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居”工作室里,灯火通明。沈清晏伏在巨大的工作台上,指尖划过刚刚完成的一套茶具设计草图。
线条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克制的美感,与她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截然相反。
这套茶具的设计灵感,源自于
她得多谢谢姜晚的白月光,要不是她,她怎么会知道姜家是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
她在调查姜家罪证的过程并不顺利,姜父做事老辣,许多关键痕迹都被抹去。
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淹没时,在姜父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个标记为“姜总归档-待销毁”的混乱文件夹里,她发现了一些扫描件。
里面有零散的会议纪要草稿,一些模糊的财务报表片段,以及……一个名为“旧物留存”的子文件夹。
文件夹里是父母公司被恶意做空的证据、带有侮辱性词汇的内部邮件碎片、以及指向姜父主导的不正当竞争笔记。
当冰冷确凿的姿态呈现在眼前时,沈清晏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绞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趴在冰冷的电脑前,肩膀剧烈地颤抖,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有无边无际的寒冷和毁灭一切的冲动。
她的目光麻木地扫过,直到停留在一张多年前用相机拍摄的照片上。
背景是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榕树,她认得,那是她童年待过的那家福利院。
树下,一个身形清瘦、眉眼间已能看出如今冷峻轮廓的少女,正背着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左臂,紧紧搂着少女的脖子,而就在那纤细的手臂上,一个淡粉色的、蝴蝶形状的胎记,清晰无比。
沈清晏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颤抖着点开下一张。那是一张画纸的扫描图,纸张泛黄,边角卷曲。
上面用蜡笔画着两个手牵手的小女孩,线条稚嫩,色彩鲜艳。
旁边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谢谢晚晚姐姐,小蝴蝶不会忘记你的。]
“晚晚姐姐……”
“小蝴蝶……”
她左臂上的胎记,突然开始发烫。
童年那个模糊温暖的午后,如同被擦去了水汽的玻璃,骤然清晰起来。
竟然是她!
那个给她短暂温暖和守护的“晚晚姐姐”……是姜晚?!
好讽刺!
她救她!也害她!
这五年来,将她当作他人影子,用合约禁锢、用情感操控、将她所有真心都践踏在脚下的姜晚?!
她竟然是她的小蝴蝶!她的白月光!
巨大的荒谬感和毁灭性的冲击,如同海啸般将她吞没。
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冲到洗手间,扶着冰冷的盥洗台剧烈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她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有时面对姜晚偶尔流露的、超越“替身”范畴的维护时,心底会泛起一丝不该有的悸动。
为什么在她生病时,会无法自控地产生真实的担忧。
为什么……在制作那枚陶瓷蝴蝶袖扣时,会怀着那样隐秘的、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近乎卑微的期待。
那份被她归咎于“斯德哥尔摩”或“长期扮演产生错觉”的情感,其深处,竟然埋藏着更早的种子。
这份迟来的、错位到极致的真相,像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它没有带来任何救赎,反而将她拖入了更深的地狱。
她对自己的这份“心动”感到无比的肮脏和耻辱。
它让她的复仇显得不再那么理直气壮。
“清晏?”
周叙言的声音将她从冰冷刺骨的回忆中拽回。
她猛地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
“你没事吧?脸色很白。”周叙言担忧地看着她。
沈清晏松开手,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情绪压下去。她不能崩溃,至少现在不能。
“没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转身走向咖啡机,借由倒水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失态,“只是想到要正面挑战‘栖心’,压力有点大。”
周叙言走到她身边,语气坚定:“清晏,别忘了我们为什么走到这一步。姜家欠你的,不仅仅是商业上的债,更是血债。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知道。”
沈清晏背对着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近乎残忍的清明,“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清楚姜晚是仇人之女,清楚姜晚对她的伤害。
那份阴差阳错的心动,在血淋淋的现实和这五年被践踏的尊严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且……罪该万死。
她拿起桌上那份“茧居”首展的策划案,指尖用力到泛白。
“博览会的事情,必须万无一失。”
她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像是在对自己下达最后的通牒。“我要让‘栖心’,让姜晚,亲眼看着他们所珍视的东西,是如何被瓦解、被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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