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的大雪后，城市终于迎来了晴朗的早晨。敖丙站在"北极星"咖啡厅的二楼休息室窗前，望着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的积雪。
自从圣诞市场那天后，他和哪吒之间就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冰——表面如常，却再也找不到之前那种自然的亲密。
手机震动打断了思绪。屏幕上显示着"父亲"二字，敖丙的手指悬在空中几秒才滑开接听。
"敖丙。"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而不容置疑。
"父亲，早上好。"敖丙不自觉地挺直了背。
"董事会决定在元旦后启动新项目，你需要回来参与。"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周一会有人接你来总部。"
敖丙的呼吸一滞："但我这边的工作还没结束，圣诞季是咖啡厅最忙的时候，而且——"
"五年期限只剩两个月了，"父亲打断他，"你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现在是时候承担更大的责任。除非..." 语气微微上扬，"你认为自己还没准备好？"
窗玻璃映出敖丙紧绷的脸。这是父亲的惯用手段——将选择包装成挑战，让他无法拒绝。
"我准备好了。"他听见自己说。
"很好。周一见。"电话挂断了，留下冰冷的寂静。
敖丙缓缓放下手机，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
五年前与父亲的约定言犹在耳——如果三十岁前能在甜品界获得认可，就可以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他本以为还有两个月时间，但父亲显然决定提前结束这场"游戏"。
楼梯传来脚步声，哪吒出现在门口，黑发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更加健康，但眼下有淡淡的阴影，似乎也没睡好。
"早。"哪吒简短地打招呼，目光扫过敖丙手中的手机，"有急事？"
"没什么，家族事务。"敖丙将手机塞回口袋，转移话题，"你今天来得早。"
"嗯，想提前准备一下圣诞活动的材料。"哪吒走进休息室，与敖丙保持着微妙的距离，"金姐说今天要确定最终菜单。"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沉默像无形的墙横亘在中间。后厨里，金姐已经准备好了咖啡和早餐，敏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早安，我的孩子们，"她将盘子推到他们面前，"吃饱了再工作。"
早餐期间，金姐滔滔不绝地讲着圣诞活动的计划，巧妙地填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敖丙感激她的体贴，却又忍不住偷瞄哪吒——他看起来心事重重，机械地咀嚼着食物，金色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所以，"金姐最后总结，"今天我们需要完成三项工作：确定最终菜单、测试新配方、装饰店面。敖丙负责甜点，哪吒负责饮品，没问题吧？"
两人同时点头，然后各自投入工作。后厨很快充满了食材的香气和器具的碰撞声，但缺少了往日的轻松交谈。
敖丙专注于调制一款新的圣诞香料配方，却发现自己第三次加错了量。
"需要帮忙吗？"哪吒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敖丙转身，发现哪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背后，手里拿着他正需要的肉桂粉。这种默契曾经让他心头一暖，现在却只感到一阵酸涩。
"谢谢。"他接过调料，手指不小心碰到哪吒的，两人都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
"敖丙..."哪吒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摇头，"小心别再加错糖了，刚才我看到你放了两次。"
敖丙低头查看配方表，果然如此。这种低级错误在他身上几乎从未发生过。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力。
中午时分，当敖丙正在装饰一款样品蛋糕时，快递员送来一个信封。
收件人是哪吒，寄件人赫然印着"市拳击俱乐部"的字样。
哪吒接过信封，表情变得复杂。他看了一眼敖丙，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将信封塞进口袋，继续工作。
敖丙的心沉了下去。雷震子的话在脑海中回响——"回归赛"、"教练助理"。也许哪吒已经决定重返拳击界，也许那封信就是正式邀请。这个想法让他手中的裱花袋突然变得沉重无比。
"我去储藏室拿些奶油。"敖丙匆匆离开，需要独处的空间整理思绪。
储藏室里安静凉爽，敖丙靠在货架上，闭上眼睛。他应该为哪吒感到高兴——重返热爱的事业是好事。但为什么胸口如此闷痛？他们只是短暂的工作伙伴，哪吒没有义务告诉他未来的计划...
同样，他也没有告诉哪吒父亲来电的事。这个认知让他更加低落。
"躲在这里想心事？"金姐的声音突然响起。敖丙睁开眼，看到老板娘倚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两杯热茶。
"只是...整理一下思路。"敖丙接过茶杯。
金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和哪吒之间发生了什么？前两天还形影不离，今天却像两个陌生人。"
敖丙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各自有些私事要处理。"
"私事？"金姐抿了一口茶，"比如他收到的拳击俱乐部来信？或者你父亲要你回去工作的消息？"
敖丙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耳朵灵，眼睛更灵。"金姐笑了笑，"我猜你们都没告诉对方？"
敖丙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只是工作关系，这些私人决定没必要分享。"
"工作关系？"金姐挑眉，"那为什么提到他可能离开时，你的表情像世界末日？"
敖丙感到脸颊发热，低头盯着茶杯："很明显吗？"
"对我这样的老江湖来说，是的。"金姐温和地说，"听着，孩子，人生中难得遇到真正理解你的人。哪吒可能粗枝大叶，但他看你的眼神..."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总之，不要因为害怕而错过珍贵的东西。"
敖丙没有回答，但金姐的话在他心中激起了波澜。是啊，他在害怕什么？害怕被拒绝？害怕短暂的相遇终将结束？还是害怕承认哪吒对他而言已经远远超出了工作伙伴的意义？
"回去工作吧，"金姐最后拍拍他的肩，"圣诞活动前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当敖丙回到后厨时，哪吒正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表情凝重。看到敖丙进来，他迅速锁屏，假装专注于手中的工作。
下午的装饰工作进行得还算顺利，尽管两人之间的沉默依然令人不适。
当他们一起装饰圣诞树时，哪吒终于打破了沉默。
"敖丙，"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如果...如果有人给你一个很好的工作机会，但需要离开这里，你会考虑吗？"
敖丙手中的装饰球差点掉落。这是试探吗？哪吒是在问他的想法，还是暗示自己的计划？
"要看具体情况，"他谨慎地回答，"为什么要问这个？"
哪吒摇摇头，将一颗星星挂到树上："只是好奇。毕竟...你这样的天才甜品师，一定有很多机会。"
"你也有机会，"敖丙轻声说，"拳击...对你很重要，不是吗？"
哪吒的动作顿了一下，金色的眼睛直视敖丙："你怎么知道拳击的事？"
"雷震子在市场提到的，还有...今天的来信。"敖丙鼓起勇气继续，"你要回去了吗？"
两人之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哪吒深吸一口气："俱乐部邀请我去B市做助理教练。待遇不错，而且...确实是我熟悉的领域。"
B市。距离这里三百公里。敖丙努力保持表情平静："恭喜。你...答应了吗？"
"我还没决定。"哪吒的目光变得柔和，"这里有...重要的东西。"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某种无声的交流在目光中传递。敖丙的心跳加速，他想问"重要的东西是指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父亲今天来电话，要我元旦后回去接手部分家族业务。"
这次轮到哪吒震惊了："什么？但你的甜品事业..."
"五年期限快到了，"敖丙苦笑，"看来我们都站在十字路口。"
两人沉默地站在圣诞树旁，周围的彩灯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与他们复杂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所以..."哪吒最终开口，"圣诞活动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了？"
这个可能性让敖丙胸口发紧。他还没来得及回答，金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孩子们，好消息！电视台决定报道我们的圣诞活动，这将是个绝佳的宣传机会！"她看了看两人的表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金姐，"敖丙勉强笑了笑，"只是...讨论一些未来的计划。"
金姐敏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似乎明白了什么："好吧，先把注意力放在圣诞活动上好吗？其他的...总会有解决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全身心投入圣诞活动的准备中，仿佛只要专注于工作，就不必面对那些艰难的决定。
他们重新找回了部分默契，但某些话题被小心翼翼地避开了。
圣诞前夜，所有准备工作终于完成。咖啡厅被装饰得如同童话世界，巨大的圣诞树上挂满了手工甜点装饰，橱窗里展示着他们共同创作的"雪夜呢喃"。
"明天就是大日子了，"金姐满意地环顾四周，"你们做得太棒了。"
敖丙和哪吒相视一笑，这是几天来第一次自然的互动。无论未来如何，至少他们共同创造了这个完美的圣诞氛围。
夜深了，金姐离开后，敖丙发现自己在后厨磨蹭，不想结束这一天。哪吒也迟迟没有离开，假装整理已经整齐的工具架。
"哪吒，"敖丙最终打破沉默，"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希望你快乐。"
哪吒转过身，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你也是，敖丙。你值得所有的认可和成功。"
他们站在厨房的两端，中间是明亮的操作台，上面摆满了共同创作的甜品。那么多未说出口的话语悬在空中，但最终，两人只是轻声道别，各自走入寒冷的冬夜。
敖丙走在回家的路上，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消散。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害怕的不是分离，而是从未有勇气表达真实感受的遗憾。
明天，圣诞活动结束后，他一定要告诉哪吒自己的心意。无论结果如何。
而此刻，站在公寓窗前的哪吒，手中握着未签字的教练合同，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圣诞节的清晨，敖丙比约定时间提前两小时到达"北极星"咖啡厅。
昨夜他几乎没怎么睡，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父亲的要求、巴黎的邀请，以及哪吒可能离开的事实。
但今天，他必须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搁置——圣诞活动是咖啡厅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容不得半点差错。
推开咖啡厅后门，室内的黑暗与寂静让他松了口气。至少他是第一个到的，有充足时间做最后准备。
正当他摸索着去开灯时，一个声音突然从黑暗中响起：
"早啊，睡得好吗？"
敖丙惊得差点跳起来。灯光亮起，哪吒倚在工作台边，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他今天穿了件深红色的毛衣，衬得肤色格外健康，黑发有些凌乱，似乎也来得匆忙。
"你...怎么这么早？"敖丙放下背包，努力平复突然加速的心跳。
哪吒递给他另一杯咖啡："猜到你不会好好睡觉，提前来准备了些提神药。"他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尝尝，加了你喜欢的肉桂。"
敖丙接过杯子，热度透过陶瓷传到指尖。他小心啜了一口，甜度刚好，肉桂的香气温暖而舒适。这种被了解、被照顾的感觉让他胸口发紧。
"谢谢，"他轻声说，"确实需要这个。"
两人沉默地喝着咖啡，晨曦透过窗户洒进来，为工作台镀上一层金色。这几天来，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距离感似乎在这个安静的早晨被暂时搁置了。
有太多未说出口的话悬在中间，但此刻，圣诞活动的准备工作更为紧迫。
"我检查了一遍设备，"哪吒放下杯子，"烤箱有点小问题，但应该能撑过今天。"
敖丙点点头，走向冰箱查看昨晚准备的半成品。
完美的奶油花、精致的巧克力装饰、排列整齐的塔皮...一切都井然有序。这让他找回了一些掌控感。
"我们按计划分工？"他问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当然，你负责甜点装盘，我管饮品和前台协调。"哪吒走近一步，"敖丙..."
后门突然被推开，金姐和其他员工陆续到达，打断了哪吒想说的话。咖啡厅很快热闹起来，所有人都投入到最后的准备工作中。
上午十点，咖啡厅正式开门迎客。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电视台的预告和社交媒体的宣传效果超出预期。敖丙站在后厨的观察窗前，看着不断涌入的顾客，既感到自豪又有些紧张。
"看来要忙上一整天了，"金姐拍拍他的肩，"你的甜品太受欢迎了。"
敖丙深吸一口气，系紧围裙："我们准备好了。"
最初的几个小时进行得异常顺利。哪吒在前台游刃有余地处理订单，向顾客推荐搭配，甚至帮忙端盘子。他的笑容和幽默感让等待的顾客也保持了好心情。
敖丙则在后厨专注地完成每一道甜品的最后装饰，确保每一盘都完美无瑕。
"十二号桌的'雪夜呢喃'，"哪吒将订单插在转盘上，"顾客说是看了电视特意来的。"
敖丙点点头，开始组装这款他与哪吒共同创作的甜品。当他将最后一片薄荷叶装饰放上时，突然听到一声异常的"咔嗒"，紧接着是机器停转的沉闷声响。
"怎么回事？"他抬头问道。
小林慌张地跑进来："主烤箱停止工作了！还有三分之二的订单在里面！"
敖丙的心一沉。他快步走到烤箱前，检查控制面板——一片漆黑。他尝试重启，但机器毫无反应。
"电路问题？"哪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
"不确定，"敖丙努力保持冷静，"备用烤箱容量太小，无法处理这么多订单。"
咖啡厅里坐满了顾客，还有更多人在等待。订单不断涌入，而他们的主要设备却瘫痪了。敖丙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嗡嗡作响。
这次活动对他而言不仅是工作，更是向父亲证明自己的机会。如果搞砸了...
"我去看看配电箱，"哪吒说，"金姐，能麻烦你向顾客解释会有短暂延迟吗？提供些免费的小点心安抚一下。"
金姐点点头离开了。敖丙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工作台。他能感觉到汗水顺着后背滑下。
所有精心的准备，所有完美的计划，都要因为一个该死的烤箱而毁于一旦。
"敖丙？"小林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该怎么办？"
敖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思考："先用备用烤箱处理最紧急的订单，其他的..."他的声音哽住了。备用烤箱最多只能处理三分之一的量，这意味着大部分顾客将失望而归。电视台的记者还在角落里拍摄...
"配电箱没问题，"哪吒回来了，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前臂，"应该是烤箱本身的问题。让我看看。"
他蹲下身，开始检查烤箱后部的接线和元件。敖丙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突然想起哪吒曾经提到过他退役后做过一段时间的电器维修。
"能修好吗？"敖丙忍不住问，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急切。
哪吒没有立即回答，专注地测试着某个部件。几分钟后，他站起身："电容烧坏了。没有备用零件，但我有个临时解决方案。"他转向小林，"去我摩托车后备箱拿工具箱，快！"
等待工具的时间里，敖丙机械地指挥着团队利用备用烤箱和小型设备尽可能多地完成订单。但进度远远跟不上需求，积压的订单越来越多。他能听到前台传来的抱怨声，看到金姐脸上勉强的笑容。每一秒都像刀子般割着他的神经。
当小林终于拿着工具箱跑回来时，敖丙的耐心已经濒临崩溃。哪吒立刻投入修理，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烤箱依然沉默。
"还需要多久？"敖丙忍不住问。
"十分钟，"哪吒头也不抬，"再给我十分钟。"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备用烤箱已经超负荷运转，开始发出不妙的声响。一位服务员慌张地跑进来：
"有顾客开始要求退款了！电视台的人问能不能采访主厨解释情况！"
敖丙感到一阵窒息。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等待他的决策。但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父亲失望的表情和雷震子说的"回归赛"在脑海中盘旋。
"我...我需要一分钟。"他艰难地说，然后转身快步走向储藏室。
储藏室狭小而安静，只有架子上整齐排列的食材和器具。敖丙关上门，背靠着墙缓缓滑坐到地上。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手指深深插入发间。
失败。
又一次失败。
无论他多么努力，似乎永远达不到父亲的标准，永远做不好自己选择的事业。
而现在，连哪吒也要离开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是轻轻的敲门声。
"敖丙？"哪吒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我能进来吗？"
敖丙想说"不"，想说自己需要独处，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门被轻轻推开，哪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光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高大。
"烤箱修好了，"他轻声说，"只是需要预热五分钟。"
敖丙点点头，却无法抬起头来。他不想让哪吒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失控的、脆弱的、不完美的。
但哪吒只是蹲下身，与他平视："嘿，没关系的。这种情况谁都会压力大。"
"不应该这样的..."敖丙的声音嘶哑，"我计划了每一个细节，检查了每一份材料...但还是搞砸了。"
"你没有搞砸，"哪吒坚定地说，"设备故障不是你的错。而且..."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擦去敖丙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泪水，"我们已经解决了问题。"
这个简单的触碰像打开了某个闸门。敖丙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紧紧抓着哪吒的衣角，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他应该松手，应该站起来，应该恢复冷静专业的形象。但他太累了，累到无法继续假装。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外面的混乱，"他低声承认，"我一直以为只要计划周全，一切都会完美..."
哪吒沉默了片刻，然后出人意料地笑了："知道吗？我第一场职业比赛前做了整整三个月的心理准备，但上台三十秒就被击倒了。"他的声音带着温暖的调侃，"有时候，完美不在于不犯错，而在于如何爬起来继续。"
敖丙终于抬起头，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睛。那里没有嘲笑，没有失望，只有真诚的理解和支持。
"现在，"哪吒站起身，伸出手，"要一起出去拯救这个圣诞吗，甜品师大人？"
敖丙深吸一口气，握住那只手。哪吒的掌心温暖而粗糙，充满力量。他借力站起来，突然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
"好，"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我们走吧。"
当他们回到厨房时，烤箱已经恢复正常，团队正焦急地等待着。敖丙环视一周，看到的是担忧但支持的面孔，而不是他想象中的指责目光。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稳，"现在让我们赶上进度。哪吒，能请你协调前台订单的优先级吗？小林，负责监控备用烤箱的温度；小杰，准备装饰组件..."
指令清晰而冷静地下达，团队立刻行动起来。哪吒则开始重新安排订单顺序，将最紧急的和最简单的优先处理，同时安抚等待的顾客。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像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
敖丙专注于甜品的制作和装饰，而哪吒确保流程顺畅运转，甚至临时教会了几位服务员简单的饮品制作以减轻后厨压力。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之间的配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默契——哪吒似乎总能预判敖丙下一步需要什么工具或材料，而敖丙也开始信任哪吒的临场决策。
"十二号桌再加一份'圣诞星愿'，"哪吒将订单递给敖丙，"顾客说愿意等，因为这是他尝过最好吃的甜品。"
这样的反馈逐渐增多。尽管开始时的混乱不可避免，但修复后的烤箱表现完美，团队的效率也越来越高。到下午茶时间，他们不仅赶上了积压的订单，甚至开始处理新的点单。
"电视台的人想采访你，"金姐悄悄告诉敖丙，"他们说看到了一场精彩的危机处理示范。"
敖丙看向正在帮忙清理桌子的哪吒，摇了摇头："应该采访整个团队，特别是哪吒。没有他，今天真的会是一场灾难。"
傍晚时分，客流终于开始减少。敖丙站在厨房中央，环顾四周——设备仍在运转，团队虽疲惫但士气高昂，顾客们带着满足的表情离开。他们真的挽救了这一天。
"最后一单，"哪吒走进厨房，手里拿着订单，"特殊要求：主厨亲自品尝并评价。"
敖丙困惑地接过订单，发现那是一份空白的便条纸。他抬头看向哪吒，后者正微笑着指向咖啡厅角落的一张两人桌。
那里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巧克力和两份"雪夜呢喃"——他们共同创作的甜品。
"我觉得我们值得一个小小的休息，"哪吒轻声说，"特别是你。"
敖丙突然感到眼眶发热。他放下围裙和工具，跟着哪吒走向那张桌子。坐下时，他的双腿终于承认了整日的疲惫，几乎要颤抖起来。
"今天谢谢你，"他直视哪吒的眼睛，"不只是修好了烤箱...还有在储藏室里..."
哪吒摇摇头，将热巧克力推到他面前："尝尝，我加了点特殊的香料。"
敖丙啜了一口，温暖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熟悉的辛辣。
"黑胡椒？"
"和一点点辣椒，"哪吒得意地笑了，"叫它'危机后的慰藉'特调。"
敖丙忍不住也笑了。窗外的圣诞灯饰亮了起来，为哪吒的侧脸镀上五彩的光芒。在这一刻，所有的压力、所有的困惑似乎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一起度过了这场危机，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亲密？
"哪吒，"敖丙鼓起勇气，"关于前几天..."
"先别想那些，"哪吒轻声打断他，"今晚...今晚就享受我们共同创造的这一切，好吗？明天...明天我们再谈其他事。"
敖丙想要坚持，但疲惫和温暖的热巧克力让他放松下来。他点点头，切下一小块"雪夜呢喃"送入口中。甜蜜与清凉在舌尖绽放，正如这个充满混乱却又奇妙的圣诞节。
明天，他会告诉哪吒自己的感受。
明天，他们会面对所有悬而未决的问题。
但今晚，就让这一刻的平静与默契延续下去吧。
（未完待续）
其实我爱的不是完美的你，哪怕你破碎不堪，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爱上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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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圣诞恋爱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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