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米皱着眉头看向瑞秋，可瑞秋却在一瞬间确定了答案，立马兴奋得双眼放光：“啊哈~被我说中了！”
杰米相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打算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也压根没打算搭理他。
瑞秋却立马抓住这话题并立马借题发挥：“既然你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为什么不表白呢？难道是怕被拒绝吗？还是……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你竟然是那样的懦夫吗？”
杰米一连翻了几个白眼，再翻下去感觉人已经要直接背过去了，但他却也猛然间抓住了“华点”，忽然对瑞秋说道：“既然你都知道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你难道不该自觉离我远一点吗？”
瑞秋却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的，就算你有了女朋友，也不妨碍我和你做朋友、做室友啊。”
杰米眯起眸子，禁不住咬紧了牙根。
其实他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经了解了我的性取向，是不是该离我远一点、规范一下自己的言行并放弃你心底那傻子都看得出来的想法？
这会儿瑞秋还在“自说自话”着：“啊~对了，我记得情人节的时候你收到了好多带有情书的巧克力来着，啧啧，你这样的男生还真是受欢迎啊，到哪里喜欢你的女孩子都一大堆吧？”
这时，杰米禁不住把压根咬得更紧了，听他这口气，该不会把自己也当成“女孩子”了吧？
“所以你喜欢的女孩子究竟是谁？不如说出来，我帮你出谋划策，无论是谁，我都有把握帮你迅速搞定！”
杰米抬起头看向瑞秋，眉心几乎都快变成了横断山脉，再加上他皱得相当崎岖的眉毛，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副相当困惑费解的神情。
瑞秋抱起肩：“怎么，你不信吗？至少我敢肯定我比你和你那位更直男的队友加起来都更懂女孩。”
杰米瞬间眯起眸子：“更直男？”
这形容法，一时间竟让人难以判断究竟算是个正向的还是负向的形容。
瑞秋点点头：“他明显比你看起来更蠢且更大男子主义。哎呀，我可不想谈他！”瑞秋不耐烦地摆摆手，“所以，快说吧，究竟是哪位幸运女孩走进了你的心里呢？”
杰米相当无语地摇摇头，完全没有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的意愿。
他承认“热情”应当算是一份美好的品质，可这种美好品质放在他这儿实在是显得太多余了。
他很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
他宁愿和叶宁那样看起来更加冷漠且性格还明显不合的人相处，反而还感觉轻松一些。
至少他可以无所顾忌、肆无忌惮地和叶宁互相伤害而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而面对瑞秋……如果他的态度太差，他自己心里都会有一种“狗咬吕洞宾”的负罪感。
然而瑞秋的热情和好意，他是真的不需要，完全不需要。
深夜，诺伦一双眼睛长得老大。
或许是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反而精神得睡不着。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随着身体里的血液渐渐被“清洗”，他能很明显地感觉舒服了不少。这治疗方案还真是立竿见影。
尽管如今的“好转”可以说是“回光返照”式的，但诺伦心中了然，对他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至少在最后的日子里，让他重新感受重新变回正常人的感觉，这就已经一份最好的慰藉。
王子的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诺伦的眼前，但诺伦并未因此而受到惊吓。
“有什么事吗？”他淡定地开口问道。
王子反而对他这过于淡定的反应有些失望:“哎，可真不愧是见识过各种大风大浪的猎人，想吓到你果然不是什么容易事。”
诺伦却禁不住轻笑一声：“很难想象，你这个年纪的人，竟然还会有如此童真的一面。”
王子摊手道：“说我孩子气不必说的那么委婉。”
“这是好事。”
“嗯，当然！主人早就说过，一个人呈现出的状态，会直接受到心理状态影响。所以说，有些人明明年纪轻轻，还没有活多大岁数，看起来却是一副老气横秋、死气沉沉的模样；而有些人明明已经满脸皱纹、步履蹒跚，却依然精神矍铄、神采奕奕。而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只要心态是十八岁，那就永远都是十八岁。”
“所以你遇见你主人的时候是十八岁？”
王子禁不住愣了下，很快皱起眉头说道：“……有的时候你这份过于敏锐的洞察力还挺烦人的，有没有人跟你说过？”
“哈哈……”诺伦笑了出来。
王子有些烦躁地皱着眉头，很快投降似的说道：“哎——好了，不跟你聊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可是有正事想和你探讨来着！”
“什么事？是有关萨麦尔的？”
“眼下最重要的，自然就是这件事。你说，阿狸娅一伙如此大费周章地将魔王召唤出来，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想要做什么大事？还是说……只是单纯想要复刻曾经的艾美尔之举？”
所谓的“艾美尔之举”，自然就是完全掌控并利用魔王的力量，甚至将魔王当做兵器来使用。
曾经的艾美尔，也的确算是几乎成功做到了。
诺伦叹息道：“阿狸娅如今的爵位是‘男爵’，对于吸血鬼来说，想要获得一个爵位并不容易；可对于一位已经是‘从者’级别的吸血鬼来说，这个爵位又显得有些寒碜，特别是对于向来以贵族血统身份自居的她。”
王子挑起眉毛：“所以，她想要通过掌握魔王的力量来获得晋升？成为公爵？”
“她的确有这个动机，而且很强。”
王子接着问道：“那么她的计划呢？总不可能全部的计划就是靠小楠吧？”
这问题问出口，王子都觉得有些荒谬。
诺伦再度叹息道：“这我哪知道，她又不可能将这么机密的计划告诉我。”
“不过，我倒也很好奇，几百年前的那个女巫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们一开始的计划也是想要通过‘虚无缥缈’‘难以捉摸’的爱情的力量来控制束缚魔王吗？可他们又是如何确定魔王就一定会和人类恋爱的？”
诺伦的双眼似是无意识地望着天花板，却又像是在穿越时间看向曾经的那段岁月：
“那个年代，人们对力量的了解简直可以说是一个‘蛮荒的年代’，人们对于力量的了解还很粗浅，可也正是因为太过粗浅，才有了很多如今看起来无异于玩火**的尝试和操作。
“艾美尔的哥哥路修斯在艾美尔召唤出魔王之前，也并不知道魔王的力量究竟有多大、能做些什么，他只是单纯渴望获得一份强大的力量而已，大约艾美尔也是那么想的。
“但在召唤出魔王后，他们才意识到，他们并没有任何手段来束缚和驱使魔王，起初，萨麦尔也并不愿意配合他们，他们也没有任何手段来让魔王听从他们的指示，更是没法将魔王当做野兽和鬼魂来驯化。
“既然原本就没有任何可行的方法，那么或许剩下最不可能的那种就成了最大的可能性，而究其根本，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谁都没想到竟然能成功。”
“那么我有个问题。”王子抱起肩，眯起了眸子，“你觉得魔王和艾美尔真的相爱了吗？”
诺伦闭上双眼，脸上露出个无比复杂的笑：“我无法确定。但负责人地说，我能从他们的双眼之中看到对彼此的在意，但仅凭我对他们两人那点极为有限的接触，我没法确定那究竟算不算是爱。”
“如果他当时真的爱上了艾美尔，并和她拥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那么他为什么又要寻找‘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种问题的答案？”
诺伦叹息道：“或许，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并不足以令他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王子皱起眉头，忍不住又问了个问题：“嘶……你说，魔王这个物种，真的有和我们人类一样的感情吗？他所说的那个‘爱’，跟我们的理解的‘爱’真的是一个东西吗？”
诺伦目光挑向王子，有些戏谑地说了句：“我们人类？”
王子翻了个白眼：“怎么？你有意见？我是吸血鬼，但同时也是人类，跨物种的稀罕品种没见过吗？”
诺伦叹息道：“我也无法确定。他们拥有真正意义上无限的生命，他们的生命体验跟人类必定不同，而我们以人类的视角又如何去揣测真正永恒的生命呢？”
“的确如此……”王子叹息道，“说到底，魔王在成为魔王之前又究竟是什么？他们必定不可能从一开始便是作为魔王诞生于世的，所以魔王究竟从何而来？难道传说是真的吗？魔王的本质，难道真的是堕落天使？”
诺伦再度叹息道：“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找他本人询问才能得到确切的答案。”
王子相当无语地翻着白眼：“你觉得我有几条命敢去拿这种问题问魔王？就算我真的问了，你觉得他会回答吗？”
诺伦笑笑，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正经的模样：“如果猜测属实的话，那么他大概率不懂男女之爱究竟是什么。因为，天使只允许拥有一种爱。”
这个问题的答案众所周知，也不用诺伦再说出。
天使只允许拥有对神的爱，他们也只能爱那至高无上、全职全能的神。
这应当是天使这个物种的出厂设置。
他们本是神忠诚的使者和仆从，也是距离神最近的物种。因而神对他们也有着最为严苛的规范和要求，一旦有一点逾越行为，便会受到十分严酷的惩罚。比如，产生多余的感情，对其他物种产生“爱”。
若是出现严重的违规行为，那么天使便会被从天界驱逐，成为堕天使。而他们的名字，也会被从天使名册中抹除，仿佛连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也都要一并抹除。
至于堕天使的去向，则一直都是神秘的传说，但也只是人们的道听途说。
先知也好，“神子”也好，神派来人间的使者也好，他们或是声称对这些事一无所知，或是讳莫如深。
神似乎并不想让人类知道那些背负着罪恶仆从们的去向。
尽管有人猜测堕落的天使就会进入魔界变成恶魔，可一旦有提出的声音，就会立即窜出否定的声音。且猜测也终究只是猜测，人们没有任何证据。
很多事都无从寻根究源。
一阵良久的沉思后，王子似是自语地说了句：“可如果能确定魔王的来历，说不定就能找到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了。”
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确是个好想法。
但从想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基本不可能。
诺伦禁不住笑了笑：“当初人们也是这么想的。大家也分为几路，朝着不同的方向想办法，一伙人去调查魔王的来历，以寻求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一伙人不断采取试探和袭扰战术，尝试寻找击败魔王的方法；一伙人查阅典籍，集思广益，寻找封印魔王的方法。而最终，前两个方向均以惨败告终，且伤亡损失巨大；但好在最后一个方向成了，人类这才不至于一败涂地。”
王子禁不住叹了口气，是啊，他能想到的，几百年前的人也能想到。
但令人无奈且忧虑的是，朝着前两个方向想办法的人类，非但在几百年前失败了，竟然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进展。
除了封印，人类依旧拿魔王毫无办法。
可这时王子却禁不住发出一声冷笑：“呵，既然魔王对整个人间的威胁如此巨大，甚至他们在人间的降临就可以视作人间的灾难，既然如此，为什么被人类深深敬仰且声称深爱着人类的神不想想办法拯救人类呢？可别告诉我，封印就是神赐给人类的拯救之法。”
这是，诺伦也禁不住露出个无奈的笑。
“每当人间陷入浩劫之时，人们总会向上天向神明祈祷，希望神能降下神迹，解救人们于水火之中。”
“可你们的神从来都只会拯救他最爱的那一小部分子民，而人们的祈祷非但唤不来神迹，还会唤来‘天启四骑士’。”
王子的嘴角挂着戏谑的笑，诺伦也皱着眉头露出了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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