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这是我被太子苏邵卿关在别苑的第三年。
他不允许我出庭院一步，更不许有人来探望我。
他时常对我说的话便是：“夭夭，你是我的，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我初来太子府那日，苏邵卿便为我赐了名。
他说我冰肌玉骨，窈窈之姿。
那之后他便唤我夭夭。
他最喜欢边同我做着亲密的事边唤我的名字。
一遍一遍，诉诸着他的爱意。
他说这个世上除了皇权外，他最爱的便是我。
三年来，我信以为真。
直到某日，无意中听闻他要迎娶太子妃的消息。
他说爱我，却要娶别的女子。
我从来不敢违逆他。
但那日我疯了般闯进书房，质问他：“为何骗我？”
书案上放着我最喜欢的绿竹，青翠婀娜，他说绿竹像我，亭亭玉立。
前一日我们欢好时，他还用绿竹做诗赞誉了我。
可眼下，只见他随意一挥，绿竹应声掉到地上。
根茎分离。
他踩着断裂的绿竹缓缓而至，深蓝色锦袍上的祥云图案晃得我眼花缭乱。
“夭夭，怎地这般不乖。”苏邵卿眉宇间沁着笑，如明月般好看的眸子里光泽熠熠。
我想起了世人对他的赞誉。
说他光风霁月慈悲心肠，是不可多得的明主。
我一直以为也是如此。
却原来，不是。
忽的，腕间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他正在桎梏着我的手腕，修长手指深深陷进我的肌肤里。
我甚至还听到了骨骼错位发出的声音。
他捏得很用力，几乎要捏断。
我忍不住轻嘶出声。
他敛了眉宇间的笑意，声冷道：“谁准你这么没大没小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严厉对我，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下意识唤道：“阿卿。”
动情时，他曾说过，我唤他阿卿便好。
“谁准你唤孤的名讳。”苏邵卿黑眸里沁着冷意，“难道丞相大人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是丞相之女，三年前被他带来至此。
我本以为遇到了良配。
谁知只是梦一场。
忍着疼，我问道：“你真要娶太子妃？”
苏邵卿毫不避讳道：“是。”
“可你说过最爱的是我。”我泪眼婆娑道，“为何要失言？”
“孤是未来的君王，怎么可能只钟情你一人。”苏邵卿把我扯进怀里，眼眸中再无一丝温情，“你乖些，孤不会亏待你。”
02
他说的不会亏待便是给我无数的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
几乎塞满了一屋子。
贴身丫鬟绿儿见状，规劝我：“小姐，太子殿下能为小姐做到这般也实属不易，小姐还是别气了。”
自那日我从书房出来，已经几日不曾好好用膳。
便是平日最喜欢的栗子糕也不曾食用。
我整日窝在软榻上，隔着窗棂看向外面，畅想着能同鸟儿那般自由自在飞离。
绿儿知晓我的心思，眼眶微红：“小姐，你别这样，绿儿心疼死了。”
眼下会心疼我的大概也只有绿儿了。
至于苏邵卿，他正忙着娶太子妃。
听闻排场很大，红毯从城门口一路到了宫门口。
坊间都传太子定是爱极了太子妃。
我无意中听到这些，嗤笑出声，低喃：“他们还真是恩爱。”
绿儿见我愈发意志消沉，提议去庭院里散散心。
走出屋子，我才发现，庭院每个角落里都是人。
他们正虎视眈眈地监视着我。
这些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派来的。
我问绿儿：“他就那么怕我去破坏吗？”
绿儿安慰我：“小姐，不是你想的这样，是城中近日不太平，殿下这是在保护你。”
保护？
若是之前我信。
可此时谁也休想骗我。
又有鸟儿从我眼前飞过，看着它们远去的身影，我钦羡道：
“绿儿，我也可以同鸟儿那般飞走么。”
好想离开这里。
……
夜里正在睡梦中的我，忽然感觉到一道迫人的视线。
我倏地睁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那人锁住喉咙，胡乱拉扯亵衣。
苏邵卿仿若疯魔了一般，扯着我衣襟道：“孤不会让你离开的，死也不会。”
原本应在太子府同太子妃欢好的男人，此时却出现在我的闺房中。
咬住我的唇瓣，抵死纠缠。
苏邵卿在情事上一向克制，今夜不知为何乱了分寸。
天明才停歇。
他把累得奄奄一息的我抱怀里，轻吻我如玉的后颈，“夭夭，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孤。”
次日，守卫多了一倍，我活动的地方仅限屋中。
绿儿看着我身上的青紫痕迹，红着眼眶去烧水。
躺在浴桶中时，我才有种又活了的感觉。
他昨夜力道太大，我周身痛到不能自已。
绿儿问我：“小姐，上药么？”
我回：“好。”
有些事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苏邵卿来别苑的次数愈发频繁。
每晚都同我纠缠在一起。
我若不依他，他便不许我安睡。
他有的是方法折磨我。
我只能同他妥协。
眼泪浸湿了衣襟。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只期翼着快点结束。
那日我鼓起勇气提出要离开。
苏邵卿打翻了手中的茶盏，把我摁在案几上，狠唳道：“夭夭，孤说过，不会放你走。”
我胡乱挣扎中，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掌声传来，我吓得白了脸，但还是倔强说道：
“太子已有了正妃，臣女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请殿下放臣女离开。”
苏邵卿怒吼：“孤不允许。”
我用力挣扎，睨着他问：“太子想看臣女死么？”
03
可能是我的话吓到了苏邵卿，第二天的守卫又多了。
他几乎把整个暗卫都留下看护我。
别说是鸟了，风都没来几次。
庭院静得可怕。
可越是这般我越想离开。
念头一旦滋生便无法克制。
我知晓后院有个狗洞，决定等天黑时，钻狗洞离开。
百密还是一疏。
我没能逃出去。
苏邵卿连夜赶来，看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我，怒从中烧。
抬手便把绿儿打倒在地上。
他一向知晓如何拿捏我。
绿儿倒地瞬间，我所有的倔强荡然无存。
“殿下，求你饶过绿儿。”
我死死护在绿儿身前。
苏邵卿攫住我下巴，迫使我抬起头，阴戾道：“若再有下一次，你这个小婢女会先死。”
他用绿儿的命威胁我。
我不敢不从。
哭着道：“臣女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大抵是我的眼泪取悦了他，他没再惩罚绿儿，让人把绿儿带走，独独留下了我。
屋内烛光袅袅。
他看我的眼神愈发炙热难耐，“过来。”
她抖着腿慢吞吞走过去。
他敛眉：“孤要就寝。”
我颤颤巍巍伸出手。
太过害怕，解了好久都未曾解开。
他不耐的挥开我的手，自己脱了外衣。
那一夜，他惩罚我到天明。
腰几乎要断掉。
身上也没有一处完好。
离开前，贴着我耳畔道：“这次是绿儿。”
“若是下次再跑，孤会让整个丞相府给你陪葬。”
他言出必行。
我瑟瑟发抖求饶。
但心里，还有一丝期翼。
无论多么艰难，我都要逃出去。
哪怕是死。
04
我等来的契机是太子妃找上门。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楚楚动人地站在厅中。
我知道，单是我这一站，她便已经气极了。
也对，坊间都传太子独宠太子妃。
高傲如她，哪里能容得下我这样的女子。
她打量着我，面上含笑，言语却很刻薄：“你真以为殿下喜欢你吗，少做白日梦了。”
“殿下只不过是忌惮你父兄的身份，现你父兄惹怒了圣上，你觉得殿下还会多看你一眼么。”
“本宫才是殿下心爱之人，你，什么都不是。”
“秦婉，若你日后再敢魅惑殿下，本宫定不饶你。”
她不但言语奚落我，还对我动了刑。
手指被木板用力夹着，我几乎要痛死过去。
十指连心，原来是这般的痛。
可即便这样，我还是没放弃离开。
故意激怒她：“太子妃这般对我，不就是因为嫉妒吗，原来太子妃也会嫉妒。”
“夹，给我使劲夹。”王嫣雨被我言语惹怒，大声呵斥道，“夹到她求饶为止。”
我没求饶，生生扛了一个时辰。
随后王嫣雨命人把我带走。
血滴了一路。
我的心也彻底死掉。
终于。
可以离开了。
我冒着死的风险离开了别苑，哪成想才离开不久，便又被带了回来。
手指太痛，我说不出一句话。
苏邵卿死死掐住我的下巴，厉声道：“秦婉，既然你这么想离开，孤便成全你。”
我不知晓他所谓的成全是什么。
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人躺在床上，手指和小腿都传来锥心般的痛感。
绿儿见我醒来，停止哭泣，抽噎道：“小姐，你可是醒了，吓死奴婢了。”
我吃力问道：“这是哪？”
绿儿回：“别苑。”
我这才想起，中途我被苏邵卿抓了回来。
我撑着床榻要起身，锥心般的疼再度袭来。
我缓缓低头，“我腿怎么了？”
绿儿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次流淌下来。
我掀开被子，发现腿上固定着木板，动也不能动。
我抓住绿儿的手，问道：“我腿到底怎么了？”
绿儿哽噎说：“小姐的腿……断了。”
断了？？
我摇摇头，“不可能，我的腿怎么回断。”
我挣扎着要从床榻上下来。
绿儿一把抱住我，“小姐，大夫说你不能乱动，不然腿真的会长不好。”
“谁？是谁弄断了我的腿？”我声嘶力竭地厚道。
“是……”绿儿低下头，不敢言语。
“是我。”门打开，着一身墨绿锦袍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俊逸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部弧度，眼角处还有一颗黑色泪痣。
他**高涨时，泪痣也会发生变化，变得绽亮。
他生气时，那颗泪痣会格外暗沉。
我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不、不。”
苏邵卿屏退左右，房间里只剩我和他，他眉宇间再也没了那么温润，肃冷如鬼魅。
“孤说过，要你安分待在别苑，为何去招惹太子妃？”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战栗道：“明明是太子妃责罚我，怎么是我去招惹。”
“阿雨的性子我知晓，你若不惹怒她，她不会对你动刑。”提到王嫣雨的，他整个人又温顺起来，可见有多喜欢。
我的心一寸寸冷掉，甚至连辩解都不想辩解。
何必呢。
他那般喜欢她，我辩解又有何用。
我重新躺会榻上，闭眼再也不去看他。
完全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苏邵卿哪里被这般轻视过，见我不说话，直接动手扯开了我的衣襟。
我即便这般模样，他还是不肯放过。
“秦婉，孤再说一次，想离开，不可能。”
他低头咬上我的锁骨，出了血才停止。
欺负完我又开始哄我。
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轻哄：“夭夭，我命人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喂你吃好不好。”
他总是这般，给一巴掌然后再给我颗甜枣。
之前我还愿意虚与委蛇，但今天我不想了。
我太痛了，只想他也痛。
“殿下如果真心疼我就放我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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