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边王语嫣骑马离开，直奔卫辉城而去，到时东边刚白，这个时候街上几乎没有人，王语嫣想了一想，便找着城内的破庙而去，不一会儿便在土地庙旁瞧见了几个乞丐，有一个似乎刚刚醒，正眯着眼扯着破布衣服擦手里那破了口的瓷碗。
“请问------”王语嫣上前一步，那乞丐抬起头看到出声人的脸，一下笑开了花，“姑娘想问什么？尽管问。”
“请问，昨天的英雄大会-----”
“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乞丐一听英雄大会几个字马上变了脸，拿着瓷碗便要走，王语嫣忙拦在前面。
“我不是问乔峰，我想问，昨日英雄大会上可有姓段的公子出现？”
“姓段的公子？是有一个姓段的，他还领着一个脾气很冲的姑娘。”
“那他们后来去了哪里？”王语嫣将手里的一块碎银放到那瓷碗里，“劳您相告。”
“他们是乔峰一伙的，要不是慕容公子及时制住了他们，只怕会助了乔峰那恶贼！可恨，最后还是让乔峰那贼逃脱了。”
“慕容？莫非是慕容复？”
“正是。”
表哥？他也来了英雄大会？
“那，不知慕容公子现在何处？”
丐帮弟子笑了笑，王语嫣将一锭银子放进了碗里。
“慕容公子现就在城南丐帮分舵，协助丐帮一起看守那姓段的。”
“多谢。”
表哥抓了段公子，难道，他想要用段公子来引出乔帮主？
王语嫣牵着马朝城南而去，心内复杂，正在思量之时，旁边一个留着胡子的汉子忽然跳出来扯住她的缰绳，“姑娘留步。”王语嫣转头看去，仔细瞧了两眼，低头一笑，“不知好汉有何吩咐？”
那汉子也是裂开嘴一笑，“这位姑娘如此美貌，就随我回去做我夫人吧。”
“阿朱，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早不晚，乔帮主离开之前。”
“那，你见到段公子他们了？”
阿朱点点头，“段公子他们被关在丐帮，是公子打伤了段公子将他们绑起来的。”
见王语嫣脸色不好，阿朱便不再多言，“王姑娘，你可是要去救段公子？”
“我只怕，表哥会利用段公子对乔帮主不利。”
“公子的确是这么盘算的，不过，”阿朱的眼神黯下来，“乔帮主再也不是乔帮主了，丐帮罢去了他的帮主之位，而且，乔帮主也不姓乔，他姓萧。”
“姓萧？这个姓------”
“他是契丹人。”
木碗清睡醒过来，就见身上披着一件外衣，段誉蜷着身子缩在一旁，离她三尺有余，贴着铁笼的边。
这种时候都还记得男女之防。
段郎，你让我要如何？
“婉妹，你醒了。”
段誉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看见木婉清手里抓着他的外衣坐在那里出神，心内更觉有愧。
他如何不明白婉妹心里所想，只是------
“段公子，木姑娘。”
“王姑娘！”
正在二人都各有所想时，房门忽然被打开，正是王语嫣到了。
她来到铁笼前，拿出钥匙开了锁，将二人放了出来。
“段公子，木姑娘，你们受苦了。”
段誉笑着摇了摇头，“王姑娘辛苦了。”
木婉清瞧了瞧她身后无人，问到，“郭靖那小子呢？”
“他，大概现在被人抓了。我们见你们许久不来便上路了，却在半路遇到有人伏击，郭少侠为了让我脱身，便去阻拦那人。”
“他就是改不了那性子！”
木婉清说得又气又无奈，段誉又想起一事，问道，“王姑娘，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当然是因为我。好了，你们还是先脱身要紧。”
段誉瞧着慕容复迈着步子走进来，笑了一声，“辛苦阿朱姐姐了。”
“来，破衣服都准备好了。”
阿朱将两套乞丐衣服扔在二人面前。
“你是个女子？” 木婉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会易容？”
“略懂一些。”
这可不是略懂一些的水平，木婉清感叹，简直就是假可乱真。
“英雄大会一事，你们便趁现在说一说吧。”
段誉看了看王语嫣，这才慢慢开口。
“我到了卫辉，本想暗中查访薛神医下落，却正遇见谭婆和那赵钱孙私会，我那时已略微乔装，便变了声音制住二人，想要逼问二人我身世一事，他们原不肯说，但碍于谭公之故，还是说了实话，道出了我契丹人身份。我点了二人穴道便想去找徐长老对峙，却看到慕容复执打狗棒说些谋夺帮主之位，怪我冲动，一时忍将不住便现了身。”
“打狗棒不是在你手里吗？”
“想来，该是在客栈那里时掉落了。”
“慕容复，之前我倒是小瞧了他，他狠得下心，因此很能做得了坏。”
“乔大哥------”
“可是，若非我冲动现身，也不会知道，原来，我父母竟是契丹人，是十八年前被中原武林误杀的，而中原武林豪杰之所以去截杀我父母，全因一人报信，说我父母是入关欲偷取中原武功的辽国刺客。”
“那带头杀我父母的人，是武林的领袖人物，至今依然在世！可惜，那报信人却是死了！”
郭靖见乔峰一脸的恨意，无从劝解。
他自己也有过这样的不共戴天之仇，他和娘远遁蒙古，杨伯伯一家妻离子散，都是因为一个叫段天德的人，还有一个叫完颜洪烈的人。这样的仇，不能不报。
可是，“乔大哥，他们也是被人所骗才错杀了你父母-----”
“是错杀又如何！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过，”乔峰收起怒气，“他们的确是受人蒙蔽。所以，他们可以不杀，但那带头大哥我绝不能放过！”
“卫辉城内，我与中原所有故交喝酒断义，郭兄弟，”乔峰微微仰起头，眼中尽是落寞，“从此，偌大中原之地，再无我一寸立足之地，再无我半个朋友。我乔峰这三十年，竟然只是个骗局，真是可笑。”
乔峰闭了眼再不说话，郭靖虽然不明白这是种怎样的感受，可是他明白这样的感觉会让乔峰很痛苦，而且，如果不纾解，会引乔峰走上偏路，就像他的康弟，在宋人和金人之间辗转，最后，不得善终。
他绝对不会看着乔峰这样走下去，走到他知道的那个结局。
乔峰在卫辉城英雄大会上，被慕容复手执打狗棒污蔑，徐长老携谭公证明多年前雁门关一战，证实了乔峰契丹人身份，更因为有人发现莫名死掉的谭婆赵钱孙而被指行凶。
那时的乔峰成了众矢之的。
段誉他们赶到时，英雄大会碎了满地的酒碗，流了满地的血。
段誉和木婉清欲相助，却被慕容复和丐帮制住。
阿朱到时，乔峰不再动手，立在众人之间，一副要任人宰割的模样。众人正要动手，却有一黑衣人出现，用长绳套住乔峰，将之救走了。
而阿朱碍于自家公子，便就着乔装之便混迹城内，寻找机会救出段誉二人，这才等到了王语嫣，和她一同来救段誉和木婉清。
“表哥他，真的做了那些事？”
王语嫣脸色有些发白。
“他自然是做了，你认与不认却是随你，你若装作不知道，还是一心认为你那宝贝表哥是个大侠，也没人拦着。”
“婉妹！”
“我说话向来不好听，也不是这一次了！”
王语嫣拉了拉段誉的袖子，“木姑娘没有说错，表哥的事我不应该继续让自己糊涂。阿朱，你和段公子他们去救郭少侠，我留下来。”
“王姑娘，公子他恐怕会------”
“他自然会怪我，”她嫣然一笑，“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们赶紧走吧，再耽搁怕表哥回来会被人识破。”
段誉却不肯离去，“王姑娘，我们不能让你为我们顶罪！”
“段公子，我毕竟是他表妹，他对我总有情分在，你们快走吧。我将黑衣人出现的地点详细地告诉你们，那里还有些血迹，你们应该很好找到。”
见王语嫣坚定神情，几人不再劝，细心记下她所说，骑快马而去。
“乔大哥，我抓到两条鱼，很肥啊！”
郭靖卷着裤腿赤着膊回到山洞里，乔峰睁开眼看看他，“洞外有河？” 他一直闷在山洞里还不曾出去过。
“是啊！那个人找的这地方还真好，外面不仅有河，河边还开着好多花，很漂亮。”
“是吗？那很好。”
见乔峰仍旧闷闷不乐，郭靖将手里的两条鱼摔在地上，上前一把拉起闭目养神的乔峰便往外走。
“干什么？我正在调息！”
“乔大哥，你闷在洞里怎么会好呢？即使要打坐，也是在这外面好得多啊！”
乔峰被郭靖拉着来到洞外，就见外面阳光甚好，不远处一淌河水闪着光，河边五六种颜色的花开得正好，还有几棵手臂粗的树立在花里，有两只小鸟正在树上唱得高兴。
真是一片好风光。
“乔大哥，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嗯。”
“那，乔大哥，你有没有心里舒服一点？”
郭靖问得似乎小心翼翼，乔峰一笑，“郭兄弟，你的鱼呢？”
“啊，对了，鱼！”
乔峰也脱了鞋袜走进河里，虽已近夏，清凉的河水还是让脚心激灵了一下，不过，却是很快就只剩了舒爽。他握着上折下的树枝，等着鱼儿过来。
郭靖提着鱼从洞里跑出来，就见乔峰立在河里，手里的枝条上正插着一条鱼，他高兴地叫了一声，“乔大哥”，乔峰便转过身来，随即一笑，“郭兄弟，这里的鱼真是很肥。”
“是啊。”
“我做叫花鸡有两手，可是对鱼就不在行了，你怎么样？”
“我会！”
“那好，等一下，我就等着尝你的手艺了。”
“嗯。”
郭靖放下手里的鱼，仍旧光着脚，走过那些花来到河边，接住乔峰扔过来的鱼。
“大哥，你抓鱼真厉害。”
“我不觉得你比我差。”
乔峰指指先前那两条鱼，笑着又朝河里望去，盯着往来的鱼。
郭靖挠挠头，笑得十分开心。
两人抓了十多条鱼，之后，乔峰便真的只是坐在一旁运功调息，任由郭靖忙着弄鱼，然后，待到暮色降临便闻到一阵阵香味。
“你做鱼还真是有两手，没有油盐，闻来也这么香。”
“嗯，蓉儿教过我一些办法，不过，我记得的就这一种了。”
见郭靖提到那个，大概是女子的人，脸有悲色，乔峰便不再多言，只是捡起一条鱼来，吃了一口，然后便笑着赞道，“很好吃，而且，鱼里好像还有一点别的香味。”
“真的？”郭靖也拿起一条来吃，果然在鱼里吃出来一些不一样的香味，他想起来处理鱼的时候看到的那两个还没来得及消化掉的花瓣，又尝了两口，便笑着说道，“这个是花的香味！乔大哥，你看，那花好多都掉进了河里，被鱼吃了，所以，鱼肉里就带了花香。“
听了这话，乔峰又细尝了两口，的确是有些像花的香甜之气。
“这鱼倒是稀奇了。”
“可不是。”
“可惜没有酒，不然，月色正好，知交在旁，真是人生乐事！”
郭靖看乔峰笑得畅快，自己只觉得无比高兴。
“大哥，这是我在这里最开心的一天了！”
“哦？这也正是我这段时日里，最快活的时刻！”
乔峰笑得开怀，郭靖望着他，有一种想法冒出来。
他要让乔大哥今后都这般的快活。
他要让乔大哥今后都这般笑。
他要让乔大哥这般笑着快活地活下去。
可是，乔峰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身世一事不管，十多日后，两人还是离开了那风光很好的地方。
“我要去雁门关，找那留下的字。”
“大哥，段公子他们？”
乔峰皱了皱眉，“三弟被慕容复所制，但如你所言，王姑娘既然去救，他们应该会平安脱身，只是，恐怕他们担心你被那黑衣人所擒会来寻你。但过了这许久他们都未找来，也是这地方十分隐蔽的缘故。不妨你去卫辉城附近寻一寻，也许他们还在附近找你------”
“大哥，郭靖说过，不会离开你，我与你一起去雁门关！”
“二弟------”
“大哥，我一定要去。”
多少知道这人的倔强性子，乔峰只得无奈地点点头，“那我们便先去那日你被擒的地方转一转，看看可有三弟他们下落，然后再去雁门关。”
“好。”
“那，走吧。驾！
就见两骑并肩而去，马蹄带起一阵清尘，那阳光下的河水里，有一条鱼跳出水面打了个翻，然后又落回了水里，鱼嘴边似乎还露着一点花瓣。
郭靖和乔峰在那里未寻到段誉几人踪迹，又在卫辉城外逗留了半，听到一些丐帮弟子议论，说那被关的段公子和那姑娘逃走了，二人放下心来，立即赶往雁门关。
虽然未有急态，但乔峰求证心切，二人也是日夜兼程了，所以第三日的午后便到了雁门关，两人下马慢步走近，只见高山陡崖深渊，地势十分险要。
乔峰朝那传闻中父母身死的悬崖走去，却听到一声带着些哽咽的呼声，“乔大爷！”
乔峰和郭靖闻声都回头看去，只见从不远处的一块大石旁走出来一个娇俏女子，眼中带泪。
“阿朱姑娘？”
乔峰还有些不太确定，郭靖却是十分认得这个聪明又漂亮的阿朱，便先喊了出来。
“阿朱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乔大爷，你终于来了！”
那阿朱看来要哭的模样，此时却笑了起来，掉下的泪珠正好擦过扬起的嘴角。
乔峰于女子一事并不通晓，此刻却也觉得这个叫阿朱的女子叫人想要出声安慰。他正不知如何出言相慰，那阿朱却自己跑了过来，一把投进乔峰怀里，将乔峰抱了个结实。
乔峰一下便愣在了当场，浑身僵硬，双手更是不知如何是好，郭靖在一旁脸上发臊转过了身去，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难道，这阿朱姑娘------
郭靖虽笨却是经历过男女感情之事的，此时比乔峰倒是明白许多。
看郭靖径自挪开一步转身避开，也不为自己解围，乔峰便有些气闷，但也没有办法，只得伸手将阿朱扶起来，劝解道，“阿朱姑娘，你是受了什么人欺负么？若有，你不妨直言，我们定会为你出头。”乔峰虽然对这个姑娘了解不多，却在杏子林中对她出言相助有些印象，想她是个心地良好的女子。
阿朱摇摇头，“没有。”
郭靖听到乔峰的话，也回过身来，正看到乔峰低头宽慰阿朱，言语神色俱是温和，心里莫名一动，却见乔峰说完话就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不对，好像是瞪了他一眼。郭靖的脸一下子热了，心中却复又高兴起来。
“阿朱姑娘，你怎么会来了这里？”
郭靖只知道她随王语嫣回了家，后来只见王语嫣而未见她，不想她竟然也已经出来了。
“那日卫辉城的英雄大会，我也在。”阿朱擦净了脸上的泪渍，慢慢道出了原委，“但是因为公子在场，我便没有现身，后来见段公子被擒，乔大哥你被黑衣人救走，我便等候在城内，想要伺机救出段公子他们。后来，便遇到了进城的王姑娘，我们便趁公子离开丐帮分舵的时候用计将段公子他们救了出来，可是，王姑娘坚持留在了丐帮等公子。”
“那段公子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出了城便去那日黑衣人出现的地方去了，可是，我们找了许久，在附近找了许多地方，都未找到郭少侠你。”
“那地方是不好找。”
阿朱忽然抬头看了看乔峰郭靖二人，“莫非，这些日子，郭少侠你都和乔大爷在一处？”
“是啊。”
“那，那天出现的黑衣人，莫非就是救走乔大爷的人？”
“嗯，就是他，他还治好了我的伤。下次见了他，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那，三弟如今可安好？”
乔峰还是担心段誉安危，这位兄弟因为与自己的结义之情，受累颇多，实在叫他难安。
“寻找郭少侠未果，我们便分了两路，我想到乔大爷定会来查证自己身世一事，便前来雁门关等候，段公子和木姑娘则是留在卫辉城外，一方面继续寻找郭少侠，一方面也可以留心王姑娘的消息。”
“那为何我们没有遇到二弟？难道他们出了什么事？”
乔峰听了阿朱解释更加担心起来，阿朱也觉不对，便问，“乔大爷你们回过卫辉城了？”
“嗯，可是，没有看到段公子他们。”
“乔大爷也不必忧心，以段公子的轻功，即便对敌不力，也可脱身，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木姑娘。”
“不错。我现在应该解决的，应该是，”乔峰望着远处的一处山石，那石面之上有些坑坑洼洼的痕迹，像是雕刻过的，“查证我的身份。”
郭靖听了这话，也看着那山石，却觉后面有风吹来，转身去望，便看见了那几步之外的，深不见底的悬崖。
他想起记忆中乔峰的结局。
就在那悬崖边，乔峰自戮，然后落崖。
郭靖皱了眉，一把抓住身边乔峰的手臂，而且十分地用力，乔峰感觉手臂一痛便转头看过来，却见郭靖一脸认真地望着他。
“怎么了？”
“大哥，无论你是汉人还是契丹人，你都要好好活着！”
乔峰从未见过郭靖这般的神情，不觉有些出神，但仍是点了点头，“我乔峰绝不会轻贱自己的性命。”
郭靖闻言一笑，松开了手，“那就好。大哥，你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
“自然。”
乔峰见郭靖笑着朝那山石走去，心中一动，刚刚他答应之后，郭靖那仿佛得了什么护身符一般的放心表情，让他觉得，自己的命是十分珍贵的。
至少，他已经答应了一个人，好好活着。
无论是契丹人还是汉人，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希望他好好活着的。
他想起那个救他的黑衣人给他的一个巴掌。
他当初在英雄大会上求死的确是一时冲动。
他还不能死，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在没有报仇之前。
如今，即便了结一切之后，也许他也应该想个好去处，好好地活着。
阿朱在一旁看着郭靖和乔峰的神色，只觉得，这两人似乎相交很是深厚，已然胜于与段誉的结义之情，却又不仅仅是救命之恩那般。
她大致听段誉讲了前段时日几人遭遇，郭靖不顾性命救助乔峰，几番险些丧命，乔峰自然会待他不同。
可是，看今日二人情形，似乎不单是那般。
不知，二人在那些养伤的时日发生了些什么？
阿朱随乔峰来到那面山石前，看了看，说道，“看来应该是契丹文字，乔大爷，我们将它拓下来，拿给识得契丹文字的人去问一问吧。”
“好。”
几人正要动手，却听到不远处的山道里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似乎还有女人的求救声和孩子的哭声，几人便躲去路旁查看，就瞧见，一队宋兵压着一群契丹人正往关内而去，那群契丹人中不乏老弱妇孺，但宋兵不断打骂驱赶，毫不留情。
乔峰看不过眼，正要出手，却被阿朱拦住。
“乔大爷，这涉及辽宋战事，还是不要随便出手的好。”
辽人侵宋多年，给大宋带来颇多苦难，乔峰暗暗这般搪塞自己，看着那妇孺受辱却仍旧心内难平，正要出手，反倒是郭靖一把窜了出去，将正动手的宋兵一掌劈倒。
可是，终究是迟了，那女子怀里的孩子已经被宋兵斩到，那女子见状也一头撞到山上，死了。
乔峰大喊一声也出了手，他与郭靖几招便将宋兵全部击毙，待停手，余下的辽人也已不多。
忽然，乔峰看着一个被砍破了衣服的辽人愣住了。
那人胸口的衣服全烂了，露出了胸口的刺青。
一个狼头。
“乔大爷，你怎么了？”
阿朱先觉出不对来，担心的问到，郭靖听声也过来面前，就见乔峰脸上神色复杂，眼中却已有悲痛之色。
“大哥？” 郭靖也担心地问。
乔峰径直走到那辽国男子面前，然后将自己的衣服扯开，一个完整的狼头露了出来。
“我是契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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