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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来往的商旅不再只是赶路,他们低语着风声。

陇城又有人员调动。这次不再是例行轮换,动的都是实权要职。副将易主,三名校尉亦在一月之内逐次撤换,新人皆是梁都背景,升迁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再算上三年前顶替翟光复的钱仲川,如今整条边防线,相府出身之人已屈指可数。

人员调动,便是权力调动。

只消数次更替,原本连成一线的旧部便被削成孤岛,各自为营,互不统属,再难聚力。权网出现缝隙之时,便是他人落子之机,这比明刀明枪更为致命。龙女会后张子娥再未露面,一月之中,整个相府未下一道指令,而朝廷却是调令频发。至于是谁的意思,说不明白。梁王嘛,别人说什么,但凡能讲出个道理,他都是笑着点头的。

上意模糊,下情纷扰。这种不明说的清洗,连刀光都不显。

周后果然有动作了。此时将**枝调离权力中枢,远遣边境查粮,既不合情,更不合理。说是信任,不如说是边缘化。周武明摆着不愿她插手局势,至少,是不愿她插手梁都局势。近几年来,不少女官都在调离梁都,别的不谈,就说她认识的那几个,苏婵儿去了苍山,苏雪意去了魏国,就连原本一直在梁都的沈秋筠,前几日也听说被派往地方“历练”。

梁都,或许真的要有大事发生。

**枝此行目的地是宓水县。此处地处梁、魏、宋三国咽□□汇处,是边境要地,却并非常规粮草通路。比起宽阔易行的连山道,宓水县山路迂回,地势复杂,路径常年湿滑难通,雨季更是断崖成涧、车马难行。当地百姓多为旧宋人,地方官署中亦有不少宋国降官,虽名为归顺,真心有几分,真不好说。她在宓水已有多日,查阅粮仓账目数番,明面上字字分明、格式工整,甚至是……过于整洁,没有一字错写,没有一滴墨点。秋粮入仓的数字全无偏差,可问及细节,却屡屡对不上:比好运输时限,自沿山驿道至仓,途涉溪岭,历年所载需时二十日至三十日不等,而今册中却屡见“旬内达仓”,颇为反常。再来,月终月首交割文簿无缝衔接,可验粮人姓名和口供不一致,要么查无实人,要么虚填顶班。更有甚者,入库明细竟先于运抵时间记入,前后倒错,不一本本拿出来亲自比照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地方由于战乱所致,路全靠车马趟出来。山道杂乱,岔路纵横,难辨主路与旁径。那日她与李姜翻岭循踪,偶见一条被落叶半掩的车辙印,通向一条极少有人通行的羊肠道。小道崎岖险峻,半道上竟藏着一处旧粮仓,仓门锈锁,石墙爬藤,似有多年未启。

她们将此事呈报主簿,谁料对方只轻描淡写道:“那是宋国旧仓,早已废弃。”他倒是说得从容,可稍一追问,例如何年废弃、几间几室、可曾存粮,便言辞闪躲,避重就轻,再不肯深言半句。

自此再调账目,便步步掣肘。账房忽言“风寒缠身”,小吏“临时调遣”,账册“搬运遗失”,一夜之间,无一属吏肯配合查验。甚至有人潜入官府,在案牍上泼了壶茶水,借以“打扫失误”抹去她整理的证据。

宓水县显然已结成一体,玩的就是一个阳奉阴违。

明的来不了了,那旧仓大有古怪,内外大小似有出入,只是她带的人不多,向朝廷要的增派人手还在路上,贸然当面搜查,只怕会打草惊蛇。她们佯装无所事事几日后,谎称要离开此地去别处调查,实则换装简行,自树林隐入旧仓背侧,布少量人手轮值窥伺。一夜,天色转黑,落起了小雨,约到亥末时分,山道上来了一行人,商旅打扮,持灯而行,未着甲胄。若非今夜有雨、路滑泥深,这群人的伪装可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偏在这湿重的泥道上,他们步履稳健,重心不偏,落脚有节,把雨中山路上行得如履平地,绝非一般行脚商人可比。

李姜率先察觉不对,低声道:“他们不是路过的,人太多了,打不过的。”

“走不了正路了,回东侧崖背,有落坡可撤。”**枝言简意赅,她打了个手势,两人身形一掠,借夜色撤出。果然,没撤几步,那行人骤然变脸,数枝劲箭来得毫不含糊。

两人刚落至山腰小径,身后追兵已至。而此刻,转角处有马蹄声至,一女子驱马出阵,其后兵卒整装待发。她下马立于坡口,将一根腰粗的枯树干随手拎起,肩头一抬,掷于坡上。只听轰的一声,雨泥四溅,追兵齐齐止步。

“再敢下山一步,必捉活口。”她缓缓抬手,落令道,“结阵。”

追兵对视一眼,正骑虎难下。

“上命调我出梁都,查边地吏治。敢在官家地界动手,你们想清楚,可要与万言阁为敌?”

此话一出,山坡上的暗影迅速退去。

**枝颊边一滴雨水滑落。

这份镇定,这股力道……除了她,不会是旁人。

沈秋筠。

她不习武,却力大惊人。早年在诀洛时,**枝便亲眼见过她徒手扛起了个石狮子,当初还劝她学武来着,怎奈她兴趣寥寥。

“南枝,没事了。”沈秋筠回身看**枝,微一点头,又向李姜略一颔首。她端得一惯的稳,在见到李姜时亦未有讶色,为了避免她身份暴露,未直言其名。

**枝听着“没事了”三个字,心虽落了地,额角却忍不住轻跳了一下。沈秋筠与李姜素来不对付,多年来她不止一次劝自己离她远些。她几乎能想象沈秋筠下一刻就要用那种带着三分怜悯、七分“我早就劝过你”的目光看她了。

这个时候,先硬着头皮卖乖问好吧:“秋筠,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要增派人手么?”她浅浅一笑,随后眸光微偏,看向李姜,淡淡一句:“她怎么在此?”

**枝苦笑了一下:“说来话长。”

果然,沈秋筠只冲着她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沉默啊,沉默是响亮的巴掌。

***

宓水县虽地处偏远,地方官吏却也门清,敷衍得了她**枝,敷衍不起万言阁。

沈秋筠领人护送她们回县衙,沿途所经,无一不避让。人未至,衙署前便有侍者出迎,文卷账册备妥,茶汤酒水俱全。万言阁向来以稽查百官为职,有全套文书与朝令在手,可封库、提人、调帐、关衙署。比起**枝这个被调来的办案肃巡,万言阁出动,名正言顺得叫人抖三抖。地方纵是要敷衍搪塞,在万言阁面前,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万般认真地敷衍搪塞。

毕竟万言阁查官为业,拆台为能,对付这滩混泥水,是吃饭本事。再来,若是督查官伺候得不满意,下一个来的,就是他们阁主了。哪一个更好相与,大家伙心里都晓得。

**枝看这架势,惊觉沈秋筠所谓的“奉命出都”,竟是到了她这里。

这能是巧合吗?她是不信的。她不禁想起前次周武也曾提到过她的名字,莫非,她也是周后的人?

在沈秋筠主持下,对那旧仓重新清查,果不其然有大发现:砖土之下,竟有一条地下密道。地门开启,一股陈旧味扑面而来。沈秋筠略一抬手,下令道:

“掌灯,入内。”

灯火次第亮起,沈秋筠带人分批而入。刚入地道,寒意便袭人骨缝。各小组沿路探行,几经转折后,陆续于一处空地汇合。地面堆落着散木与破碎陶片,顶上泥灰剥落,应当是很久未曾有人踏足。这处空地除了入口,没有去路,莫非这地道,仅止于此?

众人分散查看,沿壁徐行。行至转角,李姜忽然停步,指尖沿着斑驳凹槽滑过:“这块砖……不对劲。”三人围拢细看,果见砖面更加平滑,隐约有环状凹陷。**枝握剑柄轻叩,回音发闷,不似实墙。

“是机关。”沈秋筠判断道。

话音未落,地面霎时震动,墙壁悄然滑移,几声沉闷轰响后,一块石板从上方坠落,将三人与后方大部队彻底隔绝。

**枝抬头一看,四周墙面竟有合拢之势,一道落石从侧上方滚落,李姜猛地一拉,将**枝拽至身侧。石块擦肩而下,击中李姜小臂,闷声一响,一缕血丝从袖口隐隐渗出。

“你……”

“别多想,”李姜咬牙道,“我命硬。”

**枝扶李姜坐下,转身与沈秋筠一同察探四壁。在石墙一角,她们找到一块砖块略有松动,似乎是打开石门的开关。那砖极沉,沈秋筠试着推了两次,纹丝不动。秉着沈秋筠推不动的砖肯定是不对的原则,**枝另寻到两处类似的砖块,猜测应是需三人合力。李姜忍着伤痛过来帮忙,一番操作后,墙体随之一震,还未来得及欣喜,一块暗门急坠,将沈秋筠一人隔在墙外。

**枝拍打着石壁,喊道:“秋筠!”

“我在。”彼端传来熟悉而沉稳的声音,“我这边人声更大些,应与外头不远。我会设法与他们汇合,你们不要再动机关,保住火种,节省体力。”

明明是她落单了,却反过来安抚她们,**枝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沈秋筠入万言阁不到三年,但人人都说她是二把手。李姜和沈秋筠都是难得的冷静,**枝分不清是装的还是怎的,这地道空气稀薄,石门重闭,人又出不去,没准性命真会交代在这儿。她是不怂的,但这个两人未免太过淡定了。约是与杨意如相处得久了,惯了她那惊呼叠叠、话多心热,事事都要她扮稳,局面才不致失控。这会儿身边换成两个不需安抚、不用哄骗的人,竟生出些无所适从来。人没有情绪,反倒显得不真实,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觉出这恐惧的重量,还是说……她们之中有人有额外信息。

“你小心。”**枝道。

“你也是。”

此后,石壁外再无回音。

**枝回过头,扯下衣角替李姜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又举灯看向前方:“继续走吧,别真在这里过上一夜。”

意如:想我是吧?知道我的好了吗?本小姐活人味重吧?和我在一起开心不啦?

南枝:想啊,杨家厨子做的饭也好吃。

意如:想我就给我加戏呗: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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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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