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不行！”秦跃想也不想道：“不能让她死！”
王小胖和张一尺齐刷刷望向他，那架势就好像盯着一个不愿意爱人死去的深情男，王胖子摩挲下颌：“乐子，没想到你是这么三心二意的人。”
“不是。”秦跃一左一右地抬手，压他俩肩膀上，无语：“想啥呢。我的意思是，这女人身体有蛇珠。”
在昭和芥子里，因为蛇珠而死的榎木间老板、千代和雅子，在死后全都发生了尸变，唯一没有尸变的爱子，也是因为沈烟的符咒压制。
雅子尸变后的恐怖模样，秦跃简直记忆犹新，想起来后背都一层冷汗。
“蛇珠？”王小胖不明就里：“什么蛇珠？”
秦跃把那东西给他说了，至于到底怎么来的，他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从南洋带来这里的，缅甸或者泰国。”
王小胖举手：“我有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秦跃点头：“你说。”
王小胖同学指出：“你不是说，在1935年，蛇珠就出现了吗。”
“在小原爱子身体里，而且事发当天晚上，蛇珠丢了，连大仙儿都不知道去向。”这是沈烟告诉他的。
虽然沈烟一向表现得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但这个没有谜底的突发事件，的确匪夷所思，连他都不清楚。
而且没过多久，两人一个自尽一个被杀害，根本没有余暇去寻找丢失的蛇珠。
“这都过了八十多年了，”王小胖认真地疑惑，“你能确定现在皆川爱子身体里，就是当初你们丢失的那颗蛇珠吗？”
秦跃反问：“那不然呢？”
王胖子说：“连蛇首青铜杖都有好几根假冒伪劣的，说不准这蛇珠也不是同一颗。”
秦跃思来想去：“虽然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总觉得不对劲。”
张一尺看不下去他俩的小学生争论，横插一脚道：“有个办法可以确定。”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张一尺幽幽道：“等她发作就知道了。”
“也就是说，”王小胖震惊，“放着不管，等□□彻底没有呼吸，看她会不会像雅子那样尸变？！”
“对。”张一尺说：“反正这是在日本，真出事了，还有小日本担着。”
“那咱们不会出事儿吧？”王小胖瑟瑟发抖。
张一尺拍拍他肩膀：“好歹也是六处副处长，能不能有点胆量。”
王小胖最讨厌别人说他胆子小，立刻挥开张一尺，吃了他这套激将法，“不过…”他意有所指地转向秦跃：“我倒是没问题，可咱们乐子善良得很呐。”
秦跃无语：“甭看我，你俩做了决定就行，我负责执行张处长和王处长的命令，行吧！”
三人一合计：“那就等呗！”
主意既定，张一尺去隔壁病房查看情况，大惊失色地跑回来：“乐子，胖子，完啦！”
两人同时站起来：“出事了？”
皆川爱子不见了。
王胖子眼珠一转，拿了主意：“我去问问护士。”
没一会，王小胖就把消息带回来了：“说是被家人带走了。”
“皆川父母？”秦跃说：“我知道他们住哪，要赶过去吗？”
张一尺拍拍背包：“走。”
给王小胖办完出院手续，三人就浩浩荡荡直奔皆川爱子家。
说实话，秦跃对这里还有点心理阴影，路过那段斜坡时，他下意识扭头望向山腰处。
沿着鸟居拾级而上，山林深处就是那间破败的神社，供奉的牌位散乱碎裂，还有那座九首蛇身像藏在阴影深处，当沈烟触摸到那颗蛇珠时，下意识念了一声——
“太阳。”秦跃轻轻重复。
张一尺愣住，胳膊肘戳他：“念叨啥呐？”
秦跃说：“那颗蛇珠触碰一下就会烫伤皮肉，沈烟当时说了句太阳。”
蛇珠，太阳，青铜杖。
这背后的联系，似乎匪夷所思。
王胖子打住：“先不说这个，胖子，你刚才一直看啥呢，山里有神社？”
秦跃点头：“就是我和沈烟进去的地方。”
张一尺惊讶：“芥子里？”
“对。”
张一尺沉思良久，解释道：“凡有芥子里存在的地方，必定有非寻常之物，你们六处每次出外勤，都是去那些密布了芥子里空间的地方，不过这么多年，也就你和五处…真进去过。”
“普通人进不去吗？”秦跃想了想：“我是说，一点进去的可能性都没有？”
“有。”张一尺凝重道：“但是，如果连一个普通人都可以进入芥子里，就说明那个地方的空间能量异常已经非常严重了，就是空间扭曲，在物理学上，这种情况只有等同或超越光速才能发生。”
王胖子头疼：“说点我们听得懂的。”
张一尺望向秦跃：“也就是说，几乎不可能。”
秦跃：“………………”
“也就是百分之无限零一的可能吧。”
“那不就是不可能吗。”
“那你不是进去了吗！”
秦跃：“…………”
王胖子大笑：“说明咱们乐子不是一般人。”
出租车到了。
皆川爱子家。
“还有件事，”敲门前，王胖子拉住两人，“乐子，你还记得一个人吗。”
秦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
“九条麻吕，皆川爱子的老板，也是他安排了那场演唱会的献祭仪式。”
三人在电线杆旁边站定，王胖子深思许久，还是决定告诉他们：“实际上，你俩去皆川爱子家调查时，我见过他。”
“什么？”秦跃惊讶：“你见过他？！”
王胖子说起当时情况。
沈烟和秦跃离开后，王胖子调戏完护士小妹妹，闲着没事，就顺便打听了一些九条麻吕的事。
九条麻吕是爱子的老板，九条株式会社总把头，说他是总把头，也真没错，据说这个九条麻吕家里，早年靠□□发家，后来做了白道的生意，建立了九条株式会社。
主营业务就是签约艺人，做点传媒上的生意。
“说重点，”秦跃问，“你在哪里见到的九条麻吕？”
“他来医院了。”王小胖的表情一言难尽。
秦跃惊讶：“他去医院？找人？看病？”
“找人。”
“找谁？”
王小胖的表情里简直透着诡异，看了眼秦跃，又瞅了瞅张一尺，三双大眼睛来回眨巴。
“我。”
王小胖指自己：“他进门就给我吓一跳，他那些个穿黑西装的打手开路，他戴墨镜，还杵了根手杖，进来就问我，你俩到底是谁。”
王小胖指着秦跃：“你，尤其是仙儿。”
秦跃直觉道：“来者不善。”
“是，”王小胖说，“我想办法联系你俩，电话又打不通，直到你俩回来，老高他们直接把人接走。”
沈烟出芥子里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要是这会九条麻吕找上门为难，恐怕真不太妙。
“还好高胖子他们来把沈烟带走了。”秦跃庆幸。
张一尺撇了下嘴角：“胖子，那你咋回答的那个九条麻吕？”
“我说我不知道，”王小胖摊开双手，满脸无辜，“我说他俩是朋友，我就认识乐子，一起来日本旅游顺便找花姑娘的。”
秦跃：“…………甭惦记你那没影的花姑娘了。”
“然后呢？”张一尺问。
“他走了，”王小胖也纳罕，“就留下一句后会有期，就走了。”
三人面面相觑。
“先找到皆川爱子吧。”秦跃扭头去敲门。
在他的手放上门板前，门打开了。
秦跃下意识退后，做出防御姿势。
开门的正是个黑西装，屈指抵了抵墨镜，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三位请进，老板一直在等你们大驾光临。”
三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王小胖一摆脑袋：“走，会会他。”
黑西装特意观察了他们三个人，略显诧异地问道：“你们那位朋友呢，尤其美貌的那位。”
“他回国了，”王小胖拦住秦跃，胖爷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有事儿呢，您老板找他？”
黑西装的表情隐在墨镜下，不知所想，只是回头往身后的屋里看了一眼，便侧身让开玄关：“三位请。”
九条麻吕也戴着墨镜，正在喝茶。
皆川一家人被他的手下控制在角落里，皆川爱子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皆川母亲抱着她低声啜泣，至于皆川父亲，实在无能为力地白着一张脸，守在妻女身边，不知所措。
他们进来，九条麻吕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可见他们仨都不是他想见的人，假如沈烟来了，说不准他会热情相迎。
毕竟干特警工作多年，秦跃敏锐地注意道：“他们都有枪。”
这些黑西装，西服掩盖下的腰带上，都别了一把真枪。
王小胖也没等九条麻吕招呼，宾至如归道：“别客气，都坐。”
——好像他才是这家主人似的。
秦跃和张一尺紧随他身后，三人依次在九条麻吕跟前坐下来。
宾主皆至，议题就可以开始了。
然而九条麻吕并没有说话，他蓄着昭和时代的小胡子，让每个中国人都想揍一拳那种，下属帮他添茶，他慢条斯理地品饮，看上去似乎并不把三人当一回事。
王小胖回头问秦跃，一脸天真无辜：“秦老师，他不说话，是不是哑巴了。”
“噗。”张一尺一口老茶喷出来，十分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
九条麻吕放下茶碗，立刻就有黑西装拔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抵王小胖太阳穴。
秦跃回头，瞥了眼那把枪，望向九条麻吕，他沉静下来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说道：“九条先生，这不是你求人解决麻烦的待客之道吧。”
张一尺纳闷：“你咋看出他是求人办事？”
秦跃头也没回，盯着九条麻吕说：“蛇珠并非凡人所能操控，你让爱子吞下蛇珠，一定是听到了蛇珠只能在女人体内孵化的传闻，你想操纵蛇珠，但爱子并不受你的控制，对吗？”
王小胖明白了：“那天献祭仪式上，就是他的人开黑枪！就说明——”
“你看中了沈烟的能力。”秦跃沉声道。
就说明当时涩谷会场发生的一切，都在九条麻吕的监视下，他在监控中看到了沈烟救下爱子那一幕，猜测沈烟能控制蛇珠，所以他只想要沈烟，而对他们几个人不感兴趣。
九条麻吕幽幽笑了，他摘下一直挡住面部的大黑墨镜，露出令人惊悚的一幕。
“诸位，我的时间可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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