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涌得很快，顺着刀锋向下滴落，几下洇红青年小半张脸。
十指连心，手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应当痛彻了去，商尤良却连眼都不眨一下，那只手乘势摸住刀柄，欲把匕首往外一扬，不料对方攥得太紧，分毫不见松动。
僵持片刻，刀尖旋即又往下几寸，商尤良偏头躲开，一缕腥稠的血液从鼻梁滑落，斜斜没进唇角。
他拿舌尖抵在那一处，舔舐着腥咸交错的滋味儿，待窥见一双蓄满狠毒的眼，才知谈多喜是铁了心要取自己性命。
“你想杀我？”
问出这句话，青年的目光同样阴鸷得可怕。
谈多喜跪坐在他身上，警惕未减，从鼻腔里不屑一哼，道：“明知故问。”
“你知不知道惹怒我的后果是什么？”
商尤良面色平平，语调亦是说不出的气定神闲，可谈多喜对上他的眸子，对上他张扬的脸，竟觉得颇有些狰狞。
他浓长的睫毛垂下，强行按住心底油然的惧意：“我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你不过强弩之末，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他说得没错。
同那魔修对上，又破解了一个连环阵，商尤良周身灵力皆空，且因受阵法影响，三魂七魄曾短暂离体，现下冷汗直淌，虚弱得面无人色，多余的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否则怎会受谈多喜掣肘？
早把人收拾了去。
商尤良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面上青筋毕现，谈多喜的膝盖压在他的腹部，二人双手交握在一处，拼命争抢起掌管生死的利刃。
无论如何，他的修为终究高出对方一大截，哪会轻易束手就擒。
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谈多喜抬起手肘，往他太阳穴重重一击，趁他吃痛的空当儿，“咻”一声滑出凌天带，将商尤良四肢牢牢捆缚。
见这一下真占了上风，他重重吐出一口气，算是心中落定。
便将青年压倒在地上，小脸儿神气地扬了扬，连下颌的红痣都变得耀武扬威，张嘴道：“我说得没错罢？你已是强弩之末。还有什么遗言，不妨说出来听听。”
商尤良一双眸子淬了毒一般，往他脸上左移右看，真个儿挣脱不开似的，那宽阔的肩膀徒劳地颤了颤，自知回天乏术，到了这时便松懈下来，忽笑道：“好香。”
“嗯？”
“你好香。”
“啪！”
谈多喜抡圆了巴掌，毫不领情往他脸上一甩，打得自个儿掌心发痒发麻，足见使了多少力。哪想挨过这一下，青年笑得更加开怀，意态轻佻地道：“这是在做什么？我调戏你你还上赶着便宜我。”
“谁便宜你了！呸！”
谈多喜恼羞成怒瞪去，忽觉着大腿根处有个什么物什抵着自己，便将双腿往外一分，囫囵看了眼，万没想到青年腰上突然发力，起身朝谈多喜猛扑，二人的位置转头调了个个儿！
“嘶……”
手腕被对方狠狠拽住，不知按到哪根筋，陡然一麻，匕首“哐当”落地，接着双方扭在一处，溜了好几个圈，翻来滚去、不罢不休。
撞至巨石根下，商尤良伏在谈多喜身上，仅用一只手便将其双手合拢，举过头顶，同时脸低下来，与他鼻尖对着鼻尖，神色愈见狠戾，犹如森罗殿里的阎王。
“我问过你，知不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若不是和时寻学了几招缩骨功，被凌天带这样一捆，差点儿栽在对方手里。
谈多喜鬓发散乱，几缕发丝飘到唇边，当即“啐”上一口，咬牙道：“都说了我不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青年冷冷一笑，空出的那只手钳住他的下巴：“杀你？你错了。”
言罢随意抽了腰带，把人双臂向后一捆，又点了穴道，提着衣领摆弄成跪坐姿势，便捡起那把匕首，拿它往谈多喜脸上拍了又拍，在他耳边道：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在谈多喜愣得发直的目光里，冷冰冰的刀刃在商尤良手上转了个圈儿，继而裂帛声响起，宝蓝色的衣襟便被它从腰际喇出道口子，前前后后地散开，豁着不知打哪儿吹来的凉风，吹得身上冷得厉害。
“……”
谈多喜瞪圆了眼，卯足劲儿想往侧面看去，却只能以余光窥见一二，待对方带着薄茧的手指抚上光滑的肩背，暧昧地摸下来，牙齿忍不住开始上下打颤。
“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要么早点把我杀了，要么就放我走，你若辱我，有朝一日我定会要了你的命！”
“呵，别紧张啊，陪你玩玩儿而已，又不会动真格，之前不是嘴硬得很，现在又怕什么？”
商尤良从背后随意将人揽住，下巴搁在他赤/裸的肩头，于耳边轻声道：“小毒妇，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是被我剥皮制成阮面，二是做我的妾，取悦我，等我腻了或可放你走……你怎么选？”
青年的呼吸浓重悠长，带着一缕接一缕的热气儿，喷在谈多喜脆弱的脖颈上，不由令他浑身一激灵，忽地就掉下眼泪。
“哭什么哭，换做其他人，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暗算我，早就被大卸八块，我对你还不够好么？”
商尤良身上熏的是月麟香，同他这个人一样，傲慢自负，悠远而又深沉。
被这样的气息包裹，被他状若无意地抱在怀里，虽暂且没真对自己做些什么，谈多喜却怕得要命，全身绷得仿佛一张弓，真怕随时会断。
商尤良见他睁大泪眼，却还摆出个昂首挺胸的倔样儿，顽心大起，一边将那碍事的长发拨到一边，忍不住低头吻上白腻后颈，一边剥去松松垮垮的衣衫，露出素骨凝冰似的身子，伸手便往下探去。
“不要！！！”
谈多喜脑中轰鸣，止不住大声尖叫，商尤良动作顿了顿，接着往下一摸——
完了。
完了。
他彻底完了……
两行泪无助地滑下，模糊视线。
青年的声音分明极为悦耳，可响在他耳边，无疑如地狱勾魂索命的厉鬼：
“啊，原来是这样。”
“难怪你这么害怕。”
商尤良弹琴弄弦的手倒也惯会拨萧，指节调得那弱处一紧，随后便被全然掌握。
指尖茧揉刮得谈多喜抖个不停，泪珠儿洒得更欢。
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儿，他叫这秉性恶劣的人送入云端，又久久得不到解脱，他的脆弱、难堪被尽数收入眼底，成了青年发泄掌控欲的筹码。
而他自己，瘫软在他怀里，成了个冷冰冰的玩物。
商尤良松开他的穴道，一口咬在谈多喜耳朵上，故意问道：“你是男子还是女子？”
谈多喜木着一张脸，心好似被燃成一炉子灰，嘴紧紧闭着，一言不发。
“不说话？”
青年的手离了那处，继续沉去几分，谈多喜像一条被甩在砧板上的鱼，开始剧烈挣扎。
“嗯、不要……”
“反应好厉害。”
花蕊着露，露出水，手指上沾染得亮晶晶，商尤良勒着他的腰，舌尖尝了尝他的味道，有些新奇，更觉得匪夷所思，追问道：“怎么不回答我？”
“那我换一种说法——你想做男子还是女子？”
却不想对方突然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转身拍在他胸口，连声道：“我是怪物，我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你满意了吧！”
崩溃地吐出这样一句，谈多喜软趴趴挨着地，已然失了所有力气，他扼住颈项，听上去喉咙里呕得厉害，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商尤良瞥了眼一旁碎成破布的衣裳，后回头看着衣不蔽体的谈多喜，眉头一皱，便将自己那件外衫脱下，用它好好把人裹住。
谁知谈多喜突然转过身，又劈头盖脸扇在他脸上。
“……”
他摸了摸指印明显、高高肿起的脸颊，耐心陡然告罄，一把捉住谈多喜的肩膀，将人整个往上一提，抵在石璧上，恶狠狠地道：“报复心这么重，可惜一点儿也不长记性。”
“我脾气不好，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你，再有下次，非把你嚼碎了吞进肚子里不可，听见没？”
“啪——”
回应他的，是谈多喜快而准的一巴掌，那双湿漉漉的眼里，是不容忽视的滔天的恨意。
“你等着，我一定会杀了你！”
方才心底仅存的一点怜惜到此刻也消散殆尽。
商尤良面色青寒，将人拽回身前，捧着他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带着怒火，带着难以自拔的迷恋，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吻得细密绵长，难舍难分。
“呜呜——”
谈多喜如一头无助的小兽，摆弄手脚，徒然挣扎。
他攻城略地，撬开齿关，呼吸交融间，有什么东西渡进谈多喜嘴里。
谈多喜被亲得脸颊通红，嘴唇微微发肿，甫一分开便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呵、你给我喂了什么东西！”
“南疆淘来的一只子蛊而已，你既口口声声说要杀我，我不做些防备怎么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唔，你是不是怪物都好，在子蛊失效之前，都是我的人。若不想痛得死去活来，以后的日子，最好随叫随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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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子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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