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言再有意识时,天已经黑了,屋子里面没有点灯,光线有些昏暗。
??“迪安,我想喝水。”
??口渴的赵不言闭着眼呼唤迪安,没多久脚步声响起,有人走过来递水。
??赵不言喝完水,又躺回床上,语气中仍带着醉意,慵懒的询问,“迪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和他们聊的太久,这酒喝的我好懵。”
??“你已经错过了晚饭时间。”
??赵不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僵在原地,她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要不然为什么耳边会响起鲍德温的声音,他应该在耶路撒冷才对,一定是自己太想念的缘故。
??“蒂亚,你又把自己喝醉了。”坐在床边的鲍德温见赵不言没有回应自己,再次开口。
??这次赵不言从床上弹起,凑到鲍德温面前,眯着眼仔细打量,有些不相信的去摘他脸上的面具。
??“王上,你怎么来了?”赵不言确认了是鲍德温,将他的面具随手放到一旁,躺回床上,拉上被子侧卧着看向他。
??明明刚才那么思念,那么想相见,真到了眼前,心中的骄傲却不肯轻易放过双方。
??“你想不想吃点东西?我让迪安…”
??“不要,我不饿。”赵不言果断的拒绝了鲍德温的提议,她更想知道他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我刚才听迪安说,雷蒙德和威廉来过。”鲍德温又换了一个话题。
??“嗯。”赵不言淡淡的回应他,她在等待他说出口。
??“你还在生气吗,蒂亚,为了封赏的事情?”鲍德温看着好像在生闷气的赵不言,握住了她露在外面的手。
??“不,王上,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委屈。作为您的王后,可以对您的命令无条件服从。但作为妻子,我希望我的丈夫可以和我分享他的喜悦与忧愁,如您和我说的一样。”赵不言见鲍德温提到了封赏的事,干脆直接说了出来。
??赵不言并不觉得这个封赏令仅仅是因为她去救了他,这背后应该还有些理由。如那侍卫所说,和谈结束后,大臣们还在鲍德温的宫中争吵了很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促使他下了这个决定。
??“因为王姐茜贝拉联姻人选的事,雷蒙德的加利利公国拒绝我进入。所以我把你的军队调到塞巴斯蒂,加利利的附近,防备他们再起事端。”鲍德温开始讲起封赏的意图,他其实知道赵不言想要什么,只是他担心她知道真相后会难过。
??“只是这样吗?”赵不言扬起下巴抿着唇看着鲍德温。
??“对不起,蒂亚,这个决定同时也是在防备你的军队。大臣们在争执,认为你的军队对耶路撒冷有一些威胁,所以我将你的军队调过来,既是防备雷蒙德也是让雷蒙德看住你的军队。”鲍德温如实的回答她,他知道她那天来问自己时就已经看出来了。
??“大臣们为什么会突然吵起来?告诉我吧,王上,那才是封赏的真正缘由对吗?你知道的,我很希望能替你分担。”赵不言对此还是很奇怪,毕竟那时候距离她从雅各布回来已经隔了很久了。
??鲍德温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盒子打开,“是因为这个。”
??赵不言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盒子上放着一枚戒指。她随手拿起戒指仔细观察,又往自己的手上一一试戴。还在醉酒状态的她,思考能力并没有完全恢复。
??“是因为你要和我求婚吗?”
??赵不言记得耶路撒冷的婚礼,夫妻双方需要交换戒指当做信物以示忠诚。有些贵族则会在结婚前送出戒指当做求婚。
??“但是这个戒指也太大了吧?像个男戒一样…棕色的琥珀…我怎么觉得它…有点…像…萨拉丁…给我的…”
??突然想明白的赵不言没有再说下去,她看着被自己套在左手无名指上晃荡的戒指,又看了看坐在床边沉默不语的鲍德温,再联想到鲍德温突然下来的封赏令,她咽了口唾沫,心内暗道不好。
??这枚戒指明明已经派人送还了萨拉丁,现在却在鲍德温手里,只能证明是萨拉丁再次送还的。再加上雅各布刚刚签署和平条约,肯定是谈判的使者带回来的……
??“萨拉丁告诉巴里安,仁君不应滥杀无辜,你的请求是他本应该做到的。他不仅让军队停止杀戮送还俘虏,还让巴里安把戒指送了回来,并允许你可以重新向他提出请求。而且…”鲍德温顿了顿又继续说了下去,“在他得知你成为我的妻子后,他还表达了对你的问候以及对当初救命之恩的感谢。”
??鲍德温详细的描述了当时巴里安和萨拉丁和谈时发生的事情。
??赵不言无语了,萨拉丁要做什么?离间计?当着耶路撒冷使者的面送戒指还说自己救过他,这么浮想联翩的话,传出去怕是说她通敌的都有吧。
??“所以…”
??“所以,有些大臣都对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再加上之前你带兵围城的行为。”
??“可是,你知道的…”赵不言反握住鲍德温的手想要解释。
??“当然,蒂亚,我明白你是为了稳定王宫,也是为了去找我。你知道的,我信任你,所以当时给你留下了手令,也留下了泰比利亚斯。”,鲍德温也攥紧她的手以示安抚。
??听到所有缘由后的赵不言明白鲍德温是怕她知道后难过才不肯和她说。也知道这件事他一定是费了心安排的,毕竟既需要弹压大臣,又需要给自己的军队找到合适的地方和理由。心结已解,她也没什么好委屈的了,反倒是借着酒劲调侃起鲍德温,“你就不怕我倒向雷蒙德他们,毕竟我的军队只听我的。”
??鲍德温听着赵不言调皮的话语,知道她不难过了,俯身到她面前,凝视着她的眼睛问道,“那么你会背叛我吗?”
??赵不言突然被他炽热的眼神烫到,原本酒后就带有一点绯红的脸颊此刻更是变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她侧过脸去,“当然…当然不会了。”
??“三个多月了,蒂亚,就因为此事,你躲在塞巴斯蒂不肯回去。”
??“不是的…”
??赵不言被鲍德温贴的太近,伸手想推开身前的他,却没想到被他将手禁锢在胸前,酒后的她根本没有反抗他的力气。
??鲍德温打断了赵不言的解释,再次贴近她的耳畔,轻声说到,“I've missed you.Did you miss me, my love?(吾爱,我很思念你,你有思念我吗?)”
??赵不言听到耳畔传来的声音,微弱的气息拂过她面庞,脑子里三个多月的思念突然炸开,之前没有完全消失的醉意再次涌现。过去的事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爱人,赵不言停下反抗,看着鲍德温的唇,轻轻的亲了上去,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思念似一壶酒,沉淀的时间越长,品尝时味道越醇厚。对于饮酒的人而言,最好的下酒菜是**。
??鲍德温松开赵不言的手,转而抚摸上她的脖颈、她的脸颊,加深了刚才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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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亚,你怎么哭了?”
??鲍德温看着迷离的爱人,带着爱意亲吻上她的眼睛,似要吻干她的眼泪。
??“鲍德温,我…我思念你…”
??赵不言无法描绘现在的自己,她的思维已经一片空白,她既感觉到了痛苦又感受到了快乐。她已经丢了自己的理智,只听凭情感,一次又一次的在鲍德温的耳边呼唤他的名字,好像现在的热烈是本就应该发生在她生命里的事。
??“My love, and my queen…”
??鲍德温贴近身下这具灼热的躯体,听着她深情呼唤自己的名字,也热烈的回应着,这种占有与被占有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如同伊甸园中的亚当,她是他的夏娃,是他的肋骨,是他的血肉。她对他的坚定,她对他的无所畏惧,让他心甘情愿和她一起吃下那颗代表**的苹果。
??直到后来他迎接死亡时,这份爱意仍陪伴着他,让他不在畏惧可能堕入地狱的审判。
??**潮水褪去之后,赵不言依偎在鲍德温的怀里,疲惫不堪。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床上相互倾诉最近发生的事。
??“雷蒙德和威廉想要拉拢我,不过我没答应。但我想他们仍然忠于您,忠于耶路撒冷,您不打算原谅吗?雷德蒙说他写的信件您都没有回复,他还说拒绝您进入加利利公国是个错误。”赵不言和鲍德温描述了雷德蒙来找他的事。
??“我相信他仍忠于我,蒂亚,但是他的行为让我感受到了挑衅,你明白吗?作为君主,为了国家的利益我会和他讲和,但我个人,对此事仍无法原谅。”
??“我明白,我的陛下,那这次来应该还有其他事吧?”
??“蒂亚,你一定要这样吗?”鲍德温笑着捏了捏赵不言的脸颊。
??“我只是了解您,我的陛下,我明白耶路撒冷在您心中的位置,所以我才希望我能为您承担些什么。”赵不言用脸颊又蹭了蹭鲍德温的手。
??“我的蒂亚,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你的勇气、你的陪伴、你的爱还有你的人,你的到来弥补了我孤寂的灵魂。”
??“您也给了我很多。”
??“这次我是带人去阿克城视察的,你这里是必经之路。我明天就会离开,你要和我一起吗?”
??“请原谅,我的陛下,我在这里还有一些事未完成,不过等您回来时我会和您一同回耶路撒冷,姐姐的婚礼应该快要到了。”
??“好吧。晚安,我的蒂亚”鲍德温亲吻在赵不言的额头,又亲吻到她的唇瓣。
??“晚安,我的鲍德温。”
??………………………………
??我宁愿和你一起奔向毁灭,也不愿体验舒适的孤独。
??——加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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