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旬的时候,刘一航和谢文正式开始上呃蛙泳巩固班,一共十天。
巩固班的老师从面相看就不是什么很温柔的人,实际上确实如此——动不动就把“你死定了”挂在嘴边。
谢文和刘一航每次看到了,就忍不住对视发笑。
他在第一天的时候向大家介绍了这个蛙泳巩固班,还顺带加了一句:“是蛙泳巩固班,不是蛙泳恐怖班。”
但是到了第三天换了个老师,刘一航这个梗王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背着他叫他“瓜老师”,瓜老师温柔很多,所以就有了“蛙泳恐怖班”不恐怖了这一说。
只是这个人仅仅是个代班老师,那个“蛙泳恐怖班”老师还是要换回来的。
这几天,谢文本来每天都是写完作业才玩手机的,相比那位边写作业边玩平板的刘一航自律太多了。
可是外婆每次就只说她,这总让谢文感到不满,甚至觉得她偏心,倒也不是重男轻女,而是重小轻大。
谢文一直都很自律,到后面她每天干什么事都很固定,上午在客厅写作业,下午在房间里陪着刘一航再写作业。
以谢文的速度,她这样可以写原计划作业数量的两倍多,所以在七月就把数学作业全部写完了,而刘一航这个人的自律性越来越令人堪忧。
刘一航讨厌作业,他分不清主次,每次写作业,谢文都能看到刘一航写着写着跑到床上去打游戏。
要是外婆把他游戏机没收了,他就会大喊大叫地发脾气,有一次他甚至把外婆推倒在沙发上。
谢文真心觉得刘一航这个人心理年龄实在太小了。
反正平时只要外婆催刘一航写作业,刘一航就会发脾气,几乎是“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
甚至有一个下午,五个小时内,他扬言过“要把英语作业撕了”、睡觉过、发脾气过,就是作业进度条不到百分之十,只写了一道不含乘除法的奥数计算题。
谢文瞥了一眼这道题,硬算的话......五分钟不到就可以。
刘一航这几天也经常去看电视,每次调这调那,别说外婆,谢文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唯一一部看完整的电影就是《鲨卷风2》,有一次他俩在房间里用iPad看《僵尸先生》,谢文觉得还可以,结果还是没看完。①
谢文写的《深渊》进度条有点慢,七月底才写完,可是谢文对这个结尾没有半点满意,所以改了又改,从一开始的轻微戒断反应,到后面改着改着完全没感觉了。
相反,《全能七大帅》写得特别快,但因为是日常文,写得长,所以到了月底还是没有完结。
谢文刷视频本来是在看一堆帅哥的,但是看着看着,软件里突然给她推荐了一些小说广播剧,言情和**都有,这导致谢文把里面的人物都混淆了。
她后面找了两个漫画去看,一个异性恋一个同性恋,但是谢文的脑子在这里就不那么聪明了,异性恋爱的漫画,情节里关于暗恋的描写,她都没反应过来,同性恋爱的漫画也一样,听别人说俩人只是兄弟关系,她还真信了。
同性恋这个词汇早就在她的脑海里挥之而去,磕的那些CP,她也从没想过这些人是真的CP。
后面她想让妈妈给她买那本小说,这方面了解太少了的谢文根本不知道是恋爱小说,她妈妈说这是谈恋爱。
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外婆也说她怎么小小年纪就看谈恋爱的书,她直接说出口来:“他俩男的,怎么会是谈恋爱呢?!”
外婆:“......”
结果大姨来了一句:“俩男的也可以谈啊。”
谢文:“???”
外婆:“那还是谈恋爱的。”
谢文:“......”
谢文还专门去问了林泫,结果林泫也说就是谈恋爱。
谢文:“?”
尽管如此,谢文更加感兴趣了,她决定回到家后一定要用电脑偷偷看。
谢文最近写小说写得好好的,结果外婆总觉得她是在抄,理由是之前谢文写小说总是在旁边摆着电脑。
谢文差点因为这一点跟外婆来一场大型争辩,但是没有过多争辩的原因是:和死板的人争辩好比对牛弹琴。
本来就因为买不了想看的小说而感到没劲的谢文,结果看到旁边超市在卖书,卖的书全是谢文想要却得不到的,她每次看到这些书就难受,可越是如此,见到的次数就越多。
就连后面买到了一直想买的《再见了,忍老师》,都没有很兴奋。②
这些天,谢文去玩的地方并没有特别多。
最远去了从化区的一个地方,看到了千泷沟大瀑布,站在瀑布旁,跟下了雨一样,在这个快四十度的夏天里,甚至还有点冷。
走着走着,刘一航和谢文还看到了一个百米玻璃滑梯,据说从上面滑下来要两分钟,大姨觉得有意思,就想带着两人爬山上去玩,但是上山过程中,刘一航还在发脾气,可他没想到滑滑梯的过程竟然如此刺激,好像在一个时空穿梭道里,迅速却又漫长。
滑完了滑梯,他又说着想再玩一遍。
谢文:“你等会儿上去的时候,别又在那里发脾气。”
刘一航:“我哪里发脾气了?”
谢文:“......”
谢文最喜欢的不仅仅是那个滑梯,还有从从化区回来时路过的珠江夜景。
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一样,谢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一片灯火辉煌中。
几天后,为了刘一航的研学,所以只能取消了密室逃脱,去陪他到一个文化公园打卡,下午本来说好了要去正佳广场,结果突然下起了暴雨。
谢文感觉雨简直是在和她作对。
八月六号这天,谢文、刘一航、大姨和外婆一起去了北京路那边玩。
北京路的人很多,大姨走着走着,突然想喝点什么,就拉着谢文去买奶茶。
虽然那家奶茶店一个人都没有,但是谢文喝了他们家的奶茶后,非常满意,甜而不腻,哪怕是全糖。
但是谢文和大姨来到刘一航面前,刘一航就对着自己妈妈大喊:“慢死了!都是你!”
“刘一航你再给我乱发脾气你信不信我抽你!”大姨说。
“来啊!”刘一航冲她喊道。
可她伸出手的时候,刘一航又躲到了外婆身边。
谢文在旁边不停地嘲笑刘一航。
“那里有个大佛寺诶!”大姨指着一处。
“去看看。”刘一航的脾气维持不了三秒。
“你们可以拜一拜佛,保佑保佑你们。”外婆拍着谢文和刘一航的肩膀。
“让他保佑我们什么?”谢文问。
“就说保佑考清华北大也可以啊。”外婆说。
谢文:“……”
现在老人家都只知道清华北大吗?
在佛面前,刘一航许了什么愿还不知道,谢文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保佑我考上中央美术学院”。
谢文最近很喜欢画画,但是外婆并不支持她考央美,说没有出息,找不到工作,赚不到钱,还说烧钱得很。
“你们许了什么?”外婆问。
“不告诉你。”刘一航说。
“我说上央美。”谢文淡淡道。
“没出息,学什么美术啊?”外婆满脸嫌弃,“你不是说你要当老师吗?当律师也可以啊,你嘴巴那么能说,还赚钱。”
怎么总有些人,赚也赚不到钱,却沦为金钱的走狗?
谢文懒得多说一句,反正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就是了。
谢文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让那些老人家满意,这辈子都不会跟向大众。
“哎呀,这不一定说要赚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大姨劝说道,“不喜欢的事情越做越没劲的。”
“不赚钱以后连饭都吃不上啊!”外婆还是听不进去。
果然是对牛弹琴。谢文心想道。
几人散步走到了一个地方,面前有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写着四个大字——花城广场。
“太累了,坐那儿休息一会儿吧!”大姨指着不远处的石凳。
几人坐了上去。
经过太阳暴晒后,这凳子是真烫啊......
“余又和川页今天来这了吗?”刘一航突然发问,因为谢文之前和他说过可以把《深渊》的所处地当成广州。
“今天周几啊?”谢文问。
“星期六。”刘一航回答。
“你说来就来吧。”谢文靠在靠背上,看着蓝天。
“那余又穿的什么衣服啊?”刘一航又问。
“短袖短裤。”谢文说。
“为什么不穿长裤啊?”刘一航问。
“现在,三十几度,太阳贼大,咱俩都穿了穿裤,他不能穿啊?”谢文反问,“这三伏天要了命的,谁能想到明天秋天了。”
刘一航看了看阴凉处之外,地面都被太阳光照得刺眼。
“明天怎么就秋天了?”刘一航不解。
“立秋啊。”谢文说。
“哦。”刘一航就应了一声。
中午之前的太阳还不算毒辣,在谢文到达了花城广场后,太阳才真正开始对这个城市“火力全开”。
这个点这里还没什么人,到处空荡荡的。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谢文说,“听了后会破口大骂的事情。”
“什么事情。”刘一航好奇道。
“我们班有个女生的爸爸死了,好多男生拿这个开玩笑。”谢文说。
“那这也太过分了吧。”大姨听了,说。
“她爸爸怎么死的啊?”刘一航问。
“好像是搬东西的时候从楼梯上摔死的。”谢文说,“那群男生就造谣说,她当时还笑着让她爸爸给她买芭比娃娃。”
“太傻逼了吧。”刘一航骂道。
“刘一航!”大姨听到刘一航骂了脏话,打了下他的大腿。
“怎么了?我骂一下怎么了?”刘一航不以为然。
“那也不能骂脏话!”大姨说。
“服了你个老六。”刘一航偏过头。
“你们一天到晚在这里老六老六什么啊?到底什么是老六啊?”外婆笑着问。
“骂人的。”大姨解释道。
“不是的。”谢文看过去,“就是形容一个人……很缺德,一般对朋友说,没有什么攻击性。”
“那不就是骂人喽?”大姨说。
谢文:“……”
“我们走吧。”大姨起身了。
谢文和刘一航也跟着起身,一起往前走着。
几人走到了海心沙,谢文看了看周边,想到了年初去看的电影里的场景,里面演唱会的地点就在这里。
回想着电影里的情节,谢文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现在才三点多,离天黑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有小朋友在一旁吹泡泡,彩色的泡泡飘在天空,又被刘一航拍得粉碎。
“你记不记得你之前我们去北京的时候?”谢文开口,“当时在奥林匹克公园,我们非要买一个吹泡泡的,结果你发脾气给它摔碎了。”
“有吗?”刘一航不承认,“那好像是你的原因吧。”
“我不就洒了点水,你可是全给它毁了。”谢文挑眉道。
“哦。”刘一航有些心虚,“这点事你都记着。”
“那你还记得你那么小的时候打手枪呢。”谢文说。
“那我记得我自己的事而已。”刘一航说。
“哦。”谢文笑了,“那你的黑历史我以后都会记着的。”
“你妈。”刘一航骂道。
“刘一航!”大姨指着刘一航,“你再骂信不信我抽你!”
刘一航:“……”
傍晚时分,蓝色和紫色相互渲染在空中。
周边的大厦灯光亮起,坐在珠江旁的台阶上的人越来越多。
风刮过江面,带这些清爽,吹在脸上非常舒服。
天越来越暗,广州塔彩色的灯光倒映在泛起涟漪的江面上,不一会儿,塔身从彩虹的颜色变成了紫罗兰色。
“手机。”刘一航看向他妈。
“不给。”大姨把手机收到包里。
“哎呀你给我吧,好无聊啊。”刘一航扯着包的链子。
“无聊也不给。”大姨拍了下刘一航的手。
“奶奶,给我手机玩一下!”刘一航又扑倒外婆身边。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谢文这边没人管外婆叫“外婆”,都是叫奶奶。
“去去去!还要不要眼睛了?”外婆也无情拒绝。
“余又和川页现在还在这吗?”刘一航实在无聊,他转身,问谢文。
“肯定在啊。”谢文看着面前的珠江,但视线往下,却看到栏杆外躺着好几条死鱼。
“你看那边。”刘一航拍了下谢文的肩。
谢文看过去,是两个帅哥,一个穿着黑衣服,另一个穿着蓝衣服,蓝衣服的那个男生把手搭在了黑衣服男生的肩上。
虽然是帅哥,但是谢文还是很奇怪,毕竟刘一航这种人不像是会看帅哥的,她还是问了刘一航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他俩好像余又和川页啊?”刘一航问。
谢文又看了过去,好像无论是从发型、穿搭还是举动来说,都是一模一样。
“确实有点。”谢文笑了。
“就是身高有点不像。”刘一航说,“余又和川页相差多少啊?”
“十厘米。”谢文回答。
“那川页也太矮了,连一米八都没有。”刘一航说。
“一米八也太高了,不是所有男的都一米八。”谢文说,“他那就是纯遗传。”
“反正我觉得男生不长到一米八都是矮子。”刘一航说。
谢文:“......”
“那川页的爸妈多高啊?”刘一航问。
“我没有定过。”谢文说,“对了,说男生不到一米八都是矮子,你现在多高,有一米六吗?”
“……没有。”刘一航说,“但是我肯定能长到一米八。”
“你还要长一米八啊?”大姨笑着拍了拍刘一航的肩膀,“长得到吗?”
“我怎么就长不到了?”刘一航反问。
“好啊。”大姨说,“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长得到一米八,你现在还没谢文高呢!”
“你现在多高?”刘一航问谢文。
“一米五八吧。”谢文说,“我去年测的是一米五七,但是我肯定长高了。”
“服了,我才一米五三。”刘一航抓了抓头,“那文明之星多高?”
“好像和你差不多。”谢文说。
“那秦也多高?”刘一航又问。
“一米四五的样子。”谢文说。
“这么矮。”刘一航笑着点点头。
谢文:“……”
“你们班最矮的是谁啊?”刘一航又问。
“就是那个爸爸去世了的,伍芷乐。”谢文说,“感觉才一米三吧,但她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你们班同学是不是都很矮啊?”刘一航问。
“好像是有点。”谢文想了想,“但是也有几个比较高的。”
又一阵凉爽的风扑面而来,广州塔的灯光成了深蓝色,有点像海涛蓝,映在湖面,塔尖旁边还有个圆月。
“帮我拍个照,来。”外婆把手机给了谢文。
这时,广州塔又变成了彩色的,谢文拿好手机,拍下了一张。
像素实在是差,周边的房子都是模糊的。
她把手机还给外婆。
“月亮怎么没拍清楚啊?”外婆指着手机里的月亮。
“你这就是拍不清楚,大晚上的。”谢文说。
又回到海心沙,外婆又让谢文把眼前的几栋楼拍下。
谢文对准眼前的东塔和西塔拍下了一张。
晴天里的晚上十点,天空都还是蓝的,蓝得深邃。
过去来到这里时的情景已经被谢文忘了个干净,一阵风吹来,谢文回头看,她的刘海被吹乱,广州塔高高在上。
不知多久没见过这么高的楼房了。
几人走到地下美食街,来到了一家人比较少的韩国拌饭店。
谢文还没吃过韩国拌饭。
点菜的时候,她点了一份带有牛肉的,她一直都很喜欢吃牛肉。
谢文拿着外婆的手机登上微信,发了个朋友圈,图片正是刚刚拍的照片,配文一句——“野了一天”。
外婆胃不好,大姨陪着外婆去买别的吃的了。
谢文刚发没多久,就看到徐梓雅评论了。
【徐梓雅:你在广州到处逛呢。】
谢文回复了个“嗯”。
徐梓雅又发了一句。
【徐梓雅回复被语文耽误的画渣:应该很漂亮。】
谢文回了句“确实。”
她放下手机,看着挂在墙上的电视机里放着一部动画片。
动画里的妈妈规划了女儿一直到十八岁的所有事情。
这种管控欲真的太强了,生孩子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没有意义了,折磨的可不止一个人,谢文心想。
拌饭上好了,旁边还用小碗配了酱,谢文用筷子沾着尝了点。
好辣。
但是刘一航的酱没有单独放在小碗里,而是挤在饭上,他拌着饭,尝了一口。
“辣!”刘一航拿起水就喝,他看向谢文,“为什么你的酱不在碗里?”
“不知道。”谢文摇头。
“老六。”刘一航低头继续吃,“我以为这个是番茄酱呢。”
谢文刚吃的时候觉得这个拌饭还挺好吃的,但是吃着吃着,她就有点吃不下了。
肥牛太咸了。
①《鲨卷风2》安东尼?C?费兰特 导演的一部电影。
《僵尸先生》刘观伟导演。
②《再见了,忍老师》东野圭吾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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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P大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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