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陆悬送宋应时去机场。
等红灯的时候，陆悬把手伸过去，捞起宋应时的手臂，在他的手腕上揉了揉。
宋应时垂眸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
陆悬唇角一勾，故意问：“手还酸吗？”
宋应时：“……”
他面无表情地挣开，双手抱胸。
陆悬手里落了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好好开车。”宋应时平静地说，“手拿回去。”
“好的。”陆悬笑眯眯地应了声。
宋应时看他这副不正经的模样就来气：“啧。”
陆悬“噗嗤”一声笑出来：“应时哥，昨晚……”
“闭嘴。”宋应时打断他。
“哦。”陆悬听话地闭上了嘴。
车内安静了几分钟，宋应时恼道：“你一直笑什么？”
陆悬抿着唇摇摇头。
宋应时：“问你呢。”
“你不是让我闭嘴吗？”陆悬委屈地说。
“……”宋应时扭头看向车窗外，决计不理陆悬了。
“生气了？”陆悬抽空看一眼他的后脑勺。
宋应时沉默。
陆悬放软声音哄道：“我就是高兴，绝对没有笑你的意思。”
宋应时冷笑一声：“我要走了你很高兴？”
“别乱说。”陆悬道，“你明知道我为什么高兴。”
宋应时又沉默了。
陆悬乐呵地说：“你看你，要问我笑什么，我说了吧，你又害羞。”
宋应时终于没忍住，道：“以后做那种事的时候，不许叫我哥哥。”
“那叫什么？”陆悬舔舔唇，“宝宝？”
宋应时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陆悬，你今天怎么回事？”
陆悬眨了眨眼：“我怎么了？”
宋应时嘴唇轻动，想说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控诉陆悬的‘恶行’：“从早上起床开始你就这样。”
陆悬：“哪样？”
还哪样，在家里的时候总是动手动脚，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上车后也不消停，反复提醒宋应时，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陆悬见他不回答，挑挑眉：“嗯？”
“总之，你注意点言行。”宋应时搬出身份压制，“我是你哥。”
陆悬笑出声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宋应时这才稍微满意，点头说：“明白就好。”
陆悬慢悠悠地说：“你的意思是——在床上我是你男朋友，下了床我是你弟弟呗。”
宋应时蹙了下眉，他是这个意思吗？
……听起来好像是差不多。
陆悬哼道：“想得美。”
宋应时：“？”
“我不同意。”自从发现可以利用小星星的身份谋福利之后，陆悬开始恃宠而骄，不对宋应时百依百顺了。
宋应时眯了下眼睛。
陆悬余光看见他的表情，下巴一抬：“我才不要只当你弟弟。”
前方就是航站楼的入口，宋应时道：“随便你吧。”
陆悬得意地笑了笑，他就知道，现在正是宋应时溺爱他的时候，宋应时不会生他的气。
下了车，陆悬推着宋应时的行李箱进航站楼，办完托运，陆悬道：“下飞机了跟我说。”
宋应时点点头：“好。”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宋应时笑了下：“我很快就回来了。”
陆悬瘪嘴：“要分开七天呢！”
其实比起他们分别这么多年，七天根本不值一提。
但对于如今的两人来说，也是挺长的时间了。
宋应时心里有些触动，主动抱了抱陆悬：“晚上给你打电话。”
陆悬嗅了下他身上的味道，说：“下飞机就打。”
宋应时略显为难：“医院统一订的机票，下飞机后要和其他同事一起去酒店。”
“那到了酒店就打。”陆悬说。
宋应时失笑：“行，我进去了。”
两人在安检口分开，陆悬站在原地目送宋应时进入候机区。
Z城中心医院此次安排去X市参加学术交流会的一共有五人，有两个人比宋应时更早到登机口。
打过招呼，宋应时坐在旁边给陆悬发消息：【你走了吗？】
【陆悬：刚回到车上】
【宋应时：刚才忘了跟你说，我也想你了】
停车场内，陆悬闷笑了几声。
是忘了说，还是不好意思当面说啊。
可爱死了。
【陆悬：亲亲.jpg】
……
飞机中午到达X市，主办方安排了巴车到机场接人。
宋应时等人上车后等了十分钟左右，从另一个城市过来的人航班也到了，和他们一同去往酒店。
双方客客气气地做完简单的介绍，各自在座位上小憩。
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巴车将他们送到一家花园酒店，会场就在酒店对面。
几人下了车，严主任道：“大家坐车都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四点半和主办方见个面。”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用叮嘱太多，说完行程便各自去房间了。
宋应时取了房卡，搭电梯上楼，出电梯后给陆悬发了一句“到酒店了”。
不到五秒，手机铃声响起。
宋应时弯弯唇，接通：“喂。”
陆悬问：“到房间了？一个人住还是和同事住？”
“马上到。”宋应时看了眼门卡上的房号，“单人间。”
陆悬佯装不在意：“我还以为出差要省经费，会让你住双人间呢。”
宋应时懒得回这句，转头看旁边的门牌，再过一扇门就是他的房间了。
正在这时，左前方的房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陆悬：“累不累？”
宋应时和男人打了照面，对方愣了下，笑起来：“宋应时？”
陆悬听到了，立刻警觉起来：“谁叫你？”
“你等一下。”宋应时对着手机说完这句，朝男人笑了笑，“好久不见。”
“是好久没见了，大学毕业到现在，六七年了。”闵祁笑问，“你也是来参会的？”
“对。”宋应时微微点头。
“刚到是吧，你住哪个屋？”
宋应时指指右边的门：“就这。”
“这么巧。”闵祁用手比划着，“咱俩这房间，跟上大学时住的宿舍一模一样。”
宋应时也有些意外：“是挺巧。”
闵祁道：“难得碰上，还住这么近，空了去找你唠唠。”
“行。”宋应时礼貌问候一句，“你这是要去哪？”
“去前台拿外卖，你吃过午饭了吗？”
“在飞机上吃了点。”宋应时示意手上的行李，“那我先进去了。”
闵祁点头：“嗯哼，去吧，晚点找你。”
宋应时开门进屋，关上门的第一件事是把手机举到耳朵旁：“喂？”
对面静悄悄的。
“陆悬？”宋应时问，“还在吗？”
“你可以当我不在。”陆悬闷声说。
宋应时失笑：“怎么了？”
陆悬酸溜溜地说：“这么久没见，你怎么不和人家多聊一会儿？”
宋应时笑弯了眼睛：“人家这个点还没吃午饭，我就不耽误他的时间了。”
陆悬咬牙：“……”
宋应时找到遥控器，打开空调后脱掉外衣，又去卫生间洗了手。
陆悬一直没说话。
宋应时问：“怎么不说话？”
“不想说。”
“那我挂了？”
“宋应时！”陆悬气得直呼他大名。
宋应时笑得捂住脸，清清嗓子问：“叫我干嘛？”
陆悬委屈道：“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你又没说你怎么了，我怎么哄？”
“我吃醋了。”
“那你醋性挺大。”宋应时道，“我就和别人说了两句话，正常交流。”
陆悬道：“十三。”
宋应时一顿：“什么？”
“十三句。”陆悬数得清清楚楚，“你们说了十三句话。”
宋应时沉默两秒，哭笑不得：“你真是……”
陆悬轻哼一声：“他是谁啊？”
“大学同学。”想必陆悬刚才也听到了，宋应时坦诚地说，“我宿舍和他宿舍对着门。”
陆悬更酸了：“上学的时候，你们关系好吗？”
“还行，我朋友不多，除了我三个室友，就和他走得比较近。”宋应时解释道，“不过他不是Z城人，大学毕业后他回了老家的城市，离Z城很远，同学聚会也没来过，渐渐就没了联系。”
陆悬阴阳怪气地说：“你挺了解嘛。”
宋应时道：“你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还有，你刚才叫我什么？”
“叫你宋应时啊。”陆悬扬声问，“怎么，他可以叫，我不可以？”
宋应时：“……”
他只是忽然想起，除了陆悬以为他喝醉了没意识的那次，这还是陆悬第一次喊他的全名。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只不过这个醋桶说话真是没轻没重的。
宋应时威胁道：“你再阴阳怪气的我就挂了。”
“你挂啊。”今天的陆悬有点难驯服。
宋应时“哈”了一声，真以为他不会挂？
陆悬紧接着又说：“你挂了我再打呗。”
宋应时学他的语气：“你打了我不接呗。”
“你不接我就一直打。”
“我一直不接。”
宋应时刚说完自己就笑了，好幼稚。
他什么时候变这么幼稚了？
肯定是被陆悬传染的。
陆悬听见他的笑声，嘴角也翘了翘，正色道：“哥哥，我好想你。”
宋应时一下子心软了：“我这不是和你说着话吗？”
“不一样。”陆悬声音低沉，“我看不见你，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姿势跟我说话，不知道你是什么表情，不知道……”
他一连说了好多不知道，宋应时听得心口又酸又涨。
之前他疑惑过，陆悬对他哪来那么深的感情。
现在他知道了，陆悬对他或许不仅仅是喜欢，还有对哥哥的依赖，以及长达十九年的念想。
他们在一起后，陆悬要每天都见到他才行。
兴许，对于和他不在同一个地方这件事，陆悬是有些恐惧的。
但陆悬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味地告诉他——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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