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力顺着手迅速流入韩渊体内,韩渊感觉到许木生这一次用了很强的力量,手臂被捏的发疼,这股神力也比以往要热得显烫,一股脑涌进来,自己反而不太能承受,何况他并未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缓了一口气,道:“一点鼻血而已,兴许只是上火了,你们着急什么?”
白云鹤与许木生二人都愣了一下,盯着韩渊。
韩渊被他们这反应搞的不明所以,忽觉脖子有些痒,将手从许木生手中抽出,道:“算了,我没事,你省些力气。”伸手在脖子上挠了挠,却摸到一滩粘稠物,放到眼前看,只见手指上沾着半凝固的血液,暗红黏腻,他再度伸手摸了摸脖子,顺着鲜血往上,一直摸到了耳洞口,又摸另一边,也是如此。
原来他的双耳也在往外流血。
白云鹤拿出一颗药丸塞进韩渊嘴里,顿时一阵极苦在口中蔓延开,韩渊下意识要吐,被白云鹤堵住了嘴,道:“护心丸,有些苦,含在口中一会便好。”又取出一块手帕来包住他的手,擦干血迹后接着擦拭他两边耳朵内流出的血,边擦边道:“我用法力查看过,没发现你身上有伤。”
许木生也奇怪道:“为什么?我也不能发现公子伤在何处?”
韩渊更觉得奇怪,分明他的身体毫无感觉。
白云鹤将脏污的手帕一叠,道:“闭眼睛。”韩渊便将眼睛闭上,感觉到丝滑的手帕擦在眼角与脸颊,当即推开白云鹤,又推开许木生,从床边奔向桌前,打开茶壶盖,见里面有水,立即召起一面水镜,仰头看去,只见水镜之中的自己满脸是血,刚刚擦净的面容很快再次流出血来,双眼、口鼻、双耳,七窍流血。
看着殷红的血条挂在自己脸上,仿佛厉鬼出笼,韩渊慌了一瞬,心中觉得骇人,撤了水镜,白云鹤已奔到他眼前继续为他擦血,急问道:“会不会是那个蛊?”
就在这时,韩渊的禁制突然震动了一下,一道邪魅的声音从天而降,仿佛是贴着耳垂在说话,那个声音道:“区区小蛊,不足为惧,毒火侵骨,命不久矣。”
正是右君的声音。
白云鹤厉声道:“风熠?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等右君回答,许木生听到毒火二字,忽然想到地牢内韩渊身上的紫火,大叫道:“是那个火!地牢里的那个火!”
韩渊见他言语激动,问道:“什么火?”
许木生道:“在地牢时公子身上的紫火!好烫好烫,公子当时浑身都是火!”
右君的声音再从门外传来:“开门吧,贺丹青。”
韩渊设这个禁制本身是不想让屋内发生的事被外人知晓,这已是他所知最厉害的禁制之术,岂料如此仍然逃不过风熠的天眼?
许木生紧张道:“公子,怎么办?”
韩渊就着流出的血迅速在许木生手上画了一道符,嘱咐道:“别擦。”这才打开门。
来人换了一身更张扬的服饰,头戴珊瑚珠冠,额前缀着一颗红宝石,身披赤红狐皮大氅,脚踩藕丝步云履,浑身上下保持他一贯奢华的姿态,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走到三人面前。
看着韩渊一脸惨状,右君嘴角微微勾起,目光有些得意与畅快,道:“贺丹青,这下你真的快死了。”
韩渊在椅子上坐下,擦着根本擦不完的血,动作悠悠,神色也悠悠,许木生跟在他身后极是恐惧,白云鹤急切地不行,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地牢是个误会,他根本没事的吗?”
右君在韩渊对面坐下,道:“他可以没事,本君已告诉过你们,许木生不过是韩稚的一个眼线,是神木所造,不算活人,杀了他,找到神木,贺丹青、你母亲、你弟弟,都可以活命,你们不信,那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许木生道:“你胡说!我不是!”
韩渊手臂一抬,挡在许木生面前,许木生立时便闭上嘴,担忧地看着韩渊,生恐韩渊相信。韩渊道:“木生,不必与他争执。”
一个人心中已经给你定罪,那么无论你再如何争执辩解都是多说无益,非但辩不清自己,反而容易说多错多,掉入他人设下的陷阱之中。
既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又何必在乎对方如何看待自己?只管任由旁人说去。
白云鹤将手搭在韩渊肩上,送出一道本源灵力,接着质问道:“你们不是说丹青便是神木?为何也同需神木救命?这神木包治百病,难不成却不能救自己?”
“他没有告诉过你?他是神木塑骨,血肉却是凡人的血肉么?丹青,连个说心中话的人都没有,你心中原也是不信这些凡人的。”右君阴阳怪气地瞥了白云鹤一眼,见白云鹤望着韩渊的眉头微微一皱,不禁更玩味地笑了起来,又道:“毒火侵骨,你此身神木骨烧毁大半,已不堪大用了。”
手指在桌上一抹,捻起一点血在指腹搓磨,接着道:“根骨之伤如先天之疾,无解,无论你们是用法力还是神力皆查不出任何异样,治不好分毫,而你随时可能七窍流血,骨髓化毒血从七窍流出,待血流尽,人也便死了,若不及时寻到神木,算来,运气好些能活上半年,若是不好……”
注视着白云鹤,道:“一月之内,定然暴毙。”
白云鹤重重迈上前一步,韩渊当即拉住白云鹤的手,阻止了他接下来无法预料的举动,将他拉回身边来,韩渊道:“听起来,你好像很关心我。”
右君掏出一方洁白的手绢将指腹的血迹细细擦净,道:“神明垂怜苍生,自然关心。”
韩渊笑了,冷笑道:“苍生是什么意思?是英全之流?姬月之辈?其余皆不算?当年定陵君为铸一把剑屠城数座,一把年纪强娶十四岁的姬星为妾迫使姬氏举家流离,夷门放任邪魔外道炼化百姓为炼尸,一个李微的背后又是多少孩子的性命?风熠,这叫垂怜?苍生何辜?”
右君轻蔑一笑,道:“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一群恶人,神会诛杀这群恶人,只不过,当年被你们凡人自己捷足先登了。”
韩渊问道:“当年,你在哪?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右君道:“待你找到神木,自然便知道了。”
韩渊冷冷道:“真正需要神木的是你吧?你不知道神木的位置,所以万般借口要我去替你找?为何偏偏是我?你的天眼不管用了么?”
逼视着右君,又道:“如此迫不及待要我去找什么神木,其实根本就是你想找韩稚!因为韩稚才是真的神,是戾帝之后!而你,从前从未出现过,你根本就是假的!”
右君闻声哈哈大笑,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道:“凡人总是多心多疑,觉得世上生灵皆有阴谋诡计,觉得世上众生皆如他们那般阴暗,因此各种揣度旁人,却不知那只是在以己度人,而你,瞧瞧,误以为自己是个凡人之后变成了什么样子?真是难看的很!”
说到最后,他的表情变得无比嫌恶,从椅子上站起,长袖一拂,冷冷道:“本君可没有左君那样好的脾气,此事你们爱信不信,至于许木生,也罢,既然你要寻死,你死之后,本君再来取他性命,好自为之。”一阵红烟飘散,眼前人消失了。
他一走,大门嘭地一声再次关上,这回韩渊不再设禁制,深吸了一口气,发现七窍已停止流血,随便擦了擦,将手帕丢桌上,身体向后靠去。
白云鹤立即便站在了他身后让他靠着,道:“累了?上床歇息吧。”
韩渊没动,只是闭上了眼,道:“没流血了,多亏你方才那道灵力,但本源之力乃修士之根本,日后不要再轻易动用。”
白云鹤道:“只要是给你的便都是应该的,没什么轻易。”
韩渊捏了捏眉心,深呼出一口气,靠了好一会才睁开眼从地上坐起,站起来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现在能干什么?他不知道,找神木吗?找到神木就意味着正中他们下怀,不找神木,可他也搞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须臾,他道:“云鹤,你还记不记得陈季曾说过什么?”
白云鹤道:“什么?”
韩渊道:“风熠,很可能是我放出来的。”
白云鹤瞳孔一震,“你是说……”
韩渊低声道:“我犯下大错了。”
白云鹤道:“这不是你的错!当时、当时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想活下去,即便风熠就是那个邪祟,你也只是无心之失。”
韩渊摇头道:“有心无心都是失,现在没什么好说的,算了,你们跟我走。”疾步出门,白云鹤与许木生纷纷跟上。
现在能证明他究竟是韩渊还是贺丹青的方法还有一个,除了找到神木,重明江下的诛仙剑阵同样可以,只要破了这个阵,一切自然分明。
三人落在江面岸边,只见这里围了一圈修士,赤云、墨风、尹天高等都在此处,韩渊不理会他们,要下水时赤云忽然挡上前道:“贺丹青,我们奉神君之命驻守在此,你不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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