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妙绾喃喃自语,“原来她是受了大魔头的邀请啊?”
自孟妙绾从幻境出来后,就对沉殊年的畏惧憎恶少了很多。
冥冥中,也许是孟哲浩想开了一点也说不定。
晏松州。
孟家找到闻佳念非但没有惩罚她,反而向她道谢,并邀请她参加四州贵族宴会。
孟家人也都感知到了秘境药园的一股强劲力量,他们为此已经做了很久的功夫了。
闻佳念打开窗,看着几只鸟儿在树枝上悠然自得歌唱,默默道,“沉殊年,你在哪里?”
他走了吗?她还没养好伤。
闻佳念没能在药园找到合适的药材,确实是她能力不够。
她经历了不同的人和事,明白不能对自己太高估、太有自信,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孟家给闻佳念请了名医,用了一些珍贵药材,可闻佳念知道,这是治标不治本。
很多事物,只要不及时解决,就会变质。
宴会开始的前两天。
孟家镇宅之宝丢失,门客死伤惨重……种种情景皆骇人听闻。
“不好,有贼人来坏事!”
“今年是我孟家主办,绝不能出岔子。”
孟逊朗查看了门客尸体,发现这致死的灵力魔性极强。
孟逊朗还未发作,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道袭击,继而晕倒。
其他孟家的侍从更别提,一时气氛诡异又安静。
君未燃从天而降,“我是受了沉殊年的命令来的。”
不管是真是假,君未燃显然已经挑起了战火。
闻佳念眉头一皱,“你说什么,沉殊年真的变成大魔头了?”
这异动,可将天下倾覆。
“我听说淳观州的药人,骨血还是被人加以利用炼制了,连尸体都不留。而云桦州和晏松州因为一个有药人之血的古籍闹得不安生,州里随时有人发动小规模的分裂战争。”闻佳念将收集到的情报说出,她不是乱扣罪名,而是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语气中有着满满的怜悯,“这背后种种,是不是都有你的参与?”
君未燃一边说一边凝聚灵力,“这样就是恶人做恶事吗?这世道,都是奸人得道,像你这样伸张正义到我面前的,早都死了不止百回。”
闻佳念淡色的瞳仁里映出张牙舞爪的火光,没有丝毫畏惧,“我不会屈从的,至少我的魂魄不会。”
她曾想过上一世的她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因为她记事起有很长一段时间常做噩梦。但这一世,她选择修善心。
但是,也晚了。
“知道你是吃软不吃硬。可这世间,许多不可能的事也都变成可能的了。我期待这天期待了很久,其中还是走了一些弯路。”君未燃步步靠近,只用了三成功力袭击她。
“弯路?是不是觉得少杀了几个人而觉得无聊?”闻佳念全力抵挡,心中像是悬了一块石头,“你的修为还真是恐怖,孟家家主竟也不是你的对手。”
她因为半路转到魔修,身体不稳当,灵力也是有些浑浊,所以被逼退倒地。
“无聊?闻佳念,你还真会开玩笑。即使你说准了,我也回答不是。”君未燃对残局并没有什么反应,熊熊野心推动他做事残暴,“我根本没把四州州主放在眼里,我这次是来抓你一个的。”
君未燃对于沉殊年的软肋是她,难免有些嫉妒和忌惮。
闻佳念用剑撑着自己,找了一块偏僻空旷的地方,感知到他追上来,说,“不要伤及无辜。”
君未燃冷笑,“孟家待你并非真心实意,你还情愿救他们?”
闻佳念静静道,“我万事随心。”
她只是有点筋疲力尽,暗暗服用了保命丸,身上倒没有太多流血的地方。
“魔修练的功力自然有很多办法多倍加强。”君未燃并不焦急,身上也没有杀意,但事情远远没有他表面上的叙旧这样云淡风轻,“我做君未燃做了将近千年,闻佳念,找到你这个人,对于我来说就是找到了那个契机。”
君未燃做尽坏事,也不难看出他想让天下大乱的祸心。
他盯上了不止一个的贵族世家子女,但他最后发现还有漏网之鱼。
君未燃一开始的计谋,是错的。
闻佳念知道自己占不了什么角度来规劝他,但是她成熟了很多,也逐渐明白了一些事实,“你没了人性,连仅剩不多的爱情都被你心狠抛弃,最后你也只能沦为他的走狗。”
“你曾经也是想帮沉殊年的,不是吗?”君未燃对挖苦自己的话已经麻木了。
他有茉以在身边都没有动摇过自己的信念,又怎会听得进去外人闻佳念的劝?
君未燃面色浮着一层阴霾,“说到他,我竟然能把未来荒君给认错……幸好还不晚。”
与君未燃曾交战的仙修,正是沉棋玮。
沉棋玮秘密杀死了茉以,甩锅给了君未燃,之后还要将他收入麾下。
沉棋玮靠的就是君未燃的忠心,但茉以一直明里暗里忤逆他,又跟君未燃关系非常亲密,所以他一怒之下将其铲除了。
沉棋玮犯了诸多禁忌,早就表里不一。
这些还都是沉殊年挖出来的。
所以茉以还是死得有价值。
闻佳念胸中压着的石头更沉重了,“难道荒君就是孟家人口中所说的大魔头?”
君未燃幽幽道,“是啊,大魔头名声虽然不好听,但足以震慑四州上上下下的人。我唯一的信仰,正是荒君。沉殊年则是下一任荒君。”
君未燃培养鬼兵,在闻佳念体内的坟场煞气还有残留。
所以闻佳念无法摆脱掉。
沉殊年利用大魔头的身份,逼的君未燃交底。
“你不能恨上沉殊年,以往是沉棋玮让我来追杀你。”君未燃心想不能折腾她太狠,否则也不好交差。
闻佳念没猜错:君未燃以前一直是沉棋玮的人。
沉棋玮暴虐无常,根本不配当一州之主。
“我查了很久,到头来还不如沉殊年的几句话。”闻佳念论心机手段,比不过沉殊年,看来沉殊年的秘密比她的要多。
君未燃居高临下,“最后一个任务,将你转成魔修,这样就能和主子永远在一起了。”
“那也只是想想罢了。”闻佳念不打算跟他们狼狈为奸,咬咬牙道,“如果以后不能长久和他在一起,长痛不如短痛,我更希望他不会记得我。”
“他对我的深情,我无以为报。”闻佳念觉得自己和沉殊年的纠缠还真是坎坷,她并不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只是她早就失去爱人的权利了。
闻佳念在一出药园秘境后,就走火入魔提早成了魔修,仙草今宵散与她的体质不符。
闻佳念修为甚好,所以压制住了魔气。尽管她已经是魔修。
接着,闻佳念展示了额头的紫色魔修印记,颇有些难以启齿,“不用你费力了。”
君未燃知道是沉殊年先一步完成了,才堪堪收回手。
闻佳念有些疲惫地回到孟家。
她和君未燃约定了,十天后回到沉家。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沉殊年给君未燃下的死命令……因为沉殊年明明知道这样做她不会开心,甚至最后会恨上他。
孟逊朗心中对她有所改观,“还好闻姑娘有先见之明,否则这对我孟家可是一笔大损失。”
闻佳念是依照了先前的标记,感知到君未燃离得不远。
而她在药园之所以没被孟妙绾的箭伤到,也是孟逊朗提前救的。
最后人情礼尚往来,也算一段佳话。
宴会进行中,孟妙绾献上了一支舞。
闻佳念见陆怜慧离席,接收到了她的眼色,便走到一处亭楼角落。
闻佳念拿紫府草开始熏香,让陆怜慧和陆泽易能短短聊上一会儿天。
“这是我从陆泽易灵识里搜出、然后我自己绘制的阵法图册,它对于你们陆家的发展应该有很大的效果。”闻佳念看她想接过,忽然撕下一张甩给她,“但是我不打算把这个给你,我会将它送给需要的人,且这个人是和陆泽易一样阵法天赋高的人。”
陆怜慧面色尴尬,接住了这张残页大致看了看,“也罢,我想你能守护好三弟的心血。”
看得出,这图册并不是孤本。
闻佳念面若冷霜,“你做重要的事曾几次避着我,可能从那晚起,我们之间的友谊就不会存在了。”
陆怜慧也不好放下架子,“我想我们是两清了。”
一段姐妹情,比不上一州之主的权利。陆怜慧终于明白做什么事都是有舍有得。
闻佳念不卑不亢擦过陆怜慧的肩,回到席上。
几杯酒下肚,她被辣得眼泛泪花。
“据说苍羽沉家献上了南海一个鲛人。”
“那鲛人的歌声真的很美妙。”
闻佳念想起她的竹马在她离开苍羽前消失,密报传来他是变成了鲛人,她此刻心急如焚。
闻佳念自然坐不住了,这场宴会幸好她参加了,不然天下之大,她孤身一人很是难找,“鲛人现在在哪儿?”
“他就被关在孟宅后面的无忧山上。”
闻佳念急匆匆走过一个小道。
突然,一个男子将她迅速拉了过去,让她的身体贴着树干。
闻佳念瞬间酒醒了,随手就是一击,岂料手一下子被握住。
闻佳念仰着头看去,这个男子面容生得极好,蛊人心魄。
是沉殊年。
他眼眶有些发青,现在结合神情看来,像是相思病过度了。
“以往你默默无闻,现在走上这条路了?”闻佳念避开他要落下来的一吻,以为这样说能骗得过自己,“你做大魔头干的那些坏事,从长计议也罢,我就算见了都可以不做计较。只要你以后能好好做人,我还是可能会喜欢上你。”
闻佳念知道,骗得过自己,才有骗过他的可能。
可她不曾想,沉殊年是双手把真心奉上的,尽管时间有点晚。
自荒君的气息回到他身上,他早就在欺负她的时候,悄悄喜欢上了她。
“仅此而已吗?”沉殊年痴痴盯着她,语气却是压迫感极重,“卿妃,可是你才答应我,会跟我好好在一起的。”
闻佳念心烦意乱,“不做数了。”
闻佳念幼时好在被一个猎户所救,当时沉殊年默许沉青玥推她到山坡下,不然她晚上就做了山中凶兽的盘中餐。
沉殊年箍住她的腰,迫使她认真看向自己,“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付出多少都是活该?”
闻佳念连忙推搡,“你总是动不动就涌起一阵杀意,沉殊年,你到底怎么了?”
荒君的血脉在他身体里已经苏醒了。
沉殊年依旧记得上一世灭世的血流成河。
他身份高贵,以后的发展既可能是灭世主,也可能是救世主。
“一切都回来了……你连名带姓的叫我,还真是养不熟。”沉殊年还是如愿和她亲昵一阵了,只是他是撞上去的,“卿妃,你真是一个善变的人。”
闻佳念感受到自己牙齿与他的相碰,嘴唇上很快破了个伤口,舌头缠绵时夹着血味,“你恨我吧,我再怎样,也只有一颗心。”
直到她尝出被掠夺的苦味里还有泪水的咸味,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沉殊年并不满足于浅尝辄止,但是他更不想让她再生烦闷,所以背过她,“你总是懂得怎么伤我心、伤得最重。”
宴会那处有多热闹,这里就有多悲寂。
闻佳念喘了几口气,总觉得胸有些闷。
再抬头,面前已无人。
闻佳念根据沉家的术法找到了那个鲛人。
她离开沉家好多年了,术法用得不怎么熟悉,好在她之前学的时候很勤奋。
闻佳念拨开一大片枯树枝,终于见到湖中心的鲛人。
她遥遥对着他喊道,“鲛人,你在这片依珠湖里过得好吗?”
闻佳念靠近了几分,想让鲛人转身,当那张她熟悉刻骨的脸映入眼帘,她不禁哭成了泪人。
她最喜欢他的星眸,很是璀璨。即便他以前情绪时而激动,眼底却还是一片温柔。
鲛人慌乱笑容里很是疏离,“姑娘,你怎么哭了?”
闻佳念依旧泪眼婆娑,“我是开心的哭,哭我们终于能重聚了。”
鲛人的鱼尾很好看,鳞片耀眼多彩,“我们认识吗?姑娘是来救我的吗?现在到底是什么世道,鲛人也能被抓来供人娱乐。”
闻佳念向他伸出手,“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他不记得她了,她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鲛人终于不再感到无助,“真的吗?”
闻佳念心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不如我先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沈风辞,好不好?”
沈风辞其实也并非是猎户的亲生儿子。猎户把闻佳念带回家就藏不住性子了,喜欢喝酒打人,最后是沈风辞护着她,让她逃走。
沉殊年知道后就把沈风辞抓了起来,彼时的沈风辞全身已经伤痕累累。
闻佳念求过沉殊年,也没得到过什么好脸色。
从那时起,闻佳念就知道她和沉殊年不是一路人,也不会走到一起去。
如果沉殊年的性格真能变一下……她也还是会犹豫。毕竟是人都会犯错。
“很好听的名字,我很喜欢。”沈风辞尝试动了动,面色无奈,“但是我被禁锢在这里,不能动弹,你一个人能帮得了我?”
依珠湖清澈见底,他的难受与他的皮囊成了正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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