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回来后，根据在莫水的考察情况，顾直温开了一个会，和项目组成员共同商讨度假区的规划方案。
听完各个组的方案，他仍觉得缺少点什么。
“莫水东岸度假区，你们去玩过吗？”他问。
一女生率先道：“去过！每年夏天我都去那儿玩，今年也准备去！”
女生叫秦思思，扎着清爽的高马尾，樱桃小嘴大眼睛。顾直温对她的印象很深刻，是一个笑点不高的人。
秦思思说完，另外的员工也相继附和说去过。
注意到一边一言不发的宋回，秦思思用笔戳了戳他：“宋回，你呢？”
宋回：“……去过。”
秦思思还想问什么，顾直温敲了敲桌面，底下安静下来后，他继续说：“东岸度假区无论从环境、服务还是游乐上来说，都不是一个新兴的度假区能在短时间内媲美的。我们要把自己的度假区做大做亮，至少不做分母，需要有自己的特色。”
话音落下，会议室内一片安静。
顾直温于是说：“大家不用拘束，今天的会是头脑风暴，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可以以一种植被花卉作为我们度假区的主题。”有人说。
刚说完就遭到了反驳。
“莫水总共那么小块地方，我们能种得出来别人照样也能。不行不行，没有特色。”
“不如打造网红景观？一带十，十带百，很快能吸引一大波流量。”
“网红景点也要有亮点、有内容，不能只靠宣传。”
“对啊，说来说去，难的是有自己的特色。”
“……”
会议室内很热闹，大家各自发表看法。大概十分钟后，激情讨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许久没出声的顾直温忽然开口：
“我有个想法。”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游客来到海边的目的不尽相同，比如有人是亲子出游，有人是毕业旅行，有人是为了求婚、过生日……我们可以为这些游客进行定制化服务，满足他们的个性化需求。”
因为先前的头脑风暴，加上从始至终顾直温始终表现得很和善，会场的气氛不再那么肃穆，在片刻的寂静后，秦思思最先发表意见：“私人定制会很贵吧？”
顾直温：“我们可以安排整套的私人定制，也要从细节上入手。以毕业旅行为例，酒店可以打造青春主题的房间，像亲子房一样，可以免费提供毕业小礼物，还可以提供照片拍摄服务。要不要在这上面花钱、花多少钱，由游客自由决定，我们要做的就是为他们提供选择的空间。”
顾直温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又冒出了想法，大家你一句我一言，整个会议室热火朝天。
顾直温安静地听着大家讨论，用笔在本子上记录着。
他听得认真，没注意到水杯快见底了。直到宋回轻声对他说：“我去给您接杯水。”
很快，宋回回来了，把水送到顾直温手边。顾直温喝了几口，想上厕所，让大家继续讨论。他一离开，众人很快从工作聊到了其他话题。
一男生忽然冲宋回说：“宋回，我杯子快没水了，你也帮我倒杯呗？”
还未等宋回说话，秦思思抢先怼那男生：“楚安，你又不是没手没脚，要喝水不会自己去接？”
楚安：“他对小顾总不是很殷勤吗？端茶递水的，看着就一副谄媚样儿。”
“他是小顾总的助理，有什么不合理的？再说你以前不是很欣赏宋回的吗，现在说话怎么这么伤人？！”
楚安嗤笑：“欣赏？我当时瞎了眼。谁不知道他靠什么才成为小顾总的助理？还不是抱上了顾总的大腿……”
他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顾直温走了进来。
室内气氛凝重，他的视线在在座的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在场众人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尤其是刚才说话的人。倒是宋回目光平静，仿佛刚才处于纷争中心的不是他。
顾直温坐下：“怎么都不说话？刚才不是讨论得很热闹吗？”
众人都把握不准他指的刚才是他离开前还是离开后。
空气还是弥漫着一股安静的氛围，没有人有勇气当出头鸟，连开始胆子最大的秦思思也一声不吭。
他们都不知道刚才的对话顾直温有没有听见，如果听见了……
在众人犹疑之际，宋回忽然起身，对顾直温说：“小顾总，我出去一下。”
顾直温：“嗯？”
宋回：“大家讨论了这么久，想必口都渴了，我给大家拿水过来。”
顾直温点了点头，而后一脸严肃地说：“宋回实习期间开始参与公司的项目，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你们应该都知道，他还没有毕业，兼顾工作和学习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他进入顾氏的这一年来，做出的成绩不比在座的各位少。我希望大家不要拿有色眼镜去看待同事。”
宋回停在大门前，没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直到顾直温说完，他才咔哒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再次回来时，他提了个保温瓶走到楚安身边。
冒着热气的开水倒入杯中，在开着冷气的空调房里，杯壁很快凝成上一层小水珠。本来，楚安叫宋回给自己倒水是为了羞辱对方，但宋回现在这么一搞，难堪的反而是楚安。他坐如针毡，根本不敢抬头看周围，更不敢碰那杯烫手的热水。
宋回抬起头，扫视了一圈桌上人的水杯，温和地笑道：“还有谁想喝水吗？”
众人纷纷摇头说不渴。
顾直温手上的水温度适宜，他喝了一口，道：“继续吧。”
……
……
会议结束后，回办公室的路上，顾直温看出宋回有话要说，便对他道：“不用这么惊讶。你是我的助理，我当然看过你的履历。”
宋回沉默了一会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鼓起勇气说：“小顾总，他们说得没错，我能成为您的助理确实是因为顾总帮忙。但我和顾总之间没有什么，您千万别误会。”
顾直温：“我相信顾庭轩的眼光。别人的看法你不用在意，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闻言，宋回松了口气：“谢谢您。还有一件事，下周四的公司团建，您打算去吗？”
公司团建，主要是员工的团建，他一去大家恐怕就玩不尽兴了，于是顾直温说不去。
然而顾直温的拒绝只持续到晚饭前。吃晚饭的时候，楚香苓对他说：“温温，你知道李氏集团的千金吗？”
顾直温：“不知道。”
楚香苓耐心地给他介绍：“李氏千金叫李媛姎，这段时间刚从国外回来，学历高，长得肤白貌美。下周四你去见见她，你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听楚香苓这架势，是要给他相亲？顾直温很意外，楚香苓很少干涉他的感情生活，怎么突然要让他去相亲了？
顾兴年在一旁说：“温温还小，不急。眼下的重心要放到事业上。”
楚香苓瞪了顾兴年一眼：“难道谈恋爱事业就一落三丈了吗？只要温温找一个好女孩儿，两个人共同进步，比现在更好！温温，别听你爸的，我给你看看人女孩儿的照片。”
顾兴年不说话了，默默吃饭，留下顾直温孤军奋战。
顾直温不得不看了一眼，并没有感觉，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他为难道：“妈，我暂时没有……”
楚香苓：“只是见面吃个饭，交个朋友而已。多条朋友多条路，李氏和我们还有过合作，对吧，老公？”
顾兴年果断倒戈：“对。”
顾直温只好搬出借口：“下周四我要参加公司团建。”
楚香苓还想说什么，顾直温先人一步：“我已经报名了。”
吃完晚饭回到卧房，顾直温给宋回打了个电话，让他替自己在团建报名。
宋回疑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您不是不去吗？”
顾直温含糊着说：“又想去了。”
对面没有追问，答应下来。
听到电话里隐约传来其他声音，顾直温随口问了一句：“你不是一个人？”
宋回：“蔡教授也在，我在蔡教授办公室。”
蔡盛舟说了一句话，宋回模糊地应了声。在一阵窸窸窣窣声后，取而代之的是蔡盛舟的声音。
“温温，最近怎么样？看你工作忙，所以没来打扰你。”
“还好。”
简单寒暄了几句，蔡盛舟说：“我在帮宋回看毕业论文，毕竟他马上就要毕业了。”
印象中蔡盛舟不是宋回的导师，没想到读书时总是独来独往的蔡学长现在变成了热心教师。
顾直温没有继续占用他们的时间，很快结束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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