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祸的宫殿较为偏远,走过去要费些时间,宫里只有几个洒扫的太监,还是覃策刚赐的。
深入后看见文昭一人坐在后院台阶上,长剑放在身侧应是刚练完剑。
文昭的思绪飘得有些远,就连覃祸走至身侧都未发现,覃祸也没有出声,从远看到近文昭身上总透着股异于常人的孤独。
也对,他无父无母,没有覃祸的母妃早就死于襁褓之中。
“憋屈日子过多了,也该我们翻身当主人了。”覃祸悄然出声。
文昭回了神,“殿下想好下一步怎么做了吗?”
覃祸顺着文昭坐在他身侧,后背的伤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他稍微蹙了蹙眉,“争太子,颠皇权。”
“殿下是想……”文昭开了个头等着覃祸将话接下去。
覃祸双手撑着向后仰去,“覃宏是个没出息的,但覃琛不同,母家势大又深受覃策喜爱,再加上国师那一卦,难呐。”
顿了顿,他又道:“现在人人都说覃琛是命定的太子,”覃祸嗤笑一声,“那就比比,我和他谁命更硬,压得住大覃未来的国运。”
午后,覃祸去拜访了章勋,也是他手握把柄中权势最大的一个人。
“三殿下那么旁若无人的来找我,不怕露出马脚?”章勋问。
覃祸轻笑一声,径自坐到章勋对面,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殿问心无愧。”
闻言,章勋扬天大笑两声,“那殿下这次又想我做什么?”
“好说,我要当大覃的王。”覃祸抬眸与章勋对视上。
章勋不是没有猜到覃祸野心大,只是没想到这么大,“殿下不要为难在下,此等大逆之事我没这个胆量。”
覃祸半勾起唇角,移开了视线,“与大人开个玩笑,我要太子之位。”
“恕在下直言,是您当上太子乃至日后的国主将在下的事烂在肚子里的可能性更大,还是在下现在就投奔大殿下坦白一切求他保我的可能性更大?不用对比了吧。”章勋似笑非笑的看着覃祸。
覃祸不甘示弱的看回去,“本殿觉得,大哥看不上你的可能性更大。他的背后文有姚家,武有徐家,你又算得了什么。”
章勋眉毛一挑,问道:“殿下既那么看不起我又何必来找我?”
“看不起你的是大哥,你于本殿而言乃是军师。军师将目光放长远些,若是我真成了未来的国主,那你也名垂千史了,不妨赌一把?”覃祸将章勋杯中的茶斟满,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是主人谁是客。
章勋端起茶杯,悉数喝下。
那日后早朝总有不同的臣子提出立太子之事,覃策规避了几次见实在避不了才正视这个问题。
“孤的三位皇子都早已及冠,近日各爱卿也提出了立太子之事,不知各位心中可有人选了?”覃策的声音传到了大殿各处。
一稍显年迈的老臣答道:“大皇子是老臣看着长大的,老臣自然是觉得他更合适。”
章勋不负所望,扬声:“宰相这就有失公平了吧,大皇子是您的外孙偏袒自家人也不能这样偏。”
姚广孝爽朗的笑了两声,一手轻抚上掺着花白胡子,“非也非也,大皇子是老夫一手调教出来的,为人沉稳,这才自荐。章大人觉得老夫偏袒,不知章大人看好谁?”
“自然是三皇子。”此言一出,众人在一瞬间噤了声。
众所周知,覃祸是覃策最不受宠的儿子,其母也是选秀时随手选的,身份放在其余二人中就显得比较寒酸,母家势力可以说是没有。甚至在朝堂之上都鲜有人知覃策有第三子,还是当初卧底之事才让众大臣知道了他这个人。
姚广孝没有继续问下去,覃策则是问道:“三皇子是近日才登上大殿议事,往常怕是都见不到,章卿为何看好他?”
章勋游刃有余道:“就凭一年前三皇子挺身而出卧底池国,且不论有无消息带回,光是从态度就可看出他心怀家国,锐意进取。”
覃策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覃宏一看话题围绕在覃琛和覃祸半点没有提到他心中不禁起了无名火,他瞪向自己的舅舅。
“启禀国主,二皇子虽在谋略上不足大皇子,但他在武艺上颇有一番成就。”舅舅接收到信号,顿时向覃策献言。
“哈哈哈……”一阵稍显年迈的笑声传进众人耳中,“就老二这个体格子,想有成就也难呐。”
覃宏被骄纵惯了,吃穿用度更是不缺,人自然也就圆润了些。覃宏本想发作,奈何说话的是大覃的威武大将军徐睿城,生生吃了哑巴亏。
覃策看着高台之下众说纷纭,道:“看来各爱卿都有自己心仪的人选,这倒是叫孤不好办了。”
一道极轻的男声响起,虽然轻但无人敢忽视,“大覃本就是老祖宗打仗得来的,池国重文,我们重武,不如安排各位皇子比武一场,谁赢谁是太子。”
既然国师都发话了,覃策也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于是道:“各爱卿可有异议?”
“臣等并无异议。”异口同声。
比武的日子定在三日后的斗武场,到时谁还能站的起来,谁就是太子。
回宫后,覃祸将朝上之事讲与文昭听,“殿下,你的伤还未好全。”
“那又能如何?覃策才不会为了我将时间延后。”覃祸仰头望向远方,今日出太阳了,屋檐上的雪并未消融太多。
安静片刻,覃祸又道:“怎的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要怪我放弃当初的计划。”
文昭垂下眼睫,“怪,又不怪。不放弃计划待你掌了权池国的权向大覃发兵且不论能不能赢,到时定是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放弃计划你夺太子之位机会渺茫。但你在二者中还是选了后者。”
覃祸轻笑一声,“还是你懂我,爱上迟暮只是其一,百姓眼下过着稳当的生活何必打破这份平静,若为一己私欲发动战争,那这个人早已丧失当君王的资格。”
短短几日,覃祸的伤自然好不了,尤其是贯穿胸膛的那一剑,也难怪文昭那么担心,若是覃宏或者覃琛下手重些,说不定要给覃祸送上西天。
距离比武只有一日,深夜,覃祸的宫殿闯进个刺客,这试探的意思未必太明了。
刺客手中握着锋利的匕首,月光照在刀刃上有一闪而过的光,覃祸半梦半醒间倏地的坐起身,他将枕头抱在胸前吗,呵斥着:“大胆,有刺客快来护驾!”
只见,刺客的匕首扎向覃祸,却被他躲了过去,扎上了被褥,覃祸惊恐地大喊:“文昭,护驾!有刺客要刺杀本殿下。”
刺客将匕首拔出又刺向覃祸,此次他没有躲,千钧一发之际文昭赶到,一剑斩下刺客的右手,刺客痛呼一声赶忙离去。
覃祸叹了一口气道:“可怜我这床被子了,本来就没什么好东西。”
文昭收了剑,看着覃祸仍旧抱着枕头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忍不住道:“何时才能停止你是废物皇子我是武功高强的侍卫这层表象,大冬天从床上起来真是要命。”
覃祸大笑两声,“这不才能凸显出你的作用。”
文昭睨了他一眼,“那刺客什么来头?”
覃祸看了眼地上的断手,笑道:“覃宏那个蠢货派来的呗,蠢货派了个蠢货。”
“那明日他若是发现你武功盖世岂不是要气死了?”文昭调侃道。
“只是希望到时他别那么蠢。”覃祸道。
将军府还是给陈胜住着,不过牌匾换了,成了陈府。迟暮另为浅聿赐了座宅院为将军府。
夜深人静,黑衣人跨墙而入,轻手轻脚的落地,谁曾想将军府的守卫堪比宫中,霎时便被团团围住。
黑衣人背靠院墙无路可逃,浅聿听到声响披上大氅出来了。
“发生何事了?”浅聿疾步走来。
一守卫抱拳行礼,恭敬道:“回将军,来了个刺客。”
浅聿抬眸与黑衣人对视上,黑色面罩遮掩了面容,只一双眼流露在外,“此人我亲自审问,你们下去吧。”
“是。”
众人散去,浅聿目光仍旧不离他,良久后转身回屋,黑衣人跟上。
浅聿坐在床边,从外头走了一遭好似沾了一身的霜倏地融化,“还不愿摘下面罩吗?”
董深拉下面罩,面上浮现出一个尬笑,“那么晚还没睡啊?”
“深哥,私闯将军府我是可以将你斩杀的。”浅聿的语气如他的眸子一般没有任何情绪。
董深笑微微僵住随后唇角平了下来,他张开双臂面向浅聿,“你舍得便来杀。”
二人的视线凝结在空中,终是浅聿先败下阵来,他无奈道:“深哥,咱们快十年没见了吧,十年来将军整日守在防线望着那座城的方向,我也去那座城找了你十年,从未找到。”
董深吁出口气,坐在浅聿的对面,“往事不必再提。”
“好,那你今日找我有何贵干?”浅聿问。
“陛下近日来可好,还有,平安结该还我了吧?”董深道。
闻言,浅聿抬起了眸子,十分笃定道:“梁云宿没死。”
董深不作声,浅聿只好又道:“陛下像变了个人,虽说平日就较为沉稳,但如今眉宇间多了几分戾气,不再那么优柔寡断。”
话毕,董深也站起了身,又将面罩拉了上去,不过刹那,屋内就无了他的身影,浅聿连挽留的话都未来得及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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