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抢先不同意:“罗如珺,你别欺人太甚!在内的大侠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会容你欺侮?”
罗如珺假装为难道:“哎呀,陈少掌门,我问你,你在自己的地盘上丢了东西,你急不急?既然等了这么久,我也给过机会,还没人还回来,罗某只能出此下策了。”
她站起来,朗声道:“还没人还么?那我可要开始动手了。”
“岂有此理,罗如珺,你罔顾人伦,我岂能坐视不管!”陈洪怒斥一声,即出掌拍击。
“陈少掌门,我们可说好,要是我赢了,在塔的所有人任我处置;要是你赢了,我就不搜身。”罗如珺侧身沉肩避过,纵跃至三层,陈洪也即跃至其后,紧接着旋身扫腿,踢向她的左膝窝。
罗如珺从腰间拔出两把短刃,格扫陈洪双腿。陈洪收回腿,抬臂肘击她手腕,罗如珺回手转腕,以刀尖点刺他的手臂,陈洪用掌与她交锋,同时弹腿攻她下盘,罗如珺飞出一刃,陈洪猛一仰身,刀刃贴面略过,众人听声赶紧避开,那短刃削掉一机扩的顶部,最终插在窗格一角。
丘耳回头瞧见刀面反射的银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暗幸并未伤着。刀剑无眼,这柄短刃争些划破他另一边脸。
灯隐大师早告知过规矩,风休塔内不可见火,众人仍两眼一摸黑,唯听得风声呼呼,只见一柱寒光抖动。
陈洪白天时被灯隐大师打败,尽管经过调息,身体已恢复大半,但黑暗中难以看清对方的招数,与她几番交手下来,感知罗如珺出招诡异多变,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此时罗如珺单刃已绕过陈洪格挡的手臂,轻点其胁下。
罗如珺露出一口银牙,“陈少掌门,你输了,愿赌服输,便从你开始罢。”
陈洪气得声音发颤:“你个女流氓!女男授受不亲,你今夜要是敢动我一下,我便将你的牵机阁连同这破尼庵一块儿拆了!”
“好好好,陈少掌门的‘豪言壮语’,我可都记下了。”罗如珺前进几步,单刃在他面前晃悠数下,陈洪误以为她要用刀伤害自己,立即挥臂阻挡,没想到罗如珺于乱间抽出另只手,顷刻间抓住他的右臂。
那手底下如抹了浆糊,陈洪如何也拍甩不掉,他跳着大叫道:“罗如珺!女流氓!非礼!”
宗丹坐于丘耳左侧,丘耳同右侧的梅采薇低语几句,随后从胸中掏出一包东西,盯紧罗如珺的断刃,朝正牵扯的二人掷出。
噗噗噗五六声,周边陈设凹进几个小坑,罗如珺的右大臂被砸出一个小孔,一股暖液流出,彼时丘耳又摸出一包抛向二人,罗如珺扯着陈洪挡在身前,陈洪躲避不及,脸上、前胸、小腹等部位分别多出一个窟娄眼。
陈洪叫骂声不绝于耳:“罗如珺你个没良心的,好不要脸!”
“谁在使用暗器?”灯隐大师耳朵一颤。
丘耳再次静悄悄摸出一包,梅采薇感受到他的细微动作,问:“你又要打谁?”
“老尼姑。”
“不可。”梅采薇急忙按住他的手。
“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丘耳着急道。
“不可伤她。”
丘耳清楚梅采薇感念灯隐大师不杀之恩,他平复好气息,“好,我暂不伤她,我就让此地乱成一锅粥。”
“明白了。”梅采薇收回手。
丘耳将手里的东西往空中洒去,接连爆出几声脆响。
有人坐不住了,起身东躲西藏,塔内一时间乱作一团。
他趁乱道:“秘籍!秘籍!”
“在哪?”一群人轰隆隆地上蹿下跳,似要把塔震塌。
夜明珠滚落在地,白光一现,塔内重新点亮。
众人你瞧我我瞧你,几乎同时道:“找秘籍!”
“找到了怎么分?”
“当然是大家一起看,见者有份,不许独享。”
“先说好了,谁敢独吞,谁就自绝经脉,自废武功。”
“好!”
灯隐大师跃至二层,打退了翻找的几人,说道:“叫你们进来避雨,你们竟打起了《龙泉十三式》残卷的主意,其心不正,老尼只能请你们出去了。”
伍明达持剑而立,道:“以怨报德者,不可留之,就该让她们去外边儿淋成落汤鸡。”
尚在底层的几人扑向伍明达,另外的则攀上二层,与灯隐大师对抗,“啪”的一声,一叠羊皮卷从塔顶掉落下来。
人们停下动作,低头见其卷封发褐发黑,边缘卷着毛边,似是尘封已久。
“这玩意难道是残卷?”
一群人蜂拥着前去抓夺。
“休抢!”
“我先看见的!”
“明明是我先看见的!”
“不是说好不许抢吗?”
四五人扭打在一起,拳脚乱飞,如小孩掐架,毫无招式规矩可言。
伍明达从人丛中夺出,抬头搜寻,见罗如珺站在三层一处窗格机括旁,脚边趴着浑身是血的陈洪,登时明白过来,牵机阁阁主早有先见之名,料想有朝一日会发生今日之事,预先做足了准备。
伍明达默默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罗如珺对上她的目光,手指朝下画了一个圈,手掌向下一按,伍明达怔了片刻,随后会意。
当她思索该如何靠近底层机括之际,忽而从四方钻出人,一并向她袭来。吴入瑶挥刀替她挡住,她睨了眼机括的方位,梅采薇和丘耳、丘耳二人正立于旁边,不太好得手。
伍明达心生一计,对梁怀瑾道:“去将夜明珠取下。”
“我啊?”梁怀瑾侧头瞧了一眼夜明珠,又瞥了眼四周,虽有所顾虑,但还是答应下。
梁怀瑾捏着灯隐大师的棍子,巧妙绕开视线,潜至夜明珠附近,刚一伸手,发觉似乎有人盯着自己背后,转过头去,梅采薇三人正注视着她的方向。
“原是你这个小鬼头调皮捣蛋,这下让我抓着了现行,非教训你一顿不可!”丘耳抢步上去,十指卷曲如钩,对准她面门抓去,梁怀瑾连忙弓腰矮身,丘耳顿足反抓她后背,梁怀瑾提棍上挑,意图戳他下颌,丘耳仰头一避,梁怀瑾棍子反撩,对他一顿狂劈。
这边吴入瑶拿刀挑起羊皮卷,人们见状如一群疯了般的恶鸟扑去,伍明达蹬足一腾,双臂蓄力,一举劈下剑,剑锋与刀背相撞。
铛!
一阵风擦刮而过,剑震飞了羊皮卷。
梅采薇骤然腾起,腰腹于半空中一拧,顺手握住羊皮卷。
她落地摊开羊皮卷,看见上面的字后,两道黑眉越蹙越深。
两行大字写着:利欲熏心心发黑,两面三刀刀下亡。
她几下把羊皮卷撕扯成碎片,道:“这根本不是《龙泉十三式》,咱们被忽悠了。”
丘耳抓住梁怀瑾的棍子,梁怀瑾拼命回拉棍子,棍尾不小心扫开了夜明珠。
夜明珠滚了几圈,眼见丘耳就要拿住它,梁怀瑾往地一趴,伸出手往胸下一捞,彻底盖住夜明珠。
塔内又立刻暗了下来。
黑之前,梁怀瑾用余光捕捉到地面上五道极深的抓痕。
“到底是谁窃走了夜明珠?”黑暗中有人大叫。
“不是我,我连摸都没摸一下。”
“是梁怀瑾!她和罗如珺是一伙的的,她们贼喊捉贼,还要扒我们的衣裳,让我们名誉尽毁,把我们害得好苦!”丘耳道。
梁怀瑾偷偷挪动位置,听他一派胡言,即将出口争论,可转而一想:“我这时候要是驳他,不正暴露了我自个儿么?罢了,左耳进右耳出,当断脊之犬狺狺狂吠。”
霎时闪电亮起,随后一串雷声炸响。
“捉住梁怀瑾!”丘耳率先移去,抓住她双腿向后拖,梁怀瑾胸前的夜明珠滚落出来,她迅速挥出双手捂住。
伍明达纵身一跃,挪至二层启动地板机括的附近,之前见吴入瑶离梁怀瑾不远,喊了一声“吴入瑶,刀把给小瑾”,随即按下机括,一层的人连呼喊都来不及,一齐掉进地下。
梁怀瑾丢出夜明珠,一把抓住刀把。
梁怀瑾半个身子悬挂于空中,丘耳尚抓着她的腿,于是借力跃出。
吴入瑶拖出梁怀瑾,便与丘耳斗战周旋。
伍明达亦提剑下楼参与其中。
地下与平台距离不深,众人见眼前地室,犹如发现了惊天秘密,双眼泛光,一同涌向地道,灯隐大师耳朵一动,飞身转战至地下。
罗如珺瞅准时机,对丘耳扔出陈洪,也翻身转入地下。
陈洪已然半昏迷,丘耳抬手逮住他后颈,将人往前一推,可一刀一剑像那开弓之箭,势不可挡,分别刺入他左右肺。
下一刻,丘耳笑脸凝固,一道血迹自他嘴角蜿蜒而下。
回头,梁怀瑾手持木棍,一松手,棍子怦然坠地,丘耳后仰倒下,双眼眨也不眨,死死瞪着她。
她两股战战,嗫嚅道:“我只向青娘虫偷师过一招,方才情况危急,我只想出此招,却从未想过这一招,竟、竟然是取人性命的。”
伍明达前去阖上他的眼睛,然而那两道眼皮像是塞了铁板,始终拉不下来。
梁怀瑾“哇呀”叫出声,手不住颤抖,“他、他、他,定是记下我了!”
红脸老头望见丘耳倒下的身影,脸色瞬间变得又黑又青,他向八方掷出数枚火药弹,“杀我好兄弟,都给老子死!”
地面和墙体被炸出弹坑,众人争相躲逃。
“灯隐老尼姑,你说风休塔见不得火。”红脸老头擦燃火折,大笑道:“你看,不,你听,这不是无事么?”
“二哥,你疯了?快熄了火。”逐云派三长老道。
罗如珺发完全部银针,只见红脸老头偏偏倒倒,一一避过。
“云三弟,你可曾记得,三十年前,我们三人于太行山上与丘兄结拜为异姓兄弟。”红脸老头摇摇脑袋,掷出火药弹驱赶众人,“高山难觅知音,我与丘兄最先结识,哈哈,当时还年轻时,我那夜离开秦楼楚馆……”
群女侠喝令他住口,红脸老头依旧自顾自道:“姐姐妹妹们,莫怪我红脸佬话粗。你们骂我红脸佬一只鸟爱乱捅窝,我不知你们私下如何,毕竟那男人作猖的不在少数哈哈哈哈……”
伍明达忍无可忍,卸下刘恒担架的一根棍子,举手掷向他,“红脸老儿,闭上你的臭嘴!”
红脸老头闪身躲过,手里捏着余下的火药弹,继续说着:“之后应一所谓江湖上朋友的邀约,进了一家赌场。未料那‘朋友’坑害我,起初我还连赢几把,不了后来盘盘输,最后输光了钱,没法回去,恰是同在赌场的丘兄为我倾囊相助。”
“后来才知,他年轻酷爱赌钱,吃住都在赌场,每天一睁眼就是拿钱赌……说来云三弟你贪吃,扶摇帮赵老幺嗜酒如命,我红脸佬爱闝,咱们四个占尽吃喝闝赌四字,如今是老了,可以前也曾快活过。士为知己者死,如今他死了,我就没想独活。”
说罢抛出所有火药弹,它们在空中炸开,火药遍处洒落,刚才点燃的火折被打灭,他重又点燃,扔在地上。
雨停了,风灌进来,红脸老头脚下一簇火苗点燃他的衣摆,风刮得更猛,他大笑着,火苗腾为巨焰,一口将他吞噬。
眼看火势愈演愈烈,人们攀跃出地下,连奔去开门,可就在离门仅几步之遥,大片木板砖瓦塌下,挡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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