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谦来了有一会儿了,都看完他们表演了,只不过人太多,周时崇没看到他。
周时谦没想着能见到他,可听到这声哥之后立刻应了。
两个人相默无言地站了会儿,周时崇摸到烟,给他哥递了根,手拢着火点着了。
“瘦了。”周时谦说了句。
“没瘦。”周时崇低着头,“你太久没看见我了。”
这话说的其实不对,好几次周时谦都是这样看着他,看一会儿就默不作声的走掉,是周时崇他自己没觉出自己瘦了。本来周时崇就高,仗着脸上有点肉,和一头卷毛才让人以为是刚入学的大学生,这样瘦了之后像是突然从大一快进到了大四,让周时谦有了弟弟早就是个成年人的实感。
不过周时谦也没说,只问他:“住银河七星?”
“嗯,方便。”周时崇咧嘴笑了,“我不会亏待自己,住纪景那儿最合适了。”
周时谦看了他两秒钟,问:“还生哥气呢?”
“没有。我就是钻牛角尖,是我自己的问题。”周时崇的笑容收了,又重复了一遍,“真没生气。”
“没生气就好。”周时谦从兜里掏出来把钥匙给他,“没生气就拿着,不想回家就去这儿住,你的名字。”
“哥……”周时崇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哥上了学爸妈才生了你,所以总觉得你是个小孩儿,想管着你顾着你,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都不爱做也没事儿,反正有我呢。”周时谦笑了下,“可这段时间我才想明白,你长大了,懂事儿了,想自己做出来点什么,我就不该在旁边继续指手画脚了。之前总觉得你小,车房这些也没给你准备过,心里是不是也没安全感?”
“我能自己挣。”周时崇声音很小,其实心里没底,真的自己出来了才知道工作多难。这乐队要不是李丛帮忙牵线,他也不一定这么快就能挣到钱。
“别说这个。”周时谦皱了皱眉,“因为我年龄大,爸妈的东西都是我拿着管着,到你了有什么道理自己去挣?这段时间我跟爸妈也商量了,业务反正要往南方铺,到时候我过去南方分部,你在宁市总部守着,行不行?”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周时崇慌了,“我没想着进公司,也没那个管理能力,我就想着看看自己能干出来点什么。”
“不着急,你好好想想,我去分部也不是什么都不管了,你一点点学,别害怕。”周时谦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有段时间没去弄头发了吧,理发师跟我念叨你两遍了,这个发型得勤修剪,要不不好看了。”
兄弟俩就站在这风雪飞扬的路口聊了几句,周时谦走的时候,他又追过去叮嘱他哥开车慢点,新雪不抓胎。
等周时谦走了,他也没抽烟的心情了,看了眼被攥在手里的钥匙,沉沉叹了口气,心说:不住酒店也好一点。
但周时谦让他弄头发还是听心里去了,先给托尼发了条微信,让他准备好加班,然后回去跟大家告了别,就去理发店了。
托尼对自己得意的手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看见周时崇恨不得左左右右让他转几圈,这才不是很满意地皱眉道:“一看你就手懒了,都没护理到位,要不你之后每周过来一趟我给你做个护理。”
“老师,心疼一下我的钱包吧。”周时崇双手合十道。
“稀奇,太阳今天从哪边出来的。”托尼故意道,“原来是没太阳啊,我说你怎么开始心疼钱了。”
走的时候,果然是周时崇自己付的账,没再挂他哥的账。理发师将他送走,才紧着给周时谦发了条消息:你弟还挺是个犟种。
周时谦回的很快:给他打折了吗?
托尼:当然了,从半折又打了八折,傻小子还说挺便宜……剩下的挂你账了啊
周时崇顶着一头看不出来大变化的卷发进门,前台偷笑瞥他,说欢迎光临。周时崇食指用力弹了下头发问人咋样,小姐姐就低头笑夸他真可爱。
“什么可爱。”他不满意,“不得说帅吗?”
前台当哄小孩儿,说:“帅、帅,太帅了。”
再多夸几句,她得跟小凯一样成小结巴了。
周时崇一出电梯就开始浑身上下摸房卡,最后一拍脑袋说忘车里了,走到门前又折下去。等再刷房卡门开到一半,就被人从里拉开了,连带他也被拉了进去。
“抢劫!”有人低声在他身后说话,还拿手指头抵着他后腰。
周时崇自然听出来是谁了,无赖道:“抢吧抢吧,全身上下还有两千三。”
有人破功笑出了声,按亮了灯,屋里站着三人,可不是他之前约了好几次都没约出来的大忙人们。
周时崇抬脚踹了管璋一下,道:“在屋里还不给我开门,我忘了带房卡又跑一趟。”
“我还当前台说漏嘴了,你来了记调虎离山。”纪景坐在沙发上,说,“我都计划给她们加场培训了。”
穆鑫也贫:“引号针对如何糊弄周时崇小傻子专题会议引号完毕。”
“真烦人你们。”周时崇挨个把他们仨指过去。
今天特地趁圣诞节腾的时间,穆鑫也调了班,明天休息不禁酒,小茶几上的酒满满当当摆满。几个人在沙发前的地毯坐下,一个挨着一个也不嫌挤。
他们四个算是发小,差不了几岁,每个人生节点都有彼此参与。这次周时崇离家出走算是人生浓墨重彩的一笔,前段时间是大家真的都太忙了,今天说什么也要不醉不归。
管璋说他的生意经,爆了粗口说现在网红探店跟吃人血馒头一样,别管店里需不需要,来了就得好好伺候着。穆鑫说医患关系,前几天他们医院还出了例纠纷,患者家属举着拐杖殴打医生,患者因为没了拐杖又摔一跤,这次彻底坐轮椅了。
周时崇震惊:“冬天这么不抗摔呢?”
穆鑫摇头:“胳膊也骨折了,拄不了拐了。”
纪景叹了口气说婚姻。周时崇劲儿一下就上来了,指着他鼻子让他发誓一辈子对老婆好。他老婆才是周时崇正儿八经的发小,小时候周时崇和简希、罗星在一起,还穿过人家小姑娘裙子玩过家家。
到周时崇了,他把新鲜热乎的钥匙拿出来,对他们炫耀说:“我哥给我买了套房,下周我就搬出去,你们记得留出来时间给我去暖房。”
管璋假装看了眼手机日程表,叹口气:“这次就算了,以后约我你得提前一个月。”
几个人都喝的醉醺醺,倒沙发不起来的,躺地毯上撒泼的,反正每次他们都是这样。
周时崇也晕乎着,说这是我的房间,我去床上睡了。纪景说这是我的酒店,我去另一间房睡了。剩下俩人理所当然被抛弃了,可到凌晨清醒了,一人摸一间房进去抢床了。
他们这边热闹的像捅了天,盛思那边则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按照习惯处理完工作,点了家简餐外卖,等餐的过程中就站在窗前看楼下行人匆匆。酒店也做了圣诞节装扮,门前空地有颗好大的圣诞树,挂着礼盒,被雪盖出了白纱,很有氛围,有不少人路过的时候会停下来拍照打卡。
她手机上叮叮咚咚响个不停,是有人在工作群里发工作汇报,一滑有人发了个圣诞老人的表情包,求求圣诞老人今晚送礼物的时候给加点儿buff,她应了个景,冒泡发了十个红包,手气最佳的人不住地在群里感谢小盛总。
退出工作群,盛思又给贾贝娜去了个电话。贾贝娜正在家里参加家庭聚餐。本来大家对这些洋节日都无感,但没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只能靠各种节日的名头才能凑个差不多齐。
贾贝娜接的很快,过了会儿才应声,应该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自家师姐毫不在意地揭她的短,问:“是不是凌玲出去玩了,留你一个人孤苦伶仃?”
盛思笑:“那我也太惨了。”
“是惨,你没在宁市上过学,绕一圈全都是合作伙伴,总不能今天还找人聊工作吧?”贾贝娜说。
“我不是还有师姐。”盛思屈指轻敲了下落地窗的大玻璃。
“打住,一会儿我心疼的就抛弃全家去安慰你了。”贾贝娜笑的欢快,“我邀请你来家里,你还拿捏,现在知道一个人不好受了吧?”
“没有,我就是想跟你说声圣诞快乐。”盛思说,“说完了就不惦记了。”
“那可得说,还得跟我说元旦快乐、新年快乐,转了年还有元宵节、端午节、中秋节,你一个也不能拉了。”贾贝娜说。
“肯定记得,我的亲师姐。”盛思说。
说是节日祝福,两个工作狂没一会儿就又聊起来工作,这边审计结束,下一步的改造项目就是重中之重,现在已经拖了不小进度了,可以说是贾贝娜在拿前程替她扛着。盛思说了之后的计划,现在正在做项目书,少不了要被打回来几次,贾贝娜说都包她身上。
等最后要挂电话,贾贝娜问了一句:“转年你多大了?”
盛思老实回答:“二十九。”
“我真不想啰嗦太多,明明我也只大你一岁,也没恋爱结婚。”贾贝娜叹了口气,“但你跟我不一样,我是身边真没有,你是大把让你挑让你选。”
“自己上点心,啊?别到最后,对你有心思的没抓住,没心思的更是早就跑了。”贾贝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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