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凝走后柳京尧也不再留下自讨没趣,也走了,随即凉亭里叽叽喳喳一圈人开始小声讨论。
齐元舒来不及管还在傻傻抱着钱袋子的裴敬嫣,直接去追已经走开的萧凝。
“时安!等等我!”
萧凝转身停下来,微微屈膝,“方才多谢公主帮臣妇抱了恒哥儿。”
把萧凝扶起来,齐元舒双手叉腰板起了脸,“不是说好了吗,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我可是把你当朋友,你跟我还这么见外?再这样我就要生气啦!”
见萧凝笑着点了头,齐元舒才扬起大大的笑脸逗起了小嘉恒,“恒哥儿,我是你表姐姐的好朋友哦,你可以叫我舒姐姐或者顺安姐姐。”
“舒姐姐!”小嘉恒也咧着嘴笑起来,大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状。
白白嫩嫩的小团子直接俘获了齐元舒的心,又是摸摸小手又是摸摸小脸,小嘉恒也很配合,还是萧凝适时打断,这才能继续逛起来。
“时安你的箭术超厉害的,柳京尧肯定在你之下,他都不敢试一试。”
“还有小嫣,我和她从小玩到大,她不是刁蛮之人,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可能还是一时接受不了多了个嫂嫂,你别放在心上。”越说到后面,齐元舒声音就越小。
不远处有好几个不大的孩子在玩耍,一旁也有不少丫鬟,萧凝便把小嘉恒放下,让他去玩,随后示意远远跟在身后的雀铃去看着。
见小嘉恒玩的开心,萧凝才缓缓开口,“我不在乎裴敬嫣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在乎她对我的态度,和裴敬舟的婚事不过是舅舅所愿,待一切尘埃落定恢复如初,我自会向陛下请旨和离。”
齐元舒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话,还没反应过来,一道急哄哄的声音传来,“陆时安!”
完蛋了!是裴敬嫣!齐元舒在内心大叫。
好在裴敬嫣还知道些分寸,待走进才压低声音开口,“亏的我裴家上下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想着要和我哥和离!母亲对你那么好,你也不怕寒了母亲的心,你怎么这么坏!我告诉你……”
“是裴大少夫人吗,长公主有请。”一个侍女过来,裴敬嫣慌慌张张闭上了嘴。
对于侍女的话,齐元舒撇了撇嘴,姑姑还真是老样子,一点都等不及!
既是长公主有请,萧凝不敢耽误,托齐元舒的侍女知会雀铃一句,便和齐元舒,裴敬嫣一同前去了。
还不等走近便听见一群妇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因为长公主差人去请了“陆时安”,现在的话题便都围绕着“陆时安”。
刚刚靠近的齐元舒听到了陆时安、定国公之类的字眼,便匆匆开了口,“姑姑!”随后快步朝长公主走去。
长公主坐在尊位上,各位夫人和其女儿有序坐在两侧。
行至中央,萧凝和裴敬嫣边行礼边齐声道“臣妇/臣女见过长公主,各位夫人。”
“免礼,都抬起头来。”长公主声音温和,脸上也挂着笑,看来心情不错。长主先是看了看萧凝,接着打趣起裴敬嫣,“小嫣以前不是吵着闹着想要一个嫂嫂吗?如今真是盼到了个貌美嫂嫂。”
裴敬嫣也就是在家里闹一闹,在外她有分寸,深知断不可让人看了笑话去,于是顶着一张不在然的笑脸点了点头。
“快些赐座罢。”长公主发了话,很快有人摆了小桌子和蒲团,因为萧凝和裴敬嫣代表着尚书令府,两人便坐在了一起。
一群夫人又开始说起了话,话题慢慢扯到了琴艺上,广文候夫人说自家女儿最近新学了首曲子,想让各位品鉴品鉴,众所周知,广文候府的嫡长女姚姝玉乃京中第一才女,容貌也是一等一的漂亮。
此话一出,大家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一处地方。
裴敬嫣自然感受到了这些目光,她撇头看去,萧凝脸色未变仍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
萧凝今日上身穿着绯色广袖衫,下身是一条草绿色暗纹团花齐襦裙,胸前系了绯色大带,披着竹青色披帛,一头简单的半翻髻,发饰并不多,妆容也是恰到好处,大气婉约又不失独属她这个年纪的轻快,和今日的宴会很是搭配。
这样看去,萧凝给人的感觉确实不输京中的世家娘子们,一瞬间裴敬嫣的心被安抚下来,但随着姚姝玉开始演奏起来,裴敬嫣不得不面对现实,姚姝玉可是京中第一才女,而“陆时安”不过是自幼住在庄子上的普通人。
看了一眼广文候夫人身边的小女儿姚姝柔,裴敬嫣心中的不安更甚。
果然,姚姝玉一曲结束,大家纷纷夸赞起来,本来一片祥和,结果姚姝柔非得把话题扯到“陆时安”身上。
“时安姐姐是陆尚书之女,也是定国公的亲外甥女,想必琴艺也是极好,今日景色甚美,不知时安姐姐可否赏脸给长公主和各位夫人弹奏一曲。”姚姝柔面上真诚,话语中也挑不出错处。
看着姚姝柔,裴敬嫣气急了,她最讨厌的就是姚姝柔,整日不是在炫耀她的姐姐就是在炫耀她的姐姐,才十二岁怎么那么招人厌!况且谁不知道陆时安才四岁就被送去了庄子上,她姚姝柔明显就是在找事!
“今日景色确实甚美,阁楼上的公子们也都赏着美景呢,理应让咱们的大才女多多弹两首曲子才对,我家嫂嫂可不该抢了姝玉姐姐的风头。”裴敬嫣面上笑嘻嘻,心里从头到尾骂了一遍姚姝柔。
此话一出,姚姝柔和广文候夫人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在座的都知道姚姝玉年龄不小了,虽是京中大才女,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嫁出去,裴敬嫣这话说的算是戳在了对方的痛处上。
到底是年纪小些,姚姝柔坐不住了,语气也冲起来,“你什么意思!”
裴敬嫣挑了挑眉,完全不怕她,语气也有些不正经,“你说我什么意思。”
“你!”姚姝柔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母亲拦住了 ,随即姚姝柔不再理会裴敬嫣,直直看向“陆时安”,“时安姐姐的意思呢?”
好家伙,真是锲而不舍啊,喝了一口茶,裴敬嫣刚想继续输出,就被萧凝按住了肩膀。
萧凝语调轻柔和缓,面上也带着端庄大气的浅笑,“今日景色确实怡人,时安也是初来乍到不愿扫了大家的兴致,既如此那时安便献丑了,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裴敬嫣听完简直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坐在长公主下手的齐元舒就淡定多了。
刚刚姚姝玉弹奏的是一首很经典的曲子,流传了很久,难度不小,想来也是刻苦练了许久,想了想萧凝最后选择弹《破弦》。
《破弦》是青楼里一个常常板着脸不爱笑的姐姐所教,本来板脸姐姐平日里都不和自己说话,但有一天却很突然的把这首曲子教给了她,她从未在楼里听过这首曲子,她问过板脸姐姐,板脸姐姐只是说了一句‘他们不配’。
《破弦》前半段悲苦压抑,后半段激昂高亢、磅礴大气,这首曲子有个故事,也是板脸姐姐告诉她的。
一座城池被敌方占领,城中之人饱受摧残、羞辱,但城中之人仍坚强的活着,他们始终相信他们的君王会派兵来收复失地,来拯救他们,数十年后君王派来了最骁勇善战的将军士兵,他们终于得救,敌方也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节节败退。
曲子很妙,通过一座城池的失陷到收复,展现着百姓们的不屈,和一个国家的成长。
一曲弹奏结束,不远处阁楼上的郎君们发出了尖锐爆鸣,小郎君们年龄都不大,感情正处于一个极度热烈的状态,这首曲子顿时激起了他们热烈躁动的心。
长公主也听呆了,久久不能回神,她是见识过边境厮杀的场面的,也听过这首曲子的创造者的后人所弹奏的,这首曲子的创造者便是城池中的百姓之一,因此也只有他们一族弹奏出来的才最对味,后来好像因为遭人暗算,满门无人生还,这就导致曲谱虽然流传下来,但再没人能弹出这首曲子的本色。
如今“陆时安”居然能领悟到其中深意,并弹奏的如此绝妙,长公主真的很震惊,震惊的同时长公主看向萧凝的眼神也多了几丝探究。
这首曲子裴敬嫣不知道,但通过大家的反应她也看出来了,“陆时安”这是直接碾压姚姝玉啊,顿时她像一个开屏的孔雀,一点都不知道收敛,还嘚瑟的朝姚姝柔吐了吐舌头,姚姝柔气的脸都绿了。
待大家都回过神平静下来,广文候夫人讪讪说了几句赞美之词,其他夫人也紧跟随后,萧凝谦虚点头应付着夫人们。
夸完“陆时安”,就纷纷羡慕起陆文忠有个这么有才的女儿,定国公夫人有个这么有才的外甥女,裴敬舟有个这么有才的夫人,裴夫人孙氏有个这么有才的儿媳……
总之但凡和“陆时安”有关的,都被提及了一遍,萧凝也只是说还要多向大家学习。
自此裴敬嫣又发现了“陆时安”一个优点——谦虚,不过裴敬嫣是不可能承认的,只是在心里暗戳戳的说“陆时安”太装了,要是放在她身上,她尾巴跌定翘上天。
裴敬嫣这边倒是欢喜了,但广文候夫人那边可就堵得慌了,匆匆找了个借口,广文候夫人便带着两个女儿先走了。
大才女走了,留下来的夫人们也不再拘着自家女儿,于是一群娘子慢慢凑到了一起,玩起了游戏。
裴敬嫣和几个世家娘子早跑没影了,齐元舒怕萧凝无聊,便把萧凝从一堆已经不惑之年的妇人中拉了出来。
已经离开了蛮久,萧凝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小嘉恒,得知小嘉恒玩累了已经被雀铃带回了马车,萧凝便也打算走了,齐元舒知道后没有多留她。
太阳渐渐落山,大家也都准备打道回府,裴敬嫣找到齐元舒,问她怎么不见“陆时安”,齐元舒有些摸不清裴敬嫣的意思,只是说“陆时安”早早就离开了。
听到后裴敬嫣又是气个半死,“怎么也不带上我!那还是我裴家的马车!我早上就是随便找了辆马车,人家车夫肯定早都走了!我怎么回去啊!”
最后还是长公主得知了这件事,让齐元舒把马车借给裴敬嫣,今日她正好要进宫,可以顺路把齐元舒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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