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心里记挂着某个人某件事的苏春泉与苏春茂早早就起身,换上草鞋,穿了一身耐脏的粗布衣,又去仓屋拿了锄头和撬棍出来,准备出门去帮忙。
有人比他们起得更早,那就是答应给一家子做鲜肉饼子吃的苏春声。
他天不亮就起来了,将昨个儿小姑送来的二刀肉,切粒剁了,再调上盐、胡椒粉、酱油和一些香料汁水,拌些香葱进去,抓拌均匀放那当肉馅。
然后开始揉面做面饼子。
他做饭一向心中有数,分量拿捏得极其精细。家中有几口人,能吃多少东西就备多少食材。因此分出肉馅的数量及拽出的面剂子的数目不多不少都是九个。
饭量大的他会做得大些,吃不了那么多的就做得小点。
这些他心里都有安排。
油热起来,第一张饼子下锅试油温时,两个哥哥找来了。
他们一人对弟弟说了一句好话,然后道:“今天我们两个要出去干苦力,多给我们烙个饼呗,我们一人带两个走,带去路上吃。”
这就叫苏春声为难了,因为没提前说,他剁的肉有限,面剂子也揉得不多不少刚刚好。九张饼子配九口人,他从哪里再变出两张给哥哥们?
哥哥们了解他的难处,并提供了解决办法:“这简单,立阳立源那两个不爱吃东西的,别给他们,省出来,给我们多装一个带去。”
正巧这两个小家伙在灶屋门口玩呢,听见了他们爹说的,摊着手过来,声音脆嫩脆嫩的:“啊?我们爹不给我们饭吃啦?”
小眉皱得像波浪,脸上带了一点找谁要天理的可怜,又暗藏着我是逗你玩的笑意。
这小模样,肯定是恰巧分神听见了才说的,以往批评他们吃饭不好、味道不珍惜,他们哪里会应?
苏春声被两个侄儿的可爱模样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要铲那饼子出锅呢,一下没铲上来。
两个爹也被自家孩子的可爱样子可爱到,抱进怀里,对着腮帮子亲两下,然后用短胡茬扫他们脸,嫩着声音说:“让不让饼子给爹吃,让不让?”
两个孩子脸颊痒,忍不住咯咯直笑,连声说:“让、让。”
饿不着的,苏春声给哥哥们一人装了两个鲜肉饼,用油纸包好,叫他们带去。
家里除了鲜肉饼还有粥、咸菜和白水煮鸡蛋,有得吃,饿不着两个小家伙。
两个娃娃还盼着把早上的吃食都让出去呢,特意跑来说:“春声叔,我们早上的饭都给我们爹带走!”
意思是他们一口也不想吃。
苏春声有的是办法对付,近来更是容易,只要搬出了赵虎庆,就没有不成功的。他说:“你们两个要听春声叔的话,好好吃饭。春声叔高兴了,会叫庆叔再给你们打些好玩的东西。”
爹出门了,饼子没了,讨要不回来了,两个小家伙急道:“那、那、那我早上吃一个鸡蛋和一碗粥好吗?”
苏春声只要他们乖乖去吃就答应。
苏春泉与苏春茂把两个饼子塞到怀中时,心里的声音是一样的:这两个饼子可不是他们馋弟弟的手艺馋肉吃才讨要来的,是要带去给某人,叫他提前尝尝他未进门夫郎的手艺。
村里做这肉饼子的手艺,他们春声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打了一竹筒的水,拎在手里,扛两把锄头上肩,再握住撬棍,两个人就出发了。
沿着官道往前,不到半路,就遇到了那个果真一晚上都没回家睡觉的人。
要睡了,他们就不可能在这儿遇到。
明明熬了一夜,干的又是这般费体力的活,这人脸上却瞧不出半分颓靡,仍然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地重复着一样的动作。
有人从他身旁经过,他也是不理的,当做没看到,眼睛盯的是成亲那日有可能害他夫郎身颠屁股疼的这些东西。
两个舅哥过去把人拦了,还扮成一脸凶相去吓人家:“跟我们走,我们有话要和你说。”
两个舅哥的分量在赵虎庆这也是很重的,他放下锄头就跟去。
在路沿找了块长条石坐下,苏春泉与苏春茂把赵虎庆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然后都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结合刚刚的语气,以为掏的是什么棍棒刀戟,没想到是两张还热乎的饼子。
赵虎庆一下看愣了。
两位舅哥手都不脏,拿了一块饼子走,把剩下的用油纸包着,递给赵虎庆,说:“我们春声做的,纯肉馅!早上吃再满足不过了,趁热吃!”
两个舅哥一人手里才有一个,而他是两只手各有一个,可以左右开弓……
赵虎庆高举着两块饼,睁大双眼,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两个被鲜肉饼子的香味熏了一路的舅哥已经咬上,他们边咬边看着赵虎庆说:“昨天我们两个看见你了,看见你在这刨石头。”
赵虎庆憨憨愣愣的,拿着两个贵重的东西似的,高高举着两块饼,不知道怎么回应。
两个舅哥不需要他回应,往下说:“这两个鲜肉饼子是从立阳立源嘴里省下的,放心吃吧,他们要知道是给你的,晚上做梦都得乐得笑出声来。他们俩现在最喜欢的就是你。”
“这几天不是得了你做给他们弹弓么?晚上睡觉都得抱着,说梦话也说‘庆叔,你真厉害’、‘庆叔,你最好了’。”
苏春泉模仿两个小娃娃的声调有一手,把弟弟春茂逗得直乐。
赵虎庆还拘谨地坐在他们中间。
两个舅哥催他:“吃,吃了同你说些我们弟弟的事儿,一般人我们都不告诉他。”语气和苏春声哄立阳立源一模一样。
赵虎庆试着咬了一口,因为拘谨,他咬得不太大,可鲜肉饼子皮薄馅厚,随便怎么咬都能咬到鲜香饱满的肉馅,再往下,又咬到酥皮,咸香酥脆,很是好吃。
苏春泉与苏春茂看他吃了,齐齐笑了,然后说:“你知道我们春声喜欢吃什么吗?”
“你知道我们春声夜里最怕什么吗?”
……
伴随着两道说话声,赵虎庆不时会低下头来咬饼子,他咬的动作不大,也不敢嚼得太快。
这么好吃的饼,狼吞虎咽是对它的一种亵渎,而且赵虎庆还得竖起耳朵听两个舅哥说的这些,嚼里一嚼,耳朵就听不清楚了,他不敢分神。
他要将这些话牢牢记在脑子里。
赵虎新一手提着锄头,一手拎着食盒,来给一整夜都未归家的弟弟送吃的,就碰到这样一副场景。
两个人夹着他弟弟,坐在一块石头上,吃着同样的饼子,并在他耳旁絮絮叨叨地说好多话。
他弟弟一会儿向这边侧,一会儿向那边侧,谁说话向谁侧,生怕听漏了什么。
赵虎新认出这两个人来,也晓得他们手里有吃的,弟弟就饿不着。
他不打搅,拎着食盒绕了一段路。
两个舅哥腿边都放着锄头,必然是要帮着一起的。他走前头一些,从那头开始往这边弄,慢慢地与他们汇合。
这么多人,成亲那日的路不知该多平坦。
明天成亲,有个大肥章,零点不见不散[让我康康]么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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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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