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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翌日清晨,东方既白,晴光正好。

汴河两岸的树梢头凝着宿露,被晓风一吹落了下来。西城方向传来钟鸣,惊起护城河畔一群白鹭。

安国公府门前,两辆马车已备好。沈绛雪披了件银狐裘,发间只簪一支素银步摇,清丽素静中透着几分英气。她站在阶前,看着庶妹沈秋月被柳姨娘搀扶着走来。

沈秋月今日着了件淡粉绣梅袄裙,外裹月白披风,发间珠翠轻晃,整个人弱柳扶风,粉雕玉琢。妆容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的,显得乖巧可爱。

她低着头,手指紧紧绞着帕子,脚步虚浮,像是随时要跌倒。

“大姐姐……”见沈绛雪目光投来,沈秋月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声音细如蚊蚋。

沈绛雪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柳姨娘:“姨娘放心,我会照顾好秋月。”

柳姨娘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细纹挤成一团,连连应着:“哎,那就麻烦大小姐了。”

柳姨娘推着沈秋月上了马车:“时候不早了,快些启程吧。天清寺路远,去晚了可不好。”

一路寂静,车轮碾过积雪,走的很是平稳。沈绛雪与沈秋月同乘一车,紫娟和青桃坐在后面那辆马车上。车厢内熏了淡淡的梅花香,可沈秋月始终颤着身体,神情紧张。

沈绛雪打量着妹妹,眉心微蹙。

“秋月,你明白告诉我,今日相看的到底是哪家的郎君。”

她终是开了口。

沈秋月身子一僵,头垂的更低了。

沈绛雪倒了一杯热茶塞到她手里:“喝口热茶,慢慢说。”

沈秋月举起茶杯,手腕还抖着,抿了一小口。

半晌才嗫嚅道:“就是,就是,是翰林学士杨峪大人的公子,杨......杨胜。”

“杨胜?!”沈绛雪声音陡然拔高,前边车夫都勒了勒缰绳。

她强压怒火,压低声音,“你没说错罢?可是那个荒唐透顶,京城人称杨衙内,打死婢女,狎妓成性的杨胜?”

沈秋月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中打转,却不敢落下,只轻轻点了点头。

沈绛雪气的胸口剧烈欺负,只觉得胸腔内翻江倒海。

亲生母亲,怎么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做母亲的。

“姐姐,姐姐,你别生气,是我的错。”沈秋月看着姐姐这副样子,小心的过去拉着她的手。

她不知道姐姐怎么这般样子,但她还是和往日一样,先认错总是对的。

沈绛雪深色复杂的看着自己这个性子温吞的妹妹。

柳姨娘心眼极多,性子刻薄,但生下的女儿反而和她处处不像。

不敢说话,温温柔柔,见了人连个眼皮都不敢抬。

她生气什么,生气的是柳姨娘竟敢瞒着她和父亲,自作主张,将秋月往火坑里推!那杨胜的恶名,汴京城谁人不知。仗着父亲是翰林学士,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去年还闹出过打死婢女的事情,只因杨峪深得圣心,杨胜不过是丢了官职,轻松便压了下去。

秋月这般温和性子要是嫁到那个虎狼窝,不得被吃干抹净,磋磨至死,连个骨头都不剩。

她把指甲狠狠刺进自己掌心,许久才平复好心情。

转头看向神色黯然的妹妹,握住她冰凉的手,“听着秋月,今日去了,应付一二便罢。回家后若姨娘逼你应下这门亲事,你只管推脱,千万不能应承。一切有我周旋。父亲那里,我自会去说。”

“我知你性子乖顺,平日里有些事情答应便罢了。婚姻大事,可是你一辈子的事情。虽说女子行走世间,要靠自己,但是也要嫁个品行端正,对你好,能护你的男子。杨胜此人,是万万不可。”

沈秋月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大姐姐,你......"她从未想过,这个素来冷淡,不甚亲厚的嫡姐会为她出头。

“你是我妹妹,”沈绛雪轻叹一声,用指腹替她拭去眼角的泪,“一家人,无论何时血浓于水。”

沈秋月再也忍不住,扑进沈绛雪怀中,抓着沈绛雪的狐裘披风,无声啜泣。沈绛雪轻拍她的背,心中已有了计较。

天清寺在京郊十里处的半山腰,因有一眼清泉而得名。冬日游人稀少,寺中更显幽静。马车行至山脚便不能再上,只得换乘软轿。山上树木葱郁,景色宜人。

沈绛雪下轿时,只见寺前空地上已停了几辆华贵马车,那正是杨家的车驾。几个膀大腰圆的护卫立在车旁,眼神阴鸷,不似善类。

“大姐姐,我怕。”沈秋月紧紧攥住沈绛雪的衣袖,声音发颤。

“别怕,”沈绛雪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跟紧我。”

寺内古柏参天,积雪压枝。小和尚引着她们穿过长廊,走过几重殿宇,来到后山一处僻静的禅院。院中梅树盛开,暗香浮动,有时一阵风吹过落下点点梅花,与雪景相得益彰。

石桌旁,一个身着锦袍的年轻男子正自斟自饮,见她们进来,立刻含笑起身相迎。

“这位便是沈小娘子吧?果然貌若天仙!”杨胜约莫二十出头,面容白净,却獐头鼠目,五官猥琐。一双三角眼里闪着淫邪的光,他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沈秋月,目光黏腻恶心,吓得沈秋月直往沈绛雪身后躲。

沈绛雪上前半步,挡在妹妹身前,冷冷道:“杨衙内,家父尚不知今日相看的是你。若早知是你,断不会让秋月前来。”

杨胜脸色一沉,随即又堆起假笑:“您这是何意?我杨家虽非王侯,却也是清流门第。家父深得圣心,难道还配不上一个庶女?”他故意在庶女二字上加重语气,眼中满是轻蔑。

沈绛雪不欲与他多言,拉起沈秋月就要离开。

杨胜却一个箭步拦住去路:“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我已备下素斋,既然是来相看的,流程总要走完不是。”

沈秋月十分害怕,怕姐姐和杨胜起了争执,会对姐姐不利。

她小声开口:“姐姐,我就进去吧,就和他随便说两句话。不然,驳了他的面子不太好吧。”

沈绛雪垂首皱眉看着她。

她凑到沈绛雪耳边:“姐姐,你就在门口等我好不好,他如果敢对我不利,我就喊你。不然,我怕他记恨你,会伺机报复。”

沈绛雪听着,心里五味杂陈,欣慰妹妹的懂事。

思考许久,她答应道:“一柱香就必须出来。”

杨胜听到喜笑颜开:“这才对嘛,本衙内在这谢过长姐了。”

沈绛雪冷冷道:“别乱攀姐姐。”

杨胜眼睛一眯,很是不悦,唇角笑意却未减:“长姐生分了,日后都是一家人嘛。长姐不嫌弃,也来吃点,我早已经备下饭菜。”

沈绛雪冷笑一声:“多谢,不必了,不饿。”

沈秋月跟着杨胜进了禅房。

沈绛雪就站在庭院中,手还紧紧握着剑柄,眼神锐利。耳朵也时刻注意着屋内的动静,如果杨胜敢碰秋月一根指头,她都跟他没完!

她站在殿前古柏下,身姿挺拔,警惕地环顾四周。香客寥寥,几个僧人正在远处扫雪,一切平静。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脑后突然袭来一阵劲风!

习武之人的本能让她侧身避过,一根粗大的木棍擦着她的鬓角砸在柏树上,震落簌簌积雪。沈绛雪定睛一看,五个蒙面大汉已将她团团围住,手中皆持刀棍。

“何人如此大胆?”她厉声喝道,同时暗暗拔剑出鞘。

为首的蒙面人阴笑一声:“小娘子,有人请你去叙叙旧。”说罢,一挥手,五人同时扑上!

沈绛雪虽自幼习武,但双拳难敌四手,那为首的领头武艺高强。她一个旋身踢翻最先冲来的两人,刺穿他们胸膛。又侧肘击中另一人咽喉,却被背后袭来的一棍重重打在膝弯,踉跄跪地。还未等她起身,领头在背后把一块浸了迷药的帕子死死捂住她的口鼻。

“唔......”她奋力挣扎,指甲深深抠入那人的手臂,身体使劲摇晃,却终究抵不过药力。视野渐渐模糊,最后的意识里,她听到蒙面人得意的低语:“快,抬上马车!主子等着呢。这事办好了,可是重重有赏。”

禅房内,沈秋月盯着面前的素斋,迟迟不动筷。

杨胜眼尾斜挑,不加掩饰的贪婪的盯着她。

“沈小娘子,吃点,饿着肚子,那不是本衙内的罪过了。没照顾好你,如何和长姐交代呢。”

杨胜阴险一笑。

正说着,一个黑衣人快速走过来,站到杨胜身边,弯腰恭敬道:“郎君,事情都办妥了。”

杨胜嗤笑出声,拍了拍黑衣人的肩,将一袋碎银塞到他手里:“做的不错,一点好处先给你。事情了了之后,主子还有重赏。”

黑衣人点头哈腰奉承了几句离开。

沈秋月迷茫的瞧着他。

杨胜站起身,理了理衣襟,不疾不徐走到沈秋月身边温和道:“告辞了沈小娘子,我们的亲事相信很快就能成了。”

杨胜走后,沈秋月呆呆坐在原处。

连忙跑出禅房,却看不到一个人。

哪里还有沈绛雪的身影。

“大姐姐,姐姐,你在哪?”沈秋月着急哭喊。

地上积雪凌乱,明显有打斗痕迹,沈绛雪的剑也落在了雪地里,还有沈绛雪今日所戴的那只银步摇静静躺在血渍旁。

沈秋月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她弯腰把步摇捡起来,将上面的血渍擦掉后,踹到怀里。

随后强打着精神,在寺庙内外找了一圈无果后,连忙加快步伐,跑出寺庙,去找门口候着的紫娟,青桃。

紫娟见沈秋月一人出来,连忙问:“二小姐,怎么你一个人,大小姐呢?”

沈秋月泪如雨下:“姐姐明明和我说好在院中等我的,但杨胜走后,我出来,姐姐就不见了。”

她将带血的步摇递给紫娟:“我找到了这个,姐姐是不是遇到了危险啊。”

青桃看着步摇,面色煞白,手指发抖:“出事了,小姐一定是出事了!”

紫娟皱着眉头叮嘱青桃:“我们今日来就带了几个护卫,找大小姐恐怕不够。你先互送二小姐回国公府,我去找韩王殿下。”

沈秋月抽抽搭搭,眼泪愈发止不住:“都怪我,是我害了姐姐。一定是我惹杨胜生气,他才报复姐姐的。有个黑衣人跟他说什么事情办成了,呜呜呜呜。”

紫娟连忙安抚道:“二小姐,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您赶快回府。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青桃重重点头附和。

沈秋月这才定下心神,上了马车。

紫娟趁杨家的人不备,闪身躲入道旁树丛,等他们走远,立刻奔向拴马处,飞身上马,策马向京城而去。

她随沈绛雪在北境也学会了骑马,而且骑术极佳。

韩王府,听雨轩。

赵钦正与五弟陈王赵锐对弈。

赵锐是娴妃的儿子,和赵枝意一母同胞,也是年纪最小的皇子。性格开朗讨喜,长相也俊朗秀气,很会逗人开心。

黑白交错间,赵锐眨眨眼,忽然笑道:“四哥近日倒是安分,连玲珑阁都不去了,酒也不喝,莫非真被未来四嫂管住了?”

赵钦执黑子的手一顿,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你个小孩子懂什么,本王这是......”话未说完,外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侍卫的呵斥。

“怎么回事?”赵钦不耐的问向身边的贴身侍卫忘忧。

忘忧往嘴里抛了一颗酥糖,鼓起一边腮帮子,含糊一句:“我去看看。”

“王爷!王爷救命!”一个熟悉的女声带着哭腔传来。

忘忧回来禀报道:“殿下,那侍女说她是安国公府的,好像是未来王妃的贴身侍女。”

赵钦脸色骤变,腾地起身,下令:“快叫她进来。”

门被猛地推开,紫娟满身风雪地扑了进来,重重跪在地上:“殿下!我家小姐在天清寺遭歹人劫持,求殿下速去相救!”

“什么?”赵钦呼吸一乱,手中黑子啪地掉在棋盘上,砸乱整齐的棋局。他一把扶起紫娟,下颌绷紧,面色严肃,“说清楚!怎么回事?”

紫娟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将事情说了。当听到杨胜二字时,他便知道一定是自己那阴险三哥不死心,做了一场局。

无论怎么给他使绊子,动手脚,他都不介意。

但竟然劫持沈绛雪,阴险。

他千不该万不该动沈绛雪!

赵钦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寒光闪现,周身凛然,吓得赵锐都不由后退半步。

“备马!”赵钦厉喝一声,转身从墙上取下佩剑,“老五,你去调一队禁军,随后赶来。记住,不要声张!”

“四哥放心!”赵锐肃然应道。

赵钦大步流星冲出房门,边跑边对忘忧吼道:“点二十精锐,全部轻装,随我去天清寺!迟一步,你这半年俸禄别想要了。”

忘忧撅起嘴,把糖丢进嘴里,然后在衣服上随便擦擦手,嘀咕道:“本来俸禄就少,还克扣。这次居然拿半年威胁我,天天干脏活累活,我容易吗。再这样,我就换个主子。”

说归说,但他动作不敢慢一步,立马清点了韩王府中最厉害的二十名护卫。

赵钦率先策马飞奔,马蹄声如雷,踏碎汴京城的寂静。他一马当先,绯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焦急。

“沈绛雪,”他在心中默念,“你给我撑住了!不许有半点闪失,说好的本王要给你买更好看的首饰呢!”

他死死盯着前方,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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