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秋鸿抬头看到她一愣:“不是让你看店吗,你怎么过来了……算了,美玲应该已经到了。”
美玲是足疗店另一位合伙人。
夏南星看着民警,又重复了一句:“我们不谅解。”
不仅是因为刚才路庭中对她的态度,还有想到这段日子路安白对她的欺负,终于风水轮流转。
舒秋鸿:“她说话不作数,我是当事人,我不追究刑事责任,孩子明天还要上学,你们赶快把人放出来。”
夏南星:“妈!”
舒秋鸿:“好了!别在这闹!”
夏南星的眼泪啪嗒一下掉落,舒秋鸿理智道:“他砸店我也生气,但如果让他用一生去买这个错误,代价太大了。”
“那是他自找的!”
包里手机震动,看到来电显示后舒秋鸿的眼神颤了一下,把手机攥在手心:“我出去接个电话。”
夏南星瞄到是路庭中的打来的。
“他现在在哪。”夏南星问。
民警:“走廊尽头的屋里。”
“我能去看一眼吗。”
“可以。”
往走廊走的路上会经过好几个拘留室,不知道从哪间屋子里突然传来尖叫,夏南星听声音像是塑料板板凳的断裂声,随之而来的是拍桌呵斥:“监控视频都摆在那了,还死鸭子嘴硬!”
夏南星吓的浑身一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民警,对方面无表情不打算作任何回应。
路安白门口的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夏南星后一声冷笑。
夏南星特别不喜欢他这个表情:“笑屁,马上让你蹲.大.牢。”
“几年。”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路安白坐在板凳上两腿长伸,虎口处的伤还未被处理,身上的白色校服沾染污渍,下摆处晕染着一圈黑色。
夏南星突然想起那是她前天不小心甩上去的黑色墨水。
“路安白,你的前途对你来说这么不重要吗。”
“等你妈快死了你就有答案了。”
“你有病吧!”夏南星开口大骂。
路安白扯着嘴角,冷眼看她:“我就一个诉求,别让我妈知道。”
“我凭什么答应你。”
看着路安白被激怒的模样,夏南星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突然想到什么,把民警拉到一旁。
“如果不起诉,拘留一个晚上会有案底吗。”
民警摇头。
“那可以让他今晚待在这吗,明天再把他放出来。”
民警:“可以。”
夏南星又问:“他不会被打吧。”
民警摇头:“不会。”
“夏南星!”舒秋鸿在走廊的尽头喊她。
离开时,夏南星恶狠狠往屋里瞪了一眼,路安白笑的满不在乎,最知道怎么才能气到她。
“你回学校吧,我现在要去趟医院。”
“怎么还要去那!”
“回头跟你说。”出租车在门口等着,舒秋鸿急着走。
“妈!”
舒秋鸿停下脚步回头:“还有什么事。”
“他妈是抢救过来了吧。”
“你爸……”舒秋鸿改口,“他说抢救过来了。”
“店怎么办。”
“美玲已经找保险公司了。”
夏南星骑车返回足疗店。
邵逸琛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束小雏菊,他一边揪着花瓣一边嘴里念叨着:“要友情,撞南墙,要友情,撞南墙……”
夏南星走过去:“嘀咕什么呢。”
邵逸琛下意识把花攥起来背在身后:“没什么。”
美玲看到她问:“你妈呢。”
“她去医院了。”
美玲呆滞地望着被砸的店,眼泪掉落:“遇上你妈真够倒霉的。”
夏南星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
邵逸琛拍了拍屁股起身,把夏南星拉到一旁:“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夏南星点头:“今天谢谢你帮忙,改日请你吃饭。”
邵逸琛盯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
夏南星:“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说。”
邵逸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你跟路安白是什么关系。”
夏南星言简意赅地总结两个字:“仇人。”
邵逸琛瞳孔一震,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夏南星:“我请过假了不回学校,你赶紧回去吧。”
邵逸琛走之前说:“你放心,我不会往外说出去的。”
“谢谢。”
邵逸琛离开后,夏南星在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市一院。”
她不放心舒秋鸿去医院。
舒秋鸿在医院外买水果花篮耽误了时间,夏南星下车的时候看到她刚才水果摊出来,随即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住院部。
舒秋鸿在病房外踌躇了很久才进。
房门没有关紧,夏南星站在门外,能看清屋里只有舒秋鸿和江澜两人。
两人都有些尴尬,舒秋鸿放下东西:“身体好些了吗。”
江澜倚靠着床头点头。
两人之间的气氛和谐的出人意料。
夏南星有些摸不着脑袋。
“路庭中告诉我,路安白去你那闹了。”
舒秋鸿点头。
江澜深吸一口气,苍白的脸庞微微颤抖:“抱歉,这孩子是我没教育好,作为当妈的我跟你道歉。”
“没有孩子不爱妈妈,他恨我是应该的。”
江澜拽了拽身上的披肩,窗外的阳光落在床上,她朝空气中抓了一下:“我和路庭中结婚是父母之命,生下孩子后我们俩经常吵架,我想过离婚,但他妈以死相逼不准我们离。”
“当年县城的工资太低养不起孩子,他跟我说要来溪城闯荡,我答应了,每个月他会准时往家里寄钱,虽然不多,但确实比在县城赚得多,只是我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十几年。”江澜叹了口气,“我猜到他可能在外面又有了一个家,但我一没证据,二不愿相信,我这病,就是常年生闷气气出来的。”
“对不起。”舒秋鸿低着头,眼泪砸在手背上,她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当年他给我看的离婚证是假的。”
“我不怪你。”江澜看着舒秋鸿的眼睛,低声道,“你也是受害者。”
听她这么说,舒秋鸿更加觉得对不起,掩面哭泣,肩膀颤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夏南星从来没见过舒秋鸿哭成这样,一味不停地道歉。
江澜平静地问:“你对他还有多少感情。”
舒秋鸿猛地抬头,长发粘在脸上,虽然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没了,我最痛恨骗我的人。”
“我真羡慕你敢爱敢恨的性格。”江澜掀起眼皮,向舒秋鸿伸出手,“不然我们联手吧。”
舒秋鸿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们?”
江澜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又坚定有力:“这个社会女性本就生活不易,我们应该团结起来,让伤害过我们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舒秋鸿憋着嘴巴,眼泪啪嗒掉落,握着江澜骨瘦如柴的双手:“我早早辍学结婚生子,按年纪,应该叫你一声姐。”
“好。”江澜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背,“路安白去你那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吧。”
舒秋鸿一愣,摇头说:“没有。”
夏南星突然肚子痛,急忙去找卫生间。
舒秋鸿:“我能问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存在。”
“我曾经在走廊的长椅处见过你女儿,她脖子上的葫芦项链,是我朋友送给安白的百日宴礼物,后来他说自己有困难,和我商量把金子拿出去卖。”
舒秋鸿羞愧地低下头。
夏南星三岁生日的那天,路庭中为了讨舒秋鸿欢心,给夏南星买了一个金项链,当时舒秋鸿还很吃惊他哪来的钱,他说攒的。
原来是借花献佛,她竟是那个不知情的小偷。
夏南星还坐在上次相同的位置上,舒秋鸿一出来就看到了她。
“你怎么跟过来了。”
“我担心你。”
“什么时候来的。”
夏南星坦白:“跟你前后脚。”
“都听到了?”
她点头:“在派出所的时候不是他给你打的电话吗。”
“她拿路庭中手机打的。”
“她怎么知道的?”
路安白不可能会蠢到提前把自己的行动透露出去。
“路安白是未成年人,出事后派出所第一时间就联系了监护人,他们打给了路庭中。”舒秋鸿缓了口气,继续说,“他知道自己出面解决不了事情,就避重就轻地把事情告诉了江澜。”
难怪江澜只知道路安白去闹事,并不知道他砸了店。
“妈,你们打算怎么联手。”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就不要掺和进来了。”
舒秋鸿低头看到她脖子上明晃晃的葫芦,抬手毫不犹豫一把拽下来,夏南星吃痛地叫了声。
“以后别戴这个了。”舒秋鸿冷着脸道。
夏南星以为她是因为看到项链想起了路庭中,到嘴边的‘为什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从住院部出来后,晚霞笼罩天空,傍晚的医院门口是一天中车流量最多的时候,路边站着一排拉客的三轮车。
舒秋鸿:“你省点钱走回家吧,我扫个车骑回店。”
“哦。”
夏南星走到一半接到舒秋鸿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她吼道:“你现在立刻去派出所,把人接出来!”
“我问过了,在那拘留一晚不会被记档案的!”
“那也不行!”舒秋鸿态度坚决。
夏南星:“他既赔不起店里的损失,现在连唯一能惩罚他的拘留也要免除,你的善解人意,在他眼里只会觉得我们软弱好欺负,助长他的威风!”
“你不要用这么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想起自己之前受路安白的各种欺负威胁,夏南星咬牙切齿。
舒秋鸿:“现在事情已经发展的不一样了,我和他妈已经和解不是仇人,你别在关键的时候给我惹事!现在!立刻!打车过去!”
夏南星只能把委屈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给我打车钱。”
“你个小兔崽子!”舒秋鸿骂道。
没过半分钟,舒秋鸿转来十块钱。
夏南星把钱手下后并没有打车过去,等她走到派出所,天已经完全黑下。
走完一系列流程后夏南星被民警带去拘留室。
赶上民警给拘留室的人放饭,路安白狼吞虎咽地吃着盒饭,夏南星白了一眼:“饿死鬼。”
民警敲了敲门:“路安白,吃完饭你就可以回去了。”
路安白筷子一抖猛然抬头,看到夏南星后茫然的眼神瞬间切换成阴冷。
夏南星坐在外面的台阶上,路安白像没看到她一样径直从身边走过。
“喂!”夏南星喊。
路安白停下脚步回头:“你巴不得我吃牢饭,所以让我出来不可能是你的想法,但不管是你们母女俩谁的想法,我都不会感谢。”
夏南星的目光从他虎口处收回,翻了个白眼:“没关系,反正已经有人替你道谢了。”
路安白皱起眉头,似乎要从她的脸上寻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夏南星勾着嘴角冷笑一声,他突然快步走过来,夏南星见状有应激反应,弹跳起来退到派出所门口:“你要敢在这掐我,我能立刻再让你进去!”
路安白咬紧牙关:“我妈知道了!?”
夏南星:“你得感谢你爸,是他说的。”
窝里斗这一招还是他教的。
不过路安白早就恨透路庭中,她不过是再添点柴火。
“有件事你可能更想不到。”夏南星一字一句道,“你妈和我妈和解了。”
“放屁!”
“不信自己回去问啊。”
路安白恶狠狠道:“就算她们和解了,我们俩这辈子只能当仇人,永远不可能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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