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裴茗侧目，并不回头，借着微弱的光亮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师无渡缓步香茵，将殿门重重地关上，随处找了把椅子坐下，面无表情，水师扇抵着下巴，一下又一下，暗自点着时间。
二人默默无言，过了许久，裴茗抖了抖酒壶，喝完了。方才舍得开口，“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似乎喝醉了，扔开酒杯斜靠在榻上，斜睨着师无渡的方向，翘着腿。
师无渡不语，换着个姿势，靠向另一边，将半个脸埋于阴暗处，裴茗看不清他的神色，自讨无趣，坐直了身子，伸手又从阁间取出一封陈年老坛。
师无渡不易察觉地看了一眼藏在暗格处的酒坛子，整整齐齐，按着年头标记着，再往深处看时，裴茗忽地关上了。师无渡再次做假寐状，水师扇仍旧一点一点地点在额头上。
裴茗爱喝酒，不算什么秘密，却只有师无渡知道他能藏着数万瓶在明光殿中。
那日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眯着眼睛，双颊泛红，整个人都站不稳，活脱脱一个醉酒的痴汉，扣着师无渡的肩膀，将人硬扯到榻旁。
师无渡甩开手，喝道：“真是饿了！”眼神锐利，施法照裴茗面门猛泼。
裴茗好歹也是一介武神，师无渡武力不敌，便催动殿内的水涌流而出，不巧正引着了裴茗酒坛子。裴茗也不恼，大大方方地解开暗格随酒涌浮周身，边喝边给师无渡指着，“喝！”说罢潇洒地捧着其中一个酒坛子灌，一坛又一坛，越喝越上瘾，与平日那副高傲孤冷的样子截然不同。
水师无渡飞升那日，天京中众说纷纭，有的说这新水师命横，硬是把原先的水师挤下去了，有的说这水师着急飞升，是为了英雄救美……谣言越传越离谱，裴茗本是不在意的，直到后来在神武殿中见着了那位水师。
他冷漠的神色毫不避讳地扫视着殿中众神，少有新飞升的神官敢这么横，裴茗报臂，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目光移至裴茗时，双方谁也不让谁，裴茗神色略带些挑衅，更多的是对这位新水师的考究，师无渡仍旧是那副冰冷的神色，二人在这无人察觉的短短几刻针锋相对，颇有剑拔弩张之势。师无渡忽地移开了目光，裴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旁的一个怯生生的少年扯着师无渡的衣袖，小声低语。
师无渡转头，冷漠随即褪去，满目温柔，安抚着躁动的弟弟。那会儿裴茗不知道那是他弟弟，见着这一幕略显诧异，竟生出取代那少年的想法。
回忆至此，裴茗举着酒杯，道：“赏个脸，陪我喝一杯。”
师无渡瞪了他一眼，“滚远点。”
裴茗突然间清醒过来，道：“我藏着几百年的酒，给你一下子弄出来几千坛，不好吧？”
师无渡仍旧不语，施法将酒水归于原处，裴茗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民间有我美好传说，一掷千金义救风尘名妓以身相许从此痴情为君从良守身如玉，有不美好传说，策马一夜奔腾千里翻城过墙与有夫之妇一度**，我虽红颜甚多，却是个个真诚以待。”这话说出口似是他自己也不信，嗤笑一声，正经地咳了咳，“我为她们每人封了九百九十九坛。”
裴茗终是忍不住，掩面大笑，断断续续地道：“你，飞升得晚，，，以后叫，叫，我声哥，我罩着你。”许久没见过这般冷的人了，裴茗想办了他。
师无渡眼眸中的一抹亮光闪过，转瞬即逝，转过身缓慢展开折扇，半掩着面，“我弟弟……”
裴茗仍在笑，“好，好，我记着……你先”
……
师无渡猛然睁眼，站起身来，裴茗不知何时喝酒喝到了他身旁，挡着他的去路，师无渡冷冷地道：“时辰到了。”说罢起身离开。
裴茗撇了撇嘴，将酒杯仍到一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水师一前一后出了金殿。
时候刚刚好，天空一声巨响，新的风师终于飞升了。风师一职空缺许久，众神官纷纷走出殿外，围成一团，七嘴八舌，水师曾多次请求让师青玄暂代风师一职，却都被帝君一口回绝了，如今风师已有，不知水师又会打算让自家弟弟去哪。
ps：本来是不磕裴水的，但是师无渡出去之后，我觉得贺玄还没到飞升的时候，就写去明光殿了，本来仙界三毒瘤嘛……结果莫名其妙就想到很暧昧的画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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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红颜不悦君，北水来相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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