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覃祸再去覃策寝殿时只见他将贺兰的尸身抱在怀中,绫罗绸缎上不知何时沾满了鲜红,贺兰皮肤上的血迹已被清理掉了,眼下整个人与素衣融为一体。
寝殿内只有两人,下人皆被隔绝在殿门外,原有一人壮着胆子想将贺兰的尸身拿走,却被覃策下旨杖杀了。
余下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覃祸径直走入,刚踏入殿中一瓷瓶就碎在脚边,覃策双目赤红,遍布血丝,覃祸继续靠近。
直到只有一步之遥时,他蹲下身试探地将手伸向贺兰,停留在空中时,覃策一把拍开。
“滚!”声嘶力竭。
覃祸好声好气道:“父王,贵妃的衣裳脏了,放她下去换身衣裳吧。”
覃策仅剩的一点精明都放在这了,“孤给她换,你们都是恶人,想将贺兰从我身边带走!”
覃祸又道:“父王,儿臣记得您与贵妃并未行嫁娶之礼,天下没有一个女人不想要,您不如补一个给贵妃?”
覃策眼底有一丝松动,确实,当初贺兰被当做礼物供奉给大覃,就连嫁衣都没有,后来贺兰得宠,这事就被放在一边了。
覃祸一步步引诱,“给儿臣一盏茶的时间,儿臣定还您个原原本本的贵妃。”
桎梏贺兰的双臂逐渐放松,覃祸也缓缓从手中接过贺兰。
出了殿门,文昭迎了上来,“殿下,一切都准备好了。”
覃祸嗯了声,“到时间把东西送进去。”
“手上的这位殿下要如何处置?”文昭问。
覃祸垂眸看了看已经僵硬,面色惨白的贺兰,道:“送回呼尔,魂归故里,到了下边也不至于和尤洌再走散了。”
才不过片刻覃策就如发了疯病似的吵着嚷着要贺兰,覃祸派下人将一早准备好的女尸换上嫁衣,再用贺兰喜爱的熏香侵染。
一切事宜收尾后,覃祸再次踏上去池国的路。没了城防图再加上池国改变战策,攻城就变得难了许多。
覃祸赶到军营时,他们已准备再次攻城,他加速冲至军队前方,拦住了大军。
骄阳似火,覃祸逆着光高举圣旨,“国主有令,撤退!”
远处,城墙上的弓箭手已就位,见大覃军队停在途中,也是不解。覃祸加大声量又说了一遍,“撤兵!”
徐睿城驾马前进,接过圣旨,眉头不自觉的皱紧,“简直胡闹。”
怒斥后整顿军队,扬声:“撤。”
徐睿城往回走,见覃祸没有跟上,转头催促:“怎的还不走?”
烈阳直照在徐睿城的面上,连眼角的细纹都清晰可见,“我还有事,还劳烦您安抚军心。”
徐睿城深深地看了眼他,片刻后点头。
已经忘了是第几次私闯皇宫了,覃祸透过窗户的缝隙,窥探到迟暮的身影,总是如此不爱将下人留在身边。
狭小的缝隙,堪堪看清凌乱的桌台上疲惫的身影,迟暮面朝覃祸,笔尖的墨汁不知何时沾在了脸上,另一侧,窗户大开,虽已立春,但深夜的风依旧寒冷,更何况迟暮并未披上外袍。
一阵风吹来,书台上纸页翻动,发丝飘零,覃祸看到迟暮瑟缩了下。
于是乎,蹑手蹑脚将窗户打开,以最小的动作越到殿内,覃祸刚将窗户关上,转身就对上了迟暮。
剑尖直指脖颈,眼神冷淡,如一汪死水,覃祸咽了咽唾沫,垂眸不敢看他的眸子,良久,覃祸开口:“迟暮,我做到了。”
“那便多谢太子殿下了。”冷漠疏离,手中的剑从未放下。
“迟暮,你我何至于此,我都已叫停战争了。”说话间覃祸向前移了一步。
迟暮的剑更近一寸,好似下一秒就要刺穿覃祸的喉咙,“战争本就是大覃引起的,于池国而言不过是无妄之灾,不该你们结束吗?你可知因这一场没来由的战争,池国多了多少难民,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覃祸被问的哑口无言,他本就是想守护池国,守护迟暮,可现在一个都没有护住。
迟暮移开眼,剑也随之落下,“你走吧,池国的帝王和大覃未来的国主是不能有交集的。”
没了阻碍,覃祸下意识走近迟暮,擦去他脸颊上的墨汁,已经干了,擦不掉了。
迟暮将脸撇过去,躲避覃祸的触碰,“走。”
覃祸略显沮丧的垂下头,意外瞧见那块还回去的玉佩出现在迟暮的腰间,他道:“玉佩既已送我,断没有要回去的道理。”
迟暮顺着他的话看向玉佩,“这不是你还回来的吗?”
覃祸解释:“当初我只是为了让你认出我这才送出,现在,我要要回。”
迟暮深吸了一口气,拽下腰间的玉佩,嗤笑道:“你知道吗?这是朕的父皇留给朕的遗物,代代相传,绝没有送别人之说,朕那时觉得你我这辈子都要捆绑在一起了,索性就赠与你,谁知,你竟是大覃的皇子。”
双唇紧抿,“我,我不知这玉佩是传承之物。”覃祸有些难以启齿道。
“无妨,现在还请太子殿下离开池国。”迟暮再次下逐客令。
闻言,覃祸朝殿门走去,似是非要杀人诛心,迟暮朝着他的背影扬声:“此后,朕与太子殿下再无瓜葛。”
覃祸脚步一顿,终是迈出。
出了殿门未行几步,就见两名侍卫架着一人往殿中走,来人发髻凌乱,却张了副谦谦公子的模样,透过发丝一看,赫然是爱花如命的礼部尚书贺楠。
覃祸抬手招停了侍卫,“贺大人,许久不见怎的那么狼狈了?”
贺楠抬起头,面上是不屑的轻笑,哪有以往唯唯诺诺的模样,“梁大人,不,太子殿下,若是迟暮没有爱上你,今时今日你与我是一样的境地。”
覃祸唇角扬起很浅的弧度,“我与你不同。”
贺楠搭腔:“自然不同,太子殿下吃里扒外嘛。”
“你说什么?”覃祸冷眼微眯。
贺楠任由侍卫架着,自己瘫软着身子,“国主派你来当卧底,你倒好,为迟暮马首是瞻,尽心尽力,可不就是吃里扒外。”
覃祸抬脚,踹向贺楠,正中胸口,他的视线移到一旁,“贺大人犯了什么事?”
侍卫如实答道:“窃取国机,通敌叛国。”
覃祸打量着贺楠,他此时被覃祸的一脚踹的有些缓不过来,“本殿记得贺大人无亲无故,怎的如此愿意为覃策做事?”
贺楠连个眼神都未分给他,“救命之恩,自当以命报之。”
“好,既如此贺大人死后尸身也不必回归故里了。”覃祸道。
贺楠的眼底浮现看不清的神情,“我何时说我是覃国人了?”
二人对视,片刻,擦肩而过。
覃祸出了京城,没有快马加鞭,只是在夜色中骑在马上散步。
“还是没见及时雨?你二人不是至交好友吗?”覃祸百无聊赖问道。
文昭微微出神,“还不到时候。”
覃祸道:“怎样才算到时候,见面还要挑什么良辰吉日,想见就见吧。”
文昭抿了抿唇,不作声。
覃祸又道:“人间的面见一次少一次,要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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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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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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