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安一脸懵地坐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打量着四周陈设——低调的深色木质家具、线条简约的书柜、窗外晨光斜斜地洒进来，在深色地板上映出细碎的光斑、床单上还残留着熟悉的味道。
……这是栾清砚的家？
咔哒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栾清砚走了进来。
“醒了？”他问。
“哦，啊……嗯？”白辰安脑袋还有些发懵。
“我是怎么回来的？我怎么就睡着了？一觉睡到现在？”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眼神里满是迷茫。
“我叫了你好久你都不醒，没办法，只好抱上来了。”栾清砚笑着调侃，眼角微微弯起。
“真的假的？”白辰安瞪大了眼睛，耳尖悄悄泛红，一脸不敢置信。
“早餐买回来了，要下楼吃吗？”栾清砚问。
白辰安低头闻了闻自己，皱眉道：“我想先洗个澡，身上还有消毒水味。”
“好。”栾清砚点头，然后转身打开主卧的衣柜，从里面抽出一套浅米色的休闲服，像是展示战利品般在白辰安眼前晃了晃：“这套怎么样？”
白辰安看了眼那件显然不属于栾清砚风格的衣服，又瞟了一眼衣柜里分明的色块——左边是深色系、右边是浅色系，整齐得仿佛被人精心划分过。
他指了指那一排浅色衣服，狐疑问：“……那些不会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吧？”
“真聪明，”栾清砚淡淡地笑，“这件怎么样？不喜欢还可以换。”
白辰安一脸傻眼：“你什么时候买的衣服？”
“你在医院躺那么久，时间多得很，够我做很多事了。”栾清砚把衣服放下，坐到床沿，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极自然不过的事。
白辰安低头摸了摸衣服的布料，柔软的棉质触感让他指尖微顿，只觉得胸口暖暖的。他轻声说：“嗯，就这套吧。”
“好，那就——”话音未落，栾清砚突然俯身，将手穿过他的背后和膝弯，轻松一捞，整个人便被抱了起来。
“喂！”白辰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肩膀，掌心贴着他的衬衫，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紧实的肌肉线条，“你干嘛啊，突然的。”
“我抱我的男朋友，还需要理由吗？”栾清砚低头看着他，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说完，他抱着人稳稳走进浴室，把白辰安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动作利落而自然。
“洗完澡了下楼吃早餐。”栾清砚摸了下白辰安的头，转头就出去了。
浴室里整洁清爽，崭新的毛巾、牙刷整齐摆放着，旁边还贴心地准备了备用胶布。
**
洗完澡的白辰安一边擦头发一边下楼，原本没什么胃口，但刚踏进客厅，就被一股香味勾住了脚步。
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交织——白粥的米香、油条的酥脆气息、虾饺的鲜甜，还有咖啡的醇厚，混合成一种令人安心的温暖味道。
他径直走向餐桌坐下：“怎么准备了这么多？”
桌上摆着白粥、油条、火腿、香肠、鸡蛋，还有烧卖、虾饺和蛋挞，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他夹了个虾饺咬了一口，眼睛一亮：“这里面居然有三颗虾。”
栾清砚坐在对面，面前只有一杯黑咖啡，袅袅热气在晨光中升腾，衬得他的眉眼格外柔和，他看着白辰安吃得认真，嘴角不自觉弯起：“好吃吗？”
“好吃！”白辰安咽下后笑着说，又夹起一只虾饺递过去，“你尝尝。”
栾清砚低头，就着他的手一口吃掉。
“怎么样？”白辰安问。
栾清砚看着他洗完澡后脸色红润，发梢还滴着水，在晨光下泛着细碎的光，眼睛像黑曜石一样亮晶晶的，觉得自己今天多买点早餐，果然是明智之举。
“好吃。”他轻笑着回答。
他把一杯温热的牛奶推到白辰安面前：“喝这个，还热着。”
白辰安抗议：“我又不是小孩，为什么我喝牛奶，你自己喝咖啡？”
栾清砚淡定地说：“抗议无效，谁让你受伤了。”
白辰安不死心：“我已经好了，就一口，分我一点嘛。”
咖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苦中带甜，莫名勾人。他忍不住凑近了一点，像只被诱哄的小动物。
栾清砚不为所动：“不行就是不行。”
白辰安低头装出一副失落模样，茶里茶气地自言自语：“哎，以前的小栾多可爱啊，小小的，软软的，安安静静的美男子一个。”
他故意叹气，摆手，比划着做出哀怨状：“现在——唉~”
从未拥有过“小小的、软软的”这些形容词的栾清砚被他逗笑了：“行了，别演了，给你喝一口就是。”
说着，他把咖啡杯举到白辰安面前。
白辰安双手伸过去想接，结果栾清砚故意抬高了杯子。
白辰安没辙，只好凑过去，小心地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舌尖，微苦中带着回甘，和他想象中一样好喝，刚要再靠近，栾清砚就把杯子移开了。
白辰安往前探身追着杯子不满地说：“诶~真吝啬啊，真的就一口？”
栾清砚没回话，忽然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唇瓣的温度一触即离，却像是烙在了皮肤上，语气温和：“等你完全康复了。”
白辰安摸了摸被亲的地方，悻悻然地坐回椅子上，小声嘀咕：“每天就知道用美男计……”
栾清砚假装没听见，偏偏又像很认真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白辰安气鼓鼓地夹起一块烧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回道：“没说什么。”
栾清砚看着他鼓着腮帮、嘴里咀嚼个不停的样子，像只囤食的仓鼠，眼里藏着笑，顺口问：“今天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回去看看你妈妈？”
白辰安咽下食物，低头想了想，觉得精神状态还行，于是点头：“好啊，顺便……正式给我妈介绍你。”
栾清砚挑眉，故意问：“介绍我？我是谁啊？”
白辰安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掐他的脸：“我的男朋友，栾清砚，听清楚了吗？”
“这还差不多。”栾清砚笑着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摩挲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和宠溺。
**
早餐过后，两人启程前往白妈妈家。
车停在熟悉的街巷口，春日的阳光透过梧桐新生的嫩叶，在老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不知名野花的清香，混着老城区特有的烟火气。他们下了车，栾清砚手上拎着大包小包，包装精美的礼盒在他手中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白辰安侧头看他一眼，忍不住笑问："你这是要把超市搬空？带这么多东西干嘛？"他伸手想接过几个袋子，却被栾清砚灵巧地避开。
栾清砚答得理所当然，眼角却带着狡黠的笑意："当然是贿赂白阿姨，好让她点头承认我。"
白辰安轻笑出声，语气轻快：“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妈妈可喜欢你了。”
栾清砚没有应声，只是弯唇一笑。风有些起，他随手从车里取了件外套，替白辰安披上。白辰安伸手接住，两人指尖轻轻一触。
那一瞬间，栾清砚感觉到他冰凉的体温，神情微不可察地一顿。他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用自己的双掌覆住白辰安的手心，像是在捂热他掌心的寒意。
白辰安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意味，只微微歪头看他：“怎么啦？”
栾清砚没有回答，只是将他的手捂得更紧了些。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是撒了一把金粉。
"没事。"最终栾清砚只是这样说，却顺势将手指滑入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走在鹅卵石小路上。
白辰安一边走，一边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微微晃着他们相握的手。
这条回家的路，他曾走过无数遍。可今天不知为何，每一块石板、每一朵小野花、每一阵微风，竟都让他觉得格外可爱。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栾清砚的指节修长，正好能将他包裹。一股暖流突然涌上心头，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怎么了？"栾清砚察觉到他的笑意。
白辰安转头，阳光正好落在他眼里，像清晨的天光盛满在湖面上，闪着细碎的波光。
“没有，”他说，“我只是……很开心。”
话音刚落，他就像小时候那样，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鹅卵石在他脚下滚动，风掠过耳畔，他感觉自己又变回了那个迫不及待要和妈妈分享糖果的小孩。
在门前，他猛地转身。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发丝在风中飞扬。他冲着还在台阶下的栾清砚灿烂一笑，然后转身拍响门环：“妈！我回来啦——！”
他的声音清亮欢快，惊起了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地飞向蓝天。栾清砚站在台阶下，看着那个沐浴在阳光中的身影，不自觉地也露出了微笑，步履坚定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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