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芸恍恍惚惚的走回院子里,刚拉亓院门,一个纤瘦的身影飞快向她扑来,将自己拥了个满怀。
“呜呜呜呜,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吓死人了,你、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啊!谢天谢地,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啊,呜呜呜…”
“没事啦,你瞧我这不好好的吗,”舟芸很艰难的将绿珠从自己身上撕下来,递给她一张手帕,问道:“对了,红玉还没回来么”?
绿珠接过手帕,一边嘤嘤擦泪一边抽噎道:“没呢,我在院中等,她一个人跑外头找去了,说半柱香后回来。若是还没见着你,就只好禀告姥爷,叫全府去找小姐”。
“可千万别,我爹等会又禁我足,那才叫难受呢”。
“小姐,那团黑色的雾是什么啊,里面怎么会有人脸呢,是、是、府里闹鬼了吗…”
舟芸看着绿珠一脸惧色,面上惨白一片,本来她胆子就小,今夜明显是被吓的不轻。
“它…唉,等红玉回来我会和你们解释的,不用怕”。
“那样恐怖的东西怎么能叫人不怕…”
这时院门被人推开,来人一身墨紫骑行服饰,显然是归来的红玉。
“小姐,你没事吧?”发现舟芸回来了,红玉急匆匆向她跑去。方才情行太过紧急,众人奔逃,若是知道那东西会追着小姐不放,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和小姐分开跑的,天知道自已当时回头看见那雾紧跟着小姐时,内心有多么害怕。
“没事,没事,你们小姐我福大命大啦”。
绿珠追问道:“小姐,现在红玉回来了,你能告诉我那团黑雾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红玉先道:“那东西非常邪乎!我方才路过落雪居,本被吓的四散乱跑的婆子丫鬟,竟然全都安安稳稳的回到下人房睡着了”!
“什么”?
“什么”?!
舟芸惊奇不已,她没想到邪魔还有这种能奈。
绿珠则是吓得一把抱住红玉的腰,箍的死紧,大喊道:“呜呜呜呜呜呜呜,这下府里头真是闹鬼了,这下怎么办啊,赶紧让老爷找人做法吧”。
“诶,行了,别喊,和我来,”舟芸觉得头大,不知道她们会不会信自己所说的妖仙邪魔。就怕绿珠会认为自己撞了邪,说起胡话来。
她进了屋中书房,点了灯,指指书案前的梨木凳,示意二人落座。
“你们两个听好了,待会儿我说的东西可能非常荒谬,但你们要相信,那是真的”。
绿珠:“小姐说什么,我们便信什么”。
红玉:“小姐说的,我自然会信”。
“很好,”舟芸清清嗓子:“话本子大家多少看过一些,道士妖精什么的,你们想必也清楚,我就不多说了,不过你们知道‘邪魔’吗…”
接下来,舟芸极其详细的和两位贴身婢女讲述她今晚的经历:讲她如何逃跑,碰见诡艳的妖君,年轻的小道士,以及会吞人生魂,食人血肉的邪魔。
“这么说来,那团雾就是邪魔了”?红玉问道。
“不错”。
绿珠沉默半响,松开红玉,转身扑向舟芸,闷声道:“小姐,那你会和他们走吗?”
“我不知道”。虽说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事成之后,自己一个凡人,又怎么跑得掉呢?
一个是全府上下之人性命府,一个是自己亲自照顾长大的小姐。两边都舍弃不掉,这什劳子邪魔,全长安城那么多人家,怎么偏偏就找上我们尚书府了呢?今天晚上要只是个梦就好了。
“小姐,要不你掐我一下吧”。
舟芸不解:“好端端的,掐你做什么”?
“我想知道这是不是个梦”。
“不用了,在院外我已经掐过自己了,痛的要命”。
看着她们一个如临大敌,一个忧心忡忡的模样,舟芸觉得心疼又好笑:“没事的,我走不走还是未知数呢。现在最关键的是赶紧把这邪魔给除掉,免得祸害全家”。
又是劝说安慰几番,终于把这两个人给哄走。舟芸回到自己的卧房里,躺在床榻上,觉得自己腿也酸,手也疼,今晚可是给她累的不轻。
算了,以后的事明天再说吧,先睡觉。她心道,抱着锦被翻了个身,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舟芸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梳洗后就呆在自己院子中,浇浇新进的玫瑰花,喂喂池里的锦鲤,是少见的安分乖巧。除了绿珠与红玉两位知道内情的贴身婢女外,全院上下的仆从无不觉得罕见。
熬到晚上,绿珠给她换上骑行服,又用丝带挽好了两个发团,在看向舟芸时,眼里的担心几乎溢出来了。
“好了,你可别这样看我了,看的本小姐怪别扭的”。舟芸一把捂住她的眼睛。
“呜,小姐,今晚你连红玉也不带去吗?遇到危险怎么办”?
“放心,昨天跟你说的那两个人本事可不小,而且他们是要活的我,肯定会保证我的安全的”。她拍了拍绿珠肩背安慰道。
红玉和绿珠二人将舟芸送到院门处,相比起来,红玉淡定多了,只是在舟芸将要转身之际递出一枚扳指。
这扳指像是银制的,上面有朵立体的重瓣玫瑰花,模样倒是很精巧,只不过舟芸的手偏纤细,而这枚扳指的尺寸对她而言好像大了些。
“这是”?
“拿来给小姐防身的,这扳指里藏有银针,将上面的玫瑰向右旋转一圈方可射出。银针只有四根,两根含毒,两根麻醉,剂量都不致命,关键时可用”。
舟芸非常欣喜地接过来,她向来喜欢这些稀奇的小物件:“好漂亮,这是你做的”?
“是,但尺寸大了,过后我再调小些”。
“嘻嘻,好红玉,你留在我这真是屈财了,应当把你送到兵部去”。多了份保障,她高高兴兴的戴上,回头挥挥手:“走了哈,等本小姐捉邪归来吧”!
跑去昨日分别之处,舟芸发现那仙、妖二人已经到来。
妖君着一身暗紫纹银的广袖衣袍,五官深遂,面容极俊,满头墨发披于身后,当真是难得一见的好颜色。
仙长银冠高束,一袭白衣如皎洁明月。虽是少年人,但清朗出尘,气度不凡。
啧啧,要是请个画师来把他两画成画册,能挣不多少钱呢。
“二位,现在咱们都到齐了,下一步…?”
“下一步还要请舟小姐带路,去被邪魔寄生之人的居所”。
“好,你们跟我来吧”。
舟芸一路将他们带往落雪居,将院门轻轻推开,指着主屋的方向。
“那边就是了”。
源亦点头,他向来做事果决,快步便要进去。
“诶,仙长留步啊”。
虽说夜深,但保不准还有守夜的婆子,被抓了真就不好善后。
“我得先观察一番,免得被人发现”。
话落,两人见那位长像精致娇妍的小姐手脚并用,以不甚雅观之势,爬上了旁边一棵参天棵梨花树。
少女生的花容玉骨,神色娇媚非常,眉间一点红印又凭添飘渺神韵。白衣染粉,与周身雪梨相交辉映,发带随夜风中飘扬。如此看来,当真是赏心悦目。
不过,是在她没有这么小心翼翼,神似小贼的前提下。
塓岘本以为她是那种格外娇气的大小姐,对,就是那种跑不得,跳不了,走几步喊累的那种。这样的人无论皮囊如何貌美,他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最多因为有用而保下性命,嘴太碎的直接打晕好了。
因为是命定之人,所以有点奇特?
他看向沦为梨树附着物的舟芸:“舟小姐还真是好身手”。
“一般,一般,全京第三”。
莫非命定之人脸皮也会更厚?
其实舟芸因为紧张根本没听清他话中嘲讽,观察好敌情,确实没有婆子守门,她纵身一跃,从树上下来,道:“走吧”。
轻手轻脚地摸到主卧,屋里漆黑一片,借着月光,方能看清床上模糊的人影。
“诶,好奇怪,今夜阿姐居然没有发病…”舟芸悄声走到床旁嘀咕道。
床上之人呼吸均匀,显然一副熟睡了的模样,周身非常正常,根本看不出昨夜疯狂之像。
“吱,吱”夜风吹得梨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不对…”源亦猛然从腰间抽出佩剑,将舟芸拦在身后,手中黄符无烟自燃。
话未尽,刹那间,舟菁从床上直直坐起,形态诡异僵硬,关节处发出“咔咔”响声,满头青丝掩盖住大半张脸,叫人看不清面容。
“这…”舟芸被吓了一大跳,鸡皮疙瘩起了满身,今夜离的更近,连舟菁身上的阴寒之气都十分明显。
“她在守株待兔”。
“你们终于来了”。
源亦的声音和她混沌的声音同时在舟芸耳边响起。
这时塓岘也走来舟芸身旁,他变出那把精巧折扇握在手中,语气平淡,不辩喜怒:“难得碰见个聪明的,看来怨念够深,食人不少”。
“你们来了,过来吧,到我这来吧…”
“做什么,什么聪明?”感觉她混沌的声音直往自己脑了里冲,舟芸只好往源亦背后又缩了缩。
“舟小姐,你先听我说,邪魔怨念越大,食人越多则法力越强。”源亦一边向母菁扔符纸一边回答舟芸:“昨夜它的分身法力极弱,实则都是为了让我们误解的伪装。”
“那它很厉害喽”?
“是,现在最简单诛杀她的方法是入魇”。
“入魇是什么”?!魔声贯耳的威力不是开玩笑的,舟芸现在觉得好像有谁把自己脑瓜水搅混了。
“多的来不及说了,入魇最主要的是解怨,但你只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与清醒就好,”打斗之际,源亦将一铜铃塞入舟芸手中:“切记,安全与清醒”。
于是在一片符纸爆燃的金光中,在邪魔浑沌的低语中,舟芸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沉,头也发昏。
最后,一片暗紫误入她余光中,塓岘依旧是含笑淡道:“舟小姐,我们梦里见”。
入魇是睡觉?有没有搞错啊?这个时候…这个、时候,来睡觉…
“咚”的一声舟芸扯着塓岘的衣角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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