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凌老师？”不明白成帙的不善从何而来，重罗心下微沉。
“没有。”
“你和收撰人有过节吗？”春社提出了另一个可能性。
“也没有。”
“可是你看起来不喜欢她哎。”春社心直口快。
“我又没见过她，为什么要喜欢她。”成帙扬起下巴，“线索是我发现的，我要先自己调查清楚了，免得有人抢我功劳。”
重罗简直难以理解，“凌老师为什么要抢你功劳？”
成帙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春社见成帙不答，便换了个问题，“比起这个，那小姑娘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能仔细检查过她，不是很确定。”成帙倒是没瞒着他们，“如果没看错，她应该是被物鬼控制了。”
“物鬼……还能控制人啊？”春社恍然大悟，他凑近重罗，竟开始尝试起来。
遗憾的是，春社大概没长那根筋，在人类身上戳戳弄弄了老半天，没能起任何效果，重罗就只当是被小狗扒拉着玩儿了，他也没推开物鬼，只是严肃地跟成帙说道：“这件事必须上报给凌老师。”
成帙却半点也不急，“这件事只是我一己之见，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你真的要上报吗？”
重罗没有相关事件的经验，不懂如何处理，也不懂如何应答，只好气呼呼地鼓起了脸颊。
成帙觉得好笑，趁乱捏了捏重罗的脸，“不如你帮着我一起调查，等解决了这事再上报给那谁……凌老师？”
没等重罗回答，春社抢先了，“我也要去！”
“你想去啊？”成帙笑眯眯的问春社，见他用力点头，又说，“我以前曾做过官，会断案捉贼，你呢，你有什么能力？”
春社被问住了，一时没想到有哪里不对，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理清要怎么说，便转身到隔壁田间捡了一粒掉落在地的作物种子，催生出一株颤颤巍巍的小芽，“我、我只会这个……”
本以为会迎来成帙的冷嘲热讽，谁知她十分惊喜，“很有用的能力嘛！”
连春社也有点迷糊，“哪里有用？”
成帙站在田埂上，往四周环视一圈，忽而遣出几张薄纸，薄纸沿着红砖校道远去，在一丛深秋中仍维持着苍翠蓊郁的常春油麻藤之间停了下来。
成帙在其中截了一小段藤蔓回来，交给春社，“别从种子开始，试试这个。”
春社不熟练地接过这段新鲜的藤蔓，小心用灵力支撑着，以免它从掌心落到地面上，随即学着此前那般，往里面输入了灵力。
只是瞬间，原本仅有十厘米的软枝蔓叶暴长至十米来长，茎枝粗壮了整整一圈，硬化成更坚实的木质结构，疯狂冒出的羽状复叶中还嘟噜噜地掉出一串深紫色的花序。
春社毫无准备，差点被暴长的藤蔓掀翻，好不容易站稳了，又因为顾不上维持灵力，将这串巨大的油麻藤摔到地上。
“就是这样！”成帙欣喜地拍着手掌，执起油麻藤的一端，使劲地挥舞了两下，也不管木质藤蔓扬起的灰尘杂物会不会刮得人类脸上生疼，只一味高兴道，“你看！你的能力多有用！”
春社惊呆了，大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重罗嫌弃这副模样太傻，不禁伸手去抬他的下巴。
“这种藤蔓刚直结实，抽打时非常顺手；而有些藤蔓会更柔软一些，就可以用于捆绑……”成帙仍兴高采烈地进行着教学，最后一捶掌心，定下结论，“很好，我同意你参与这次行动！”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练习，春社终于学会将藤蔓控制在两三米的长度，保留并平衡了刚直与柔软两种特性，实现了进可抽打、退可捆绑的理想状态。
成帙决定要出发了，她问重罗：“你知道这附近谁对老街区的夜市比较熟悉吗？”
重罗只能想到天一，“我认识一位在老街区开店的老板，他可能比较清楚情况。”
到店时午市还未开张，门外却已经人头攒动，里面的天一正做着准备工作，忙得脚打后脑勺。
重罗仗着熟人的身份提前进去了，成帙见人后却十分泄气，“怎么是天一啊，你早说我就不来了。”
天一也不是很想理会成帙，“你不是说要保护舟行行的吗？现在怎么回事，逃班了？”
“我和蜃灰交班了才出来的，反正已经登记了，可以自由活动不是么？”成帙懒得和人吵，“舟行行不能随意出门，跟着她只能待在那个小房间里，哪怕是当年最落魄的时候，我都没住过这么小的房间，好憋闷……”
“不好意思哦，我家的房间只有那么点大！”天一清洗着厨具，将锅碗瓢盆摔得震天响。
重罗忍耐着噪音，“原来你们认识啊。”
“何止认识，我现下还不得不在他家落脚。”成帙叹了一口气。
“委屈你了！”天一气势汹汹地从厨房走出来，蓦地看见春社拖着老长一段藤蔓，把大半个铺面占据了，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你要把这玩意儿担去夜市卖吗？”
“对了！夜市！”成帙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干嘛来的了，“来都来了，不如顺便问问……”
天一听完成帙的叙述，摇了摇头，“夜市的摊子主要聚集在两条街道外，我一般都不会过去，更别说注意到什么人了。”
“你真没用。”成帙直白地表达了她的失望。
“真是对不起！”天一忍着额上冒起的青筋，在厨师服外又系上一层围裙，“也许是你多虑了，这里属于蜃灰的巡视范围，最近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蜃灰的能力在我之下，他看不出来的啦。”成帙背着手，竟然像个老头子一般长吁短叹起来，“看来这事儿还得靠我哪，哎呀哎呀，没有我可怎么办啊。”
“是是是，没事就走吧，别耽误你拯救世界。”天一转身回厨房去了。
“等等，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成帙推了推重罗，“麻烦你先把我的临时助手喂饱呗。”
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临时助手的重罗便得到了一碗香喷喷的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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