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夏知寒答应要给叶落秋送一副茶盘,这两天不用拍戏,正好有空做茶盘。
木料他已经拜托柴雪凝买好,夏知寒到了木语小舍,就卷起袖子开工。
柴雪凝坐在旁边看他干活,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夏知寒聊天:“网上那些消息我看了,你别放在心上。道具被换掉,这事不能怪你。”
“好好休息几天,调整好心态再去上班。要是在《仙华路》剧组呆的不开心,姐姐我给你换部戏。”
无论是做老板还是做朋友,柴雪凝都是很好的人。夏知寒谢过她,不想麻烦她:“我以后应该接不到戏了。”
“别被这种事影响,姐姐罩你,保管你年年有戏拍。”
“我过来前怼了季善。”
柴雪凝一愣,异常不解:“你怼我姑父干嘛?”
夏知寒在木料上画线的笔停顿了下,复尔继续,状若随意地说:“我听说他在外面有人。”
季太太柴红去世多年,季善就是真的在外面有人,谁也不能说什么。
柴雪凝愣了下,叹息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姑姑死的时候,我们家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夏知寒抬头看她:“听说是在她去世前就有了。”
柴雪凝诧异:“你听谁说的?那女人是谁?”
“不太记得了。你没听说过吗?”
柴雪凝皱眉沉思,好一会儿后,她不是很确定地说:“姑姑和表弟失踪前,经常回娘家,的确一直在哭。她好像是提到过姑父外面有人,她想离婚。”
夏知寒手中的笔无声地断成两截。
“我当时在外面读书,家里大人不让我知道这些,每次都会赶我走。我只是偶然听到了些不真切的话语,不能保证姑父是不是真的出轨了。”
“后来姑姑带着表弟离家出走,姑父一直在找他们。再后来姑姑去世、表弟失踪,姑父这些年都没有再婚,与我们家一直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公司里那么多美女明星,他都没传出绯闻,当年那些‘出轨’之类的事,可能是我听错或记错了吧。”
“你父母和爷爷奶奶没提过季善是不是外面有人?”夏知寒问。
“姑姑去世这么多年,家里已经很少提她的事了。这主要是怕我奶奶难受,她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至于姑父到底有没有出轨,就更少提了。毕竟姑姑都死了,再提这些,也不能再让人活过来。我们现在就盼着表弟平安回来。”
提起往事,柴雪凝有些难过,“我以前特别羡慕表弟,他爸妈恩爱,相敬如宾,不像我爸妈三天两头吵架,还时不时动手。我姑姑人特别好,说话温温柔柔的,我爸妈吵架的时候,我就躲到她那里去。姑父也挺好的,就是忙了点,经常不在家。或许这是导致他们夫妻争执的原因?”
夏知寒垂眸:“如果真那么好,就不会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了。”
柴雪凝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你怼我姑父干什么?”
“他活该。”
柴雪凝清楚夏知寒平素什么都不爱与人计较的性格,现在这么强硬,应该是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不过,怼了季善,以后夏知寒想继续在茗星发展就难了。柴雪凝建议:“要不趁着他还没开始收拾你,你先去解约吧。我帮你跑流程,今天就能办完手续。你换家公司继续发展。”
夏知寒摇了摇头:“我的合约还有一年到期,留在茗星正好。”
他最近想起来一些陈年旧事,因为时间过于久远,具体内容记不太清,也不能确保那些记忆是否正确。今天找柴雪凝询问过后,夏知寒的脑海清明了许多。
——他也清楚记得柴红不止一次在哭诉中提到季善外面有人。
这些年他一直都过得浑浑噩噩,在茗星的最后一年,或许可以求个明白。
柴雪凝劝不动夏知寒,看着他那双巧夺天工的手,又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为他担心。哪怕夏知寒不混娱乐圈了,去做木匠都能过得很好。
反倒是她自己前景堪忧:“我要去相亲了。”
夏知寒意外地抬起头:“家里安排的?”
“嗯,傍晚他就来接我去吃饭。家里催得紧,相就相吧,反正见一面又不会掉块肉,省得他们追到店里来骂我。我还想做生意呢。”
话虽如此,但柴雪凝已经能想象到后面的发展了。一旦她拒绝这位相亲对象,家里就会变着法说她眼光高。
眼光高有错吗?
难道她为了结个婚,歪瓜裂枣一样嫁吗?
无非就是家里这些年生意不行了,指望着用她去联姻。
这些话对夏知寒说没用,柴雪凝只能调整自己的心态:“我现在换了个角度安慰自己,万一真遇上好男人了呢?日子总得过下去,与其哭着过,不如开心点。”
夏知寒在心中默默祝福她。
除了茶盘,夏知寒还做了一整套茶具,以及一个小茶宠。他特地问过叶落秋的属相,他是属老虎的,夏知寒就将茶宠做成了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希望叶落秋能喜欢。
在木语小舍忙活了一整天,日落时分,夏知寒总算将做好的茶具放入定制礼盒中,拎着礼盒回家。
柴雪凝在二楼休息,忐忑地等待着自己的相亲对象,不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两人告别,夏知寒走出店门,迎面撞上一人,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来人三十多岁,穿着黑色的风衣,头发打理得很精致,一手拎着长条礼盒,一手抱着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
察觉到夏知寒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他微微一笑:“同学,能让我进去吗?”
夏知寒回神,仍旧堵在门口没有动弹,一眼不眨地望着他,感觉喉咙口被什么堵住了,好不容易才问出话:“你……不认识我?”
叶明泽仔细打量着他,觉得眼熟,想了半天,露出了然之色:“你是夏知寒?”
夏知寒僵硬地点了下头。
叶明泽露出温和的笑:“我看过你的定妆照,很好看,期待《仙华路》成片。”
夏知寒紧紧握住手中的礼盒,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浑然感觉不到疼痛。
叶明泽看了眼手上的表,谦和有礼地开口:“抱歉,我跟人有约,再耽搁要迟到了,能让一下路吗?”
夏知寒缓缓挪动步子,叶明泽道了声谢,快步进屋。
透过玻璃店门,他看到叶明泽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拿起手机打字,应该是在跟人发消息。
夏知寒心间那种久违的压抑与恐惧又一次袭来,直到姜哲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臂:“知寒,想什么呢?”
夏知寒回神,被姜哲拉到车上:“别站大马路上了,我跟你说个事。上午你怼完季总后,季总气得要跟你解约。不过被陈总拦下来了,他们都是周扒皮,生怕你解约后借着现在的热度跳槽去别的公司。你想跳槽不?刚刚那是达康传媒的叶总吧?他是想挖你吗?”
夏知寒还没回话,姜哲郑重告诉他,“你去哪儿都不能去达康传媒,那位叶总和季总是朋友,你得罪了季总,叶总能给你好脸色吗?我怀疑是季总找朋友来给你挖坑了。”
夏知寒慢慢回神:“他是达康传媒的负责人?”
“早些年是,这几年他负责国外市场去了,据说是被他侄子小叶总夺权后赶出去的。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叶明泽肯定比我们这种小虾米厉害。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他和季总是朋友,我也是偶然发现的。他们俩关系可好了呢!”
姜哲一副“说出来你都不信”的表情。
夏知寒不明白姜哲为什么要用这种表情:“你惊讶什么?”
“同行是冤家,达康和茗星都是做影视传媒的,其他公司老板和季总都是表面朋友,但这两位是真朋友。我去年在巴厘岛度假,拍到过他们俩一起在那儿玩。”
怕夏知寒不信,姜哲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
巴厘岛灿烂的阳光下,海水湛蓝如玉,金沙般的沙滩上,游人如织。
姜哲指着其中并肩而立的两人:“喏,这就是季总和叶总,我拍风景时偶然拍到他们的。起初看背影还没看出来,是他们俩转头离开的时候,看到了脸,才认出是他们俩。”
照片中一人的左肩处有一道硬币大小的旧伤,伤疤左下角延伸出道十公分的口子。
夏知寒记得这道疤。
有次柴红和季善争吵,两人动起手来,柴红推了季善一把。季善撞在墙上凸起的装饰上,血流如注,留下了这道伤疤。
随后季善扇了柴红一巴掌。
那个响亮的耳光声仿佛此刻就在耳边,令夏知寒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就好像又回到了当时令他惶恐的家中。
他混乱的记忆慢慢清晰,想起了那些年家里接连不断的争吵与殴打。
姜哲收起照片,叮嘱夏知寒:“知寒,你先别解约,等拍完《仙华路》再说。季总舍不得付违约金,肯定会让你拍完。这期间我想办法给你物色家好点的经纪公司,你一解约就过去。”
夏知寒的脸毫无血色,苍白的唇轻轻嗤了一声:“不用去找了,我这辈子都会呆在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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