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纠缠后，孟云凡总算在陈晏宣和沈寓两人无语注视下把情绪整理好。只是人还是抱着沈寓不肯松手，生怕人又给跑了。
他像考拉一样黏在身上，沈寓推了几下没推掉，就任由他抱着了。
“不哭了？”
“我本来就没哭。”孟云凡打死不愿承认自己刚刚白痴的样子。
他忽然想到什么，扭头朝陈晏宣那边看去，“陈晏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芋头回来了？这你也瞒我，你是不是人啊！”
沈寓面朝的方向就是陈晏宣站着的方位，是以不用扭头也可以将对方的神情动作全都尽收眼底。
对方只是慢条斯理地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午餐从袋子里拿出来，然后将剩下的放在走廊边的护栏上，闻言悠悠地瞥了孟云凡一眼，“不知道，不记得了。”说罢便转身回到了班级。
因为有了前面的遭遇，沈寓对他这回复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孟云凡反应颇为激烈，明明刚刚还在跟人哥俩好，现在转头就指责对方相较之下更没良心。
待问了一番，孟云凡才知道沈寓是因为没带钱和手机才准备回家一趟。他这回倒是大气，直接把自己那一份分了一半给沈寓果腹。
所幸老王给的分量足，吃完竟也没有太饿。
接着他又脸皮厚地溜到人二班，拉张椅子坐下就是开始跟沈寓聊家长里短，把她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的原因了解了个大概。
直到人二班的学生陆陆续续地开始回来，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芋头！晚上下晚修后我拉着陈晏宣在楼下等你，不行了，我一想到我们三个又要再续前缘，一起上下学我就感到激动。陈晏宣那死人，竟然不记得你了！我打也要给他打到记得！”
少年人亢奋昂扬的声音消失在班级门口，校服被风卷起，意气风发。
这画面与多年前三人一起约饭的画面莫名重叠，也是这样你等我，我等你，穿着校服，并肩而走。
看着看着，沈寓鼻中忽嗤出一口气，莫名跟着笑起来。
其实，好像也没变太多？
中午的时间确实短暂，约莫一点十分左右，班里的同学就回来了个大概。大家把外套脱了摊在桌子上，就着当枕头便开始休息。等眯个二十分钟，便又精神抖擞地拿出书开始上课。
沈寓还有些不适应，再加上同榆天气热，容易犯困，下午那几节数学和化学课她都是迷迷瞪瞪过去的。
在此时她才开始感慨她妈的先见之明，提前让她预习高中的课程，不然就今天她这样，她都不知道要被人家甩开几条街。
对于实验教程进度快，作业体量大这些消息她一直早有耳闻，可今日真正体验之后，她才终于感同身受了那些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的哀嚎。
两节课便可以过掉半个多章节，老师最常放在嘴边的就是“这些你们应该都有了解过”，然后就是布置作业和不断发下来的自印卷。
待到晚修的时候，沈寓看着桌子上垒的六张卷子，嘴角莫名抽了抽。
不由看向旁边的陆婷婷，“这些…一个晚修全写完？”
晚修就三个小时，数化六张卷子，这怎么安排都感觉写不完。
其实说三小时还是往多了说的，最后一小时还有当堂小测要做。
陆婷婷没有抬头，手还在白纸上飞速地算着计算题，算出来后边填写答案边回复沈寓，“你课上没做吗？大家课上边听边做已经刷了两三张了。”
沈寓一时语塞。
该怎么解释她课上打瞌睡去了……
她抽出几张卷子看，扫了一眼题目。其实大部分是基础题，老师课上强调的，只要听了基本能写得出来，应该就是给大家强化巩固用的。
沈寓正准备想随便写写敷衍了事，忽然想到什么，再次扭头问道，“婷婷，这些你们真的都学过吗？”
下午老师上课时说的话即使半梦半醒间沈寓仍是听得真切，不禁有些好奇是不是真的。
沈寓她很确定这些都是新东西，至少初中没学过。他们能一边做到上课听讲一边刷题，至少是要先了解一番的。
陆婷婷停下笔思考了一下，“那倒也不是，大家应该都是自学的。”
“暑假的时候提前预习吗？”
陆婷婷摇头道，“可能有些人初中就学了。”
“我记得那会儿我们班有几个神人，初中的题做腻了觉得没有挑战性，就开始研究高中数学啥的。中考前一个月，我们还做着模考题呢，他们就已经在做高中的练习题了。”
“……”
闻言沈寓陷入了沉默，她低头看了一下卷子，又看了天花板，然后默默重新把笔握起开始写卷子。
她到底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偷奸耍滑。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这实验里，还真是一群天才。
卧虎藏龙。
_
沈寓咬着牙快速刷着卷子，连晚课的休息时间都没放过，却仍竭尽全力还是无法战胜。临到小测前，还有一张卷子没写完，她只能无奈塞进书包准备回去写。
小测虽题量少，但比卷子的题难度还要深点。
当堂写当堂对，最后十分钟由课代表上讲台开白板对答案，对完答案自行批改后便可以提前离开了。
沈寓看着白板对着打了几个勾，在一道做出来答案但是对步骤有些不太确定的题上画了个问号，便开始收拾书包，准备起身离开。
此时的晚修下课铃才刚刚打响，可环顾四周，班里同学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
沈寓边背着书包边往外走，步子沉重得像腿灌了铅。大脑因为长时间处于高强度的运转，现在已经罢工，麻木地放空，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
累，全身心的累。
这是沈寓第一次觉得上学原来会这么累。
晚间的风从门口和窗户不断灌进来，尚有劲头地把衣服头发全带着往后吹，像是要把晚间下课，带着一身疲累的学生给吹清醒。
一道声音夹杂其中，混着风将沈寓拉回现实。
“喂！芋头，这！”
孟云凡正揪着陈宴宣不给走，在一班二班交界门口，兴奋地朝她招手。
周围过路的人没少往这边瞧，一会儿往他们那看看，一会儿又望向声音对着的方向。
沈寓愣了愣神，才想起今天孟云凡说要等她，不过不是在楼下吗？
没顾着想这么多，她加快步子朝二人走去，“来了！”
“你咋这么慢？陈晏宣都已经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开小会好久了，我一看他都出来了你还没出来，还以为你是不是忘了呢。”孟云凡边揽着沈寓的肩边往前走，“幸好我机智，又上来二班找了一下。”
原来是因为开小会。
“你们怎么这么快？不是有小测吗？”
孟云凡在四班，跟他们隔了一个楼层。但沈寓记得，每日小测整个年级都有安排。
孟云凡嘟囔道，“那玩意吗？不是挺简单的？我随便做完就出来了。”
“？怎么我做的这么慢？”沈寓头垂着，感觉被生活压弯了脊梁。
她刚开始还不理解班主任为什么今早特地把她叫去做心理辅导，现在总算是大彻大悟了。
她脑子其实很灵光，这些题其实也不是不会做，只是她做的速度相较别人就逊色了许多。身边的陆婷婷就是典型例子，平常虽然总是吊儿郎当的不干正事，不是和旁边的人聊八卦就是吐槽校东门小吃街哪家做的不好吃，但只要静下心，便是真的心无旁骛地学习。
沈寓有偷偷观察，大约十五分钟他们就把那一张小测卷做完了，接着入耳的就是齐刷刷的红笔打勾的声音，做题速度之快，准确率之高让人讶然。
“你刚从临昱回来，同榆的教学环境和那边不一样，不适应很正常。”
一模一样的开解和说辞，沈寓兀自叹了口气，脸还跟苦瓜一样皱着。孟云凡看着好兄弟一脸苦大仇深的，心里也不太是滋味，摸摸自个儿脑袋又道，“哎呀，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样。陈晏宣他们班不是也有个叫柯苓的吗？”
“那人之前初中是一中的，和老陈同班。只是初二转走了，后面中考转回来，家长也是跟学校老师打了个招呼说可能会有些跟不上。这不，他们班班主任就把老陈派过去了。”
沈寓愣了愣，目光探向前面走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和他们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的陈晏宣。
如此泾渭分明，像是不想和他们扯上任何瓜葛。
下晚修后人流量很大，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不断从他们中间穿插而过。少年的身影潜藏于人潮与夜幕中，时而露出，时而消融于月色，就像沈寓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一般。
这人，真把她忘了？可是看着陌生人的态度也不应该这么充满敌意啊。
难不成还在记恨她把他面吃了的事情，不能吧，这么小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寓的心思已经跑题了。
身旁的孟云凡还在喋喋不休，想着多说些安慰她的话让她心情好点，却没成想沈寓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不相干的。
“饭桶，你说陈晏宣是不是讨厌我？”
好险好险，总算赶上了，差点没有小粉花了[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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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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