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叶鹤澜的温泉度假山庄正式营业。
怎么说也是陆悬参与投资的工程，他打算在宋应时休息的时候，两人去山庄玩两天。
叶鹤澜得知他们要来，提前安排好住处，听陆悬说只要一间别墅，欣慰道：“怪不得你小子能挣钱，你是知道刚开业人流量大，才节省的吧。”
陆悬这才想起，他还没告诉叶鹤澜，他和宋应时正式交往了。
在叶鹤澜看来，他还在苦苦追求宋应时呢。
陆悬语气怪异地说：“不是，我是想和应时哥住一起。”
叶鹤澜在电话里说：“也是，这么好的机会。”
陆悬顺着他的话“嗯”一声：“我要只有一个房间的。”
叶鹤澜：“？”
沉默两秒，叶鹤澜说：“这不太好吧？”
“挺好的。”陆悬眼珠一转，“就这样。”
挂断电话，陆悬搔了下自己的脸颊。
指尖摩挲着脸上某一处皮肤，心头荡漾，勾着唇笑了笑。
宋应时下夜班出来，陆悬的车静静地停在医院外面。
冬日的早上，冷肃而凛然。
宋应时坐上车，两人直接从医院去度假山庄。
“我之前就好奇了，你又不用上班，干嘛每天起这么早？”宋应时问。
“习惯了。”陆悬把一包早餐递给宋应时，“前些年刚开始做生意，没钱请人帮忙，我凌晨四五点就得起床。”
宋应时拆开温热的豆浆喝了一口：“你什么时候开始开店的？”
“十八岁，高中毕业的时候。”
宋应时喃喃一句：“六年前……”
他记得陆悬的第一家店位于城南。
“那么早。”宋应时随口道，“要是我那时候注意到你就好了。”
陆悬启动车辆，闻言“嗯？”了一声。
宋应时咬一口包子，说：“六年前我读研一，做过一段时间的健康科普活动，在Z城各地参与实践，去过几次城南，待了大概有两个星期。”
陆悬微微睁大眼睛。
宋应时淡笑道：“说不定咱俩曾经在某个路口遇见过，可惜当时吃饭没去你店里。”
陆悬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那些在他看来和宋应时毫无交集的日子里，他和宋应时也许有过擦肩。
他以前一直觉得和宋应时分开的时光是灰暗的，现在回头看，在某些时刻，其实有过光亮。
到山庄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宋应时吃完早餐便犯了困，不知不觉地靠着椅背打起了盹。
到了地方，陆悬停下车，心里一动，不想叫醒宋应时，安静地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半晌。
宋应时睡得不深，潜意识感觉车不在行驶中，很快醒了过来。
“到了？”宋应时打了个哈欠。
“刚到。”陆悬说，“我正要叫醒你。”
宋应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推开门下车。
山庄里的景象和他们上次来时大不相同，此时还早，外面的人并不多。
叶鹤澜昨晚忙到大半夜才睡，现下还没起床，经理把宋应时二人带去小别墅。
一路上，经理向他们介绍了许多娱乐活动。
毕竟刚开业，近期每天都会很热闹。
不过很少有娱乐活动会安排在上午，通常要到傍晚，才会真正热起来。
经理把人送到便走了，宋应时昨晚没休息好，打算先去补个觉。
陆悬跟进房间，说：“我也想睡。”
宋应时刚脱下风衣，随意点点头，然后就见陆悬跟着他上了床。
“？”困眼清明了一瞬。
陆悬面不改色地说：“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
宋应时眯了下眼睛。
为了玩得尽兴，他多申请了一天调休，他们要在山庄住两个晚上。
也就是说，这两个晚上，他都要和陆悬睡在一起。
陆悬艰难地压抑着想向上扬的嘴角，眼神无辜：“你介意吗？”
宋应时还没说话，他接着又道：“刚才经理说这几天人流量爆满，现在可能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
陆悬从床上站起来：“要不你先睡，等你起了我再睡？”
“…………”
总不能晚上也错开时间吧？
宋应时掀开被子：“不介意。”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虽然只有一次，而且他已经很久没让陆悬在他家留宿了……
陆悬俊眼一弯，迅速脱了外衣，从另一侧上床躺进被窝。
外面天色大亮，即便拉着厚重的窗帘，还是能看清事物的轮廓。
宋应时闭上眼，没一会儿清浅的呼吸频率就变得规律起来。
陆悬双目大睁，眼里不见丝毫困意。
他侧躺着，脑袋枕着右臂，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宋应时的背影上。
室内昏暗，他看不清宋应时左耳上的小痣，于是他往前挪了几寸。
被子里窸窸窣窣，在陆悬即将伸手碰到人时，宋应时忽然翻身，转头看了过来。
“做什么？”声音清醒无比。
陆悬咧开唇：“你还没睡着啊。”
被子下的手不仅没因为宋应时没睡着而收敛，反倒更加猖狂，直接勾住了他的腰。
宋应时被带得朝陆悬的方向滚了下，连忙伸手按住对方的手，抗议地皱了皱眉。
“别闹。”宋应时低声呵斥。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陆悬挤到了宋应时的枕头上：“有点冷，挨近一点，暖和。”
宋应时张开手掌推了下陆悬的胸口。
岿然不动。
宋应时放软声音：“陆悬，我困了。”
陆悬被他叫得心口麻麻的，说：“你睡啊。”
他一开口，呼吸就打在宋应时的脸上。
这怎么睡？
宋应时眼尾一挑，生气了。
陆悬轻笑几声，仗着宋应时不会把他怎么样，得寸进尺地托起宋应时的脑袋，枕到自己的臂膀上。
“相信我，这样你能睡好的。”像是怕不够有说服力，陆悬补充一句，“上回你就是这样睡的。”
“上回？”
“嗯，你本来翻来覆去睡不安稳，我一抱住你，你就不动了。”
宋应时眼里带着怀疑，且不论陆悬说的是真是假，就上回他醒来后看到的情形，他想动也动不了啊。
陆悬轻声哄道：“睡吧，应时哥，我不做什么，就抱一抱你。”
宋应时有点动容，也确实困了，没再说什么。
没多久，他便缩在陆悬的怀里睡着了。
……
宋应时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轻轻一动，感觉勒在腰间的手臂放开了他，随后陆悬接通电话，声音里有浓浓的困意。
叶鹤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给我开门！”
陆悬迷迷糊糊回了句“等等”，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手臂搭回腰间，毛茸茸的头发扫过耳朵。
宋应时睁开眼睛，眼前是凸起的喉结。
喉结动了动，陆悬问：“应时哥，被吵醒了？”
“嗯。”宋应时应了声，不清楚陆悬怎么知道的。
“你呼吸的频次变了。”陆悬坐起身，抓了抓头发，“你再睡会儿，我去开门。”
叶鹤澜先是敲了门，没人开，然后打了电话，又敲门好几次，才见到好友。
好友的头发乱糟糟的，一脸困顿。
“睡觉呢。”叶鹤澜推开门走进去。
陆悬转身倒了杯水喝，他原本不困的，只是看宋应时睡得太香，环境又太过舒服，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叶鹤澜看了一圈，问：“应时哥呢，出去了？”
陆悬下巴一抬：“他在房间。”
叶鹤澜瞬间瞪大眼睛：“你俩一起睡的？”
“不然呢？”陆悬耸耸肩。
他只要一间房的时候，叶鹤澜不就该想到了吗，有什么好惊讶的。
叶鹤澜绕着陆悬打量了一圈：“你丫怎么骗应时哥上床的？”
陆悬蹙眉：“说的什么话？”
正说着，宋应时披着衣服从房间里出来了。
陆悬立马笑吟吟地迎上去：“怎么不多睡会儿？”
“醒了就睡不着了。”宋应时微笑着朝叶鹤澜点头打招呼。
“睡得好吗？”陆悬问。
宋应时点头：“还行。”
没做梦，一觉醒来整个人感觉轻松不少。
陆悬旁若无人：“我没骗你吧，你喜欢那样睡。”
宋应时轻咳两声，转移话题道：“我去洗把脸。”
叶鹤澜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陆悬还是那个陆悬，宋应时也还是那个宋应时，但这两人之间的磁场，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要说具体哪里不一样，叶鹤澜又说不上来。
“一起睡过果然就是不同。”叶鹤澜得出结论。
陆悬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瞎说什么呢？”
“说你不要脸。”叶鹤澜反手打回去。
陆悬表情怪异地看他一眼：“叶鹤澜，你真蠢。”
他都一点不遮掩了，这还看不出来吗？
“是是是，哪有你心机深啊。”叶鹤澜嗤鼻。
宋应时洗完脸出来，看见的就是两个小学鸡互怼的场面。
他笑了笑，问叶鹤澜从哪儿点餐，他有点饿了。
叶鹤澜当即坐到宋应时身边，给他细致地介绍。
见陆悬起身离开，叶鹤澜悄悄问宋应时：“两个人住一间房会不会挤？”
宋应时点进系统里看菜品，手指顿了顿：“不会。”
叶鹤澜坏心眼地说：“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让经理重新给陆悬安排一间。”
宋应时一笑：“不用麻烦了，没什么不方便的。”
叶鹤澜看着他略带羞涩的笑，突然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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