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催命似的门铃声带着亡羊补牢的焦灼，在空旷的公寓走廊里回荡。
木苒站在1704门外，胸膛微微起伏，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咯咯哒”马甲的领口，一手扶着门框支撑着因使用神力而有些脱力的身体，另一只手紧攥着 ‘叶先生’的‘特浓芋泥啵啵奶茶-少冰、七分糖、加双份芝士奶盖’，手腕上的电子表，时间冷酷地跳到了12:34。
“给老子滚！听不懂人话是吧？老子说了八百遍，不、接、广、告！”
门内突然传出暴戾的吼叫，通过音响扩散，带着强势的破坏欲。
“卧槽！‘血腥玛丽’开喷了，前排备好瓜子汽水！”
“榜一大哥哭晕在厕所！打赏了十万就换来一句滚？”
“叶暝叶暝！给爷再骂响亮点！兄弟们火箭刷起来！”
“鬼火少年名不虚传！新来的别刷屏，挡着我看叶哥骂人了！”
“叶暝！有本事下播单挑！老子冲榜一刷了钱就是爹！”
“房管呢？把这傻X叉出去！叶哥别理他！”
“叶暝叶暝！我刷了三个火箭！就问你一句，我像你失散多年的亲爹不？”
“艹！楼上真勇士！坐等被喷！看叶暝这次能骂哭几个！”
弹幕如洪流决堤，密密麻麻，带着各种煽风点火、狂热追捧以及恶毒挑衅，瞬间将小小的屏幕淹没。那“血腥玛丽直播间”的标题，在混乱的弹幕上方，闪烁着暗红光芒。
木苒在门外被门内音响播报的嘈杂弹幕洪流冲击得脚步微顿。鬼火少年？叶暝？血腥玛丽？这混乱的代号让他眉心微蹙，手腕上的震动越发急促，门内暴躁的吼声仍没过来开门的意思。
“单挑？老子怕你个键盘侠？地址报过来，看老子不把你门牙镶进键盘缝里！……啥？不敢？怂货！刷再多钱也是个废物！给爷爬！”
木苒深吸一口气，继续按着门铃。
“叮咚——叮咚——”
终于，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随时可能爆发的压抑气息，停在门后。
“咣——！”
门被猛地拉开，一股混合着发胶、烟草、泡面的复杂气味，如同实质般扑面撞来！
木苒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门背后，一张年轻得过分的俊脸露了出来。
锐利的五官，下颌线条紧绷，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冷白。但此刻，这张脸上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阴鸷和暴戾，仿佛下一秒就要吞噬而来。
一头赤红的短发，如同燃烧的火焰，根根竖起，彰显着桀骜不驯。耳朵上钉着几颗细小的黑色耳钉，反射着阴冷的光。
紧身的黑色皮衣，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皮衣上布满了尖锐的金属铆钉，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危险的光泽。
木苒自门打开的瞬间，就怔在门口，身体颤抖，满脸难以置信，死死盯着门内少年那双异色双瞳，一只是璀璨金色，如同熔融的黄金，流淌着灼热的光；另一只则是深不见底的暗夜血红，仿佛能吞噬一切般，令人心悸。这对异色双瞳，此刻正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怒火，死死钉在木苒脸上，像两颗烧红的钢钉。
而木苒，宛若一尊被遗忘在时间缝隙中的石像，连呼吸都停滞在喉间，唯有心脏在颤抖的胸腔里狂跳。他就那样站着，所有场景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涟漪，模糊褪色，八百年的时光长河轰然倒卷！记忆的碎片如同决堤洪水，瞬间淹没意识。
血雨倾盆，染红了“秽渊”的断壁残垣，亿万亡魂凄厉的哭嚎声裹挟冲天怨气撕裂黑暗苍穹。
那个无数次挡在他身前，最后为他燃尽一切的身影，魂灵消散中最后映入他眼底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眸——左眼熔金炽热，如永不熄灭的守护之火；右眼凝血深沉，是为一人堕入无间地狱也甘之如饴的疯狂温柔！
那双眼眸在魂飞魄散前的最后一刹，如滚烫烙印，深深镌刻进他永恒的生命，成为八百年漫长孤寂中每一次午夜梦回，带着最滚烫的灼痛和最冰冷的绝望！
“枫！——？”
手中外卖袋失去了全部的支撑——
“啪嗒”！塑料奶茶杯坠地碎裂。
粘稠的紫色芋泥混合奶白液体猛地喷溅而出，透明啵啵如弹头四射，裹挟着甜腻，溅满了少年那双价值不菲的铆钉短靴，也溅在了木苒廉价的运动鞋上，几滴污浊的液体如同绝望的眼泪，飞溅到少年布满破洞的黑色牛仔裤脚，留下难看的深色污渍。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鬼市外的喧嚣，楼道里昏暗的光线，手腕上电子表催命的震动…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木苒僵在原地，眼里透着不知所措，看着眼前这个被奶茶“洗礼”，浑身散发着冲天杀气的少年，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完了！这个念头清晰浮现。
叶暝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靴子上的一片狼藉，又看了看裤腿的粘腻污渍。那只暗夜血红的瞳孔，颜色似乎变得更加深沉，杀气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个像木头般，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外卖员。
“你！”叶暝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找死——？”
他猛地向前一步，带着一股甜腻冷风，一把攥住了木苒胸前那明黄色的“咯咯哒”闪电送马甲领口！
力量大得惊人！
木苒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将他向前一拽！脚下踉跄，整个人被这股蛮力直接拉进了1704的房门内！
“砰——！”
沉重的防盗门被叶暝狠狠踹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层楼的声控灯都随之疯狂闪烁起来。
木苒一个趔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板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一颤。叶暝那张暴戾，散发着冰冷杀气的脸，近在咫尺。异色双瞳如同深渊，吞噬着他所有的退路。
“三万——！”叶暝声音暴怒，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味道。
“这定制铆钉靴，全球限量，昨天刚空运到，今天就被你毁了！少一分——”他舔了舔有些妖异的薄唇，露出森白虎牙，一个冰冷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你就给我肉偿！”
“肉偿？”木苒下意识地重复，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木讷的眸子里，只有天庭牛马打工人的逆来顺受。
“听不懂人话？”叶暝攥着他衣领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勒得木苒有些窒息。他另一只手抬起，极其侮辱性地拍了拍木苒苍白的脸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三万赔偿，或者——”他逼近一步，灼热的气息几乎喷在木苒脸上，异色双瞳闪烁着老谋深算又算不清的“精明”，“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保姆！做饭，打扫，伺候老子起居，随叫随到！什么时候还清这三万的债，什么时候滚蛋！懂——？”
“保姆？”木苒的声音依旧麻木，听不出喜怒，只是微微侧头，避开了那令人不适的触碰，目光从那双异色双瞳扫向这间公寓。
混乱——这是唯一的印象。
客厅不大，却被各种东西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巨大的电脑曲面屏还亮着，上面仍是直播的界面，疯狂滚动的弹幕因为主播离席而更加肆无忌惮。
专业的麦克风、摄像头支架、补光灯杂乱地堆在电脑桌上，吃剩的泡面桶、揉成团的零食袋、空啤酒罐、堆满烟蒂的烟灰缸……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和电子设备运行散发的焦糊。
“……好吧。”木苒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仍然翻涌的情绪。再抬眼时，已是一片沉静的淡漠：“我选后者，保姆……”声音小如蚊吟。
他一个功德值KPI负值，刚下岗送外卖的落魄“神官”，兜比脸还干净，全身家当最值钱的估计就是那辆破旧电瓶车了……
“呵，算你识相！”叶暝本想刁难一下这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外卖员，没想到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倒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行了，保姆——”叶暝走到桌边灌了一口啤酒，似乎浇熄了些许烦躁，但语气依旧恶劣，带着一种主人对奴仆的理所当然。“还杵在门口当门神呢？快把这破地方给老子收拾干净，看着就烦！”
他挥了挥手，似驱赶苍蝇般，然后重新坐回电脑屏幕前，对着麦克风，刚才的暴戾瞬间切换成一种玩世不恭的腔调：“刚哪个傻X说要单挑？地址发来！看爸爸不把你屎打出来再塞回你嘴里！”
震耳欲聋的游戏音效和叶暝时而咆哮、时而嘲讽的骂战声再次充斥了整个空间。
木苒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眼神黯然，他知道不该抱有幻想的，那个800年来始终难以忘怀的身影，早已魂飞魄散！虽然他在秽渊战后，奈何桥边，驻留了不知多久年月……
他缓缓从少年背影收回视线，走向堆积如山的垃圾。神情麻木，动作熟练，仿佛八百年来，他早已习惯了收拾各种烂摊子，神官的优雅在这混乱的背景下显得格格不入。
他清理掉堆积的垃圾，擦拭布满油污的桌面，余光不受控制的瞥向叶暝那熟悉又陌生的脸……
收拾完直播台后，继续将散落在沙发上的衣物分类叠好（虽然叶暝大概率不会在意衣服是否叠好），然后在尘封已久的储藏室找到了扫帚和簸箕，清扫起地上的烟灰和食物碎屑。
叶暝偶尔从激烈的游戏间隙瞥他一眼，熔金色的瞳孔隐隐闪烁。
时间在叶暝的骂战声和木苒沉默的清扫中流逝，窗外鬼市的光怪陆离被厚重的窗帘隔绝，隐约透落些许霓虹。
不知过了多久，叶暝似乎也骂累了，他关掉直播，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电脑主机风扇仍低沉的旋转。
他脱去皮衣外套，紧身背心勾勒出精壮的肌肉，伸了个懒腰，骨节噼啪作响，然后摇摇晃晃站起身。赤红的短发在灯光下像一团燃烧后冷却的余烬。他走到冰箱前，一把拉开，冷气混合着过期食物的味道涌出，伸手从里面又拎出两打冰啤酒。
“喂，保姆！”他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拉开一罐啤酒的拉环，发出“嗤”的轻响，仰头就灌下去大半。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发出一声满足的长抒，也驱散了最后一丝烦躁，戏谑的道：“收拾的挺快嘛——”
木苒正将最后一袋垃圾扎紧，闻言停下动作，转过身，安静地看向他，眼角还是无法控制的轻颤了一下。微汗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有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衬得他脸色更白了。
叶暝满意的躺在电竞椅上，灌着啤酒——
随着空酒罐的散落，酒精开始发挥作用，叶暝冷白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眼神也带上了几分迷离的醉意。
“喂——渴了！”叶暝晃了晃手里半空的啤酒罐，打了个小小的酒嗝，异色双瞳在醉意下少了些暴戾，多了点孩子气的蛮横。他指了指木苒，又指了指冰箱，“去，给老子拿瓶水。”
木苒沉默地点点头，放下从门口收拾进来的奶茶残污，走向旁边的冰箱，刚弯下腰。
身后传来叶暝带着浓重鼻音、含混不清的嘟囔：“热——真TM热……”
“嗤啦——！” 背心被粗暴撕裂，声音在安静下来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木苒拿水的动作猛地顿住，一股无法言明、源自神魂深处的悸动猛然袭来，让他脊背瞬间绷紧！
几乎是本能地转过身，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少年精壮的上身彻底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冷白的皮肤覆盖着紧实匀称的肌肉，汗水顺着胸肌的沟壑滑下，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但木苒的目光，却被牢牢钉在了叶暝的左胸口！
那里，一道极其诡异的疤痕！
大约拳头大小，并非寻常的皮肉翻卷愈合后的样子，它的边缘呈现出一种不规则，仿佛被高温焚熔又强行浸水冷却而形成的金属质感，微微凸起于皮肤表面，暗沉近黑的深红。而疤痕的中心，皮肉扭曲虬结，深深凹陷，构成一个冰冷而精密的清晰图案！
一个锈迹斑斑、仿佛由无数细小齿轮咬合嵌套而成的——巨大血色齿轮烙印！
那烙印深深地刻在叶暝的心口，如同一个古老而诡异的封印，齿轮疤痕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每一个齿痕都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仿佛下一秒就会转动起来，碾碎血肉，吞噬灵魂！
在那齿轮疤痕深处，一道枫叶状伤痕轮廓隐约闪现......
就在木苒看清那枫叶伤痕的刹那！
“嗡——！”
神魂深处，那沉寂了八百年，残缺的乐萦神魂，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一股源自洪荒，带着无尽绝望和杀伐无情的恐怖意念，如同灭世的洪流，毫无征兆地顺着那道疤痕的“视线”，狠狠冲撞进他的识海！
秽渊！
杀阵！
爆裂的神兵甲胄！
漫天的血雾齑粉！
凄厉尖啸的魂火！
冰冷缠绕的规则锁链！
濒临熄灭的神格星芒！
还有——那撕裂封禁，焚尽残魂，只为将他推出绝境的——焚天业火！
八百年前秽渊绝境那炼狱般的景象，那被他深埋心底、日夜啃噬神魂的剧痛与绝望，如同被这道疤痕烙印瞬间激活的诅咒，化作最锋利的尖刃，狠狠刺穿了他早已麻木的残缺神魂！
“呃啊——！”
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木苒喉咙深处传出，他脸色瞬间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身体剧烈地颤抖，像被无形的巨力狠狠地反复撞击胸口！
他猛地抬手捂住嘴，但指缝间，无法抑制的，隐有微弱金色光晕的赤红，仍汹涌地溢了出来！
鲜血滴落在他脚边刚刚清扫干净的地板上，溅开几朵刺目的赤色小花。
他双膝一软，“咚”地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身体因剧烈的痛苦和神魂的震荡而蜷缩起来，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那双总是沉静无波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惊骇欲绝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茫然。
怎么会？为什么……会在他的心口！
叶暝似乎被木苒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惊了一下，他带着醉意，有些茫然地坐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那道狰狞的齿轮疤痕，又抬头看向跪倒在地、指缝渗血、痛苦蜷缩的木苒。
异色双瞳里，最初的醉意和茫然迅速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所取代！
“呃……！”叶暝也闷哼一声，脸色同样瞬间煞白！他用力抬手死死捂住自己胸口那道齿轮疤痕，身体痛到弓起，额头青筋暴跳！
仿佛那道沉寂了不知多久的疤痕烙印，因木苒的剧烈反应而被瞬间点燃！一股撕心裂肺，仿佛心脏被生锈齿轮反复碾磨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吞噬了他！
那痛楚如此真实，来的如此猛烈……
“你……”叶暝痛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他踉跄站起，异色双瞳因剧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木苒，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低吼，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味：“你……TM……到底是谁——！”
就在这痛苦与惊疑交织的窒息时刻——
“滴嘟！滴嘟！滴嘟——！”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的从客厅角落猛地炸响！声音凄厉如同鬼笑！
是那个被木苒从门口收拾进来，混杂着污垢的破碎奶茶杯！
只见那普通的塑料杯此刻正疯狂地闪烁着刺目的红光！杯底，之前被奶茶掩盖的幽绿色符文，此刻正如同活物般剧烈搏动、膨胀！
“咔嚓！”
奶茶杯底如不堪重负般，骤然裂开一道缝隙！
一只覆盖着绿色脓液，指甲尖锐漆黑，如同淬毒匕首般的枯瘦鬼爪，猛地从杯底裂缝处探出！五爪如钢刃，裹挟着森冷的腥风，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跪倒在地，毫无防备的木苒后心！
PS保姆无语：
“喂！过来签签字！”叶暝靠在电竞椅上，指着桌上一张皱巴巴，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潦草写着几行字。
木苒放下手中的抹布，拿起那写满标注的皱纸……
标题：债务清偿协议——保姆守则（试用）
甲方：叶暝（债主）
乙方：木苒（抵债人）
条款：
一、包吃包住（住储藏室）！月薪抵债（抵多少老子说了算）！
二、随叫随到！24小时待命！手机必须畅通！响三声不接罚扫厕所一周！
三、卫生标准：老子鞋底踩过不能留印！灰尘超过三粒重扫！
四、餐食标准：早餐要有蛋！午餐要带肉！晚餐…看老子心情！泡面必须煮出花来！
五、采购：报账留小票！价格超过市场均价10%差价你补！
六、设备维护：直播设备是老子命根子！敢碰坏一点，债务翻十倍！
七、最终解释权归甲方（叶暝）所有！
协议最下方落款处，甲方已签上嚣张的“叶暝”二字，还按了个鲜红指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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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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