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忙上前一步打开一下笔记本电脑，又合上电脑一脸为难说：“去找了科长，也说了那天局长在饭桌上表达的意思。但是科长说没接到领导的通知。又说现在政府严格管控土地性质变更，现在拿批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说完往后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芳芳爸爸手背抵住一个鼻孔，另一个鼻孔狠狠出了一下气说：“踢皮球。”
刘健宽解说：“那地是林氏集团的，迟早得让咱们盖起来。咱们拿地价便宜，地段偏是偏了一点，但是价格有优势，不怕卖不出去。”
黄总一旁忙说：“以前做高尔夫项目还能挣几个钱，现在还能挣钱吗？不就图这里的地能开发房地产。当初拿地便宜，养这赔钱的高尔夫项目不用钱，资金没有成本，再耗个一年半载，楼面价就翻一翻了，哪里还有什么价格优势？能开发卖掉就早点卖掉。”
抽雪茄的人也在一旁提醒说：“不能掉以轻心啊小刘，几十亿的生意，可不是九牛一毛。这房地产市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咱们都是吃过亏的人，能尽早卖就别拖着。这钱趴在账面上面还能吃利息，要是趴在项目上不动，那就是它吃我们了，跟吸血鬼一样，天天吸我们的血。就吸点皮毛走还好，这要是咬断资金链，那真要见阎王了。”
芳芳爸爸听完皱了一下眉头，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说：“爸的白头发都是为你愁的，我不怕阎王就怕你。你比阎王还可怕。”
芳芳扭着身子说：“爸——，你再说我把你头发都拔了，让你跟叔叔一样。无凭无证，你就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休憩区的一群人听了大笑，油头小伙子说：“芳芳越长大越好看了。小的时候看你还是假小子的样子。”
芳芳瞥了他一眼说：“你还欠我一直绿鬼劳力士，什么时候给我。”
油头小伙子晃动手上的那只表说：“你陪我打18洞，你要是赢了我把我手上这只百达翡丽给你。”
芳芳说：“不给就不给，我还不稀罕了。”
黄总说：“谁能打得过你，我把我的表给他。你说我也是天天训练场练球，一上午都练几百球，怎么就是打不出你那个感觉。”
油头小伙子说：“你那练习都是没有想法的挥杆，没有用。你得有想法进去，每一杆打出去想想力度角度姿势。不是一个劲的挥杆就能把这技术练出来的，顶多练个手感。”
芳芳爸爸不理会他们关于球技的探讨，回头看着黄总指示说：“这个项目的批文你还是要自己盯着，不要随便交给一个小弟就完事。他们要是能办成他们就当老大了。明天找局长搞定那个批文，要是批文下不来我就把高尔夫球场关了，门口的那条路也不修了，他们不缺一个旅游配套，我也不缺这一块地。这些都是当年谈好的条件，不能领导一换就都不认账了。刚好江西那边也要忙个两三年，这边两三年开发不了，就当捂盘了。”
黄总唯唯点头，刘健吓的不敢说话。
油头小伙子说：“这边捂盘太可惜了，现在行情这么好。我家老爷子都想着附近拿块地玩玩。你们要是短期之内不开发，我们可真的过来参合一脚了，到时候别说我们抢生意啊。”
林芳芳说：“你别说风凉话，也别叶公好龙。最近这附近不是要拍一块地，到时候记得去举牌。”
黄总笑说：“哪哪都有你家的影子，你当房地产真的那么好做啊。你要拿就拿吧，多一个开发商这么还热闹一点。”
油头小伙说:“你们要是这两三年不开发，我真的回去跟老爷子说一声来拿那块地。你们要是开放这个项目，呵呵，那还是算了。”
芳芳爸爸回头问芳芳：“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事呢？今天过来找我是要钱还是要车啊？”
芳芳笑了笑说：“爸，前段时间不是投了一个公司，最近业绩不错。你别总认为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好歹也是留德交换生。今天真的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带我公司的员工过来玩玩，看看有没有业务发展的对象。”
芳芳爸爸这才抬头飘了子言一眼，对女儿说：“你还是发展发展你的对象吧。你要历练历练也好，爸爸都支持你。你的业务我也管不着，也没时间管你。就是别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然后有空多回家陪陪你妈。一直外面疯，跟个疯丫头一样。”
子言在一旁一直等着芳芳引荐然后做自我介绍，结果等了半天也没人正眼瞧他一下。他想象着自己怎么器宇轩昂地与他们握手，煞有介事地聊聊今天的天气跟时事要闻，像个成功人士彼此点头致意。他已经不是刚出道的电call专员，而是一个可以独立统筹运营一个项目的负责人，加上从陈老师那里学到的一招半式，纵然不及鬼谷子的弟子，也懂纵横捭阖，可以高谈阔论。结果酝酿了一腔的开场白胎死腹中，还被扣上了“不三不四”名号。
芳芳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你们聊吧，我带我员工去逛逛先。”说完让球童安排一辆观光车。”
芳芳爸爸这才正眼瞧了一下子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对芳芳说：“以后要来这种地方你自己开车来，别什么人都带在身边。这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看着不像话啊。”
前面那句话已经破了子言的心防，这句话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接刺伤了赵子言的自尊心，原本萦绕在心中的陶醉顿时烟消云散，也揭开了罩在眼前的薄纱，看清自己是“狗肉上不得正席”的现实。他感到无比愤怒，这是对他灵魂的侮辱，也是对他梦想世界的一次解构，打破了他对于富人圈子的幻想。
他们坐着观光车逛了十几分钟后芳芳才问说：“我看你有点不高兴，是不是因为我说你是我员工啊。我不敢说你是我朋友，我爸爸那人特别爱管闲事，要说你是我朋友，肯定要问七问八的。你也别理会他说什么，他们都是老脑筋的。”子言微微一笑表示理解，做了个扩胸运动舒展一下心中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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