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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番外四(17)

周三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过教堂色彩斑斓的玻璃窗,梦幻般的光线倾泻而下,洒在排列整齐的唱诗班席位上。金色的光斑跳跃着,如同神赐给人间的光辉。成员们身着洁白的长袍,陆续走进教堂。当钟声敲响,悠扬的歌声便会随之响起,能穿透灵魂,让人沉浸在对神明的敬仰中。

这是教堂的固定仪式,每当周三和周五便会进行一场。

在教堂开放期间,赫洛伊丝常常会抽空前来。她的学院与老校区相距两英里,但即便行程匆忙,当她踏入教堂的那一刻,脸上会瞬间流露出安宁与平和的神情。

她和之前一样坐在后面几排。从步入教堂这刻开始,她就一直安静地坐在这里,生怕惊扰了这方神圣的空间。课程较少的时候,她能在这里一坐就是大半天。这段时间对普通人而言或许漫长又煎熬,可是她不这么认为。

她将圣经打开,平放在双膝上,一边聆听着唱诗班的歌声,一边翻阅书中深奥的语句。

空灵的女声宛如天籁,悠悠扬扬地飘荡在教堂的每一个角落。她看着新约中的句子,垂着眼帘,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光。不知是歌声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角落,还是圣经中的词句撩拨起了她往昔的回忆,她会在某一段箴言处长久停留,反复品味其中深意。

她鼻头一酸,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经书的页面上,晕开一小片字迹。周围的信徒们沉浸在神圣的氛围中,无人察觉到她的异样。

有人推开后面的大门走了进来。

这里经常会有人在不同的时间段进来,赫洛伊丝已经习以为常。门轴转动的声音和轻微的脚步声在唱诗班的歌声里并不突兀,但当那个人经过她身边时,带来了一种混合着湿润的泥土和清新的草木香。赫洛伊丝的鼻翼微微动了动,但她的目光没有从圣经上移开,只是手中翻动书页的动作稍稍顿了一下。

那个人在她身后一排的位置缓缓坐下,他轻轻舒了一口气,仿佛是长途跋涉后的短暂休憩。

一只白鸽飞落在教堂的窗台上,咕咕叫着,爪子轻轻抓着窗台的边缘,脑袋不时转动一下,好奇地打量着教堂里的一切。

唱诗班的歌声结束,赫洛伊丝起身走到圣坛前,她抬头望着高大的十字架,诚心祈求一个能让她摆脱深渊的指引。

“孩子,你怎么看上去如此难过?”最近一段时间,牧师总是会见到这个女孩来到这里。

赫洛伊丝告诉牧师,自己已经想起了从前的事情,牧师听后很欣慰,说:“上帝给予了你指引,祂为你揭示那些被隐藏的过往。孩子,你应该感到高兴啊。”

赫洛伊丝摇头:“可是那些记忆对我来说太痛苦了……”

“可怜的孩子。”牧师惋惜道,“能否和我讲讲那些事情呢?也许说出来,你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她失神地望着前方的某一点,眼神好像穿过了时光,落在了遥远的过去。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

坐在后排的人影轻微动了动,他的五官像一团隐藏在黑暗中的轮廓,吊灯照射下的光影在其边缘勾勒出模糊的线条。人影的衣角轻轻擦过椅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赫洛伊丝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他是那么善良,那么英勇无畏,他为了他的国家付出了一切。可是那个时候却有传言说,这是神用疾病来惩罚他和他的王国。他们说像他这样恶劣的人死后必入地狱……”

书中记载,“他的身体多处皮肤出现严重溃烂、流脓难以愈合的伤口遍布身体”、“视力严重下降直至失明,这使得他对于外界的感知和判断更加依赖听觉等其他感官”、“随着病情的加重和身体的不断恶化,国王对死亡的恐惧不断加深,同时也焦虑王国的未来,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已无法再掌控大局”……她能透过冰冷的纸张和文字,感受到他在黑暗中独自承受病痛的折磨,也就在这一刻,一种强烈的渴望驱使着她问出了想问的话。

“神父,您觉得神真的降下了惩罚吗?”

很久很久以前,她也像现在这样,对着十字架质问所谓的神明。那时的她,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为何神对他如此不公,这让她如何能够相信神的慈爱和公正?

后排的人影沉默了许久,随后起身离开。

牧师递给赫洛伊丝一块手帕,安慰道:“上帝的旨意常常是我们难以参透的。我认为,你说的那个人经历的苦难并非惩罚,而是一种别样的磨砺,为了让他的灵魂在未来得以升华。”

赫洛伊丝质疑道:“可这样的磨砺太过残忍,让他失去了生命,让那些愿意追随他的人失去希望,这怎么能是善意的安排?”

牧师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十字架上泛着微光的耶稣像,又转过头回答道:“有时候,我们看到的痛苦和困境,可能在更深的层面有着特殊的意义,就如同经过烈火锤炼的金子会更加纯净。”

“可是他所承受的痛苦实在是太沉重了……”赫洛伊丝难以找到一个能真正说服自己的答案。

牧师轻轻叹了口气,说:“我想起曾经遇到过的一个人,他也经历了无数的磨难。疾病让他的身体变得极度虚弱,但他从未抱怨过,始终保持着内心的善良和宽容。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他身边的人都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特殊的力量,那是一种超越了痛苦的宁静和坚韧。或许你说的那个人也是如此,在苦难中,他学会了坚韧、慈悲和宽容,这些品质会使他的灵魂变得更加高尚。”

赫洛伊丝沉默了片刻,随后满怀愤懑地说道:“但那些传言,那些说他恶劣的传言实在是……不公平!”

牧师微微一笑:“传言往往是不可靠的,人们会根据自己的偏见和有限的认知去评判他人。生命的终结并非终点,也许他在另一个世界获得了永恒的安宁与幸福。你要相信,爱不会因为生死而消逝。他留在你心中的温暖和力量,会永远陪伴着你。”

可是上帝让她记起这一切就是让她深陷无尽的悲伤中吗?这让她如何释怀?

她不再执着地追问出这个答案,向牧师道过谢后走出教堂。身后,她听到牧师在为其他信徒布道:“在这神圣的殿堂之中,让我们一同静下心来,聆听来自上帝的声音,感受无尽的慈爱与智慧……”

赫洛伊丝一步也没有回头,果断地推开教堂的大门走了出去。

学校的老城区种植了许多枫树,树叶纷纷飘落,像在抗拒命运的摆弄,又像在顺应命运的安排。宛如试图挣脱宿命枷锁的飞鸟,在空中激烈翻腾、飞舞,最终仍缓缓落下,暗示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赫洛伊丝神情木然地向前走着,忽然又停下,因为她看到一个人站在前面,从她的角度,能清楚地看见他蓝色的眼睛。

上次见到他,还是受邀参加伊芙的婚礼派对。她现在不能做出躲他的样子,尽管这几天她的表现已经十分明显。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她必须走过的小径,躲是不可能了,她只好摆出一副和从前一样的笑容,走过去打招呼。

“真巧在这里遇见你。”

“嗯,是挺巧的。”他眼睛弯弯的,眼中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长,“曾经我失信于你,那么现在是不是你失信于我呢?”

赫洛伊丝嘴角的笑容一僵,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像在催促她做出回应。她望着艾伦的眼睛,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垂下眼帘,避开他质问的目光。

自从想起曾经的过往后,她再没有心思顾及其他。她不知道自己对艾伦的感觉是否只是出于对他智慧和见解的欣赏,还是在某种特定情境下产生的依赖,包含了更深层次的东西。这种不确定感让她想要逃离,因为她十分清楚自己现在心中所想。

“你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他眼角的余光中透着一丝冷峻。

她紧咬着嘴唇,内心陷入了纠结与挣扎,再三思考后,解释道:“抱歉,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这其中有太多复杂的原因我无法向你一一说明。但请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要故意失信于你。我其实应该在第一天爽约的时候就跟你说清楚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艾伦的表情略微缓和了一些,一阵凉风吹过,一片枫叶飘落在他的肩头,又飘落在地上。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困惑和担忧,我能理解。”他再开口时,语气比起刚才缓和了许多。

“你知道?!你、你能理解?”她还没有开口说任何关于自己心底那个巨大的秘密的事情,只字片语都未曾提到,他怎么就敢直说自己理解到了呢?

枫叶飘落,擦过她的衣角,在她脚边打着旋转落下,赫洛伊丝浑然不觉,依旧充满质疑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艾伦。

“Jérusalem。”他平静地说出了这个单词,因为它蕴含了一切的答案。

赫洛伊丝攥紧了包带,心跳得十分厉害,半晌做不出任何合适的回应。

艾伦清楚自己直白地说出耶路撒冷可能有些唐突,但这个词一出现,她的反应证实了他猜想的可能性。

“你所想的就是这个。你想要去的地方也是这里,我说的对吗?”

赫洛伊丝已经完全说不出话,大脑在这一瞬间陷入了一场狂风肆虐的漩涡。他平静说出“Jérusalem”这个词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震得她的世界天翻地覆。

她的心脏在胸腔中狂乱地跳动,每一下震得她的肋骨隐隐生疼,内心的震惊就像翻滚的浪花,一波一波地冲击着她的理智防线。

这个深埋在她心底、从未向人吐露过的秘密,他怎么会知晓?

她在震惊之余,有一种秘密被人洞悉的恐慌与羞耻感,就像自己一直小心守护的宝藏被人毫不费力挖掘出来。

她往后退了一小步,在逃离的本能与渴望被理解的矛盾中苦苦挣扎,心中混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被人揭开一角的秘密。

“你为什么会知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艾伦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从认识你以后,我发现每当提及与宗教、历史或者和耶路撒冷相关的话题时,你的眼神中总会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还有那次在图书馆,你对着书中讲述法兰克人建立耶路撒冷王国的历史发了很久的呆。那时候我就有所猜测。从你日常流露出的情绪中,我想,这座城市对你来说一定意义非凡。”

赫洛伊丝紧攥着包带的掌心格外发热,她支支吾吾说道:“有些事……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迷茫与挣扎:“可即使我告诉你,事情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他笃定道。

他以为自己这句话会像开启大门的一把钥匙,能让她像以往那样把心里所想坦诚地说出来,可是这次她沉默了许久。

时光就是一条无形的长河,悠悠流淌。恍惚间,几个世纪已然匆匆而过,而他们依旧困在其中。

她觉得自己心底的那个故事已经被岁月侵蚀得渐渐模糊。就像藏在一本老旧书籍中的画纸,日复一日地遭受着时光的消磨,被书虫一点一点啃食殆尽,直至化为虚无。

但最终,她还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向他坦诚了自己的想法:“你说得没错。耶路撒冷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在我心里,它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不可替代。所以……我最近在计划放寒假后,再去一趟耶路撒冷。”

也许他并不理解为何她非得去那里不可。那里路途遥远,局势也并不安稳。但她想去寻找一个答案,一个让她始终耿耿于怀、未曾揭开谜底的答案。

女主现在还没有把艾伦和鲍四当成一个人,因为她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就很不可思议了,所以没有把其他的事往深处细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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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番外四(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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