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他和里德的树屋,晨星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房门打开的声音更是让他一阵哆嗦,而里德靠近的脚步声和气息更是让他浑身上下都紧绷得厉害。
当里德的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的时候,他条件反射似的将那只手扇开了,扇开之后又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恐惧让他立马回头道歉:“对不起,里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点被白天的事吓到了。”
“是被白天的事吓到了还是被晚上的事吓到了?”
里德也不跟他装了,晨星也跟着起身,迎着灯光,晨星看到了里德身上的血迹和伤痕,以往的里德是很爱干净的,不管白天多累,晚上进屋之前都会先洗澡并换上干净的衣服,可是现在,他这样来到晨星面前,晨星就明白,他必然是想借着这幅模样来和晨星谈谈。
晨星坐在床上,仰视着站着的里德,这给他相当的压迫感,说话也跟着结结巴巴的:“你,晚上你看见我了?”
里德笑了笑:“刚打完仗,大家伙精神都紧绷着呢,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发现了。”
晨星低下头,说:“那你会怪我吗?”
“怪你做什么?”
“怪我,没点警惕心,为了救回我,你一定又花了大力气吧?”
里德点了点头,说:“确实不简单。”
晨星连忙抬头,紧张的模样让里德又笑出声,里德伸出手去摸摸晨星的脑袋,说:“除此之外,还有呢?”
晨星歪头:“还有什么?”
“不好好学习,天天想着偷懒,还威胁涟漪,涟漪可告诉我了,你还说要浇死他的药材。”
晨星尴尬地挠挠脸颊,说:“涟漪怎么还带告状的?”
“以及,我是不是说过,不要随便外出,这里很危险?”里德脸色的笑意散去,板着一张脸突然让晨星心里一咯噔。
“我,我不是故意的——”说完这句又觉得没什么可信度,又说,“可是,可是,里德,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可是我还是要说,晚上的你,有点可怕。”
“哦?怎么可怕了?”
里德也坐到了床上,这样几乎平视的目光让晨星心头的压迫感少了一些,他的胆子也跟着大了一些,晨星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学校里最厉害的天使,你永远纯净永远正确,不会像现在这样随随便就杀掉那么多人!”
“这才是你真正想说的,是吗?”
晨星微讶,然后应下,说:“是的!这就是我想说的!我觉得你变了好多,跟以前的你完全不一样了,刚刚看你杀人的时候,我觉得你好陌生,我好害怕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
里德托住晨星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抱到自己的怀里,说:“你不知道,在杀他们之前,他们杀了多少我们的战士了,这里是原始丛林,城市的各种规矩到这里都没有用了,能来这里的都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你不能像以前一样跟他们讲道理,如果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就必然要用一些手段。”
晨星的脑袋从里德怀里出来:“可是你也不应该那么残忍啊,晚上那些俘虏,他们有些都在求饶,哭的好惨,就那么被烧死了,我想想都觉得浑身不舒服,要是我也经历那样的事,想想都——”
里德突然亲了晨星一下,然后说:“不要说这种话,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晨星悻悻道:“谁知道呢,就像你说的一样,这里可是原始丛林,法则可是很残忍的,谁敢保证自己可以一直赢啊?要是哪天真的发生这种事,我还是希望对方可以仁慈一点。”
里德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没有经历过战争,所以不会懂,这里的人很多作恶事甚至都是没有正当理由的,他们受的教育太少,骨子里就没有仁慈的概念,想要在这里活下去,比他们更强是没有用的,还要比他们更残忍,这样才可以压制他们,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摸索出来的道理,你同他们好好讲道理,同他们好声好气的,他们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
“话不是这样说的啊,将心比心,你对别人仁慈,别人也会对你仁慈啊,正是因为这里的人都这么残忍,才需要用仁慈来感化他们呀,神在看着我们呢!”
里德的眼神有一刻的闪烁,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方才的苦口婆心,他说:“好,就像你说的这样,你想要这里变得更好,那也是要有强大武力的镇压才可以的,就像在市中心,没有人敢杀人,是因为他们生来就善良吗?不是,只是因为那是神的旨意,他们害怕被神抛弃而已,在这里的人已经不信仰神了,就只能用别的手段,让他们恐惧就是最有用的,亲爱的,我向你保证,我杀的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人,我的每一次屠杀都是有道理的,都是在努力让这里变得更好,相信我好吗?”
里德那么漂亮的金色眸子里有光芒在闪动,在灯光的映照下甚至有一丝楚楚动人的意思,与其说是劝说晨星,倒不如说他是在等待晨星的认可。
晨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觉得心里很乱,好像里德说的有点道理,但是心理上他又确实接受不了杀人,心里的天平在不断地摇摆,最后,里德楚楚可怜的目光给天平加上了最后的砝码,晨星手一摆,说:“好啦,我不管了啦,就先听你的啦!”
里德紧紧地将晨星搂进了怀里,一边吻他的头发一边说:“亲爱的,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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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嘴上是认可了里德,可是心里却还是一直觉得怪怪的,总是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再后来,他又陆续见了几次里德处决人的事,心中的恐惧愈甚,他越来越觉得,现在的里德已经不是他以前喜欢的那个正直纯净的天使了,这样的里德让他感到非常害怕。
他没有想到,环境对人的影响会这么大,原先那样好的一个天使,现在竟然会变成这样一个暴君。以前的他觉得人人平等,各个物种都是一样的,现在的他觉得有些家伙就是天生愚蠢且低劣,就是应该用非常手段来对待他们。
与此同时,另一种恐惧又侵袭上晨星的心头:如果连一个人的性格都是可以变的,那别的呢,岂不是更容易变的吗?
如果有一天,里德不再爱他了,他该怎么办?
他以前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那时候是在市中心,就算里德不要他了,也有各种政策托底,还有家人在,不说活的多好,但是混口饭吃总归是没问题的,可是现在呢,不一样了,就如里德所说,这里可是原始丛林,以前的法则在这里不适用了,要是离了里德,他在这里一天都活不下去。
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晨星痛苦地抱住脑袋,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因为总是害怕里德离开自己,人也总是非常焦虑。
这份焦虑就连里德都感受到了,主动对他说:“你在害怕什么?”
晨星浑身一滞,说:“没,没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呢?”
“这还叫没什么?你以前一晚上可陪不了我这么多次,到这会儿还问我还要不要,不用这么勉强自己的,我又不是什么禽兽。”
晨星的嘴抿了抿,在意识到里德就是他活下去唯一的依靠后,他的所作所为就不自觉就变得对里德百依百顺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他勾住里德的脖子亲吻他的嘴角,他说:“我就是,还想再要一回嘛~”
里德的眸光开始闪烁,最后,俯下身按住了他。
完事后,晨星是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理智告诉他应该再抱抱里德说点好听的,但是身体是一点劲都没有了,这时候里德俯下身又开始吻他,晨星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里德忽然笑了,说:“既然不行就不要逞强。”
晨星以为里德还没有尽兴,顿时又来劲了,说:“谁说我不行了!”就要伸手去勾里德的脖子,但是就只是微微起身而已,后腰的疼痛就让他又躺回了床上。
里德忍不住又笑了,说:“不要勉强自己,我知道你最近有些紧张,但是你不用担心,你害怕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晨星开始犟:“谁紧张了?我担心什么了?”
里德又吻住晨星的嘴,避免他再犟嘴,他的眼睛笑得眯起,神情也柔和又温情,他说:“我来到这里,做这里的王,全都是想要给你更好的生活,如果抛弃你了,那我还留在这地方做什么?”
晨星的脸微微泛红,像是小心思被戳穿,他偏过头,说:“我,我才没有担心这个。”
里德说:“那最好了。”
晨星听里德语气,就知道他已经给自己定了罪,当即不服气道:“什么啊,你之前还说什么想要留在这里是因为在这里也可以实现你的理想的,现在就将一切都推到我身上,要不要脸的?”
里德脸色的神情也闪过一丝尴尬,像是心思被戳穿,就又低下头吻晨星,要将这事儿糊弄过去。
晨星一边回应他的亲吻,一边说:“少糊弄我……”
但是纵使一开始意志坚定,很快又在里德的激吻下渐渐失去理智,忘记了刚才还在追究什么事。
晨星这觉睡得很安详,夜里断断续续做了一点梦,但都是美梦,半梦半醒的时候,他甚至听到向来羞于表达爱的里德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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