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往日的工作日，可公司的大家却异常兴奋。
大概是因为要放假了吧？
嗯，清明的假。
一个男人移开放在键盘上的手，开心地挥舞起来：“好诶！明天就是清明了！好快乐！今晚还不用加班，好快乐！清明快乐！”
一旁的女人一脸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边敲字边回怼道：“那叫清明安康，什么快乐，怎么的，从地府跑回来的？”
“那咋了，放假你不快乐吗？整整三天的假期！”
“有两天还是周末呢。”
男人瘪了瘪嘴：“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那不也是休息嘛。”
女人的眼睛盯向男人，满脸的幽怨：“今天晚上就得赶回老家，然后吃完饭就得去拜祖父祖母，最后还得爬遍整个后山找自家的祖坟！我是去休假的还是去另一个地方卖命的？！”
一旁的女同事连忙安慰道：“好啦好啦，回头一起出门逛街好啦，我请记我账上！”说着还拍了拍胸脯。
“还是你好~”
工作区这边如此热闹，刘秘书也懒得打搅，开口问了一声：“报告都交上来了吧？”
众人都回复他道：“交了交了！”“老早就交了。”
“行！你们安静点，别吵着夜总了。”
“刘秘，夜总办公室不是在69楼吗？我们十二楼的吵得到个啥？”
刘秘冷漠：“……当我没说，几个安稳点啊，别把地儿砸了。”
伴随着身后的笑声，刘秘登上了去往13楼的电梯。
他就这样一层一层的上，一层一层的看，一层一层的收，终于，来到了办公室门前。
刘秘满心的草泥马奔驰而过，但也只能习惯了。
毕竟自己的薪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老板人也正常。
刘秘书腾出一只手敲门：“BOSS。”
里面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倦怠但成熟：“进。”
刘秘书推开门进去，看见那个女人竟然没有在办公，而是背对着他，整个人仰靠在办公椅上，脑后的纯黑色长发被她压在背后。
经过这么多年跟在她身边办事的经验，他知道此时此刻，这个女人，正在放空。
但身为鼎鼎有名的上市公司的总裁，她也得办公啊。
刘秘书把那堆有他半人高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整理好后出了声：“BOSS，报告都在这里了。”
夜闻语坐在办公椅上转了过来，看着那如小山似的文件，一脸平淡地回道：“好。”
刘秘书鞠了一躬，正欲转身，夜闻语叫住了他：“大家今天都很兴奋吧。”
“啊，是。”夜总平常不是爱聊天的性子，一般说话都是在一些商业聚会上，而且嘴跟抹了毒似的，跟谁说谁破防，最后成功得利。
今天看起来，有些反常。
“怎么了吗，BOSS？”身为一位优秀的秘书，刘小季有资格陪自家BOSS谈心。
拜托，他可是能把一夜哭三回的几个月大的小屁孩儿三分钟哄睡着、青春期喜怒无常的初中生一招哄开心的人。
夜闻语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这次放假有什么打算？”
“啊？我吗？”刘秘书指了指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家里长辈基本上都在这边，花不了几天。大概会花半天时间陪我老婆回去祭祖吧。”
“你结婚了？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诶，不是不是，这是爱称嘛~但迟早有一天会结婚的啦，到时候给您婚礼请帖，可一定要来啊。”
“好，我……应该会的。”
夜闻语的语气低沉了下去。
刘秘书察觉到不对劲，条件反射地问道：“怎么了BOSS，您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夜闻语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没事。”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马上就要下班了。你去跟前台说一声，让她先走，给我留个门就好了。”
刘秘书只能点头，离开办公室并掩上了门。
夜闻语在办公椅上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十分清脆。
她来到了自己的行李箱旁。
行李箱只塞了一半，还有一些物件被放在一旁的休息区的沙发上。
为什么放了一半就不放了呢？
夜闻语拿起休息区茶几上的相框。
相框里有两个女生。一个女生是她自己，她一脸呆滞的看着镜头，像是没想到要拍照；另一个女生靠在她的怀里，微笑着看向镜头，比耶的手放在夜闻语的下巴下。
那是她们在一条河边的凉亭里拍的照，她记忆犹新。
那次她们刚拿到新的相机，池天白开心地到处拍，这也是她的一份杰作。
“没想到吧，谁叫你对我这么不设防备，怎么样，被我拍到了吧？”池天白当时紧紧抱着相机，笑看着她。
“为什么要对你设防备，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不会对你设防。”她一脸正直的回道，这不就是理所应当的吗？
池天白一下子就红了脸，原本有些俏皮的语气焉了下去：“不，不是，哪有人天天把喜欢放在嘴边的啊。”
夜闻语回过神来，已经是七点半。
夜闻语蹲下，继续收拾行李。
收拾完，把行李箱锁好，立在自己身旁，沉默地站了一会儿。
整个空间非常安静，安静得仿佛没有任何生物存在。
夜闻语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喃喃道：“我，可以去哪儿？”
她不想回夜家老宅，那里只有无尽的勾心斗角，她只觉得格格不入，只觉得恶心。
她不敢回她们的小家，那里只有一片痛苦寂寞，她只觉得周身寂寞，只觉得孤独。
那，只有一处可去了。
她点开手机，手机屏幕照亮了一片黑暗。
她在那附近订了一个酒店。而这个行李……
行李箱其实也蛮小的，而且她也经常健身，就当锻炼臂力了吧。
第二天清晨，她早早地到了酒店，把行李放好就去了那个她最终决定的去处。
她穿着一身黑色西服，胸前别着一个价格不菲的月亮胸针，那是池天白在她的二十岁生日时送的生日礼物。
她蹲下，看着面前的石碑，看着上面的那个笑得甜美可爱，仿佛要把周围的白、灰、黑击破的女人。
石碑上刻着字——池天白之墓。
下方有一串小字：天空般明净，白云般纯洁，你带来光明，带来缤纷五彩。
小字是夜闻语托人写的。对面还惊讶了一下，但最终也就见怪不怪了。
她放下一束如金子般闪耀的香槟玫瑰，强撑起一个笑容：“学姐，小白，天白，亲爱的……”
说了一会儿开始止不住地哽咽，她只得压着哭腔，笑着继续说道：“我没有地方可去，所以我来看你了。”
“他们都有人陪，你怎么不来陪我……”
她说不下去了，整个人的防线被悲伤冲破，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去，滴在石台上。
她捂住脸呜咽着哭起来，整个人都在抖，悲伤与痛苦将她笼罩，她感到无限的寂寞。
哭了几分钟，渐渐平缓下来，擦去泪痕，移开捂住脸的修长双手。
但眼边的红暴露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呼吸了一大口，平缓自己的心，对着那张照片诉说着：“这些天的工作都好忙，我感受到了你常说的累。”
“老宅除了你陪我，我不会回去。”
“夜白奇，就是我的侄子，我已经准备好让他接过我的位子了。他是我们都当儿子养的人，毕竟他爸妈在他出生时就不在了。”
“我们的家很冷，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来告诉我吗？”
“世上有没有鬼？你时常装鬼吓唬我。能不能再吓一次……”
……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说道夜闻语又想要哭泣。
夜闻语强忍内心悲痛，继续说：“我该走了。陪你聊这么久，你什么时候来回应我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夜闻语破涕而笑，眼泪流下，笑容仍在，她想擦掉眼泪，可眼泪不要钱似的流。
夜闻语放弃了，任由泪水流下，笑说着，含着哭腔。
“对了，最后一句……”
“……池天白，我想你了。”
这是池天白死去后过了一年的4月4日，这个时候的夜闻语已经想好要寻死了。
但池天白当不了鬼，她是仙……（被一巴掌呼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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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清明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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