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屋外响起野狗的叫声。
今日那条人面鱼把大家吓得够呛,天没多黑,就少有人在外走动了。
米缸还有一点大米,晏青蒸了一碗饭,切了点肉炒着吃。
得亏是冬天,食物易保存,要是夏天,没有冰箱,肉都不能过夜。
热气腾腾的米饭出锅,身为南方人,只有米饭才能真正顶饿,以前米饭是习以为常的东西,现在来到这里,她才知道这东西的珍贵。
米饭和肉很快见底。
晏青正在洗碗,房子内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空气开始变得湿润。
她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大雾来袭,像硝烟般笼罩了房间内的四处。
不,准确的说,不是房间内。
晏青抬起头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雾气弥漫的陌生地方。
最前方的祭坛上燃着十几只祈福白蜡烛,蜡烛的光支撑起昏暗的教堂。墙上挂着一幅画,画里是十二个门徒坐在餐桌上,脸色各异。
要是这画小众一点,以晏青的艺术造诣是断然认不出的,可这幅画太出名了——
《最后的晚餐》。
毫无疑问,这是个充满宗教色彩的地方。
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就在这时,一个男生走了出来,他留着斜分刘海,似乎为了时尚,特意将几条毛烫成了白色,瞳色琉璃蓝,像是混血,气质有些叛逆。
看不出是敌是友。
他走过来,翻身跨过前面一排座位,随意地坐在了桌子上,用手托住头,嘴巴微微勾起,有些戏弄成分:“教会派我来接头的人是你啊,比我想象中年轻,上头说你平易近人,偶尔有些古板,描述得跟教导主任似的,我还以为起码四十多呢。”
教会?这是哪个邪教组织。不过听他的意思,似乎与原主不认识。
晏青的心放松下来。
“你是?”晏青问。
男生浅淡地说:“我们都是主的信徒,你可以叫我,六翼。”
六翼,传闻中为上帝看守宝座的天使,全称就叫六翼炽天使。
这人还真是主的狂热信徒,取个称号都要沾边。
“我应该不用自我介绍了吧。”晏青看着他,缓缓道。
六翼笑了一下,把脚搭在对面的桌子上,让有些洁癖晏青不禁皱了下眉。
他说:“不用,我知道你的本名,也知道你的代号。”
晏青:你知道我不知道啊。
幸好,他下一秒就说了:“我们说正事吧,红包。”
晏青:?
在这么严肃的会面时刻,他坦然喊出这个代号,让晏青有点想笑场。
原主居然是个搞笑女。
晏青抬起手:“等一下,我申请换一个代号。”
六翼停止了说话,定定看着她:“可以。”
晏青看着他蓝色的眼睛,说:“就叫宝石吧。”
六翼嘴角抖了抖:“红包的升级版?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爱钱啊。”
“嗯。”晏青平和地说。
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谁不爱,来财!
六翼小声嘀咕:“那还不如叫红包呢。”
晏青:“你说什么?还有,你不能把脚放下来吗,我看着难受。”
六翼不情不愿地放下脚,眉毛皱起:“你别真当教导主任啊,古板死了,我可不想和这样的人进行任务。”
晏青转移话题:“说正事吧。”
六翼清清嗓子,说起正事时,他的气质稍微严肃:“上面让你去一趟海心岛,提取新样本。”
样本,这个教会究竟是做什么的,还能做实验不成。
六翼又说:“你好像去过海心岛了,还救了人回来。”
晏青抿抿嘴:“去是去过,但是我没有那部分记忆了。”
言外之意是,别对她抱希望。
六翼大扯嗓子:“什么,你失忆了?还以为你去过能提高成功率。”
他没有多关心宴青失忆的事,只是有些苦恼地问,“你的枪还能用吗?”
原来那把枪是来源于他们。
“能,就是子弹不多。”
六翼说:“先用着吧,这个状态我也不能补给给你。”
看来这个教堂是虚设的,晏青和他仍然在隔空交流,他们并不能直接传递实物。
这样很好,她很安全。
晏青问:“你还没说,要提取什么样本。”
六翼勾勾嘴角,眼里露出晏青不理解的光芒:“变异人的血。”
那个岛上居然有变异人,联想那条人面鱼,那么小都有杀伤力。更何况是变异的人类,怪不得去了之后几乎无人生还。
紧接着,他又说,“不过你要注意,要提取有特殊能力的变异人。”
晏青点点头,保持温和的语气:“我知道了。”
六翼说:“祝你任务顺利,宝石。”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大雾开始散去,最后完全褪去,露出房子的原貌。
晏青捂住扑通扑通的心脏,坐到了床边。
结束了,算是逃过一劫。
晏青起身,去洗手池洗了把脸清醒清醒。
她抬起头时,镜子里一闪而过一个白色背景,像是某种古老的圣堂,在晏青想要看清时,它已经消失了,镜子里赫然倒映着她的脸。
“压力太大出现的幻觉吗?”她自言自语。
大冬天脸上淋了把冷水,晏青算是恢复了理性。
她坐在床边,简单梳理着这几日的疑点。
第一,树林里那具尸体是谁,而她这具身体是不是真晏青?
第二,这具身体的阵营是什么,初步判断是某个教会。
第三,是当前最急的,她要怎么去海心岛。
她仰望着天花板,其实有一个现成的借口,白天那群人,如果他们不死心还来找她,她可以借此和他们一起去海心岛。
第二日,晏青正在吃早餐,窗边探出个人头。
李福朝她挥了挥手。
晏青走过去开门。
李福提起手中的蔬菜,说:“姐,吃早餐呢,这是今天新采摘的,你拿好。”
他把菜塞晏青手中。
晏青挑眉:“无事献殷勤。”
李福“嘿嘿”一笑:“都是一家人嘛,你这么厉害,以后可得多罩着我点。”
晏青:“我哪里厉害了?”
李福激动地说:“那些大人物都要找你带路,你在镇上都出名了,你说你还不厉害吗?”
手中的蔬菜有点重量。
晏青笑着,眼里却是威胁:“只要你以后不再干偷鸡摸狗的事,我该照顾就会照顾你。”
李福连忙应道:“哎好嘞。”他握握晏青的手,转身的时候小声喊道,“有救了家人们。”
听到这句,晏青不禁看向他。
李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愣住,缓慢地转过头,晏青却及时地转身回屋。
他尴尬地挠挠头,只当晏青没听见,走了。
关上门,晏青脸色凝重。
李福也是穿越者!
这个穿越不止她一个人,那么除了李福,会不会还有更多穿越者。
晏青心激动得都快跳出来。
她恨不得现在就打开门出去和李福相认,她靠着门,慢慢冷静下来。
不行,这里人多口杂,她观察李福这两日,觉得他不是那么可靠。
万一大漏勺传扬出去了怎么办。
在这种死人和吃饭一样寻常的异世,他们多半也会被当成异类处决掉。
过段时间吧,她再考察考察李福,等觉得他靠谱了,再相认也不迟。
她想起昨晚六翼交代给她的任务,取血需要装血的容器,要去哪里拿呢。
医馆。
那个为她看诊的马大夫那里或许有。
医馆就在李福家那条路,很小很破,能治最基础的病,却不能治复杂的病,不是医生没有水平,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医生能弄到的药材和器械都有限。
晏青去到马大夫医馆处时,里头有对夫妻正带着孩子,两人心急如焚:“医生啊,我家小宝烧了两天了,怎么还没好?”
马文远竖起眉毛一瞪:“昨天不是开过药了吗,说了可能是吃坏了肚子,继续把药吃完就好了。”
丈夫道:“你就不能给孩子打一针吗?”
马文远拍拍桌子:“针剂多宝贵啊,那是要救急的,你这孩子低烧而已,就别瞎担心了,走吧走吧。”
任两夫妻怎么哀求,马文远都不肯给孩子打针。
他们走后,马文远还嘀咕道:“以为针打多了就好啊,孩子的免疫力也跟着降低。”他抬头,见到走进来的晏青,“来看头?”
晏青坐下:“是啊马医生,我怎么这么久还没好,要不你也给我打一针吧。”她开起玩笑。
马文远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来,把头给我看看。”
晏青将头伸过去,马文远用手在上面摸索起来:“摸着骨头是愈合了,可能是脑子里还有淤血没散,压住了神经,等淤血自己散了就好,其实不用吃药也行,药挺贵的。”
他知道晏青孤身一人不容易,给出了最合适她的方案。
突然,有个汉子扶着另一个男的,焦急地进来:“医生,他被野狗咬了。”
马文远一改松弛的态度:“得打针,坐下,我去取针剂。”
随着他拉开帘子,晏青看到里面的桶里躺着一些用过的针筒。
马文远拿针出来后,见晏青还在坐着,说:“你还不回去?”
晏青伸出手扶了扶自己的头:“头又有点晕,我再坐一会儿。”
马文远叹了口气,没管她。
趁几人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受伤的男人身上,晏青悄悄起身,走到了帘子后面,她打开推车上的柜子,果然看到里头装着未拆封的针筒。
她悄悄拿了一支塞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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