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就是在今日,小瑶被程权所害,一生的悲剧从此开始。
苏凤城重生之后,试图救所有人,怎会袖手旁观?她于是特意派一向做事稳妥的绿荷去寻小瑶,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躲过一劫。苏凤城不信,小瑶始终跟在她的身边,包括程权在内,府里还有谁敢动她。
但是苏凤城忽略了一件事——
“奴婢赶去的时候,发现小瑶已经不在之前的地方当值了。”绿荷说。
“然后呢?”苏凤城急问。
绿荷也算机警,知道这件事非比寻常,便迅速找了几个相熟的丫鬟打听。
“她们都说,小瑶几日前就被付管家调走了。”绿荷回道。
“调去了哪里?”苏凤城听到是付忠,心头便是一惊。
绿荷:“她们都不肯说,还是一个胆大的偷偷告诉奴婢,小瑶是被调去了后院。她还说,听说后院住着一位贵客……”
苏凤城的脑中轰隆一声,所谓的“贵客”,很难不让人想到程权。
付忠那个老不死的,竟然把小瑶往虎口里送!谁给他的胆子?
然而,心里的一个声音立刻诉苏凤城:除了自己的那个活爹,还能有谁?
“去后院!”苏凤城起身便走。
她不能让小瑶有事。一则小瑶的身份很重要,万一被程权霸占,河阳萧家的大笔钱财就成了程权立足的本钱;二则小瑶上辈子太可怜了,苏凤城看不得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再次陷入泥淖。
“大小姐!”杨嘉也起身,追上苏凤城,“我随你去!”
“你?”苏凤城挑眉。之前光顾着惦记小瑶,差点儿忘了杨嘉还在这儿呢。
杨嘉郑重点头:“我毕竟是男子,若有危险,或可支撑一二。”
苏凤城颇感意外。这个杨嘉,连事情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就敢出头,也不知是胆子太大,还是太过莽撞。看他之前言行,实在不像是个莽撞的;而面对自己的时候那副紧张的模样,又不像是个胆大的……那他又是为了什么主动要求跟着自己?他不是想取了他娘亲的衣服就离开吗?何必来蹚这没底的浑水?
然而此刻,苏凤城顾不得细想太多。小瑶的事太过紧急,也不知程权是否已经对她做了什么,这事拖延不得。而且,上一世小瑶究竟是如何中的chun药,至今仍是个悬案。她跟了程权之后,也没人去细查那脏东西是谁下的,便也不了了之了。苏凤城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加上她那亲爹又掺和了进来,还有付忠那个老贼头,此刻闯去后院还不知要面对什么呢!
所以啊,苏凤城现在真的很需要帮手。杨嘉能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不止让苏凤城对他高看一眼,心里其实更有些感激的意思。
一行四人奔出东院,对面迎上一群人。
为首的中年女子还向苏凤城行礼:“大小姐。”
苏凤城诧异地看着女子:“严姑姑?”
严思静也是长宁长公主身边亲信的侍女,只是平时不似宋若云那般时时跟在长宁长公主的身边侍奉,也不似宋若云那般脸上总是带着笑。苏凤城小时候还因为这位严姑姑平素过于严肃而不喜欢她。长大一些之后她知道了,其实这位严姑姑多在外面替阿娘办事,而且自十几岁便跟着阿娘办了几桩大案,很有些雷厉风行的手段,是阿娘的左膀右臂。严姑姑性子刚烈,苏凤城清楚地记得上一世阿娘逝去之后,严姑姑便自杀殉主了。
这是苏凤城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严思静,颇有些恍惚之感。
苏凤城稳了稳神,瞄了瞄严思静身后跟着的几名高壮妇人:“严姑姑这是要做什么去?”
面对着苏凤城这位小主人,严思静难得地笑了笑:“奴婢不做什么去,奴婢来给大小姐做帮手。”
“做帮手?”
“正是,”严姑姑颔首,“大小姐不是要去做件大事吗?若是没帮手,多让殿下担心啊!”
苏凤城错愕一瞬——
所以,严姑姑和这些一看打人就疼的剽悍妇人,是阿娘派来的?阿娘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后院救小瑶的?
“大小姐,事情紧急,再迟疑可就来不及了。”严姑姑提醒道。
苏凤城:“好。大家这就一起去!”
先解决眼前事,其他的,过后再说。
小瑶自从被付忠调到后院,心里便是忐忑的。
她自幼就被牙人卖给了侯府做奴婢,初时因为是刚来的,年纪又小,就被指派去给大丫鬟打下手。后来年纪见长,加上心思细腻、本分能干,就被调去和几个丫鬟一起负责收管夫人的首饰、衣物,直接归宋姑姑管理。她原本以为自己能一直这样做下去,而且多年为憾事的身世也快有了着落,日子很是有奔头,结果却突然被调离原处,调到了后院专门伺候花草。
小瑶向来只对账目金银首饰等细物感兴趣,哪里侍弄过花草?
按照府里遣派人手的惯例,这显然不合规矩。而且,据她多年在府里当差所闻,后院一向是侯爷的“领地”,她一个“夫人的人”平白被调到了这里,为什么?
而且,这里时常出现的仆从,除了管家付忠的老婆,几乎没有女子,其余当差的仆从,也都是男子。她还听说,付忠是要让她侍奉一位“府中的贵客”,那人是侯爷新收的弟子,生了病无人照顾,很是可怜。
她一个女子,为什么要去侍奉男子?难道府里没有男仆人吗?
小瑶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古怪得很,心里的害怕又添了几分,手一抖,就被花枝子划破了手指,一线血珠儿滑落。
“啊!”小瑶惊呼,指尖生疼。
“小心!”身后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小瑶吓得慌忙转身,见是一个穿着文士袍的青年男子正对着自己说话,声音不难听,语声之中带着关切。小瑶没敢看陌生男子的长相,只觉得这人个子很高。她慌得低头,想要尽快离开。
那青年男子却道:“姑娘,你的手流血了!我屋里有伤药,帮你包扎可好?”
小瑶忙说了一句“不必!”,急身便走。这个男子的穿着、谈吐和言行,让人很是怀疑就是付忠口中的那位“贵客”,总归是陌生外男,她一个姑娘家去他的房间算什么?
“那你快去包扎伤口,花枝上有毒,不是闹着玩儿的!”男子还在她的身后嘱咐着。
小瑶脚步没敢停,直到回到自己居住的房间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处居所只有她一个人居住。按理说,不用像以前那样和别的侍女分享同一个房间了,她应该喜欢才是。可是这里,当真只有她一个女子,连整座后院都几乎没有女子,她总觉得晚上像有什么人在她的屋门前走动,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那声音太像脚步声了。还有月光下窗边的影儿,很像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小瑶被吓得好几宿不敢合眼,直到后半夜困得狠了,才昏昏睡去。这几日她脑子都混沌沌的,胡乱处置了伤口,她就觉得困意泛了上来,也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淡淡的甜香味,很好闻……小瑶越发觉得脑子昏涨得厉害,整个身子歪向了床榻。
就在她困得连眼皮都撑不开的时候,一只手从外面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她的屋门……
“吱呀!——”
陈旧的木门被推动,发出难听的声音。
推门的人动作顿了顿,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什么,好一会儿他没敢轻举妄动。直到竖着耳朵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确认里面的人当真着了道儿,那人才壮着胆子进来。
那是一个身形高瘦的男子,脸上覆着帕子,辩不清容貌。他遮住了口鼻,不使自己也吸进去那脏东西,双眼则死死盯着床榻上已经面色酡红、露出痛苦之色的小瑶。她此刻发汗得厉害,额角的鬓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汗珠儿从下颌淌下,浸湿了襟口……高瘦男子看到这幅情形,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他拔步前奔,冷不防手臂被人从后面用力扯住。他被吓了一大跳,慌忙回头:“你——”
付忠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往门外拽他。
“你放开我!”男子低吼。
付忠的五官都扭曲了,还在试图往外扯他:“你疯了吗!”
“你管我!”男子才不在乎他。
“让老爷知道了,有你好看!”付忠搬出了苏有德。
男子于是有了一瞬的迟疑,但马上梗了脖子:“就一个丫鬟!他有啥舍不得的!”
“闭嘴!”付忠没命地扣着男子的嘴,“若是送你去官府,你还要不要命了!”
程权赶来的时候,看到小瑶的模样,先是愣了愣,继而喉咙滚了滚,眼底也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姑娘?”程权凑到跟前,试探着问,“你觉得怎样?可需要帮忙?”
见小瑶已经神志不清,甚至痛苦地扯开了自己的衣襟,程权的呼吸也急促了——
这姑娘就是之前苏有德那老登子说的那个“河阳巨富的女儿”吧?倒也还有几分姿色。若是得到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得到大笔的财产了?
程权的心跳怦怦加速,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拥天下财富,有着数也数不尽的金子、银子。
就算做个赘婿又如何?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大好前程才是男人最好的脸面。
程权遂将魔爪伸向了小瑶……
之后,他的腰间就挨了一脚,接着便听到了苏凤城的声音:“给我揍!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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