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以珠撇嘴,扭头问拉结尔:“师傅,你很了解瑞恩·安德森吗?”
闻言,拉结尔拿出手机,打开Broken ear在搜索栏上面输入了‘Jesus Garden’(耶稣花园)这个关键词,从里挑挑拣拣,选出了一个视频开始播放。
“这是瑞恩·安德森在**圈的马甲,他同时也涉猎于DS圈,也就是dom和sub,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接触一下。”拉结尔将手机递给她,然后慢慢说:“这类只是最轻的,他热衷于人体艺术,我之前有一个雇主,请求我去寻找她失踪三个月的女儿,然后我意外在安德森的私人宅邸里看见了。”
“他邀请我观赏了他很满意的作品。”拉结尔似在回想细节,“看过汉尼拔这部剧吗?安德森仿造了一个人体蘑菇培养皿,很成功,那个女孩子过了三个月仍具有生命体征。”
京以珠点头,她对那个人体蘑菇培养皿很有印象,不过一直认为那是夸大的戏剧化情节,但没想到瑞恩·安德森做了一个真的……
视频还在播放,一个女性和一个下肢残缺的男性与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待在一个圆形观赏台上。
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就是瑞恩·安德森。
过程实在是不堪入目,但京以珠很感兴趣。
她记住了搜索关键词,然后将手机还给拉结尔,说:“好有意思,不过他杀人…没有影响吗?”
“没有证据吧。”拉结尔耸肩,“检举揭发他对我来说是没有好处的。”
拉结尔的饭碗不就是这些人给的么。
京以珠了然,“那那个蘑菇…呃,女孩儿呢?她还活着吗?”
“死了。”拉结尔说,“我去请示了她的父母,对方强调让我将人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我把她偷出来了,安德森应该不知道是我干的。”
成为蘑菇培养皿的人,基本上都是活死人了。
“麦克米兰貌似和他关系很好。”京以珠有些发愁,“他俩肯定沆瀣一气了。”
“没什么的。”拉结尔犯懒,仰着头安逸地靠在沙发上,“只是我的外貌会影响工作,知道我长相的人也没多少。”
“太好了,我就怕他俩其中一个瞧出什么来,担心会影响到你。”京以珠放心了,跟拉结尔并肩靠在沙发上。
拉结尔轻笑两声,意有所指道:“我也杀人的。”
“这不一样的师傅!”京以珠振振有词地为她找借口辩解:“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你只是奉别人的意愿做事,又不是主动的!”
很是理直气壮。
拉结尔觉得有些好笑,正想说什么时却被一个来电打断了。
是Broken ear的通讯震动,很具有标志性的急促的两短一长。
拉结尔看了一眼她备注的特别代号,划过接通,开免提。
她喂了一声,对方声音隐约带笑:“你现在在哪儿?”
“在西雅图,安德森先生,”拉结尔信口开河:“正好刚下飞机。”
京以珠提起眉梢,无声对拉结尔做了一个口型:瑞恩·安德森吗?
拉结尔轻轻颔首。
瑞恩说:“又在胡说,我居然习惯了。”
“请问什么事?”拉结尔直言道,对方简短静默后,说:“三天后来一趟利物浦,不是大事。”
拉结尔想了想,说:“不好意思,安德森先生,我没有时间,行程已经定好了。”
“佣金六十,让我插队,我报销你未来一个月的出行费用。”
拉结尔声音平直道:“非常抱歉,我实在是腾不出时间。”
“那你多久有空?”男人在电话那头问。
“事物繁杂,我不能确定。”拉结尔假意迟疑一会儿后说,又继续道:“我处理完当下的订单之后会第一时间联系您,您看方便吗?或者您另有打算?”
“你联系我吧。”瑞恩·安德森说,“我只等你一个人。”
拉结尔声音平静道:“谢谢您的信任。”
待她说完这句话,对方便挂断了电话,一瞬间,拉结尔便将手机甩在了茶几上。
京以珠纳闷:“六十美金???”
“是六十万,”拉结尔给出单位:“英镑。”
京以珠被这个单位震惊:“……五百多万吗?!”
“五百万买我的命,你觉得值吗?”拉结尔扭头看着她,笑问。
“才五百万!”京以珠震惊:“师傅,我给你翻倍,你千万别去!”
拉结尔被逗得不行,偏偏京以珠还很认真的在对待这个事:“我说真的!师傅我爸爸很有钱的!一千万真的可以拿出来!”
“她的命光悬赏都几个亿了。”谭深朝京以珠扔了一个碗,“给我择菜。”
最后京以珠被一袋子香菜扔了一脑袋,一晃眼谭深又回了厨房,声音不大不小:“要是择菜都择不清楚我就把你剁进菜里。”
“谭深你不要把吃饭这事儿说得这么血腥嘛,会丧失食欲诶——”纪绿拖长尾音,大剌剌地埋怨谭深的暴力威胁。
谭深在厨房应了一声。
京以珠小声跟纪绿说:“师傅,他还是在警告我。”
纪绿觉得好笑,“我帮你?”
语落,一根筷子就从厨房飞出来,直直击中京以珠的脑门。
京以珠吃痛,“……师傅!你看他!”
纪绿仰头笑着,说:“反应不够快。”
京以珠焉了,“我每天都在练习的,这只是有点猝不及防嘛。”
三个人各司其职,谭深掌勺,京以珠负责打打下手,至于纪绿…努力摒弃记忆后给出评价:“炸蘑菇真挺好吃的。”
“给我留点。”谭深拿着筷子出来,“过来吃饭。”
三菜一汤,他和京以珠吃米饭,纪绿面前则是一份红油饺子,上面堆了一堆香菜。
京以珠惊异道:“师傅是素食者。”
“这是素馅的。”谭深白眼她。
“不要把饺子吃得像泔水。”谭深操心,仿若一个重度强迫症患者,说着还盯着纪绿吃,只要发现她想咬开一半的趋势就拿筷子敲桌子。
纪绿:“……你干脆去当菲佣吧。”
京以珠感到奇怪:“师傅有进食障碍?”
“她懒到连小童都看不下去了。”谭深指责她,“生活习惯简直糟糕到极点。”
纪绿不服气地申诉:“我只是懒!做饭难道很难吗!”
“是是是,”谭深闭着眼睛附和:“你全天下第一厉害。”
谭深的厨艺真是首屈一指,京以珠闷头刨饭,香得直点头:“好吃好吃…”
“诶,”京以珠突然想起什么,从饭碗里抬起头,“师傅你的真名真的是纪绿吗?可是我听周荷叫你格瑞。”
“格瑞是尤利卡他们给我取的小名。”纪绿解释说,“纪绿是本名,但他们叫我绿·纪很难听啊,所以就退而求其次了。”
京以珠恍然大悟,“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说假名,没想到会是真的。”
“封隐跟我说你很好奇,这不就顺势告诉你了嘛。”
“哦……我把司长惹生气了。”京以珠闷声不响整了个大的,“他真的很生气,我去道歉都不接受。”
“说来听听?”纪绿好奇,桌子又被谭深用筷子敲了一下。
京以珠从头到尾陈述了一番。
听完,纪绿也放下了筷子,谭深将她的碗拿开,将一碟切好的番茄推过去。
“他肯定不高兴啊,虽然他经常被质疑哈哈哈哈,”纪绿嚼着番茄,说:“你说的话很明显就是不相信他嘛,怎么会高兴呢。”
“封隐喜欢你。”谭深充当翻译,“他要是不在意你怎么想,才不会这么生气。”
“不可能。”京以珠立刻摇头,“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欢我的。”
谭深肯定的话让京以珠没有任何开心愉悦可言,她喜欢用事实说话:“我身上哪有值得让他喜欢的地方……”
纪绿点燃一根烟衔在唇间,闻言只轻轻挑挑眉,“谭深?”
她与谭深并排坐着,像是觉得无聊了,拿起谭深的一缕头发甩着玩。
“你不了解他。”谭深似是毫不在意纪绿对他头发的玩弄,头也不抬道:“封隐没有耐心,脾气不好,你一点都不知道不是么。”
“他脾气很好啊。”京以珠大惊小怪,很不相信谭深对封隐的评价:“也很有耐心。”
纪绿被逗笑了,“你去问问执行部的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不可能这样说。”
京以珠将信将疑。
“以珠呐,我说过的,我又不是先知,不可能什么都能知道的。”纪绿抽了一口烟,香烟燃烧后的味道弥漫开来,等那一口烟在肺里循环吐出后,她继续说:“我欠封隐的人情压了好几年,怎么你一来就用掉了呢?”
“你们去柏林,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你们此行或许不太顺利,孟归宁冷静不了,你一点就燃,关筝也是个跟着闹腾的,明里暗里都在让我去柏林。”
“乍一听好像没什么不对是吧?”纪绿的烟燃到了一半,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了:“他一直认为人各有命,实力不行就是不行,该死的总会死,你说得对,他就是这么冷血。”
“否则谭深进部时,整个执行部也不会只剩下两三个人了。”
完了,纪绿笑起来:“你不会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吧?”
要是封隐没有手段,那他怎么能在司长这个位置呆这么久?中央为何会无缘无故对他放心不下?
要是封隐具有人性,他又怎么会忍心让张怡一个本就命不久矣的人执行危险任务?
要是封隐没有心机,他怎么会让段淮明晃晃地进SEHD,来一招诱敌深入?
他会自责,会愧疚,会惋惜,但他不会后悔。
说好听点,就是为了大局牺牲小我。
说难听点,不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么?
“一个成年人在干一件事的时候总是会考虑很多,在SEHD的共生者尤其。”
虽说SEHD的工作危险,但薪资福利待遇可是很不错的,两三年可以在一线城市买房。
“他有次问了我一个问题。”纪绿的瞳孔没有聚焦,但思绪很清晰:“他问我,苦难该如何对待。”
京以珠看着她,纪绿说:“我说,凡事总有结束的时候。”
谭深说:“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因为封隐活得太久了,他还会活很久,于他而言,他的苦难是不会有倒计时的。
“这是我的答案。”纪绿补充一句:“我凭什么要说他想要的答案。”
她抽了一口烟,为上诉总结:“他当初打电话找我还人情的时候,为了提高我对你的好感,说了张怡死的那一晚。”
京以珠很诧异:“为什么要说那件事…我当时共生力都暴走了……”
纪绿没有正面回答,继续总结,“他见过很多理智的人,所以更希望有人不理智——为他的痛苦不理智。”
京以珠的手猛地停滞,思绪回到被罚禁闭的那一个晚上。
回到封隐说“不用怜惜他”的那句话里。
纪绿打了个哈欠,“他绝对喜欢你。”
“真的,”纪绿给她打包票:“要是他不喜欢你,谭深直接倒立吃屎!”
谭深:“为什么是我。”
纪绿大声说:“那万一要是不喜欢,我就得吃了啊!”
谭深:“……”
京以珠:“……”
京以珠安静下来,筷子戳着米饭,还没吃完就被谭深收走了碗筷:“赶紧走人,我弱智过敏。”
纪绿伸了个懒腰,说:“封隐要是说你什么,大不了我去骂他嘛,反正我不要脸。”
“…好,”京以珠站起来,往门口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师傅,你多久走啊?”
“明天吧。”拉结尔说。
“那你住哪儿啊?这儿吗?!”京以珠瞪大眼睛,看了看厨房,连忙小声跟她耳语:“谭深性格可坏了!他不会让你住的!”
“……”纪绿挑眉,点头笑:“好像是,那我今晚走。”
谭深:“……赶紧给我滚。”
京以珠抖了一下,谭深拿着菜刀站在厨房门口,刀锋的水滴往下流淌着:“需要我送你?”
京以珠溜了,本想带着师傅一块儿溜,但想了想她的战力,深觉自己杞人忧天。
“师傅,你可小心点啊!!!”
京以珠走后,谭深拿着菜刀重回厨房。碗筷响起的叮当声,客厅突然有声音响起,是纪绿在说话。
她用方言喊谭深的名字。
“嗯?”谭深一瞬间将手里的碗碟轻拿轻放,他等了一会儿,对方才说话。
不过仍然是方言。
她说:“我要退休了。”
谭深放下一个碗,“多久?”
“就今年嘛。”她声音很轻,过了一会儿响起脚步声。
“快解脱了。”她说:“再见。”
谭深又放下一个碗走出厨房,客厅已经恢复了空荡的状态,窗户被推开半扇,夜风从外面刮进来,穿堂风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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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三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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