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面上惊讶一闪而逝,“找我?”
大大方方地袒露着上身,似乎没有驱逐她的意思,神态自然。
被看的人都不觉得被冒犯,颜玦自是更加淡定。
她学习人体比例的时候看过的模特多不胜数,此时陆执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具比例过于优越的□□。
颜玦点了点头,毫不遮掩自己欣赏的眼神。
男人肩宽背阔,纹理密实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动作间肌肉拉扯出有力的形状,线条流畅没有赘肉,腰腹处壁垒分明,性感的人鱼线一点点没入他正一颗颗扣起的衣服下。
陆执注意到她的视线,扬了扬唇,笑得轻佻,“需要我穿慢一点,让你仔细看看吗?”
颜玦不动如山,语气冷淡,“你随意。”
她走进去,并未动手关门。
陆执轻轻挑眉,这是开门,防着他?
可惜,这一层平时禁止人上来。
开着门也不过是掩耳盗铃。
陆执剩了两个扣子没扣,颈线修长,露出一小部分胸膛,颇为随意不羁。
他倒了杯水放在颜玦左手边,与她间隔一臂坐下,“看了我,可是要负责的。”
颜玦自顾自地打开电脑,“陆总,大清早就亡了。而且——”
她转过头盯着他的脸瞧了一会儿。
陆执不自觉地动了动耳朵,竖耳倾听。
她收回视线,“你这张脸说出这种贞洁烈男的话,真的很违和。”
他这张脸怎么了?
陆执皱着眉,从手机漆黑的屏幕里打量自己的脸。
他正色表明自己的清白,“我很纯情的,除了家里人,就只有你看到过我不穿衣服的样子。”
陆执平时事事漫不经心,即便现在神情正经了些也还带着几分戏谑。
颜玦过了天真的年纪,对他信手拈来的话根本不信。
“你在别人面前光着身子倒是自在得很。”
陆执轻笑了下,舌尖碾磨着意味深长:“颜小姐可不是别人。”
颜玦停下手里的动作,转移话题:“相总助告诉我,他的入职合同上写了不能做人体模特,这条也适用在陆总身上吗?”
陆执敛眉,似有些不悦,“你又想画他了?”
颜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对他的用词颇有不解,“为什么说又?我还没开口就被他婉拒了。”
陆执嗤笑一声,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是我表达有误,我的人都有这条规矩,不过我没有,要不颜小姐考虑一下,画我怎么样?”
颜玦不假思索道:“不敢高攀陆总。”
相殷的时薪她还暂且考虑一下,至于陆执——
她还不打算贷款画画。
陆执哼了一声。
冷冷淡淡的,没什么感情。
颜玦把电脑放到桌上,连上蓝牙把屏幕投到了巨幅幕布上,向他解释了刚才门锁自动解开,才发生了那样的乌龙。
“你们酒店的电子锁好像有点问题,我现在有点担心我的人身安全。”
陆执懒洋洋地笑,“那晚上你睡觉,我过去给你守门?”
颜玦:“...”
陆执也只是说笑,“我这把锁不一样,是特制的。”
他拄着头看她,面上的笑意淡去,似是变了个人的模样,“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你在格斯不会有任何危险。”
他不同往常的目光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不由得相信他说的话。
颜玦眸光轻颤,轻抿着唇,“方便让陌生人随时进来的特制锁?”
陆执轻笑,“让指定的人进来的锁,它知道我会放你进来,就自己打开了。”
要不是刚才看见了陆执脸上意外的神情,她差点就信了。
颜玦一点一点向他介绍自己的想法,却总感觉自己身上黏着两簇灼热的视线。
可几次偏头看过去,男人用手撑着头,神情说不上多专注,但确实一直盯着屏幕。
那股遍寻不到的窥视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陆执根本没注意她说了什么,目光总在她移来的前一刻撤开。
她说到兴起,捕捉到脑中闪过的灵感时,眼睛亮亮闪闪的,模样一时让他有些恍惚。
“等会,我回去拿个手机。”颜玦急着拿手机把脑子里的想法记下来,脚步匆匆往对门走。
她离开不久,电脑正投射的屏幕上,跳出了一个视频通话请求。
陆执没正形的坐姿一顿,撑着头的手放下,落在腿上,指尖微微蜷起,慵懒的眼眸瞬间冷淡下来。
颜玦刷卡进门,刚拿起手机,唐丛早的视频通话弹了出来。
脚步倏然停在床边,她停顿了一会。
接起。
突来的视频耽搁了一会,颜玦再回到对面,沙发上的男人仍是那个懒懒散散的姿势,没个正形。
陆执冲她睨来一眼,不知是不是等久了,脸色不太好看,“去拿个手机拿这么久?”
颜玦没多想,解释道:“嗯,顺便接了个电话。”
陆执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似是随口问道:“家里人?”
颜玦沉吟片刻,道:“算是吧。”
还不是,但很快就是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解释完,陆执的脸色好像变得更差了。
*
和陆执讨论过后,颜玦补充修改了一些细节的想法后,联系了相殷让他把两个助手带来和她见面。
古珊珊听相殷说要带她们去见一个人的时候,下意识以为是某位格亚高层,心若擂鼓。
一旦签约,有了和格亚合作的身份和名气,她不信自己会比别人差。
她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跟在相殷身后到了会见地点,却看见了一个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
李主任在办公室看着自己,意味深长地说——
...如果你能被选上,说不定还能看见她。
比起她的错愕茫然,杰娅显得十分镇定。
相殷叮嘱她们道:“近一个月你们都需要留在酒店里,做颜小姐的助手。”
古珊珊极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不忿,勉强维持住自己脸上疑惑的神情,“我们不是需要为酒店提供系列画吗?怎么变成助手了?”
相殷回答她:“如果你们能顺利和格亚签约,自然可以作为独立画家为酒店提供系列画。但在那之前,你们要辅助颜小姐完成一幅大型油画,这也可以看作是你们的试用期。”
古珊珊把来这里当作了自己的起点,可做助手连署名的资格都不能确保,而且——
她看了一眼静静伫立一旁,似是无欲无求的颜玦。
可若是没有欲求,怎么能仅凭助教的身份,越过比赛结果,骑在她们头上。
自己还是小看了她,没想到她想要的比自己想得更多,更高,更过分。
她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
可格亚的相总助瞧着无害,一言一语皆是不容置喙的笃然。
她收起眼中的不服气,面上似是已经接受了这个安排,自然而然地转向颜玦,问道:“不知道颜小姐过去都有哪些作品,好让我们提前熟悉一下你的画风,合作起来也更加顺手。”
言语中下意识地就把颜玦放在平等的位置上,隐隐忽略了相殷嘴里说的“辅助”。
相殷闻言看了古珊珊一眼,即刻洞察了她的心思。
他记得她是这次比赛选拔出来的第一名,有些傲气不足为奇,但也要分得清对象。
颜玦还未答话,相殷身边立候许久,一直沉默的杰娅朝她走近几步,低声问道:“颜助教,我能帮忙做些什么?”
俨然一副以她为先的模样,亟快地接受了这个临时助手的身份。
相殷见此放了一半的心,相信颜玦能处理好这里的情况,与她知会一声便先行离开了。
颜玦目送他离开,回首时感觉到了古珊珊身上的不虞。
Yan的身份还不能公开,她想了想说道:“或许你可以自己上网搜一下我的名字。”
颜玦向来是独立作画的,像这次大型油画类似尺寸的画,她以前也不是没画过,只是囿于时间的限制,陆执才帮她找了两个助理。
她本来就没打算让她们分担多少工作,每幅作品都是她一次心血凝聚的结果,灵感是不能分享的,合作只会让她想要呈现的成果面目全非。
颜玦也没什么能和她们分享的,只带她们粗粗逛了一圈格斯,大致说了下自己接下来绘画的方向。
古珊珊跟在她们身后,胸中堵着一口闷气。
她的妥协不是向颜玦低头,而是为了能顺利通过试用期,和格亚签约。
她瞥了眼杰娅,猜想她心里也是同自己这般想的。
哼。
古珊珊在心里忍不住冷哼一声。
杰娅在学校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做出那副清高的模样,到了这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质疑,一点骨气都没有。
颜玦跟她一样也是个助教,能有什么本事让她做助手?
带着这样先入为主的想法,在颜玦给她们布置任务的时候,古珊珊嘴上乖顺地应下,心里却悄悄生出了不甘。
反正自己做多少工作都署不上名,还不如把心思放在后面自己的作品上。
回到房间,古珊珊想起颜玦的话,打开了电脑,心里却十分不以为然。
她学习油画十几年,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比赛,从未听说过颜玦的名字,搜出来的大抵不过是获得过哪个小比赛的名次,或是陪跑了什么大型比赛。
抱着讥嘲的心理在搜索框里输入了颜玦两个字。
当页面刷新,那个名字底下陈列出满篇作品获奖情况,碾了几下滚轮也看不见页面尾端。
屏幕映出的人影僵直不动。
过了许久,古珊珊堪堪平复震惊,可转念一想,在国画专业,颜玦的确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可仔细研究不难发现,近三年她几乎销声匿迹。
古珊珊不由心怀恶意地揣测,过早崭露天赋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近三年一无所成,不就证明了她已然到了瓶颈期。
恐怕严大师把她安排进油画系做助教,未曾不是要她从头开始的意思。
思来想去一整晚,古珊珊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格亚许是看中了颜玦的天分和严大师弟子的身份,但外行看热闹,殊不知国画和油画风格迥异,哪里是能速成的。
翌日一早,酒店大堂。
古珊珊抱着自己带来的作品集,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电梯口附近。
她还是想为自己再争取一下提前签约或者是助理署名权。
七点整点刚过,电梯门缓缓打开,挺阔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相殷戴着耳机,未将视线分给两侧半分,疾步从古珊珊不远处经过,边走边说:“对,没弄错,确实只有一份,这是陆总的意思...”
古珊珊等了近一个小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悄声跟在他身后,却不妨听见相殷继续说道:“...试用期结束以后只有一个人和格亚签约。”
她客套的笑意直接僵在脸上,愣在石柱后面。
*
唐氏。
一大早,王助理拿着一沓文件找唐丛早签字。
唐丛早签完字,动手把文件夹理了理,才交给他。
抬头迎上了王助理好奇的眼神,便听他问:“唐总,看您一直在笑,今天发生了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吗?”
王助理想了下,今天唐氏的股票好像没涨停啊。
以前他从来没见过唐总这般喜形于色。
唐丛早闻言一愣,摸了摸自己上翘的嘴角,往后一靠,“有吗?”
昨天母亲约好了婚纱匠人,让他和颜玦确定时间试纱,把款式定下来就可以尽快定制。
他有几日没见到颜玦了,和她通了视频电话,敲定了等她那边结束,便一起去试婚纱。
挂了电话后,心里不可名状的充足感渐渐满溢出来。
他像是回到了幼年一般,被母亲许诺周末带他去游乐场玩,便一天天数着时间。
只要靠近那个期待的时间一天,心里就比前一天更兴奋一点。
王助理拿着文件退出了办公室,他刚关上门,唐丛早的私人电话响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知道他私人号码的人不多,他没多想就接了起来。
嘟声过后,一个娇弱的女声带着些哭腔传来:“阿唐,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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