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每一次交锋都是激烈的碰撞，灰暗的光被打磨着，逐渐与深渊力量的核心相容，转为更加深沉的黑。
粲然的光本该将其斩落，却在最后一刻停下了攻击。
“为什么不继续？”对方没有趁机反攻，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落败的命运。
“有一点很奇怪。你一直在放任行动。系统也好，心魔也好，给予力量的那位囚禁者也是如此。”光收拢了逸散的粒子，将其落在掌心。
“重复了这么多次，你都没有彻底抹除我。”
“唯一一次我的胜利，也就是现在，你却放任我对你的最后一击。”
“左手取物时，右手能轻易阻拦。没道理你会看不见。所以，这是一场试炼。”
“……是啊。这是一场自我的拷问。”
“你的软弱、果断，杀戮、仁慈，参与、旁观……都是一次拷问。”
“化身是为了让你看见自己走偏的未来，系统是为了予以指引，心魔是让你心存警惕。”
（虽然后两者跟我的安排无关，但也算是优化我的计划了）
“见心明性。真正领悟了自己的心、自己所追逐的事物、有了期望的目标，你才会行动。”
“和那位学者相处的不错吧？……明明有那么多不相交的可能性，偏偏遇上了最恰当的时机，最合适的人选。命运即便不去干涉，偶然的意外也令人惊奇。”
不过学者能以人的精神承担长久重复循环的折磨……
接受了禁忌知识的污染却始终没有疯狂……
是因为……
啊……原来如此，我看到了学者编造的冒险手册，所以被欺骗了。
这位学者与她同行到最后，接过了【她】给予的力量开始循环。察觉到自身的精神容量有限，即便足够冷静、理性也无法改变“知识压迫与污染”这一客观事实。
他便捏造出一个图书馆中孩童时的自己，混入鸟笼，等待后续循环中必然存在的那一次梦境联结。
（因为挑衅心魔后，祂有意识的冲动，拉着少女感受被控制的恐惧）
在恒常的梦境里汲取知识，扩充大脑对知识容量的承限度，又在后续加以改造成为数据体这一纯粹信息所构造的数字生命。
他成为了唯一的存在，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是他本身。
唯心的力量被他发挥到了极致。
——倒是格外善用工具。
——不过执念都催生出了心魔，再怎么冷静的学者都隐藏着执着与疯狂吗？
——或是过分的克制与压抑、忽略、隔离内心的情感，导致他最终爆发，选择了情感外溢的非理性决策？
“所以没有打算拯救所有人？”
“救所有人？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拯救。且救了之后呢？”
“纷争不断，利欲熏心。不同的手段都实施了一次，最后我想，还是交给最初的我自己来决定吧。”
“这就是摆烂吧？”
“哈哈……有个人，有个学者就等着你摆烂呢……他可是陪你走了一路。”
光沉默，不再言语。
深沉的黑色彻底消亡。
·
果然是那句“最好的朋友”刺激到人了。
这下完蛋了……之后是先学着阳月抱大腿哭饶，还是先学加扎里学长投降？
她陷入思考，突然发现这比战斗要难得多。
·
晨光熹微。
土偶泥人正在恢复，像是时光倒流、回溯，将昨夜衰败阖目的记忆从现实中抹去。
枯朽的手臂渐渐丰盈，附上苍白的颜色。干燥花白的长发逆转，渐生乌黑。最后，睫毛几次颤抖，终于在主人做好心理准备后，拉开了眼帘。
琥珀色对上青绿色。
少女没敢说话，垂眸扫视紧贴下颌骨的锋刃，疑心自己吞口唾沫都会擦出一道血痕。
这个时候就要用到肢体语言了。
可恨的是，她并不清楚手语，就连手势都只学会了挑衅他人的几种。
这时候随便结个手印可以伪装出神秘感吗？
是时候展现世界之外的知识了！
灰发学者沉默不言，将手中紧攥的长剑略微向后偏移一丝，满足少女试图开口辩解的心。
“呃……”无数道歉的语句梗在胸口，她本想轻松一点的选个开场白，又回想起之前的临别话题，默默更改了。
“我想起来，导师要求我的课题还没做……等等！是因为宴会的蘑菇比较好吃……等等！是因为我……”
“……我明明没怎么吃那串蘑菇，都是你吃的！”
学者收起了逗弄的心思，将剑纳回剑鞘。
偶尔恶作剧一次，倒也不错。反正她也看出来了，配合着生气，假装恼怒。
“终于打算理会你的导师了？可喜可贺。”
“还以为你早就忘记了自己作为学者的身份。”学者递出手。
“上次提交了雷穆利亚文明的合作论文。”
“还至于这么快又催促我……大概？”少女搭上，借力站起身。
闲聊的话题默契的错开昨夜短暂又漫长的分离。
对学者而言，那是一次实验，也可以是一次加班，总归不必如此沉重。
对少女而言，那是一场战斗，也是一场终结一切谜团的回答，总归不必这么快吐露。
反正，两位玩家合力打出了完美结局。
完美在哪里？
体现在地脉中保存的意外死亡之人重回世间，以他们并未遭遇意外的世界线开始延展。
体现在因战火纷扰的无辜民众们重回世间，以他们并未遭遇苦难的世界线开始延展。
体现在被深渊侵蚀的无罪之人重回世间，以他们并未被牵涉进**者的野心的世界线开始延展。
这样的世界，不完美，不美好吗？
当然美好，美好得……虚假。
（这根本不可能存在）
·
如镜面破碎，世界一角在顷刻间破灭成渣。
光在浩瀚的宇宙中沉浮，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沉静的自己。
“终于接受了现实，察觉到完美的缺陷……你从美梦中醒来了。”
光没有理会对方的说辞，只是将目光倾转向提瓦特，并未破灭，只是静静的保持着鲜妍的模样。
“别担心，现在的时间点是，你刚刚死去的那一刻。”
“你的朋友踏上了旅程，想要改变这个事实。”
“你没有那么强烈的想要活下去，他想要改变这一点……真是奇怪。他向来尊重他人命运，仅是偶尔在目标重合时出手相助，却愿意为你付出这些时间。”
“你想说明什么？”
“你的朋友有着强烈的私心。”
光没有说话，用一种“理所应当到奇怪”的眼神回望。
“三位一体。当过去、现在和未来达成统一意见时，你本该成为‘我’。”
“但你的朋友不允许，他想要拉着你一起。”
“……这场试炼结束后，你本该飞升。用科学的说辞就是成为更高维的存在。”
“你早就成功了。但如果你选择了离开，他就会开启循环。”
“直到你愿意活下去，也就是，继续成为一个提瓦特人。”
“须弥的循环次数最多，连带着白鸽意识最为混乱。游鱼躲避灾厄，不愿被牵涉。蜘蛛与他达成了合作。毒液将你的生命保持在生死边缘，原始胎海水吊着性命。”
“等到你苏醒，你就会成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不再会有这些力量。一切重新开始。”
“他想要控制你，用他的‘爱’，扭曲的爱。”
“爱？”光眼神微妙。
“当然。一个人愿意做到这一点，除了爱，还能是什么呢？”
“说不定，还有恨。恨你不愿意陪伴，恨你不理解他，恨你这么多次狠心的选择撇下他……”
光叹了口气，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但光的行动说明了一切。她扭曲了对面喋喋不休的自己的身形，将祂捏成了一粒圆球，质量不断地压缩直至自发膨胀爆炸、染灰了手指。
“你的说辞有点恶心到我了。”
“一直跟随着也很麻烦。心魔。”
·
不过一直保持着这种简单的思考回路倒是值得嘉奖。
像是看了大把大把的经典言情小说桥段，成功被洗脑后长期保持的一种自信。
……该不会是艾尔海森特意塞给心魔的吧？这些狗血桥段？
他哪里找来的这些小说素材？
这个人真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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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重写了四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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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是剧情发展过快，直接完结了。回过神来发现感情戏还没交代。剧情线也没有讲通顺。
第二次是剧情和之前不连贯，发展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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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再看，我在纠结时间线上对艾尔海森的这个解释到底对不对上之前的剧情。这确实是最初的构想，都是他一个人干完的活。但后续又觉得这段旅程艾尔海森的情感有这么深吗？他表现太隐晦了，我自己都看不出多少。除非做阅读理解（我没有在意感情线的发展，所以没怎么觉得有多深）（但谁能说感情这种事情他一定要表现出来的？）（有没有触动他本身才是重点）
所以一直在纠结。
直到后来我想通了，管他的，就当是一场实验好了。
提瓦特人动不动就五百年阅历，是我太小瞧人了。
像天才这类非常相信自己能力的人，不该用常理来判断，尤其是艾尔海森本身相信自己的理念，唯心的力量格外适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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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是我本来最初的构想：【本我】、【自我】、【超我】的三位一体关系，平衡后推动个体向更高的境界迈步。但是那样的话，我其实不觉得艾尔海森会阻拦，可是又知道他是个更忠于私心私情、并以此为行动指标的人，感觉又会更【魔】一点，忠于自己的想法。
看前文的描写，【魔】将【仙】拉至【人】，剧情是通顺的。
——这样一看就更像魔圆了。但是小焰和艾尔海森最大的差距是接受循环的时间点不同。
艾尔海森显然不是轻率采取行动的。
那就更有必要加深探索他本身的情感线发展了。
仔细一想，其实前文有不少隐晦的描写来着。太细节了我都快忘了。我好像没少铺垫这个。
·
然后真正的mvp是心魔。
推进了感情线的发展，一直是祂的功劳。
卷四才着重发展感情线，等同于职场强人事业有成后，才开始琢磨爱情。
我不想写着言情，却又将感情线写的很淡，好像莫名其妙喜欢上主角的样子。那还不如不需要感情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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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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