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桃夭 > 第73章 第 73 章

第73章 第 73 章

自珊瑚洲至广州湾莫约还有四五日行程,渔船迎风而起,朝着大海深处进发。船尾跟着两艘十来号人的护送队伍。

舱内,水笙悠悠转醒,他整整昏睡了一昼夜。

方能视物,人便猛地坐起身来,见身侧坐着的是璩纶,心下稍定,他拽着璩纶的胳膊,语气着急又担忧:“你们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那个陶丰呢?”

水笙环顾一圈,“这不是陶丰的渔船吗?我们这是在哪儿?”说起陶丰他便恼怒,“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枉我当初还那么相信他,他居然这么对我们!”

璩纶捏着他的脸,“刚醒就活蹦乱跳的,看来是没什么大事了。”

“你少东拉西扯,我问你话呢。”

“抱歉,这回让你受委屈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璩纶替他探了探脉,身子仍有些虚,“你安心静养,等到了广州再请郎中开几副调理方子。”

“哼,就知道瞒着我。”水笙忿忿不平,眼神幽怨盯着璩纶,后者不为所动,“别担心,事情都解决了。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来。”

“不饿!”水笙背过身重新躺回去,“不说就不说,我才不想知道!”

“渴不渴?我去倒水?”

“不喝!”

“脾气越发大了。”揉了揉他的后脑勺,璩纶仍不打算告诉他实情,这些腌臜之事没必要污了他的耳朵,“先前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

水笙盖着被子捂住脑袋,闷闷地应了一声。

璩纶靠着他假寐,“你醒了也好,注意周围的动静,有什么异常及时叫我。”水笙听出她语气中的疲乏,他偷偷钻出被窝,璩纶呼吸绵长,已经挨着他睡着了。

他兀自生着闷气,又奈何不得这人,“什么都自己抗着,累死你算了!”说着将薄被轻轻盖在她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他当然知道她不告诉他实情的原因,可那些血腥杀戮的事儿他又不是没见过,他们这一行的人哪个不是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就算不听不看也改变不了糟糕的事实,其实他和她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唯一的区别是如今他也有人护着远离那些血雨腥风了。

可是他从来不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小公子,不是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他不想被隐瞒欺骗,更重要的是,他想走进她的心里,想要她敞开心扉,互诉衷肠,绝对地信任和认可他,而非如今这般……

不管现实多么残酷,他想和她一起面对,刀山火海也好,枪林箭雨也罢,他不要躲在任何人身后,因为他并不弱小,也有抵抗的勇气和实力,更有保护别人的雄心壮志。

……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二当家目露凶光,“这回定叫她们有去无回!”

“二当家,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大当家不是说了要安全把人护送至广州湾吗?”

“你懂什么?大姐那眼神分明是叫我借机行事,暗中除掉她们。反正死在茫茫大海神不知鬼不觉,就算那什劳子镖局追究起来也没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再说,你真想舍了弟兄舍了自由去给人家当牛做马?”

跟班沉默地摇头,“可是,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个屁,连着奔波了三昼夜,铁打的人也吃不消,再说船上也没剩下多少吃食,你没看到她们已经病恹恹的了吗?一看就是撑不住了,咱们这时候给她们送吃的,谁还会多想?保不准还要感谢咱们呢。”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给她们送去。”二当家踹了跟班一脚,“马上就到广州了,再不动手,可就没机会了。快去!”

跟班按提前准备好的说辞把酒水送到陶丰的渔船上,“连夜赶路大家伙儿都有点撑不太住,东西也早就吃没了,二当家就剩了两坛酒水,吩咐我给各位送来解解乏,还望几位别嫌弃。”

钱叙扫了扫酒坛,抱拳,“替我谢过二当家。”

跟班见她没动作,分碗的手一顿,“嗯?怎么,你们不喝吗?”

“这可是我们二当家一片好心,自己兄弟都没舍得分,倒给你们送来了。还不喝?哼,真是白瞎一番好心。”

“呃,这酒水珍贵,还是别轻易浪费了,现在大家还能坚持住,等等再喝吧。”陶丰出来打圆场。

“没事,喝吧,反正马上就到广州了,你们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到时候请我们弟兄好好吃上一顿就行。”说着便将碗依次排开,开坛倒酒,“请吧。”

钱叙无声地笑了笑,“盛情难却啊。那就喝吧。”就着对方热切地视线钱叙端起一碗酒,冲她一敬,“先干为敬。”

“唔呜呜!”钱叙一手捏着对方的颌骨迫使她张口,一手将酒水灌进她嘴里,“二当家的酒水珍贵,我等受用不起,还是你亲自享用罢。”

跟班呛得直咳嗽,方要开口训斥就被钱叙点了哑穴,“酒里有东西?”

跟班慌了神赶紧摇头否认,钱叙见状不置可否,“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何苦招惹我呢。”一声长叹,钱叙又端起一碗酒递到她嘴边,“主随客便,既然是好酒,不妨再喝一碗罢。”

“别跟她废话,直接扔到水里去。”水笙一看这阵势就知道酒里没好东西,他先前可是深受其苦,“这酒可是好东西,别紧着她一个人喝,得让兄弟伙儿都尝尝。”说着剜了眼一旁的陶丰,后者心虚地垂下头。

那跟班头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张嘴啊了几声,她指了指自己的嘴,钱叙解了她的穴位,“再有一句废话,直接扔到海里喂鱼!”

“我说我说!咳咳咳,二当家在酒里放了海海的迷子,想趁你们昏睡的时候……”

“哼,水匪就是水匪,果真没一个好东西!”水笙怒火中烧,这回他可真是吃了大亏,屡屡被她们暗算,饶是泥人也生出三分气性,更何况他还睚眦必报呢,“干脆将人捆了,点了哑穴再灌上迷药,任她们自生自灭。”

“别!别杀我,我没想害你们,我是被人逼的,二当家吩咐我做事我哪敢不听,我是无辜的呀,你们大人有大量,求你们发发慈悲,别跟我计较……”

“哈,你害我性命还指望我大发慈悲?!”水笙被气得不轻,他转头看向璩纶,“你们不想动手我自己动手,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留着也是祸害,倒不如现在替天行道。”

钱叙蹙眉没说话,水笙一脚踹翻那人,扑通一声跌到海里,她挣扎着呼叫救命,声音惊动了二当家一行。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好心好意请你们喝酒,主动向你们示好,你们竟然这样待我兄弟?”

“狗东西,这加了料的好酒留着你自己喝吧!”水笙抄起酒坛掷向对船上的二当家,咔嚓一声,酒坛四分五裂,酒也洒了满地。

“我去。”璩纶按住蠢蠢欲动的水笙,踩着甲板飞身一跃,落在对方渔船上,她冷漠地开口,俨然是索命的阎罗:“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帮忙?”

“自己跳海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我动手……”呲的一声,软剑出鞘,“此剑不沾血不收鞘。”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二当家拔出砍刀径直朝璩纶砍去,刀未至,臂膀已断,璩纶一个飞踢,她整个人便扑腾进水里,身侧立时晕染出一片血色。这突变惊呆了所有人。

璩纶环顾众人:“还有谁想试试?”

“饶命啊,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求您开恩,放我们一马吧……我们保证保守秘密,大当家若问起,我们就说是她自作自受,与您无关,保准不牵连您。”

“人是我杀的,你们若要报仇,尽管找我便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许暨是也。”

璩纶执剑逡巡着众人,船上九人面面相觑,恐惧和不安席卷了所有人,她们以水为生,若跳海或有一线生机,几人咬咬牙,纵身跳入海中。

璩纶掏出腰间的火折子,随手扔在甲板上的酒渍中,火苗见风而长,不多久便熊熊燃烧起来。璩纶回转至渔船上,陶丰父子三人已经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璩纶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水笙,“日后这种事你莫要出面,一切交给我就好。”

水笙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他执拗地与她对峙,“你能行,我也能行。你能做的我也能做。我不要躲在你身后!”

璩纶无奈,拉住水笙的手进了船舱。

钱叙摇了摇头,不参与她们之间的私事,斜眼扫了扫一旁的陶丰,“继续赶路吧。”

陶丰哆哆嗦嗦应了声是,脚步虚浮地起身往船头而去。

璩纶默默望着水笙,他靠着船舷捏着帕子使劲地抹去剑身上的血渍,仿佛较劲一般,“你不是不觉得我很可怕,一点也不像你喜欢的世家公子那样温柔小意,体贴周到。”

“可我告诉你,我水笙生来就这样,我再怎么装也成不了你喜欢那种人。我是乡野草莽,比不得他们金枝玉叶,杀人越货,打家劫舍,这些污糟事我都干过,我不是什么好人,你明白吗?!”

“你不要事事都挡在我前面,以前没你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沉默萦绕在二人周围,璩纶心中哑然,水笙看着大大咧咧,没想到心思却这般细腻敏感。

“因为喜欢,所以想事事护着你。”璩纶立在他身侧,“水笙,我从来没有拿你跟任何人比较,你就是你,无与伦比。”

泪珠打在剑身上,溅起一团水花,水笙别过头,“以后要是你的仇家来寻仇,我挡在你面前,你不准推开我。”

“好。”璩纶难得露出笑容,“到时候你就挡在我面前,我好收拾东西跑路。”

“你!”水笙瞬间破功,恶狠狠道:“你最好跑得远远的,别让我找到你!”

末了他又拽住她,低低道:“跑得再远,也要让我找到你。”

璩纶轻笑一声,“傻子。”她的仇家若真找上门,她们谁都逃不掉,多少人挡着都是枉然。“尽会胡思乱想。”

水笙伸手抱住她,“别推开我,刀山火海我跟你一起扛。”

璩纶没说话,只是箍着他的手收紧起来,她的心怦怦直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生死相依的许诺如何不让人动容,她声音微颤,“水笙,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 广州市舶司

又两日奔波后,钱叙一行终于踏上广州地界,钱叙着人租下一方院落安置众人,稍事休整后便立刻按照文黛的指示前往文汇楼。

钱叙乔装打扮一番进了文汇楼,掌事早前便已得了信,就等钱叙人来,两人接头后便去了内间叙话,“你可算来了,这段时间风声紧,到处都在盘查过往行人,你进出城门可得小心些。”

“最近有什么消息没有?”

掌事将文黛的信笺递给钱叙,“赶巧了,过几日便是刺史老母六十寿诞,届时各县县官和豪绅望族都会赴宴,市舶使亦在夜宴名单。”

钱叙细细看过书信,“这个市舶使你们还知道多少?”

“衙门的探子说此人与刺史不睦,常有龃龉。我们安插在市舶使府上的钉子反倒没啥用处,她府上的仆婢都是从京里带来的老人,新招的奴才只在外门侍候,根本没机会进内院。不过……”

“不过什么?”

“安插的钉子在后厨帮忙,听她说厨房每日消耗的牛羊猪鸭鱼是正常量的两三倍,常有浪费,还时常有人送孝敬,都是极稀罕的奇珍之物,日常饮食都极为奢华,其他的自然不遑多让。”

“市舶司油水丰厚不假,可她这般穷奢极欲,其中定有文章。”钱叙将信揣进怀中,“待夜深我去探上一探,看看究竟有何猫腻。”

“可千万小心,市舶司防备不低,莫掉以轻心。”

“嗯。我先走一步,有任何消息及时联络。”

钱叙回程途中拐了几道弯,确认无人跟踪才返回小院,璩纶正在房中等她消息。“情况如何?”

“暂时没有确凿的把柄。”钱叙灌了口茶,“我打算今夜去衙门走一遭。好歹先前跟衙门打过交道,也算熟门熟路,待我摸清了情况咱们再行动。”

璩纶眉头一挑,“哦,看样子是有进展嘛。”

“这人饮食极为奢靡,不过也正常,毕竟是专门替皇帝收税的差事,哪里少得了油水,中饱私囊这种事,谁还没点儿私心呢。”

“有私心就禁不住查,既然掌管税收,那账面上可就有得文章可做了。”璩纶内卫出身,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今夜我跟你同去。”

子时,夜深人静,月明星稀,二人一身夜行衣悄摸踏上市舶司府衙,两人匍匐屋顶上,“咱们分头行动,你去西边,我去东边,半个时辰为限,不论收获与否,届时仍在此处汇合。”

“好。”

璩纶凭借多年办差经验径直候在正房,她环顾一圈,确认房中人睡熟后摸向书房,撬开书房门锁,璩纶悄声入内,她草草扫了一眼,房内间摆设清雅,乍一看真像是清廉简朴之人的寓所。

璩纶四处敲打,确认四周没有隔间密室才罢休,辗转至书案,这砚台干涸,毛笔笔尖纯白,几乎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璩纶不再逗留,转身出了书房。

二人汇合,钱叙与她交换信息,“我这儿一无所获,衙门守卫不少,却不像常住人的样子,屋顶许久未修缮,西南角的院墙都垮塌了,除了正房,内院一大半的屋子都是空的。”

“狡兔三窟。”璩纶望向府衙后方一片鳞次栉比的房舍,钱叙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来这市舶使倒是个通透人,任谁来府上也挑不出差错。”

“话说她不住衙门正好,涉及到官府,万一闹大了还不好收尾,若是寻常人家,推脱是强盗打家劫舍倒也能应付过去。”钱叙勾唇,“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

二人隐匿身形跃下屋顶,待回到小院又细细筹谋起来。

璩纶解下面巾,吃了一杯冷茶,道:“找几个乞儿打听打听,这人总不可能一直呆在衙门里。这儿这么破败都能忍着不挪窝,此人定然极重官声。”

太女郎幼妹,如今的市舶使元珂,与东宫同气连枝,文七竟丝毫不怵。璩纶抬头望月,若有所思,常言道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争,青龙山庄究竟有何背景,怎么敢对上官府?

“听说这位还是皇亲国戚嘞,否则这肥差哪能落到她头上。”钱叙感慨万千,“真是同人不同命呐。”

璩纶盯着钱叙,神情严肃:“总镖头,与皇室作对,可是杀头的死罪。”

“死?死算什么?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劳子皇亲国戚?”钱叙捶了她一拳,“怎么,怕了?”

璩纶无声摇头,“我只是在想,文七信中所言不仅仅是想教训她吧?这回广州港失火,山庄商船损毁严重,水火无情,却也不至于迁怒到旁人身上,可见其中另有隐情。我与文七相识虽短,却也知她并非不讲理之人。总镖头,你说,区区一个商贾怎么敢堂而皇之地对付衙门呢?”

锐利的视线顿时锁住璩纶,钱叙嘴角挂着一丝凝重:“你想说什么?”

“文七若是想永绝后患,单单教训她一顿远远不够。”璩纶替她倒了一杯茶,“别这么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文七有恩于我,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做那忘恩负义之徒。”

“说说看。”

“你们为何针对市舶使?因为她中饱私囊?还是别的?”

“这我真不清楚。”钱叙啜了口茶,“总之,能让她消失最好。”

“消失?是要取人性命还是戴罪回京?”

钱叙惊叹于对方的敏锐,“许暨,你若能为山庄效力,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你的本事我是拍马不及呀。”

璩纶失笑,“总镖头莫要取笑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理应如此。”

璩纶顿了顿,“可是此人背靠东宫,恐怕没那容易拉下马,你们得做好准备。即便她任上穷奢极欲,只要没搜刮民脂民膏,闹得怨民载道,都不是什么大事。况且重口腹之欲不过是人之常情,就算她饮食奢靡,最多被斥责几句,到不了罢官的地步。”

钱叙蹙眉,“那就多加码,加到罄竹难书为止。”

“既然这样,那就从账目入手,要是能找到她贪污受贿的罪证,想必她这官也当不了几天了。”

钱叙点头应和,“对了,刺史不是和她不睦吗,能不能从她身上下手?再说她们共事这么久,不可能一点嫌隙也没有。要是能借刺史的手把这事儿闹大,到时候京里问责,她定然得回京请罪去。”

璩纶微诧,“不错,就这么办。”

二人商议好对策便分头行动起来,钱叙当夜修书一封发往京畿表明如今情形,文汇楼上下全力配合钱叙行动,不遗余力地打听收集市舶使消息。十日后青龙镖局的镖师也如约奔赴广州,听候钱叙调令。

众人紧锣密鼓地忙活了一个月,事情终于在十月底迎来转机。

功夫不负有心人,文汇楼花了大力气总算敲定了元珂暗处居所,“那儿守卫森严,比衙门更甚。”

“这回还真叫咱们抓到把柄了,谁能想到堂堂市舶使竟然把私宅置在荒山野寺呢。哼,果真诡计多端。”

“那寺庙建在一座孤峰的峭壁之上,山高险阻,还建有碉堡,而且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守卫重重,咱们就算强攻,胜算也不大。”

钱叙抿着唇,“咱们耗了一个月,费了这么多功夫,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就算打草惊蛇也必须潜进去,否则咱们怎么跟主子交代!”

文七调了一只十人小队给钱叙差使,这都是青龙山庄精心培养的暗卫,钱叙心情沉重,这是她的杀手锏,必要时候,她带领镖师打头阵,吸引守卫注意,给潜入寺庙的暗卫争取时间,只要拿到元珂的罪证,一切都是值得的。

璩纶揉了揉眉心,“你们有没有想过,庙里那么多人,吃喝拉撒怎么解决?”

“她们人那么多,荒山野岭又没有开荒,怎么供养得了那么多人?我估计食材都是从山下送去的,咱们只要设法在吃食里加点料,不就轻而易举将人拿下了嘛。”

钱叙眼神一亮,“确实如此。”她一拳锤在璩纶肩膀上,“真行啊你,脑袋就是灵光。”

“这几天咱们分批潜进山里,都做好伪装,千万别打草惊蛇。咱们争取混个人进送粮队伍里,到时候里应外合,把这伙人拿下。”

“是!”

……

立冬那日,广州下起了大雨,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几近贴到山峦,广州笼罩在阴暗之中。

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钱叙混进粮队跟着上山,璩纶则随其他人一起埋伏在山腰,伺机而动。

狂风大作,雷电交加,乌云层层累积,白昼化作了黑夜,璩纶当机立断,“老天助我,咱们杀上去——!”

轰隆一声巨响,天际撕开一道裂缝,风裹着雨迎头刺来,昏暗和雷鸣掩匿住杀戮,风吹散了血腥,雨刷净了血水,电光闪烁间,一切尘埃落定。

寺庙燃起篝火,璩纶踩着混迹着血水的泥泞踏进佛堂,钱叙点了焚香插进香炉,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东西找到了吗?”

“已经命人四处搜查了。”钱叙闭着眼,“欸,把刀收起来,佛祖见不得血光。快过来上柱香,求佛祖保佑。”

璩纶瞥过眼,“别磨蹭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速战速决。”

廊下雨落成串,风雨吹得篝火飘摇,钱叙从佛堂出来,“走,过去看看。”

佛堂偏殿有一处暗门,通向一间逼仄石室,谁人能想到金光闪闪的佛像内竟如此别有洞天。

从佛像底座的暗门进去,无需烛火照明,便被满室的夜明珠晃瞎了眼,正中摆着整整齐齐的十数口木箱,打开一看,全是金砖银鱼珍珠玉石一类。

钱叙神情肃然,大手一挥,“全抬出去。”

璩纶目光锁定在墙内嵌着的一方匣子上,“别动!”晚了,一人先一步取出匣子,利箭穿喉而过,一箭毙命。

不等大家悲悼,石室陡然传来沉闷的声响,璩纶警铃大作,“——快撤!有陷阱!”

话音未落,石室内从天而降一阵箭雨,几个人没防备,死在带毒的箭矢之下。

轰隆一声,石门猛然紧闭,将人围困在石室中,钱叙懊悔捶墙,“该死!”

“现在怎么办?”

璩纶皱着眉,“别轻易碰这儿的东西。”她盯着落在地上的匣子仔细看了会儿,匣子应是铜铁铸成,由特制的锁锁住,轻易打不开,钱叙刚要去捡,“别动,有毒。”

先前碰过木匣的镖师十指泛黑,钱叙心颤了颤,她声音沉下来,“比起那些珠宝,这个才是真宝贝罢。费尽心思护着它,里面肯定是不可告人的玩意。”

璩纶借助死去镖师的手将匣子小心翼翼地嵌回石墙里,“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机关。”匣子方嵌进去,石门便自动打开。

“这……”钱叙顾不得多想,“快,所有人速速退出石室,立马下山!”

钱叙又怒又气,望向璩纶,“这东西怎么办?打又打不开,带又带不走,真是气煞人也!”

“不急,来都来了,咱们死伤这么多人,不带点东西弥补怎么能行。叫人把这些箱子都搬走,夜明珠也敲下来,一齐带走。”

“哎呀你!你财迷心窍了,那些东西有这个重要吗?这才是咱们此行的目的!”

“别废话了,快叫人搬!我保证把这东西带出去。”璩纶撕下外袍,“叫人把佛堂门口的石方搬到这儿来,到时候石门落下来能留出空隙,我好把匣子从缝隙里扯出来。”

钱叙细细思考了她的方案,觉得可行,“好,我听你的。你一只手不方便,我来吧,你说怎么做。”

“把布条搓成绳,然后穿进锁孔里,绑结实些。等她们把石方搬来,咱们退出石室,再透过空隙把匣子扯出来。”

钱叙按璩纶所说做完,上手扯了扯,“行了,先出去。”

待人都出了石室,璩纶猛地一扯,又是轰隆一声,石门重重落下,与下方的石方砸在一起,扬起巨大灰尘,璩纶眼疾手快,趁机将匣子扯出来,“拿衣服包起来,咱们撤!”

铁匣到手,钱叙瞬间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行,许暨,这回可多亏你了。”

璩纶并不乐观,言语郑重,“你们赶紧撤,以石室主人的狠毒作风来看,这绝不是元珂能想出来的法子。”璩纶轻笑一声,“总镖头,这回你恐怕真的捅了大娄子了。”

没有经年累月的运作不可能积累这么大一笔财富,此事若是曝光,恐怕牵扯的不止市舶使,整个广州的官员估计都难辞其咎。

“事情已了,咱们便在此处分手,之后的事儿我也无能为力了。”璩纶拍了拍她手臂,“后会有期。”

钱叙朝她郑重地作揖,“许暨妹子,有缘再见。”

“告辞。”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还有此等好事?

我在虫族监狱写小说

宁得岁岁吵

不小心与嫡姐换亲后

狩心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