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冲刺。码头上,一艘快艇正在等待。当他们跳上甲板的瞬间,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座监狱在冲天火光中崩塌,坠入悬崖下的怒涛!
快艇全速驶离。凌熠瘫坐在甲板上,精疲力尽。苏栖跪坐在他面前,黑发被海风吹乱,露出那张苍□□致的脸。胸口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
“疼吗?”凌熠轻声问。
苏栖摇摇头。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凌熠颈侧的伤口,那里还留着他在失控时抓出的血痕。
“对不起,主人。”他低声说,声音里是真实的愧疚。
凌熠苦笑:“别那么叫我。”他从金属盒中取出那枚冰晶般的芯片,“准备好了吗?这会……有点疼。”
苏栖点头,闭上眼睛。凌熠将芯片轻轻按在他胸口的伤口上。芯片如同活物般融入了血肉,蓝光瞬间蔓延苏栖全身!
“啊——!”苏栖仰起头,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颤抖!但这一次,没有精神风暴,没有失控。只有能量重新归于平衡的波动。
当光芒散去,苏栖缓缓睁开眼。瞳孔恢复了正常的墨色,清澈而深邃。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伤痕——那里现在多了一个小小的、冰蓝色的印记,如同雪花般精致。
“结束了?”他轻声问。
凌熠摇头,望向远处海平面上升起的朝阳:“不,只是开始。”
快艇划破蔚蓝的海面,驶向未知的远方。在他们身后,监狱的废墟沉入海底,连同所有的罪恶和秘密。而在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更大的阴谋和……彼此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而致命的羁绊。
冰冷的海风裹挟着咸腥味,像粗糙的砂纸刮过脸颊。快艇引擎单调的轰鸣是这片茫茫蓝水上唯一的声响,碾碎了浪花的拍打,也碾碎了刚刚逃离地狱的短暂喘息。凌熠靠在冰冷的船舷上,精疲力竭像无形的铅块压着四肢百骸,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遍布全身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闭着眼,意识在透支的边缘沉沉浮浮,监狱爆炸的冲天火光和莫里斯扭曲的脸还在视网膜深处灼烧。
苏栖就坐在他对面,背对着驾驶舱微弱的仪表光。他蜷缩着,像一只被暴雨打湿后找到角落的流浪猫。单薄的束缚衣在逃亡中被扯得更破,海风灌进去,勾勒出他过分瘦削的肩胛骨轮廓。胸口的冰蓝印记在昏暗光线下幽幽闪烁,如同嵌在苍白皮肤上的一小块极地寒冰。他低着头,黑发垂落,遮住了所有表情,只有偶尔身体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暴露着那看似平静的躯壳下,依旧在奔涌、在适应的新力量——或者说,是终于被归位的、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驾驶舱里,那个沉默的接应人——一个脸上带着陈旧刀疤、代号“扳手”的老兵——紧盯着导航仪上闪烁的坐标。那是凯勒给的芯片里唯一的线索:一串冰冷的数字,指向星图边缘一个连官方星图都懒得标注的、代号“尘埃”的小行星带补给站。
“快到了。”扳手的声音粗嘎,带着长期吸入劣质空气的颗粒感,打破了船舱里死水般的寂静。他瞥了一眼后视镜,镜片反射出凌熠疲惫的脸和苏栖沉默的背影,眼神复杂。这种沉默,这种气息,都让他本能地感到不安。
凌熠睁开眼,瞳孔深处是化不开的冰。他没说话,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绷紧的肌肉牵动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彻底清醒。逃亡远未结束,每一秒的松懈都可能致命。
苏栖似乎被扳手的声音惊动,缓缓抬起头。海风吹开他额前的黑发,露出那双眼睛。不再是管道里濒临崩溃的疯狂,也不是典狱长办公室那非人的黑洞,恢复了墨色的瞳孔清澈得像深潭,却映不进任何光亮,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他看了凌熠一眼,那眼神平静得近乎空洞,然后视线转向舷窗外那片吞噬一切的、无垠的黑暗。胸口的冰蓝印记随着他的呼吸,极微弱地明灭了一下。
快艇在沉默中滑入一片漂浮着巨大金属残骸和碎石的小行星带。“尘埃”补给站像一个被遗忘的、锈迹斑斑的钢铁肿瘤,依附在一块巨大陨石的阴影里。几盏昏黄的信号灯有气无力地闪烁着,映照着入口处扭曲变形的金属闸门,上面布满了能量武器留下的焦痕和撞击凹坑,无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的激烈冲突。空气里弥漫着金属锈蚀、冷却的机油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有机体**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死地。”扳手熄了引擎,快艇靠上摇摇晃晃的简易码头,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拔出一把大口径手枪,检查着能量匣,动作带着老兵特有的谨慎。“信号干扰很强。老规矩,我守船,你们动作快。”他把一个巴掌大的、屏幕碎裂的旧式数据板扔给凌熠,“目标坐标在C区下层仓库。小心点,这里的老鼠……不太一样。”
凌熠接过数据板,冰冷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他点点头,率先踏上咯吱作响的金属栈桥。苏栖无声地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赤脚踏在冰冷的金属板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像个没有重量的幽灵。
补给站内部比外面更显破败。通道狭窄曲折,头顶的管线像纠缠的黑色巨蟒,滴落着不知名的粘稠液体。墙壁上糊满了层层叠叠的涂鸦和撕了一半的悬赏通缉令,在应急灯惨绿的光线下显得光怪陆离。空气沉闷得如同凝固的油污,混合着劣质烟草、汗臭和更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腐烂甜腥。
没有活人的气息。只有死寂。一种被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死寂。
凌熠的脚步放得极轻,每一步都精确地避开地上的油污和水洼。他的感官提升到极致,捕捉着通道深处任何一丝异常的空气流动、金属热胀冷缩的细微呻吟。数据板上简陋的路线图闪烁着,指向一条通往更深处的、倾斜向下的维修梯。
苏栖跟在他身后,墨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收缩,像猫科动物适应黑暗。他忽然伸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拉住了凌熠的衣角。
凌熠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但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进入临战状态。
“有……东西。”苏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仿佛在分辨空气中无形的东西。“很多……在下面……等着。”
不是人。是“东西”。凌熠瞬间理解了苏栖那异于常人的感知所捕捉到的信息。陷阱。凯勒的坐标,从一开始就是诱饵。
“知道是什么吗?”凌熠的声音压得极低,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粒子匕首上。
苏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努力解析那些涌入他意识的混乱信号。他胸口的冰蓝印记光芒流转加速。“混乱……饥饿……被……驱动。”他最终吐出几个词,带着困惑和一丝本能的厌恶。
被驱动?凌熠的眼神更冷。生物兵器?还是……
突然!
“滋啦——!!!”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毫无征兆地从头顶炸开!凌熠猛地抬头,只见他们头顶一段粗大的通风管道外壳被一股巨力由内向外撕裂!一个扭曲的、非人的身影裹挟着腥臭的粘液和断裂的管线,如同炮弹般朝着下方的苏栖当头砸落!
那东西勉强还保留着人形的轮廓,但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绿色,布满了流脓的疱疹和不断蠕动的肉芽!四肢关节反向扭曲,指甲变成了锋利的黑色骨刃!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占据了整个面部的、布满螺旋状利齿的巨大口器!粘稠的涎水如同瀑布般滴落!
腥风扑面!死亡的气息瞬间降临!
凌熠的反应快到了人类的极限!他甚至没有思考的时间,身体的本能已经驱动!在怪物下扑的轨迹锁定苏栖的瞬间,凌熠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扑向猎物的豹子,狠狠撞在苏栖身上!
砰!
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一起摔向旁边布满油污的墙壁!苏栖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上,闷哼一声。而凌熠则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缓冲,承受了大部分冲击力,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几乎就在他们离开原地的同时,怪物带着恐怖的力量砸落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金属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砸出一个浅坑!粘液和破碎的金属碎片四溅!
“吼——!!!”怪物一击落空,发出震耳欲聋的、混合着痛苦与无尽饥饿的咆哮!那张巨大的口器开合着,粘稠的涎液拉成长丝,它那没有眼睛的头颅却精准地“锁定”了倒地的两人,骨刃般的爪子撕裂空气,朝着最近的凌熠狠狠抓下!
凌熠瞳孔骤缩!身体还处于撞击的僵直状态,根本来不及完全闪避!他只能极限地拧身,试图用肩胛骨硬抗这足以撕裂装甲的一爪!
就在骨刃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而狂暴的力量骤然爆发!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怪物那势在必得的骨爪悬停在凌熠肩膀上方不足一厘米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壁!怪物庞大的身躯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硬生生定在原地,灰绿色的皮肤下,肌肉如同波浪般疯狂起伏、挣扎,却无法前进分毫!
是苏栖!
他依旧靠在墙上,一只手捂着被撞疼的胸口,另一只手却微微抬起,五指张开,掌心对着那狰狞的怪物。他的眼神不再是空洞,而是凝聚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专注。墨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极细微的冰蓝星芒在旋转、燃烧!
“滚。”苏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虚弱的喘息,但其中蕴含的意志却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怪物的意识核心!
那怪物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仿佛遭受了无形的重击!它发出一声更加凄厉、充满恐惧的嘶嚎,巨大的口器中喷溅出墨绿色的粘液!那股禁锢它的无形力量骤然撤去,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被巨锤砸中,轰然倒飞出去,狠狠撞在通道另一侧的墙壁上!金属墙壁瞬间凹陷变形!怪物瘫软在地,肢体抽搐,发出濒死的嗬嗬声。
通道里只剩下怪物垂死的喘息和两人粗重的呼吸。
凌熠迅速翻身站起,粒子匕首弹出幽蓝的刃芒,警惕地指向通道深处。刚才那一下,苏栖爆发出的力量精准而可怕,远超他在监狱任何一次失控的表现。但这显然不是结束。
果然,如同响应他的预判,通道深处,黑暗中亮起了无数点猩红的光芒!如同地狱睁开了无数只眼睛!密密麻麻!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粘液滴落声、还有那低沉的、充满无尽饥饿的嘶吼!
刚才的怪物,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猎杀者群,被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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