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付君仪照常外出,他先是在董府逛了逛,去看了看那棵带有密道的树。他看着这棵树,着实有些粗壮了些。
他没在此地多留,云枝狸现下不知所踪,这件事真的与董自杰有关系的话,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自然会有人暗中跟随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付君仪离开这里不久,董茗再次来到这棵树前,还是往常的那个位置,对这树掰了几拜。
昨夜送出的信鸽,最晚前来支援的人也要等到明天才会到。可付君仪等不了这么长时间,他尚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云枝狸动手。
可这暗中跟随的人实在难缠。
他在城中饶了几圈,临近午时在一家客人爆满的酒楼停下脚步,像模像样地点了几道菜后,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的吃了起来。
在进门之前付君仪有特意观察过,这酒楼里有几个客人喝醉了酒。正嚷嚷着夸张的言论,并且这几人酒后的性子都极其刚烈,只需一点由头,便会争吵起来。
果不其然,那几人没聊几句便吵了起来。屋中前来用膳的客人都纷纷站起身来,看着他们的热闹。
人群拥挤,将付君仪淹没其中。
他趁着那些难缠的人一时搜寻不到他,趁机从窗户溜了出去。
到了外面,便一路朝着暗巷的方向前去。
到了暗巷,他走进那日出来时的那间屋子。不曾想,那位暗巷的掌柜,单掌柜也在那里。她定定地看着门口,好似早知道付君仪要来一样。
“等你许久了,少将军。”单掌柜笑着说道。
“你早知我会来?”付君仪不得不感叹这暗巷的单掌柜的消息灵通。他顿了顿,问道:“这董府那棵树下是什么?”
“少将军不会忘记我这的规矩了吧?不知少将军是要用钱财还是奇物?”
付君仪皱起眉头,他哪里还有那么多钱财来换取消息?他思索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支箭。这支箭便是那日在花姨娘娘家院墙角的位置捡到的那支。
“蜀郦人的专用配箭,如何?”
单掌柜觉得付君仪是在说笑。
“少将军怕不是在糊弄我。”她轻笑一声,笑声中满是嘲讽,“这区区一支破箭就想换我的消息,少将军将我这暗巷当成什么了?”
付君仪是在囊中羞涩,拿不出更好地东西来交换线索。他垂下眼帘,低声道:“我身上带着的银两不多。”他将最后的钱财放在单掌柜身前的桌案上,“只求能够在你这里待上半日。”
单掌柜看了看荷包里头的银两,在手心颠了几下,“成交,顺着暗门走可入暗巷,不过少将军进了暗巷便不要随意走动,免得丢了性命。”
付君仪颔首,“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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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废物!跟个人都能跟丢,我不信他那么大一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去,给我挨家挨户地搜!他夫人还在我手上,他不可能走!”董自杰气愤地叫骂着跟丢付君仪的侍卫。
侍卫畏畏缩缩地离开后,他拿起毛笔,在纸张上静静地写着字。
不久,书房的门被打开,来人是天呈。
董自杰太眼瞧去,十分恭敬地同天呈说道:“不知天呈公子今日会来,小的没有第一时间去迎接,实在惭愧。”
天呈不屑一笑,“少跟我套近乎。”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董自杰羞愧地笑了笑,问道:“不知天呈公子今日至此是要小的做什么?”
“听闻近日县令府中来了客人,可愿引荐一二?”
董自杰低着头,他找不到付君仪啊!怎么引荐……
“这……”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无妨无妨,这人啊我已经见过了,现在还在我那里做客呢。今日来只是想让你替我传个话,告诉那位贵客,就说故人邀他在隔壁街的酒肆一叙。”
天呈勾唇,“我的耐心有限,还望县令莫要耽搁。”话语中多了几丝烦躁。
董自杰听了后,忽觉心下一颤。
怪不得昨日付君仪会来问他夫人去了何处,原是在试探他。
他的动作僵了许久,毛笔上的墨水滴落在纸张之上,晕染开的墨迹刚好落在心字的最后一笔。
他长舒了一口气。
“这蜀郦人还真是会给我平添麻烦……”
他放下毛笔,行至院中,将府内所有的下人都聚在一起,他吩咐,今日务必要将少将军给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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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的暗巷当真是稀罕。
付君仪走进暗巷便再没动,只盘腿坐在那日引路都幼童那里。
他看着昏暗的楼梯。
不知夫人现下如何了。
一直到半个时辰过去,付君仪进来的路传来脚步声。他站起身,防备着来人。
片刻,单掌柜推开暗门,笑着看付君仪戒备的样子。
“少将军总不能是想要杀了我吧?”单掌柜调侃地说道。
“不敢。”付君仪随口应付。
“外头现在都在寻你呢,说是有人要见你。那些人方才还在我那间屋子里一通好找,你可要记得补偿我。”
“何人寻我?”
单掌柜伸出手,“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钱,拿奇物来换。”
付君仪皱眉。
“罢了罢了,左右不过是不值钱的消息,直接告诉你又何妨?”
“要与你见面的人少将军再熟悉不过,便是那蜀郦人天呈。想必今日少将军要与我交换线索时拿出的箭便是他的吧?”
天呈……
付君仪抿起唇,“他现在何处?”
“董府附近的一家酒肆。”言罢,单掌柜皱起眉头,“这蜀郦人的口味当真是奇特,那家酒肆的菜品难吃得很,但奈何背后之人实在有钱……”
付君仪没听单掌柜继续废话,动身离开了。
等付君仪找到那家酒肆时,他看了看酒肆的牌匾。
山令。
奇怪的名字,又熟悉得很。
他没多想,只身走入酒肆之中。
天呈也毫不避讳,就坐在门口的那张桌子的位置。
“许久未见啊,少将军。”天呈率先开口。语气满是嘲讽的意味。
付君仪看着他贱兮兮的模样实在厌烦,但奈何云枝狸在他手上,只能强忍下想要杀了他的冲动。
“几费周章的找我,要说什么?”
“跟少将军说话当真是轻松。”他给付君仪倒了一杯酒,递过去。
“不知少将军有没有兴趣合作?”
“合作?”
“当然。我想你也知道,我们跟宁先生有暗中往来。不过……近日和他闹得有些不大愉快,所以这次来找少将军是想和你商量合作的事。”
“我们可以助你们大明的大皇子登基,到时,你只需要将我们蜀郦失去的土地还来,从此你我两国再互补交涉,你意下如何?”
付君仪嗔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和你们合作?”
“就凭我手上有两个你最珍视之人。”他摇头叹息,“不过啊,那日我本想杀了他的,可奈何他是个练家子,随手身手还不是很好,但到底是你身边的人,我这才留了他一命。”
“只可惜啊,那地方阴暗潮湿,怕是要伤口溃脓而死喽。”
付君仪攥拳,他知道这家伙说的是谁。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同意这件事,哪怕最最珍视之人就这样丢了性命。
跟蜀郦人谈判,终归不会落得好下场。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得意的神色,好似胜券在握一般,已经宣判了这场合作的成功。
“怎么样,大明的少将军可考虑好了?是同我们合作,还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你面前?”
付君仪没有犹豫,“我的答案,我想我不说你也应当能够猜到。他们二人的性命,与我而言,毫无瓜葛。”
天呈连连拍手,“这大明都少将军就是舍得啊,一个自幼便在一起情同手足都侍卫,一个感情深厚形影不离的夫人,说不要便不要了。这一点我们蜀郦人当真是佩服呢。”
他站起身,走到酒肆外头,“既如此,那便劳烦少将军准备给他们收尸吧。”
付君仪垂下眼帘,深邃的眸子轻轻颤动,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漫上心头。
眼下只能到那树的位置一探究竟了。
大不了,就跟这四方县拼个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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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鸽到了漓秋的手上。
他拆开来看,神色凝重。
“少将军有难,速速求援与大皇子!”漓秋勒令道。
沐夏闻言,紧忙前往大皇子所在。
随后,漓秋拿着信件,找到了董玉。
董玉看见信中内容,眼眶瞬间便盛满泪水,她没有想到过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她拿着信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准备马车,我要回去一趟。”她将信交还给漓秋,随后找到祖母和主母请辞,准备离开一段时间。
在那个家,董玉怎么说也算是能够说得上话的。他们没想到自己离开这么长时间,那董府会成现在这般样子。
沐夏寻到大皇子,将事情原委说清。大皇子考虑了很久才打算让护卫跟随前去。
此时付君仪已经站在那棵树的位置,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这里挖开来看,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条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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