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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倒带

伊斯坦布尔香料市场的霓虹在雨中晕开,木镜川站在挂满土耳其蓝眼睛的摊前,指尖拂过冰凉玻璃珠。喻渡的声音混在叫卖声里飘来:“买这个不如买咖啡渣,占卜更准。”木镜川回头,看见他举着杯冒着热气的土耳其咖啡,杯底沾着深褐色的残渣。“占卜你何时还债。”喻渡补充。木镜川抓起一把小茴香丢进他咖啡杯:“占卜你何时闭嘴。”

预实验的监控屏上,茴香籽般的散点图突然坍缩成直线。

圣托里尼悬崖餐厅的日落把白墙染成蜜糖色。木镜川戳着盘里烤焦的章鱼触须:“看起来真坏——外壳碳化,中心还是冷的。”服务生尴尬地道歉,喻渡却突然笑出声,引得邻桌情侣侧目。“笑什么?”木镜川皱眉。喻渡擦着眼角:“想起某人第一次操作低温超导体,把样本冻成了陨石。”

液氮罐喷发的白雾中,喻渡拽着木镜川后领把人拖出实验室。

维也纳金色大厅的穹顶下,木镜川在莫扎特小夜曲中睡得不省人事。散场时喻渡捏住他鼻子把人憋醒:“付费点播,鼾声C大调。”回酒店的电车上,木镜川望着窗外飞逝的巴洛克建筑,突然说:“警报声有固定频率……像歌曲。”喻渡正给交通卡充值,硬币落进机器发出清脆的“铛——”。

满屏红光中,喻渡踹开中控室的门,手里拎着消防斧。

冰岛黑沙滩的狂风几乎把人掀翻。木镜川裹着羽绒服蹲在玄武岩柱前,GPS定位仪在掌心闪烁。“玄武岩柱状节理,”他逆着风吼,“冷却速度与裂缝角度的函数关系……”话音被风吹碎。喻渡抛给他一块巧克力:“先算算体温会流失多少吧。”剥开的锡纸瞬间被卷向灰黑色的大西洋。

爆炸废墟里,喻渡扒开扭曲的合金板,巧克力包装纸从他染血的口袋飘出。

第42天,苏格兰高地

路虎卫士碾过泥泞的小道,窗外的石楠荒原在雨中蒸腾着紫雾。木镜川盯着手机屏幕,雨水在车窗上划出扭曲的水痕。车载电台播放着盖尔语民谣,女歌手哀戚的吟唱缠绕着引擎的轰鸣。

“信号弱很正常。”喻渡转动方向盘避开深坑,“毕竟我们在……”

“第17天了。”木镜川突然说。

“什么?”

“实验室的应急通讯群。”木镜川把手机转向他。屏幕上置顶的群聊记录停留在他们出发那日,最后一条是财务发的通知:【低温补贴发放明细表.xlsx】。下方沉寂着大片空白。

喻渡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收紧一瞬:“休假期间免打扰,规矩你定的。”

“刘教授养了三十条金鱼,每天在群里直播喂食。”木镜川划动屏幕,“王博士的猫做了绝育,他发了三天哭脸。”他的指尖停在一个备注为“火箭燃料组-小林”的联系人上,“他妻子预产期就在上周。”

没有询问,没有祝福,群聊里只有文件传输成功的冰冷提示。

雨刮器单调地摆动。车驶入因弗内斯时,阴云裂开一道缝,夕阳的金光刺破雨幕,将尼斯湖染成熔化的青铜。木镜川在刺目光线中眯起眼:“喻渡,我的年假申请批了多久?”

“两个月,特批。”

“谁签的字?”

“我。”喻渡把车停进民宿院子,引擎熄火后的寂静里,雨滴敲打车顶的声音格外清晰,“作为你的紧急联系人兼债主,我有权……”

“上周二。”木镜川打断他,“你手机收到航空里程变动提醒时,我看到了发件人。”他慢慢转过头,“基地人事部的邮箱后缀。”

喻渡解安全带的动作停滞了半秒。金属扣弹开的脆响像枪栓。

“还有,”木镜川举起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喻渡的社交账号主页——最新动态停在四十六天前,一张机场跑道的模糊照片,“你母亲每周五早上九点准时给你发养生文章。”他点开私信界面,空白的聊天框上方显示着“对方已读”。

雨声填满了所有空隙。喻渡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车钥匙上的金属齿。

“我的公寓指纹锁,”木镜川的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物业每两周上门检查水电。但玄关的灰尘……”他摊开手掌,仿佛还能看见今晨在爱丁堡酒店掸落的细白粉末,“积了至少五毫米。”

喻渡忽然推开车门。冷风裹着雨丝灌进来,他站在泥泞的院子里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暮色中明灭。木镜川跟下来,苏格兰高地的寒风穿透单薄外套。

“爆炸那天。”喻渡吐出一口烟,白雾迅速被风吹散,“你昏迷的十七分钟里,基地做了三件事:启动一级熔断,清除所有实验数据副本……”烟灰被风吹落在他鞋尖,“还有,向全体人员植入记忆修改指令。”

木镜川的血液瞬间冻结:“什么指令?”

“‘木镜川研究员因重大失误引咎辞职’。”烟蒂被摁熄在湿漉漉的石墙上,“很合理,不是吗?项目失败总需要替罪羊。”

“那为什么……”

“为什么带你走?”喻渡扯了下嘴角,“因为植入对我无效。”他指向自己太阳穴,“三年前反间谍测试时装的生物屏障还在。”

远处传来教堂钟声,惊起一群乌鸦。木镜川看着那些黑色翅膀掠过铅灰色天空,想起冰岛火山口盘旋的北极燕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所以现在,在所有人记忆里,我已经是个身败名裂的逃兵?”

“比那更糟。”喻渡拉开后备箱取出行李,“你是‘从未存在过的项目负责人’。”轮子碾过碎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现在回屋,你该吃药了。”

木镜川站在原地没动:“什么药?”

喻渡的背影顿在民宿门口:“助眠的。”

“药片放在维生素瓶里,”木镜川盯着他肩线细微的紧绷,“每天早餐后两颗。但昨天在伦敦,服务员收错餐盘时你很紧张。”

门廊暖黄的灯光将喻渡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他慢慢转过身,手里多了个银色药盒。“喹硫平。”他晃了晃盒子,“抗精神病药物。医嘱说你创伤后出现幻觉……”话音被木镜川突然的笑声打断。

“完美的闭环。”木镜川笑得肩膀发抖,“先抹杀存在,再证明疯子胡言乱语……”笑声戛然而止时,他的眼神锐利如手术刀,“可你漏了件事。”

喻渡挑眉。

“既然要让我‘消失’,”木镜川逼近一步,“为什么允许你——这个‘反植入屏障者’——带着‘重大责任人’满世界跑?”

风卷着雨扑进门廊,灯影剧烈摇晃。喻渡忽然把药盒抛给他:“自己看。”

铝箔药板上的英文说明清晰印着药物成分。木镜川的指尖擦过凸起的药片轮廓,突然发力抠破铝箔——乳白色药丸滚落掌心。他碾碎药片,凑近闻了闻,又舔了下指尖。

“维生素C和钙片。”他抬眼。

喻渡靠在门框上鼓掌:“恭喜木研究员通过药物检测。”

“什么时候发现的?”

“东京羽田机场。”喻渡摸出皱巴巴的登机牌存根,“安检仪显示你行李箱有可疑粉末。开箱是这瓶‘药’。”他嗤笑,“真下药的人不会蠢到走托运。”

木镜川捏着粉碎的药片:“所以是试探?”

“是确认。”喻渡推开沉重的橡木门,“确认我亲爱的债主,到底是执行者……”暖光和肉桂卷的甜香扑面而来,“还是另一只小白鼠。”

"但现在看来我才是受害者。"

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木镜川蜷在苏格兰格子呢沙发里,平板电脑的光映亮他苍白的脸。屏幕上是加密云盘,文件夹标注着【Project Icarus/伊卡洛斯计划】。

“最后备份日期是爆炸前六小时。”他指尖划过文件列表,“所有关键数据都在,包括……”他点开一个视频缩略图。

摇晃的监控画面里,木镜川正在调试中控台。突然,所有仪表盘指针疯狂旋转,他猛地回头——空无一物的实验室角落,通风口滤网突然向内凸起,形成一只手的轮廓。

“当时我以为是管道负压。”木镜川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扭曲的滤网前。

喻渡递给他一杯热威士忌,酒液里沉着一块蜂巢蜜:“基地事故报告里删了这段。”

“因为‘幻觉’需要逻辑支点?”木镜川抿了口酒,蜂蜜的甜腻混着酒精灼烧喉咙,“他们篡改记忆总要有个依据。”

喻渡用铁钳拨弄炉火:“更可能是有人不想让‘它’曝光。”火星腾起,在他瞳孔里明灭,“那个警报里的白色东西。”

木镜川调出另一段音频波形:“爆炸前0.3秒的次声波记录,背景音里有这个。”他点击播放,尖锐的警报声中浮出微弱的、类似金属刮擦的节奏。

哒、哒哒、哒——

“摩斯码。”喻渡突然夺过平板,将声波图放大十倍。在剧烈震荡的曲线底部,一组规律脉冲浮现出来:

·—·····(R U N)

火焰在壁炉里爆出火星。木镜川盯着那段被噪音淹没的密码:“它警告过我们。”

“或者诱导。”喻渡关掉平板,“如果它能操控整个基地系统,为什么不用广播?”

窗外风声呜咽,像某种巨兽的喘息。木镜川望向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因为‘它’需要特定接收者。就像……”他想起糖炒栗子的香气,公交站借火的人形,“只针对我的幻觉。”

喻渡将杯中残酒倒进壁炉。火焰轰然腾高,瞬间吞噬了琥珀色的液体。“订机票。”他抓起外套,“明早最早一班回国。”

“没有‘我们’。”木镜川按住他的手,“你是记忆锚点,不能暴露。”

喻渡甩开他的手冷笑:“你以为篡改记忆是魔法?那是生物芯片加神经抑制剂。”他扯开衬衫领口,颈侧赫然有道三厘米长的愈合疤痕,“爆炸当天植入的,取芯片需要精密手术。”指尖重重戳在木镜川胸口,“而你的芯片,根本找不到植入点。”

木镜川的呼吸停滞了。他想起昏迷时冰凉的触感,像蛇滑过皮肤。

“两种可能。”喻渡竖起手指,“第一,你天赋异禀芯片自动溶解了。”又竖起第二根,“第二……”他盯着木镜川骤然收缩的瞳孔,“有‘东西’提前取走了它。”

飞越国际日期变更线时,木镜川在舷窗上呵出一片白雾。他用指尖在上面画着公式,水痕迅速凝结成霜。喻渡的侧脸映在玻璃上,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

“睡会儿。”木镜川说。

喻渡合着眼摇头:“在算时间差。”他报出精确到秒的飞行时长,“生物钟紊乱会影响判断力。”

经济舱狭小的座位里,木镜川膝盖抵着前座背板。某个瞬间他错觉回到基地通勤班车,喻渡总是坐在他右侧,用平板电脑挡住同事窥探的视线。那时他们讨论轨道参数,此刻他们计算如何潜入自己曾掌管的堡垒。

“清洁车每周三凌晨三点进基地。”木镜川压低声音,“走西侧货运通道,要过两道生物识别。”

“你的虹膜和指纹还在系统?”

“理论上‘已注销’。”木镜川点开手机相册,翻出一张被火燎过的门禁卡,“但刘教授退休欢送会那晚,有人往我口袋里塞了这个。”

照片里,焦黑的卡片芯片位置镶着一粒银色的、不属于任何已知设备的微型晶体。

喻渡放大图片的手指顿住:“量子纠缠定位器。军工级。”他抬眼,“欢送会当天,刘教授在ICU。”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木镜川想起那个暴雨夜,白色人形在忏悔室的废墟里对他微笑。当时它指尖捏着的,似乎就是这样的银点。

飞机降落在熟悉的城市时,铅灰色云层压着跑道。海关电子屏滚动着红色警告:【极端天气预警】。喻渡看着窗外被狂风吹弯的树,忽然说:“走时是初冬。”

现在行道树枝干光秃,积雪却不足一厘米——这不该是隆冬的降水量。

前往基地的城际列车空得诡异。木镜川数过七节车厢,算上他们只有九名乘客。前排老太太的购物袋里滚出一颗洋葱,喻渡弯腰捡起递还时,瞥见她手腕的医院住院带。

“去哪?”老太太问。

“南山疗养院。”喻渡微笑,“探病。”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那里……不是炸没了吗?”

车轮碾过铁轨接缝,哐当巨响淹没了木镜川倒抽冷气的声音。喻渡从容地扶住摇晃的行李箱:“您记错了吧?是北山康复中心。”

老太太困惑地揉着太阳穴,嘟嘟囔囔缩回座位。喻渡在手机备忘录里输入:【区域性记忆污染?】

出租车停在距离基地十公里的废弃工业区。

实际上他们不需要这么辛苦,基地再出事当天就紧急疏散了所有人,现在哪里只是一个废弃的小地方。空气里飘着铁锈和化工品的混合气味,与记忆中洁净到无菌的基地周边判若云泥。喻渡付钱时,司机盯着后视镜里的木镜川:“哥们有点眼熟啊?”

“大众脸。”喻渡笑着升起车窗。

他们沿着锈蚀的输气管道步行。寒风卷起地上的塑料碎片,拍打在生锈的金属支架上,发出啪嗒的怪响。木镜川的登山靴踩碎薄冰,裂纹下露出暗红色的土壤——像干涸的血。

“地质不对。”他蹲下抓起一把土,“基地外围二十公里都是人工填埋的白垩土。”

喻渡用脚尖拨开碎石,露出半截扭曲的金属牌,上面残留着【辐……止入】的蚀刻字。他踢开牌子:“看前面。”

地平线上,基地的白色围墙在暮色中浮现。但墙体布满深色污迹,像是被烈火舔舐过。更诡异的是,墙头爬满了浓密的暗绿色藤蔓——在零下五度的寒冬里枝叶繁茂。

“常春藤变异种。”木镜川扯下一片叶子,叶脉在昏暗中泛着诡异的荧光,“光敏素表达异常,可能受过……”

“辐射。”喻渡接口。

"怎么会有辐射?"他举起望远镜:岗亭空无一人,电子闸门大敞着,像张黑洞洞的嘴。扫描仪镜头碎了一半,垂挂在电线杆上随风摇晃。

木镜川突然按住胸口。熟悉的糖炒栗子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他眼前闪过白色人形在火焰中摊开的手掌。

“它知道我们来了。”他轻声说。

喻渡从背包抽出战术手电,冷白光柱刺破暮色:“最后确认。”光束扫过荒草丛生的道路,停在一公里外洞开的基地大门,“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当个普通人。”

木镜川从衣领里扯出项链。挂坠是托伊送的鲍鱼壳星图,南十字星的位置镶着黑曜石。他抠下黑曜石,露出后面微型存储器的金属触点。

“没有普通人的选项了。”他把项链塞回衣内,率先踏入及膝的荒草。枯萎的草茎划过裤腿,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窃窃私语。

风突然停了。基地大门投下的阴影如冰冷的潮水,缓缓漫过他们的脚踝。喻渡的手电光柱在幽深的门洞内晃动,照亮漂浮的尘埃和地面厚厚的积灰。远处,主控塔楼的轮廓在渐浓的夜色中沉默矗立,所有窗口漆黑如盲眼。

木镜川迈过门槛的瞬间,刺耳的电流声突然炸响!生锈的扩音器在门框上方迸出火花,一个扭曲变调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地嘶吼:

【欢……迎……回……】

喻渡猛地拽住木镜川后退,但已经迟了。地面传来机械运转的低沉嗡鸣,沉重的防爆闸门开始缓缓下降!

“跑!”喻渡吼道。两人冲向门内,闸门离头顶已不足半米。木镜川扑倒在地翻滚进去,喻渡紧随其后滑入——闸门轰然闭合,飞溅的尘土扑了他们满脸。

绝对的黑暗降临。只有喻渡的手电照亮前方布满刮痕的地面,灰尘上留着几道清晰的轮胎印,痕迹很新。

“看来……”木镜川撑着膝盖喘息,“这里不只我们两个人。”

手电光突然扫到墙角。白色油漆潦草地涂着一行字,每个字母都像在抽搐。

I'M WAITING(我在等)

喻渡的光束上移,照出通风管道的百叶窗。栅栏缝隙间,几缕银白色的、非自然形成的丝状物在气流中轻轻飘荡,像垂下的蛛丝,又像某种生物的触须。

木镜川的指尖拂过墙壁,摸到一片滑腻的胶状物。他凑近嗅了嗅。

糖炒栗子的焦香混着铁锈味,浓得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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