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加班完林芳芳依旧要请大家吃夜宵,团队自然很雀跃。但是不愿意跟老板坐一起,觉得伴君如伴虎,也不愿意跟林芳芳坐一起,觉得高不可攀。企划部里面有个人是开着车上下班,几个人不管车有多小,都挤了进去。赵总在那边喊着:“唉,你们几个非挤一起,就不能匀一两个到我这里来。还怕我会吃了你们啊。”他们在车里只顾笑,没人答复要不要去赵总的车里,就像挤进一部超载的电梯,宁可电梯不走也不愿意走一个出来,或者都指望着别人能够出去。赵总说:“你们就这么嫌弃我啊,就这么抛弃我了?”车里的人都摆手说:“不嫌弃,不嫌弃。”依旧没一个下车。赵总看着子言跟林芳芳出来本来想叫子言坐自己的车,刚要叫林芳芳已经拉着他上了那辆高大的奔驰大G,只得苦笑一下上了自己的车。
子言一上车看到副驾上有一堆衣服,便要退到后座去,林芳芳叫他:“哪里有主人开车,客人不坐副驾坐后座的。这不符合商务礼仪啊。你帮我把那几件衣服放袋子里,下午去健身室运动,赶着过来都没洗澡直接换了衣服就过来了。还好是你,换了别人多尴尬。”子言捻起那堆衣服,放到前座的手提袋里面,隐约看见还有内衣内裤——这换成别人很尴尬,换作自己就不尴尬吗?他所费解的行为在林芳芳看了是恩赐于他是殊荣,子言不能心领神会。
林芳芳启动车后问他:“你运动吗?”
子言回过神说:“运动。打球,爬山。不过上班后就比较少了。”他庆幸夜色挡住了他的脸红。
“还是要坚持运动。我回来就办了健身卡,在外国的时候我也是经常运动,跑步,游泳都有。健身是最好的护肤品跟保健品,你看我没化妆,皮肤还是很好吧。”林芳芳说完脸往子言那边一偏,展示自己的苹果肌。子言凑近一看,确实粉嫩,说道:“比我们这些粗人好多了。我们这些人都毛孔粗大,乡下人劳动多晒太阳多,皮肤少有好的,运动后毛孔放开后也是收不回去的,越撑越大。”
林芳芳说:“运动完要及时补水,不然角质层会堵塞毛孔。清洁也很重要,可以用清洁泥膜,我到时候送你几瓶吧。”
子言说:“哦,这都是专业技能啊,只是这张脸能用上洗面奶都算他体面了,哪里还指望用清洁泥膜。粗糙习惯了,就没那么精致。”
林芳芳说:“男人也得保养,女为悦己者容,男的也得为悦己则容,你就当是为了保养给我看吧。没有丑人,只有懒人。你看赵姐那样子,三十几岁了,保养的多好,比同龄人至少年轻五岁。说明她比别人多赚了五年。你再不保养,过几年我就得管你叫大叔了。”
子言摸了一下脸说:“你肯定是青春永驻。”
“驻颜也得有术。吃的用的还有生活习惯,一样都不能少。唐朝的杨贵妃,泡温泉,然后一直拍打肌肤,你改天也帮我拍打拍打吧。她常吃荔枝,然后还吃那个杏仁,去皮了配上麝香,冰片,做成美肤膏。这样才让唐玄宗这么痴迷。我做的跟她差不多,只是她靠跳舞健身,我靠运动。洛克菲勒也是爱运动,所以活到九十八岁。”
子言恭维说:“又学到新知识了。”
“你别取笑我关公面前耍大刀就好了,我知道的哪里有你多。最近运动得多了,大腿的肌肉都有些粗壮,尤其是肱四头肌一发达,这个前侧的肌肉就有点外翻的感觉,影响了我的腿型。你有没有感觉到。”
林芳芳最近常是穿着紧身运动裤上面配宽松的潮牌卫衣,滚圆的臀部跟修长的大腿显露无疑,子言有注意到但没看得那么仔细,就说:“没有啊,腿很直啊。很好看,健美。”
林芳芳说:“怎么会没有,线条跟以前不一样了。改天我脱了裤子让你看看。”子言听了倒吸一口冷气——脱了给自己看——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开化到这个地步了吗?还是自己食古不化?
林芳芳继续说道:“最近得问问教练这个要怎么修正。不过我蛮喜欢看的男的有大腿肌肉线条,把裤子崩起来的样子,挺性感的。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审美总是在不断的变化。上初中的时候喜欢那种瘦瘦的帅帅的读书好的,上高中后就喜欢那种瘦瘦的帅帅的带点坏坏的男生,后来就喜欢那种帅帅的壮壮的有力量的,再再后来喜欢帅帅的成熟稳重的。”
“反正离不开帅帅的。”
林芳芳笑说:“是吧。女的都犯花痴。你们呢,你们男的喜欢什么样的。”
“以前喜欢瘦瘦的好看的清纯的女生,后来喜欢瘦瘦的好看的活泼的女生,再后来喜欢性感的好看的女生。”
林芳芳更乐了,说:“那不就是我这样的。”
子言也不避讳了:“是你这样的,你这样的追你的人肯定很多。”
“多也得看哪个是我想要的。我喜欢的男人必须是跟这个车一样的,狂野有内涵,有力量也有他的绅士风度。这才让我们有征服欲。你会开车吗?什么时候这个车给你开开吧。”
子言盘算着自己身上的特质有几样符合这些标准,转念一想,自己算什么东西呢。这一突如起来的念头让他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中,随口一说:“我不会开车。”他拿驾照快一年了,一年来没有摸过一次车,分不清自己是不是会开车,就像他现在分不清自己心里有没有在打那个算盘,算算自己是不是她心目中想要的那个男人。低头看到袋子里那堆衣物,指尖还残留上面的汗渍,大拇指和第二指有点古怪,这是阿Q的猥琐。
林芳芳说:“那什么时候你用这个车练练。当上管理层了,得有车,得会开车。人靠衣裳马靠鞍。”
赵子言突然想到衣冠禽兽一词,虽然极力拒绝承认自己跟这个成语有什么关系,但是它就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林芳芳说的那个饭店在水库旁,好吃的饭店往往是在城郊结合部的地方,因为这里租金便宜,适合个性化的饭店经营,市中心好地段的店铺基本都被规范化的大型连锁店租下来,口味都是模块化的,要吃点有特殊的还得去这些穷乡僻壤找。虽然是在城市的边缘,随着一个城市汽车保有量的不断提升,要真是色香味俱全的饭店,也能吸引来一批慕名而来的食客。鱼是从水库里面现捞的,野生是不可能了,新鲜倒是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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