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花不昧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
第二天,他把我叫到院子里,温声问我想学什么。
我试图反驳:“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现在在这副身体里的不是你的好徒弟容婴,是一个被迫从现代穿越来的无名小卒!我是无辜的,你懂吗?我不想学啊!”
花不昧充耳不闻。
我继续怪叫:“老天爷,穿越前八百米我能跑六分钟啊,你让我去学武?”
花不昧此时正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是一张小小的茶桌。一杯刚沏好的茶冒着热气,他端起来抿了一小口,终于肯抬起头正眼看我:“我给过你说不的权利吗?”
没有。
这是什么霸气语录吗。
我忍着想抄起一块板砖拍在他那张俊俏的脸上的念头,强行逼着自己笑得尽量谄媚:“呵呵,那我就和大师兄一样学剑怎么样?”
花不昧又低头喝茶:“不行哦。”
哦你个头啊。卖萌么。
我懂,我都懂,这货就是针对他大徒弟吧。可怜的宁怀熙,太惨。
我毫不客气地扑通一声在蒲团上盘着腿坐下,花不昧扫了我一眼,眼神里含着笑意:“怎么了?”
“不怎么,我喝茶。”我说。
茶是上好的茶,我不懂,喝不出来个所以然,只是觉得像花不昧这样的人理应是喝得比较讲究的。入口,茶汤口感醇厚,唇齿留香,润了喉咙,留下一抹甘甜。
花不昧不说话,我也不说,于是仔仔细细端详着小院。
四合院,四间屋子,应该是一人一间。我的屋子是最大的,装潢最精美,家具设施也最齐全。中间这一方天井院地面被扫得干干净净,正中间栽着一颗古树,树干粗壮,想必一定是很多年了。我们就坐在古树下喝茶。
容婴的记忆里,花不昧有许多时日都是在古树下度过的,喝茶赏花,写字弹琴,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春夏秋冬,自她有记忆以来,花不昧一直是这样。
像一个长生不老的仙人,连容貌也未曾改变。
沉默许久,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反倒是院门口传来一声清亮的少年音。
“师父,我回来了。”
循声看过去,惊了一下,虽然穿越过来后,见过了宁怀熙、花不昧这种不可多得的美男,甚至还有容声那样的绝色。但看到来人,还是呼吸一屏。
挺拔如青松的少年人,鬓发挽起,扎成一个发髻,最耀眼的是眉心一点朱砂痣。
是谢以珩,容婴的二师兄。
容婴你说你跑什么跑,放着这种被美男子包围的好日子不过?你糊涂啊。
谢以珩神色淡淡的看过来,花不昧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地低头泡茶,片刻,问道:“怎么迟了宁怀熙一天才回来?你们不是一同去东方家精进武艺么?”
“弟子练习时疏忽,右臂受了一点小伤,东方家家主留我多养伤一天。”
花不昧点头:“没有大碍吧。”
询问的话语,陈述的口气。他对自己的徒弟,一个两个的,真是一点也不上心。
“容婴,你的头发怎么了?”谢以珩从踏进院门起就盯我很久了,可能是新发型丑了他一跳。我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真的这么丑吗?”
“没有。”他顿了顿,回答。
我一五一十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谢以珩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说完,他刚准备开口,就被花不昧打断;“容儿长大了,以后出门在外遇到危险了,你师兄不能回回都救你。所以,从今天开始,容儿跟着你们一同练武。”
谢以珩不赞同地打量着我:“师父,她身体差……”
“你瞧她平时闹腾的模样,哪里看得出是身体差?”花不昧说这话时,眼底无限柔软,语气都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从前总闹着要学,还求着你们教她,现在真的要学了,怎么这么不高兴?”他看向我,温柔地笑。
笑得我毛骨悚然。
大哥,我哪里闹着要学了。我们昨天刚认识吧。
谢以珩叹了口气,又说:“东方家家主让我告诉您一件事,今年的比武大会由东方家举办,三个月后在江南召开。家主托我问候您,今年,您还是不参赛吗?”
比武大会?华山论剑那种吗?
“还是不参赛”?
我敏锐地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只听花不昧回答:“家主……东方沧么?今年,我不参赛。你们几个去吧。”
“她也去吗?”谢以珩指着我。
呵呵,二师兄,你这样就很招人恨。本来我也没说我要去,我也不想去!如此一来,花不昧一定是要我去的!
花不昧果真道:“去。”
我蹦起来,气得指着谢以珩说:“八戒你这是什么意思,三个月,我能学什么阿!”
谢以珩茫然地看着我:“什么八戒?”
“你没看过西游记啊?”我也茫然了,凌乱了,无语了。
在我的一番解释之下,他总算知道了八戒是什么梗,但是,他对这个称呼很抗拒。
那又怎样。
我就要叫。
“八戒,八戒,八戒……”叫得他头疼地扶额,无奈地说:“你不是要参赛吗,快去跟着师父学武。”
秋风萧瑟。
“你学得有些晚了,所以一些奇门异术学不了,那些是要童子功的。”花不昧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绝望的话,我的小众梦就这样破灭了。
秋风凄凉。
“教练……啊不师父我想学剑!”
我还是喜欢剑。尤其是宁怀熙那样的,通体银白色的剑,打起架来,唰唰唰唰唰!唰!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我最喜欢的诗人是李白,所以我最喜欢的武器是剑。
花不昧叹了口气,最终磨不过我,还是同意了。
手握上剑柄时候,冰凉的铁器质感顺着掌心一直传到胸口,似乎心都静下来了。我吓了一跳。
我和剑,像是有感应一样。仿佛我从生下来,就该是手握铁剑的人。
脑海中又有模糊的记忆残影闪过,曾经,我好像也是这样站在一颗树下,握着一把剑。
只不过,那树是花树,那时是春天,花开满树,落英缤纷,芳草鲜美。而那把剑,剑身是暗银色,流淌着一枝海棠,挂着殷红的剑穗。
那时,身边也是有一个这样的人。
这样一个温柔地对我笑的人。
再回过神来,我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剑,一滴水滴落在握剑的手上,下雨了么。
温热的。
还是冰凉的手,抹去了我眼角的泪。
“容儿,你哭什么?”
花不昧的声音响起来。
我竟然有一丝怅然若失的情绪滋生出来。
花不昧对我说话时,永远会在话前加上一个“容儿”,他好像从来都不叫容婴的名字。每一句容儿,仿佛都在呼唤日思夜想、朝暮不见的情|人。
剑。
花。
影。
我好像天生就会使剑。
“容儿,你以为我一直不让你学武,是你天资愚笨么?”
我茫然地看着花不昧。
“是因为你太有天赋了。”他摇摇头,望着我,“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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