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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杀声震天

喉间泛起药汁的苦味,楼悠舟骤然睁眼。

“醒了!”

阿才的声音突然炸开,欣喜里带着哭腔:“世子殿下您总算醒了!苦沮!苦沮!你快来看呐!”

“行了,没大没小。”

苦沮扫开帘帐,踱步过来,见楼悠舟神智清明的确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笑道:“好歹是医圣送的万全方,药到病除,倘若再不醒,那老王八可以直接归隐了。正好我眼馋他那人参地眼馋得紧……”

医圣乃是如今江湖中资历最深的前辈之一,平头百姓到九五至尊,名门正派乃至邪魔外道,哪个不求他的诊问?想要他的人头,先得问过江湖,再得问过朝廷。

苦沮一口一个“老王八”,还念叨别人“没大没小”,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阿才是跟谁学坏的。

楼悠舟挣扎着要坐起,喉间像塞了团火,声音嘶哑:“师父?我们这是回延西了?”

苦沮颔首,从衣襟里取出一块金符,“秉承上意,监军延西。这符是侯爷在为师离京前送来的。若无此符,我们想要回这延西大营,还要费许多周折。”

紧接着,他又将从白连泉口中得知的“叛国贼”一事说了:“……总之,为师已经以你的名义将‘叛军’一事书信给了朝廷,你不必担心。”

楼悠舟眉梢微蹙,攥着被褥的指节泛白,低声问:“晏临溪呢?”

苦沮的眼珠子没忍住往上一抬,冷笑着答道:“你倒不如先问问,为何要以你的名义书信朝廷?南业侯请的旨意是——南业世子代为监军,算了,你不在乎……”

他一气说完,瞥见少年眼底翻涌的焦虑,语气稍缓了些,“晏临溪?那小子……反正不在延西营。”

“鸡鸣谷没有消息传回来吗?”楼悠舟想到什么,又转向阿才,急促问:“这是第几日了?”

阿才看着自家世子的模样,不免共情,“这是您回来的第三日,鸡鸣谷……音讯全无。”

楼悠舟低垂眼眸,只觉心口一阵坠痛。

苦沮叹了一口气,替他算明白:“今日已是二月十一。”

楼悠舟像是听不清,耳中一阵嗡鸣,他总觉得不安。

他等着那阵耳鸣消失,却发现周围依旧闹哄哄的,并不是自己耳朵的问题,而是营帐外,军营里一片嘈杂。

“延西大营现在也不安宁。”苦沮望着摇晃的帐帘,眼神骤冷,他做决定:“文山那些个徒弟在这儿不受待见,为师打算带他们往东避避。”

楼悠舟不解:“出什么事了?”

苦沮缓缓道:“虽然鸡鸣谷还没有消息传来,但是曹国公的死讯来得倒是快呐。”

楼悠舟愕然,“死讯?”

阿才神情凝重,缓缓道:“两日前……”

二月初六,北军正面战场受创,曹国公遇刺受伤。

两日前,即二月初八,曹国公由亲卫护送归延西大营。

是夜,北军第二支援军克洛托城之捷报传至,全军士气大振。就在此时,军医掀开曹国公营帐,那张被麻绳勒得窒息的狰狞面孔,让整个军营瞬间凝固成冰窖。

三方主帅,曹国公横死,延西节度使和嘉陵军大将军具在鸡鸣谷,等待突围……

后方群龙无首。

卢炎赋,一代英雄,两朝功勋,自承卢氏宗祧以来,肩挑世家重责,战功赫赫,威名远播……这样的人物,竟然薨于军营之中,甚至不是“战殁”,而是遭歹人毒手!

若此讯传出,天下人定会议论纷纷,卢氏颜面何存?北军颜面何存?此等罪责,又有谁人能担?

于是,北军以雷霆之势将矛头直指延西营,要求彻查真凶;延西军面对北军第二支援军的质问,满心愤懑。

北军援军来得匆忙,粮草辎重尚在百里外的辎重队。他们占着延西军现有的营地不说,药草和粮水都由延西军营供给。

曹国公身边侍奉的皆是北军士卒,每日三顿药膳皆由北军亲卫过筛试毒,亲手喂到曹国公嘴边,如今出事了,反倒将这屎盆子扣在延西军头上。

哪有这种“好心施舍”反被“砸招牌”的道理!?

威远侯麾下将士,就没有这么憋屈的时候!

双方借此由头闹起来,是以这几日的延西大营,可谓“乱成一锅粥”。

这场面直到苦沮带着金符出现才稍有转圜,但是领节监军的毕竟不是苦沮,更何况,他身边还带着一个昏迷的小白脸和几个乙宛人,身份就更加惹人生疑。

符是死的,人是活的。

万幸楼悠舟醒来及时,不然苦沮一行人很快就要被当作“奸细”,拿去当谋害曹国公的替罪羊。

楼悠舟听完一番话,沉吟道:“这两日进过国公营帐的人全都抓起来,挨个审,北军难道还审不出一个罪人?”

苦沮摇头,“现在不是一个人犯那么简单了。”

楼悠舟的确心切,苦沮点醒了他。

曹国公殁难背后牵扯到的权力斗争、北军内部的权力真空、延西与北军之间的矛盾、外敌的威胁以及人心的动荡……这种情况下,就算将所有嫌犯都拉去砍头也无济于事。

苦沮看着楼悠舟,目光深邃:“事关国公之死的奏报还没拟好,你想好怎么回禀圣上了么?监军。”

·

韩良的靴底碾过龟裂的泥土,咯吱声混着甲胄摩擦的响动。

前日暴雨浸透的泥沼早已被烈日烤成硬块,靴帮上凝结的泥浆像层灰褐色的树皮,每走一步都在脚踝处簌簌剥落。

韩良带着嘉陵军从西面一路游走绕行,轻装追击,士兵们屏息敛声,唯有急促的喘息声在闷热的空气中流转。

韩良的目光突然定格——不远处,有一支跟大部队脱轨的乙宛部队。

嘉陵军看见了他们,他们也看见了嘉陵军。

腥潮的泥土气息从山腹深处翻涌而上,裹挟着腐肉与铁锈的味道。

是谁先有动作?

尖利的刀刃面向对敌,血沫飞溅。

此刻双方箭囊皆空,唯有短兵相接的闷响在谷中回荡。

最后,有人倒下,有人继续往前走。

在这偌大的山谷里,不管是大虞人,还是乙宛人,都是飞不出的走兽。

随着战事的推进,日渐昏沉的游击战,以嘉陵军与延西军会合为终点。

延西军驻守的鸡鸣谷东南面,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山崩,已经面目全非。

延西参将向韩良陈述节度使失踪的噩耗,但这一消息并未能放慢韩良追击的步伐。

在战场上,任何一丝胜利的希望,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这一点,一分也不能退!

“分出千人,对鸡鸣谷进行彻底的搜查,节度使大人若还活着,一定会让我们知道他的行迹;若已遭难……”

韩良手提戟柄,玄铁护手在暮色中泛着暗光,眉目冰冷,一字一顿道:“我们更要让乙宛人用血来偿还!”

之后,嘉陵军与延西军留下一队人马去搜索节度使的踪迹,其余大部队呈三面之势,按照先前晏临溪的谋划,将滞留在鸡鸣谷周边的乙宛军队全数歼灭。

三面号角同时响起,天地奏响挽歌,杀声震天。

四日后,北军的旗帜在前方的莽莽黄沙中出现。

乙宛军队抛盔弃甲,大势已去。

在晏临溪所知的前世,史书对鸡鸣谷一战的记载寥寥无几,仿佛这场生死搏杀从未真正被世人铭记。

然而,一位诗人曾在寄给友人的书信中写道:

“……不过半载,花开满野。”

楼悠舟看着不远处石隙间二月兰,蓝紫色的小花随风晃动,巍巍颤颤,看得他有些出神。

不一会儿,炊事营的伙计过来,手中的竹篮在身侧晃了晃,便俯身将那一片野菜摘了大半。那个炊事兵挎着菜篮子走的时候,还朝着楼悠舟友善地点了点头,笑容朴实。

楼悠舟见状也轻轻颔首,神色淡淡,目送对方离开。

他还不是很适应自己监军的身份。

世子殿下从小野惯了,一时半会儿要求他重拾笔墨书法,每日斟酌文字向朝廷恭呈御览,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何况……

世子殿下现在心里装着别的事。

——勒杀曹国公的凶手找到了。

虽说监军原本并无提审犯人的资格,但楼悠舟自称是为皇帝办事,他执意要审问,边境的士卒自然也不好阻拦。

楼悠舟微微蹙起眉头,他视线里的二月兰慢慢虚化,即便不愿回忆,耳边仍不由自主地回响起那个令人作呕的声音:

“您不知道?”

杀害曹国公的凶犯恶狠狠地望着楼悠舟,嘴角挂着血涎,带着几分诡异的笑意。

这个凶犯是曹国公手下幕僚之一,是那些幕僚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也是最狡诈的一个。

凶手虚弱地笑了几声,眼中满是怨毒,盯着楼悠舟一字一顿地说:“战场上,从来都是冲着主帅的脑袋去的!”

楼悠舟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的寒意几乎要凝结成霜。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示意行刑的士卒继续。

原来他被气到极处,是没有任何表情的。

刑具落在犯人身上的声音此起彼伏,伴随着一声声哀嚎。

行刑的士卒偷偷觑着监军大人,只见他背光的影子被摇曳的烛火拉得老长,闪烁晃动。

他们隐隐觉得,这审讯早已偏离了最初的目的。

虽然一开始,刑审的确是冲着国公一案去的,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审问的焦点已悄然转移至延西军,而字里行间更是紧紧锁定一人——延西节度使。

监军大人此后似乎并不是想从犯人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而是在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地折磨对方的□□,来宣泄某种近乎执念的情绪。

凶犯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眼神中满是挑衅,心中竟生出几分释然的快意。

烛芯突然爆裂,火星溅落在地上,转瞬即逝。

“殿下!”

阿才的呼喊声让楼悠舟从回忆中剥离。他微微一怔,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望着阿才匆匆走来。

阿才刚刚在营房里转了不下二十圈,掌心全是汗,攥着汗巾的手指到现在都还在发颤。

从晌午到现在,整整半日,他都没见到自家世子的踪影,脑海中不禁浮现之前被药晕、醒来后独自一人面对空荡荡的营房的场景。

眼眶渐渐发红,就要崩溃大哭之时,一个炊事兵路过,告知了阿才楼悠舟的行踪。

阿才火急火燎跑过来,本来想怪自家世子的。

可看到楼悠舟神情恍惚、状态不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愣是没敢吭声过问。

半晌后,楼悠舟自己回过神,不作声地领着阿才又走了回去。

战争的part总算要写完了,回看明明章节数也没有那么多,也许是我更新不规律,所以感觉写了很长时间。我的错。

另外,我们的主角晏临溪连着四章没出现了,没死昂,惨惨的很安心。[比心][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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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杀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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