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反抗,想说不同意。
但父亲是她的软肋,武欣润哪敢不从。
又况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面对的别说是一个杀敌无数的将军,就是一个普通的男子恐怕也不好摆脱。
摆脱不了,就只有妥协的份!
她这两日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威胁,胸口压抑着越来越多的火气,无处可撒。
她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虽然家境不是特别富裕,可也是衣食无忧,更是从来没有受过被人要挟的委屈。
就算对方是王爷,是皇后,是将军,她也心有不甘。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不甘归不甘,该识时务还是得识时务,不然父亲和她估计都活不成。
她咽下委屈,“行,但我也有个条件。”
“嗯?”赵择先显然很是意外,没料到一个小女子竟然也敢跟他提条件?
不过为了以后少些麻烦,他示意她说说看。
“你我素不相识更不相知,我的条件就是:今晚和以后,你我二人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对我父亲也必须好吃好喝的招待。”她不想继续吃哑巴亏,直接把不能退让的底线摆在明面上。
“本王也正有此意,如此就请王妃在内殿休息,本王今晚会歇在外殿。”赵择先何尝不松一口气,新娘不是他亲自选择的人,失落就如这茫茫夜色将他裹覆其中。
盈婉,如果洞房之日的新娘和今日在这房间之内的人是你该多好!
心中郁结,他仰头望向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可你为什么要弃我而去?
当夜色渐渐褪去,武欣润时不时的回味着今日赵择先一连几次对她的亲密称呼——王妃。
王妃,王爷的妃子。
这称呼貌似比老婆、孩他娘、内人等都高级的多!
哎!可惜的是,这个王妃没有实权,只能任人摆布!
翌日一早,郊外竹林处,一个女子穿着翠竹花样的衣裙看着远处的滚滚尘嚣,双臂环胸。
尘嚣荡入竹林,她掩面轻笑,“怎么,辰王殿下舍得出来了?”
赵择先没心思跟她开玩笑,“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一上来就谈正事,快跟我说说辰王妃今天的待遇如何呀?”女子打趣。
他知道她指的是他曾经提过的盈婉,“别闹了,皇宫是什么地方,我想你应该比她更清楚!”
女子冷脸,“赵择先,你故意揭人伤疤是吧?”
见他不否认,她切道:“不就是心疼你亲手选的王妃被人欺负,那你也不能拿我来撒气吧?”
赵择先阴着脸不说话。
女子可不能视而不见,她想起那天,三公主来和亲的事。
那天,闷热闷热的,马背上的黑衣蒙面人把一个女子揽在跟前,又匆匆给她套上一件月白底粉牡丹花样的衣裙,再把黑面罩摘下来戴在那女子脸上。
他这才带着人拍马前来,那天她记得自己穿了一件素青色的衣服。
那人在她跟前停下,腋窝夹住那女子就跳下马背。
“锦鸳,车驾可有换好?”看见许久未见的堂妹,赵择先这个没良心的也没嘘寒问暖一句,就直奔主题。
赵锦鸳心里明显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着急,她那一双打趣的杏目在堂兄挺拔的身姿上来回扫视,还不忘念念有词的评价一句,“兄长倒是愈发高挑了!”
高挑?
这词听着不是一般的别扭,赵择先敷衍轻笑,“看来月峤国的伙食不错!”
“你是说我长胖了?”赵锦鸳听出他的话外音,脸上见亲人的喜悦都减了几分。
不想再过多耽误,赵择先一语带过,“不胖不瘦刚刚好,妹妹还是快带人回去,免得被发现端倪。”
赵锦鸳是当朝靖安王的女儿,靖安王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而她跟赵择先这个陛下的亲儿子正是亲堂兄妹。
可论起处境,她这个堂兄可也不比她这个跑到别国隐姓埋名混日子的人强多少。
“知道啦,耽误不了你的终身大事!”赵锦鸳撇嘴,好歹也是亲堂兄妹,他怎么也不问问她在敌国过的好不好。
月峤国边境新败,玉鲲国同意休战,但条件是每年纳贡良驹五千九百九十九匹,金银五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等。
月峤国兵力不足,只能任人宰割。
不知道月峤国的国君中了什么邪,搭上这么多东西不说,还非要把公主送来和亲,以示两国休战之好。
和亲本是好事一桩,可偏偏那月峤国的国君指定和亲的皇子正是战边境的七皇子赵择先。
赵择先常年在外征战,没有妻妾,而其他皇子早就正妃侧妃妾室一大堆,再加上公主嫁过来不能做小,所以合适的人选就只有他一个,躲都躲不掉。
这和亲一事,如果郎才女貌倒是一桩美谈。
只可惜,他们月峤国皇室家族形骸放浪,公主们长的一般不说,养的小白脸之多那可是连偌大的公主府都快要装不下。
这次要和亲的是三公主谷月惜。
月惜公主不仅跋扈还风流成性,单就面首就养了十八个,若是再算上流连各名楼青坊的,怕是数都数不过来。
更令人作呕的是,前些日子月惜公主从青楼淘了一个俊秀小生,紧接着就染上了花柳病,皇宫妃嫔闻之色变,就连那些平日里跟她要好的姐妹们,也都对她避之不及。
月峤国的国君不好好找名医给公主治病,反倒把她送到玉鲲国和亲。
目的就是为了恶心玉鲲国,要是能把七皇子染上花柳病再也不能出兵打仗,那就更好了!
其用心之歹毒,昭然若揭。
月峤国君自以为把三公主染病一事瞒的密不透风,殊不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赵锦鸳只是偷偷塞给宫女太监一个苹果,他们就会把三公主的风流韵事吐苹果皮那般毫不遮掩的吐出来。
尤其提到那花柳病,宫女太监们怕传染这难以启齿之病,愤恨唾骂着恨不能立即将人驱出皇宫。
她将此消息密信传给堂兄。
堂兄赵择先哪肯吃这哑巴亏,他拟定好一个计划,那就是半路把敌国三公主给咔嚓掉,找个别的女子神不知鬼不觉的代替。
他还信誓旦旦的说早就有了中意人选,也不知道堂兄会亲自选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来做他的王妃。
不过,这都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
她最担心的其实是,计划能否顺利进行。
计划听着有点损,但于玉鲲国而言,这绝对是个斩断一切危险的绝妙奇招。
堂兄让她在三公主吃食里加入泻药和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等到了玉鲲国外郊竹林,再趁三公主去竹林方便上吐下泻之时点燃一支可勾起往日慢性毒药药性的名为驱蚊虫的熏香 ,造成三公主被呕吐物呛死的假象。
三公主猝死,敌国使者乱成一团,再回国之日就是他们是断头之时。
为保住性命,他们绞尽脑汁想尽办法,于是有个聪明的官员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找个女子替代三公主和亲,反正玉鲲国的人又没见过三公主长什么模样。
这个办法既不用掉脑袋,又不伤和玉鲲国的和气,可谓是两全其美!
武欣润之所以被替换成功,就是敌我双方罕见的目标一致,劲往一处使的完美结果。
赵锦鸳笑叹,她这个堂兄为了婚姻大事,还真是舍得下本,连他本人都混在了月峤国这个敌国的亲卫之中。
计划没出一点纰漏,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再次来到这片熟悉的竹林,赵择先的脑海里也在放映着那天的画面。
那天,脱去黑衣的他可没有堂妹这么乐观。
计划中唯一的变数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并且因为这个变数害得他差点功亏一溃。
要不是半路撞见一个现成的女子,那一刻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他剑眉星目中裹着几分焦急更隐着浓浓的倦怠之色。
赵锦鸳瞧着这般憔悴模样的堂兄,立即收起玩笑之心,算了,反正早晚有一天会见到堂兄选择的那个意中人。
想着堂兄的眼光应该不错,当她把凤凰外袍披在那女子身上时,别说,还真有一副皇家公主的贵气。
闲话聊完了,她也切入正题,“你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赵择先凝望着头顶那阴沉沉的黑云,“越早越好!”
“使者何时回归?”今天本来是她和使者一起回月峤国的日子。
“最迟明日!”
她嬉笑,“呦!这么有把握!”
“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堂妹你的助力。”赵择先郑重抱拳,“有劳妹妹!”
使者们果然在第二天出了皇宫,赵锦鸳迎上他们,一起返回。
辰王府这十来日倒是太平,就连爱找人麻烦的太子妃都再没踏进府门一步。
武欣润日日被齐长军给护在屋内,一步也不让出去。
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像那放久的馒头,长毛了。
“今天天气不错,齐长军你去请示一下你家王爷,看看本王妃是不是可以出去溜达溜达?”武欣润憋闷的快要疯了。
“王妃再忍耐些时日,我们王爷应该快来了!”齐长军严守命令。
她叹一口憋闷之气,自从辰王发话让辛香细心照顾她之后,辛香就完全把自己当成主子一样照料,这感觉让她不太习惯。
武欣润既然指使不动齐长军,那她指使辛香总可以了吧,两人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也算有了一些默契。
她只给辛香使一个出去找王爷的眼神,辛香就心神领会的说要出去买点绸缎。
一个丫鬟出不出去的无所谓,齐长军只要确保王妃的安全,其他一概不管。
辛香刚出去没有一炷香的功夫就一路小跑进来,“王妃,王爷回来啦!”
从竹椅上站起来的武欣润像是看到自由的希望,“真的!”
“齐长军,我要见你家王爷!”
齐长军将长剑一挽背在身后,比她看着还要激动,“王妃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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