规矩摆放在床头柜上,仿佛立军姿一样的包包时,就有了猜测,如今这个猜测被证实,倒也不算太惊讶,只是本就因为宿醉而隐隐有发疼的脑袋,更加痛了。
面前的方小然还等着自己回答,白阮阮只好干笑几声,道:“我不记得了,还是你告诉我,我才知道送我回去的是他呢。”
闻言,方小然一向温温柔柔的脸蛋,忽然紧崩了起来,看着严肃得很:“阮阮,下次别去酒吧喝酒了,你不知道,当时......”
她把自己看到白阮阮被林俊希强拉着走的事情说了出来。
语毕。
张蓉已经黑了脸,立刻拿起手机给林俊希打了过去,气势汹汹地走进厕所,隔了条走廊,都能听到她骂人的声音。
而白阮阮,怀疑自己手上,胳膊上以及腿上的红痕,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她开始思考怎么花钱给林家使绊子。白家虽然不是什么商业大佬,可架不住钱多,耐打。一但白家决定去恶心什么人,那就没有不成的。
“对了,今天那个请假条,该不会就是顾学长弄的吧。”
方小然打断了白阮阮的沉思,有些八卦地问着。
白阮阮嘴角一抽。
深觉此事,多半还就是那人做的。
想起昨夜顾昊高大的身躯,抱着纤纤细细的娇滴滴美人的场景,方小然有些脸热,毕竟那场景是在过于美好。
男人的眼眸深邃,看着女人的时候,专注而情意难掩。女人则软软柔柔,窝在男人的怀里,两腮通红,醉意娇羞。
方小然觉得,如果校园票选最佳情侣,这两人,绝对能高居榜首。单论颜值,就赢了。
她水润润的眼睛瞪着白阮阮,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细声问道:
“那个,阮阮,你、你跟顾学长,是什么关系啊?我看他昨晚找你的时候,可紧张了。”
白阮阮:“......”
这辈子没什么关系,你信么?
见她久久不语,方小然以为她恼了,脸上红透了,怯怯道:“要、要是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我也是随便问问的,不打紧。”
“没关系。”
白阮阮叹了口气,还是回答了。
“!”
方小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白阮阮不在意地笑笑:“我跟学长是真的没什么关系,你别多想。”
才说完,上课铃声就响了。
但张蓉还没回来,隐隐地,她还能听到洗手间传来的,明显被压抑了的骂声。
......
......
因为下午还有课,白阮阮也就没回租的公寓去,而是直接到了宿舍,想着趁这点时间,午休一下。
张蓉像是骂得累了,一坐下就开始点外卖,白阮阮也正要点来着,可才拿出手机,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就打了过来。
“喂,您好?”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人,男的:“白小姐,您的外卖已经送到了宿舍楼下,请您下来取一下。”
白阮阮:“是不是搞错了?”
她外卖软件都还没打开呢。
男人顿了顿,翻看了一下订单信息,发现并没有出错:“白小姐,您还是下楼来取一下餐吧,我还有其他外卖要送,耽误不得。您要是怀疑定的餐有问题,您可以将这些东西都扔了,随便怎么都行。”
总之就是一定要来取餐!
他只是个送外卖的,其他可管不着。
白阮阮无法,只好下楼去拿外卖了。本以为就这一分儿而已,可没想到,她才回到宿舍,就又有好几个外卖电话,都是叫她去取餐的。
白阮阮是一脸困惑,但为了不耽误外卖小哥的时间,还是老实地去将东西都拿了回来,放在桌上一摆,数了数,起码十份儿,甜品,大菜,样样俱全,而且,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
白阮阮看了看发票,眉头拧得更紧了。这些东西加起来,都好几千,差点上万了。
张蓉都呆住:“阮阮,你什么时候点的外卖?这么快!”
白阮阮:“不知道谁给我点的,我现在也很疑惑。”
闻言,张蓉好奇地走了过来,挑了几样外卖打开,看了看,顿时有些吃惊:
“谁这么豪,点个外卖都要五星级酒店的。天啊,阮阮你看!这个巧克力慕斯甜点是东都大楼里的经典款,每天限售100份儿,有钱都难抢的耶!”
白阮阮爱吃甜,当然知道这个巧克力慕斯有多难买。
来历不明的食物,她可不敢吃。
正打算将这些都扔掉,手机震了震,来了条消息。
【顾傻逼】:学妹,昨晚在酒吧遇到了你,看你喝醉了意识不清,就自作主张地送你回去,并给你请了假,就怕你今天起不来。
你,会不会怪我多管闲事?
白阮阮:确实有点。
但还是口不对心道:【没有,我感谢学长都还来不及呢!对了,这些外卖也是学长帮着点的么?[图片jpg.]】
【顾傻逼】:[捂脸害羞一笑jpg.]
嗯,是我。你可能记不得了,昨天晚上,你拉着我,吵着说要吃这些。可你一回家就睡了过去,我就只好今天给你送来了。
白阮阮觉得自己欠顾昊的人情,越来越多了,颇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趋势。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快刀斩了这乱麻,打字回复:
【学长,您今天有空么?上次你送我回家就说要请你吃饭来着,这次你又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要是再拖着这顿饭不请,就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顾昊没有犹豫:【有空。】
白阮阮立刻订了市区里最贵的一家酒店,并发了地址信息给顾昊:【那我们晚上6点见。】
【顾傻逼】:好。[乖巧等投喂jpg.]
吃了这顿饭,就再也不相欠!
白阮阮看着顾昊恢复的消息,松了口气,就怕顾昊拖着不肯给她还人情的机会,占着一个“恩人”的名头,跟她缠缠又黏黏的,想想都觉得可怕。
张蓉看着两人聊完,打趣道:“没看出来,学长私下里还这么萌啊,你瞅瞅这表情包,真可爱!”
白阮阮面无表情盯着她:“你觉得他可爱?”
张蓉:“......”
她又想起了第一次见顾昊时,对方身上披着的血跟煞气,顿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萌么?
呵呵,不太像。
*
下午就一节大课,白阮阮放学后,第一时间就去了商场买了个最新款的手机。
她中午的时候,仔细想了想,总觉得这件事儿透着些蹊跷,所以她叫管家帮着查了一下那家酒吧昨天的来客记录......当然,花了不少的钱。
然后就发现,来客名单里,并没有顾昊的名字。甚至从回放的录像带来看,顾昊也只是在她喝醉过后的那段时间里,才匆匆赶到。在这之前,完全没有顾昊出入酒吧的痕迹。
也就是说,顾昊从一开始,来酒吧的目的,就是为了她。
这不由得让白阮阮记起了上辈子的时候,顾昊曾送过她一个说是能卫星定位的手机。
那时候的她,还傻乎乎的,没发觉什么不妥,乐呵呵地就接受了那个手机。当时的她,甚至还觉得甜蜜,毕竟顾昊送她定位手机的理由很强大:为了你的安全!
她完全没有反驳的理由。
从此,她的一行一踪,就赤.裸.裸地展开在了顾昊的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言。
好像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就开始慢慢地被顾昊圈养了起来,成了被他独赏,独占的金丝雀。
......
......
管家亲自来接白阮阮去酒店赴约。
车上,管家坐在副驾驶,回头,看着白阮阮:“小姐,这手机怎么处理?”
白阮阮有些困,昨晚睡得不早,醒了之后顶着头疼还去上了半天的课,这会儿一静下来,就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怎么都提不起劲儿。
闻言,她语调缓慢,淡淡道:“找个专业的看看,我有些怀疑这手机被人安装了病毒。”
管家神色一凛,顿觉这件事儿挺严重的。毕竟白家的家产可不少,若有心人利用手机盗取了自家小姐的**来谋利,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郑重点头:“是,我会严查这件事的。”
白阮阮也没多期待管家能查出点什么,毕竟干这事儿的人可是顾昊,那个心思如发的死变态,她就不信,对方能不留后路。顾昊如果真的在她手机里装了点什么,恐怕,在他察觉到不妥的时候,就会立刻消灭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先将这事儿放下一边。
管家神色缓了还缓,又道:“小姐,今天下午还有您跟顾家大少的约会,需要做些准备么?现在距离6点,还有两个小时,我估算了一下,这点时间够做个发型,换身衣服了。”
白阮阮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恹恹地道:“既不是约会,也不是谈生意,只是还个恩情,两人凑活着挤一桌吃顿饭而已,不用那么麻烦吧。”
管家一向宠她,可在原则性问题上,却没有过妥协:“小姐,白家一向以礼待人,规矩不能废。而且,顾家的人,值得郑重对待。”
说罢,不待白阮阮再说什么,就直接吩咐了司机往常开去那家美容院。白阮阮见状,只得将叛逆的话吞了,憋在肚子里。
......
......
万朝酒店,位于市中心的商业街中,最最昂贵的一块土地上。
楼高有50层,平面图来看,足足有一个普通高中那么大,外观简约大气,内里的每一处装饰,都透着金钱的味道。传闻,就是酒店大厅里的那几根不显眼的柱子,每一个,身价也达到了100万美金。有人开玩笑说,从这柱子上扣一块儿料下来,也够普通人家吃喝一年了。
白阮阮的第一辈子,虽只是个小康家庭出身的普通孩子,但上辈子,也就是第二世,却是失了记忆,结结实实地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快落,富养的苏爽。
大场面见得不要太多,内心早就波澜不惊了。何况,这家酒店,本就是顾昊家的产业,她上辈子没少来过,其更加辉煌的后几年都瞧过。
所以,当她穿着定制的优雅中长袖小黑裙,踩着高跟鞋,披着一头顺滑柔亮的黑长直来到这里时,看也没看周围的景色,目不斜视地,很是熟悉路线一般,径直地就往订好的座位赶了去。
现在是5点46分。
等白阮阮到的时候,果不其然,顾昊早早地就坐在了那里,白衬衣,很长裤,这个月还没来得及修整的短发稍稍边长了一点,额前搭着黑丝,耳朵也被遮住了大半,原本冷硬且凌厉的脸部线条,因为发型的原因,而奇迹般地柔和了起来。
他微微一笑,背后的落地窗透着夕阳的余晖,远看着,就像是落如了凡尘的圣父,好看得紧。
一见白阮阮,顾昊的双眸便是一颤,紧跟着就起身,将对面的座椅拉开,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白阮阮笑着点了点头,坐下后,轻声道:“谢谢。”
“没什么,应该的。”
顾昊重新坐下,专注地看着她。
当瞥见其手背上还未消去的红痕时,心头猛的抖了几下,随即,忙是垂下眼帘,将瞬间翻涌而出的诡异的满足感和**遮住,免得吓坏了人。
昨夜,他拉着白阮阮的手,听着她的甜软声音,一下又一下,手动着推着自己往浪潮巅峰走去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他呼吸一轮,不过,很快就又调整了过来。
白阮阮望着窗外的景色,没有交谈的**,顾昊见状,主动道:“中午的饭菜,还合口味么?”
白阮阮立刻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容里,眼神是空洞的,没多少真意,就像是在敷衍一个客人,浑身都透着疏离:
“很好吃的,真的很感谢学长的招待。这顿饭,其实也算是还恩,学长这段时间里,确实帮了我很多。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道谢,就想着请您吃一顿,也算了了我的一腔谢意。”
这话说的委婉,但聪明如顾昊,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如果他不反驳,其实也就等同于自己接受了白阮阮的道谢,从此以后,与她再无牵连。反正照她这话说的,恩情都还了,不是么?
顾昊微微低着头,抬起的眉眼在幽幽昏暗的暧昧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难辨。他递给白阮阮一个菜单,闭口不提她还恩的事情,笑意温柔:
“点菜吧,要是这里吃得不舒服,下次就换一家。”
白阮阮:“......好。”
下套不成,反被圈。
白阮阮倒也没觉得多沮丧,毕竟顾昊这人,老练如泥鳅,年少时就开始跟着他父亲战于商场,见惯了嘴如莲花的人。她的这点小心思,在顾昊面前,怕是根本不够看。
服务员就站在旁边候着。
白阮阮也不点自己喜欢的,只看着最贵的来,等她觉得差不多了,才见菜单递给顾昊:“学长,你也点一些吧,我怕我点的,你吃不惯。”
“不用了,我不挑食,很好养活的。”顾昊接过菜单,看也没看,直接给了服务员。
那服务员认得顾昊,一张脸笑得格外灿烂,见状,立刻伸出双手接着那菜单,道:“请稍等,菜很快就上。”
“嗯。”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顾昊主动开始找话题,虽然白阮阮并不太愿意跟他聊,但奈何顾昊这人,实在是过于聪明,如果他想讨好一个人,那么,那个将很难拒绝他的热情。
白阮阮有几个爱好:甜食,火锅,动漫,绘画。
顾昊抓着这几个点,不断刺.激,不经意间撩拨着她,让她原本还紧闭着的嘴巴,不自觉地就开开合合了起来,虽不至于跟他口若流河般交谈,但也不知于冷场。
也许是沾了顾昊的面子,点的菜很快就被端着摆了上来。桌子不大,顿时被挤得满满的。
两人的用餐礼仪都学得很到位,一时间,只能听到刀叉轻轻触碰餐盘的清脆响声。顾昊偶尔抬头看看白阮阮,眼睛弯弯,黝黑的瞳仁里反射着头顶的灯光,餍足的神情,好似得到了天下至宝,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愉悦。
正是安静的时候,手机系统铃声却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白阮阮愣了愣神,嘴里还包着一口酱汁牛肉,撅了撅,才想起来这铃声是从自己的包包里传来的。
她才换了个手机,还没来得及改设置,而且也没习惯这个牌子的手机铃声,所以乍一听,才会有些反应不过来。
歉意地朝顾昊笑了笑,白阮阮翻出手机,指了指:“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顾昊的表情不变,可握着刀叉的双手却紧了紧,他嘴角抿起,隐隐有些不悦,但却没有表露出什么来,只是点了点头,道:“好,我等你。”
白阮阮急忙起身,看了看备注名,按了接听键,一边走一边往洗手间去。
道:“喂,白医生,请问有什么事儿么?”
-
白敬弦坐在椅子上,一手把玩着名贵精致的钢笔,修长的指头灵活多变,那只钢笔在他手里,仿佛一根杂耍的棍子,转来转去,翻来翻去。
书房里很安静,也不算明亮,只是书桌上的台灯,格外显眼,白敬弦沐浴在其光影里,眨眼之间,纤长的睫毛仿佛在起舞。
他听到白阮阮甜甜的声音,只觉那声“白医生”格外顺耳。
不自觉便笑了起来,气质更加温吞沉静:“您好,白小姐。我打这个电话,只是想了解一下病情,昨晚您睡得还好么?开的药,应该有用吧?”
昨天才去看了医生,然后就去酒吧宿醉,今天还没吃早饭,一身最后后遗症缠身,根本就忘了吃药的白阮阮:“......”
她心虚地用食指蹭了蹭唇,顿了顿,才道:“嗯,睡得还不错,你开的那药,挺管用的。”
说罢,还干干地笑了几声,来缓解尴尬。面对白敬弦,白阮阮下意识带入了跟班主任相处的模式,所以,说话间,多有小心翼翼的味道,不敢放开了。
哪知,她才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噗嗤”一声笑,只听男声清朗,颤抖的声线仿佛带着颗粒摩擦感:“白小姐,你确定昨晚睡得还不错?”
白阮阮这才想起来,对方是个心理医生来着,她这么明显的心虚表现,对方现在虽然只能听声音,怕也能在第一时间就得出结论——她撒谎了。
深呼吸几下。
白阮阮压住了那点奇怪的,面对老师才有的莫名紧张感,支支吾吾道:“昨、昨晚喝酒去了,忘了吃药,今天一早醒来也着急上课,跟没没想起来还有药要吃,所以......我坦白了,我根本不知道您开给我的药,到底有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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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
白敬弦听到她说这件事,下意识皱了皱眉,斟酌了一下语言,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客观且有作为医生的威慑力:
“良好的生活作息,有助于您的病情往好的方向发展。白小姐,如果您还想治您的心病,就请多多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很多时候,我们的身体状态,能直接影响到心理发展情况。您不能因为有心病,就任性地不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这样做,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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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阮阮被说得有些臊得慌。
就跟被老师批评了一样,无地自容。她脸蛋红红,双眼里透着无措跟慌乱,紧张时,竟不自觉地开始扣嘴皮。明明只一张饱满而水润的嘴,却硬生生被她扯得出了血。
她舔了舔满是铁锈味儿的血,口水刺激得伤口一疼,她才镇定了几分,隔着电话,乖巧地点了点头,低声道:
“嗯,听见了,我会按时吃药,保持良好的生活作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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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阮阮的声音里,透着诚恳与认真,白敬弦身子往后一仰,抬起头来,目视着黑黢黢的屋顶,一手举起那只被把玩得通体滑亮的钢笔,茶色的眼眸在长长的睫毛打下的阴影里,晦暗不明。
嘴角轻轻挑起。
他咧开嘴笑起来,这才发现,外表如此温润的人,竟长着一对儿尖刺锋利的虎牙。那白白的牙齿,在微微透着粉的唇肉的映衬下,仿佛闪烁着冷凉寒意。
说话的声音里,饱含着暖意,给人一种极其温柔的柑橘:“为了确保白小姐能按时吃药,我想,你还是加一下我的微信吧,到了时间,我会提醒你的。”
白阮阮没想过拒绝,应了下来:“好,麻烦你了。”
紧跟着,手机短信就来了一条消息,正是白敬弦的微信号。
白阮阮还是觉得跟自己的主治医生聊天,颇有些尴尬,外加紧张。毕竟,她这样的,可不算什么听话的病人,少不得又要被批斗教育一番。
她想赶紧挂电话:“那、那个,我还在吃饭呢,白医生你不吃么?”
白敬弦听出了她潜在的意思,无奈地想,自己怕是被嫌弃了。
不过,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便没有再找话题,而是放过了她,道:“啊,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还没吃饭呢。”
白阮阮秒接话:“那我就不打扰白医生了,您赶紧去吃饭吧,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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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尾音,透着兴奋跟愉悦。
听起来娇娇软软,似乎要甜到人心坎儿里去。
白敬弦也知道白阮阮可能不太乐意跟自己聊,但也没生气,毕竟两人目前还没怎么接触过,对双方的了解都还停留在表面上,打电话有些尴尬不想继续下去,是很常见的事情。
尤其,他现在还是白阮阮的主治医生,从身份上来讲,天然的就给白阮阮带来了一定的压力。更何况,白阮阮还是个不听话的病人,才被他“教训”了一顿。
多重原因的影响下,白阮阮自然对他不太亲近。
白敬弦直起背来,放下钢笔,然后将档案袋子里,那张白阮阮面无表情的照片拿了出来,就那么看着。
不忘回应电话里的人儿,语气轻柔:“好,再见。”
等白阮阮那边挂了电话,他才放下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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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阮阮看着已经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长舒了一口气。
随即,看了看镜子。
发现已经掉了口红,显出本来唇色的嘴巴上,开了个口子。
那是她紧张的时候,暴力扯开的。
比之干燥起皮时,更加疼。
她皱着眉,搓了搓伤口,不断给它强有力的刺激,刺刺麻麻的感觉传到大脑,先是让她难受了一阵,可等到习惯了这疼痛后,便不觉得有什么了。
片刻后,白阮阮觉得这样的疼感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便拿出口红补了一下妆,整了一下衣服就出去了。
本来打算日更六千来着,结果,那几天被锁文改文搞得精神恍惚。
算起来,我前后改了不下17、8次吧,编辑都戳了我两次,我都没敢回消息。
【后续捉虫,有啥奇怪的地方直接指出来吧,只要言辞不激烈,我就能接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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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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