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诗赴死之意决绝令人愕然,然而,他的愿望并没有达成。
他坠落的那一刻,一只金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层层林叶嶂壁,自上而下发射而来,牢牢钩住了贺兰诗的衣襟,然后迅速回收上升。
众目睽睽,不,是在宫夏和已经上岸的霍煜旸震惊的注视下,贺兰诗一脸懵逼地从深渊又被提了上来。
“你怎么又上来了?这返场方式可不多见。”
“呵呵,我本来是想下去的,这不是舍不得宫医生么?”贺兰诗一脸阴鸷地假笑道。
“贺兰诗你真不要脸啊。”宫夏略显嫌弃。
霍煜旸冷眼看着他们。
那金钩缓缓回收,贺兰诗臭着脸把它从衣襟上取下,有霍煜旸在,紫砂计划正式告吹。
不多时,只见远处行来一个身穿深蓝制服的男子,后面跟着一大波同样穿着制服的人。
“治安督查局一级警督,代之行,为您服务。”
那男子收起金钩,居高临下瞥了阴郁的贺兰诗一眼,抬手,对霍煜旸敬了个礼。
宫夏认出了他,代之航的哥哥,那天宴会上见过。
对方公务上的身份显然是霍煜旸的下属,不好僭越来跟他打招呼。
“我记住你了,代之行。”贺兰诗眯起眼。
“嗯,妨碍你去死真是不好意思。”代之行神色坦然,“不用太感谢我。”
贺兰诗不说话了,看脸色已经快被气死了。
“可以,你的准头又提升了。”
霍煜旸难得说句人话,代之行骄矜地点了点头。很多次执行任务,他跟霍煜旸都是彼此最强力的搭档。
“把他带回局里。”霍煜旸看着贺兰诗,“后续提审你们先来,我要从他嘴里撬出东西。”
代之行不置可否,挥手叫人:“马三!李七!上来押人!”
两个强壮精干的警官很快拿着家伙上来,沉重的铁制腺体镣铐坠在了贺兰诗颈上,然后再给他戴上手铐。
贺兰诗没反抗,任由他们摆弄,就在他即将被押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宫夏。”
“宫夏。”
“......?”
贺兰诗被押下去了,宫夏感觉他临走前连叫他两声的这个举动有所深意但毫无道理。
他若有所思又一头雾水,有种老谋深算但算不明白的美感。
有人上来提取现场物证,周遭一片混乱。
宫夏站在路中,被来往的人挤来挤去,索性不想了。他对身边的霍煜旸道:“现在我们去哪呢?”
他伸手,想轻轻拉拉霍煜旸的袖子,温和示好。没想到霍煜旸却突然抬手揉了揉脖子,两人正好错过。
宫夏拉了个空,尴尬地缩回手。
霍煜旸年轻而棱角分明的脸在清晨的微光下显得很好看,揉脖子的时候头微微抬起,高挺精致的鼻骨和下颌连成一条完美的线。
剑眉星目,唇红齿白。
宫夏看一眼,忍不住再看一眼,然后再看一眼。
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刚刚张口,霍煜旸突然迈步,面无表情地往山下走去。
“!!”宫夏忙不迭地跟上。
霍煜旸身高腿长,走得飞快,宫夏在后面跟的辛苦,察觉到他心情不好,又不敢开口让他等等自己。
一路上猜他的心思,加上不停歇的体力运动,等完全下了无苍山,宫夏已经气喘吁吁,累的不行。
霍煜旸已经上了一辆豪华黑车的后座,司机还没来得及关门,把着车门看着一路小跑下来、有点大喘气的宫夏。
宫夏直起身,深吸了两口气,上了后座。
司机发动了车辆。
霍煜旸疲惫靠在后座闭眼假寐,两条长腿微微蜷曲。宫夏看着他,心里忍不住酸软起来,同时又觉得委屈。
霍煜旸生气了吗?为什么?
他又哪里让他不开心了?
两个人不是已经成为朋友了吗,脸色怎么能说给就给呢。
宫夏心酸酸地挪到了远离霍煜旸的一边,靠在车门上准备闭眼,目光不经意向下一瞥,发现车门的隔断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伸手下去将那东西掏了出来。
是一个证物袋,里面有一只银色的手机,他的。
宫夏难掩惊讶,扭头看了看无动于衷的霍煜旸,还是不敢开口叫他,就先把手机从袋子里拿了出来,开机解锁。
一打开,无数的消息扑面而来。他被嫌犯挟持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大家纷纷发来关心。满屏的红点中,宫夏一眼就看见了被压在最下的两条。
两条消息,一个问他“要不要去接你”,一个问“在哪”。
还有一个未接电话,和上面两条消息,都来自同一人。
他朝思暮想的人啊。
霍煜旸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很舒服,他这几天严重缺少休息,加上大病初愈又中曼毒,铁打的身体都扛不住这么造。
好不容易找到宫夏,贺兰诗留在他身体里的曼毒毒素也在慢慢消退,他没心思再去给各方一个交代,只觉得意识昏沉。
迷迷糊糊间,一阵很舒服的气息暖融融地聚过来,将他包围。
他的手放在腿上,被人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霍煜旸从小受过严格的训练,自然不会轻易沉溺于这等的舒适无害之中,他皱眉,睁开眼,只见原本应该在另一头跟他相安无事的人不知何时坐到了他的身边,正在殷勤地放出安抚信息素给他,手里拿着一只手机,是霍煜旸从宫夏办公室找到的。
两人的手离的很近,不知有意无意,随着车辆晃动会时不时轻微碰触一下。
但那真的太轻微了,几乎感觉不到,碰到时有些痒,让人心里像有根羽毛在轻搔。
“老公......”宫夏用半气音,在他耳边说道,“你很早就发现我不见了吗?对不起,我那时候昏迷了,没办法回你信息......”
他的声音干净温柔,能听出为了哄人又刻意放的很软。霍煜旸低头,半眯眼睛盯着宫夏。
宫夏一夜未换衣服,身上却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像夏日的薄荷叶,让人觉得清爽。
他不算绝色,至少跟霍煜旸见过的比起来不算。宫夏身上最出众的是他的气质,松竹风一般的清爽宜人。当有人注视着他真诚缱绻的黑色眼睛,很难对他说一个不字。
霍煜旸微垂着眼,看着他,淡漠道:“走开,离我远点。”
那双有点圆的、眼尾微垂的黑眼睛无措地颤动了两下,然后包裹着他的薄荷信息素就渐渐地抽离了。
宫夏感觉心上中了一箭,从骨肉里生出一种无法分离的隐痛。
他缩到另一头的角落,强装镇定。缓了好一会儿后他开口,声音很小:“抱歉。”
霍煜旸没有再理他。
两人一路无话,车子飞速行驶,很快来到目的地。
宫夏隔着车窗一望,政府重地,巍峨大楼最上打造着鲜红图徽,内容是无钻冠和共同举起它的万千人民。大门早早敞开,大理铭石上上书几个大字,“首都治安督查总局”。
车直直开到单位门口,霍煜旸下车,甩上门时声音干脆有力,他对着门口的玻璃冷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没有任何等人的意思,直接迈步走进。
宫夏动作很快地下车,跟着他走进去。
他们甫一进去,一个穿着制服、带着警帽,衣冠肃穆的中年男子就迎了上来,他肩上的警徽明显比其他人高级。
“霍少校。”
“陈局,好久不见。”霍煜旸停下脚步,“人呢?”
“已经让他们去审了,接下来您什么打算?”
“当事人你们带去,仔细审问他。”霍煜旸抬脸,神色冷傲,“给我提邵晨来。”
当事人,指的是贺兰诗,以及他身后的宫夏。
负责刑讯的警官一老一小,坐在宫夏对面,宫夏略微拘谨地盯着桌面出神。
年轻警官语气凌厉,毫不客气:“宫先生,你跟嫌犯是什么关......”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老警官一个暴栗敲在头上。
“啊,师父,为什么打我?”
他们虽然美名其曰在“审讯”,但条件比当时秦刚去的讯问室好多了。秦刚一个军区委员都没资格进治安督查局的小会议室,更别提还有新鲜茶水供应。
这简直不是在审讯,是招待贵客的标准了。要知道那边的关押着的秦刚充其量喝点凉水,不渴死就不错了。
“你真是笨死,闭嘴。”老警官略微无语,转向宫夏,语气和蔼,“宫先生,我们知道你刚刚才经历过绑架事件,你不要怕,不要担心,你现在是安全的。”
宫夏注视他,点点头,表现出配合的姿态。
“好。”老警官谨慎地说,“我们主要是想要了解一下你被绑架的经过,问几个问题就可以,主要是关于嫌犯是用什么手段、几点几时、怎么靠近你的之类,希望你可以配合警方,如实回答......”
“嗯,没问题。”
“那我就开始问了哈,第一个问题,你跟霍少校是什么关系?”
“?”
不是问贺兰诗和绑架吗?
“如实回答。”老警官提醒他。
“嗯......我是他的,家属。”宫夏犹豫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他不确定霍煜旸是不是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不想再做任何可能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了。
霍煜旸是他拼尽了全力靠近的人,宫夏只想把他放在手心里对他好,不想让他有一点点的不如意。
老小警官对视一眼,年轻警官眼里满是后怕。
妈呀,他差点把霍少校的亲戚得罪了!
他用敬仰的目光看着神态得意的老警官,心想,果然还得是师父。
听得懂领导的意思是成为一个职场老油子的必备要素。老警官含蓄地抿了一口徒弟递过来的热茶。
这小子,单知道霍煜旸要他们好好“审问”当事人,他却不懂,如果不是霍煜旸在意的人,怎么配让他这个级别的领导夜奔劳碌,还同乘一车?闹呢。
且看这个小宫如何把老公哄好[坏笑]感谢收藏,咪[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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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老公生气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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